青離現在休憩的逍遙院是本次籐蘿會中客房最好的一間,不僅地方極大、裝飾華麗,而且雕欄玉砌和院落中的名貴花草樹木渾然天成,任誰看了都要讚一聲工匠好心思.不過青離對這些並不在意,如果論花草貴重,那麼珞珈山無疑是一座巨大的寶庫,除了極少只能在天庭生長的植物,珈落山可謂應有盡有了。
所以她邁入逍遙院對平常人眼中的珍稀樹木不過是隨便掃了一眼罷了,倒是房內的設計讓她很感興趣。
和她在珈珞山住所不一樣,這裡多以海底珍稀瑰寶裝飾。比如房間中央兩丈多高的大紅色珊瑚,用一整張紋路斑駁的龜背做的腳踏,一個造型古怪的海螺被當作花瓶插著嬌嫩的花朵,內室裡面有一個碩大的貝殼形狀的床,垂著如煙紗般的羅帳,床體則是金鑲玉的,真是異常華貴。
青離並沒有貪慕富貴的想法,但是她還是覺得這些很新奇很好看,忍不住撫摸那個羅帳,極軟極舒服,讓她快樂的笑起來。素淡的花開起來卻更加艷麗。原先窺探她神情面露不屑的丫鬟金魚卻被她的璀璨笑容吸引住了。金魚不由得主動上前道:「小姐可是累了,奴婢伺候小姐梳妝吧。」青離高興的說道:「好啊!」
床邊上還有一個鑲嵌在牆體中的梳妝鏡,寶光燦然,梳妝台嶄新整潔,有大大小小十幾把精美的梳子,青離坐在青離坐在妝台前選了一把犀角梳,金魚接過犀角梳子,將青離的帶解下,細細梳理起來。
金魚的手很巧,梳頭梳得很是舒服,而且手指靈活一會功夫就替她挽了個盤疊的警鵠髻,挑了一個玳瑁做的簪子插上,比青離原先簡單的束多了不少靈動的神韻,明眸流轉,神采奕奕。青離看了甚是歡喜,不住贊金魚手巧。金魚心內感歎青離好伺候,一邊口中謙遜,說這是自己的本分,不過臉上還忍不住露出驕傲的笑容。
當窗理雲鬢,對鏡貼花黃。凡是女子總是愛美的,青離左看右看鏡子中的自己,心裡非常滿意。再看看身邊的金魚,覺得她非常順眼,便想也送她一個禮物。
青離開口問道:「金魚,你本身應該就是金魚吧,已經修煉多少年了?」
金魚愣了一愣,隨機畢恭畢敬的說:「奴婢本是一條赤尾金魚,偶然通了靈性,蒙蕭側妃指點才能修煉變化**,至今不過五百年而已。」
青離笑道:「我教你一個法術怎樣,正適合水族修煉,我卻是用不上。」
金魚激動的下跪致謝,要知道像她們這種自己修煉沒有家族支撐的小妖怪,能夠得到指點法術的機會是非常少的。她之所以做了蕭側妃的奴婢也是因為受了這個恩惠。但是蕭側妃自己法術也不過一般,更不願意全心全意教授給她了,她本來以為自己就一輩子這麼終老了,誰知道今天這個連蕭側妃都敬重的貴客居然願意指點她,心下激動非常。
青離忙把她從地上拉起,正要和她講述這個法術,逍遙院外就傳來一個蒼老尖銳的女聲:「貴客可在,西海龍宮容嬤嬤有事拜見。」
金魚聽到這個聲音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被青離注意到了。金魚小聲而迅的說:「容嬤嬤是龍宮的內管事,和我們蕭側妃不對付,小姐千萬小心。」
青離卻是天不怕地不怕,除了阿娘,她還沒有想過會害怕什麼。所以她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起身走到門口,金魚緊跟在後面。門口站著一個膚色極黑眼若銅鈴兇惡容貌的中年婦人,後面還有兩個同樣醜陋的婦人,不過身軀卻不如這容嬤嬤龐大,看起來是容嬤嬤的手下罷了。容嬤嬤見到青離不過微微的福身致意。金魚站在青離的後面則深深的彎腰致禮,不敢抬頭看容嬤嬤的神情。
這個容嬤嬤神色傲慢,不等青離話,就抬對金魚說:「你個賤婢,貴客已經住進逍遙院,你怎麼還沒有到宮內報備,難道你想嘗嘗宮規的滋味麼?」她說到後面,已經惡狠狠的瞪著金魚了。青離聽到這個容嬤嬤口中不乾淨,心中很是氣惱,然而並不說話,反倒若無其事的走到茶桌邊上,安安靜靜給自己沏了一杯茶,坐下來細細的品茶,淡淡的看著這個容嬤嬤號施令。
金魚已經嚇得直哆嗦了,聲音細微的說:「蕭側妃已經命蝦將軍去報備了,是不是蝦將軍還沒有找到嬤嬤,應該一會就到了吧。」
「哼,人都住進來了,還沒有報備,你還敢狡辯,我看你是皮癢了吧!」容嬤嬤看青離居然視自己如無物,心想一會就讓你知道我的厲害!她聽說蕭側妃帶回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並且讓她住進逍遙院,就趕緊給惠側妃通風報信了。惠側妃則好好指點了她一下。現在有著惠側妃撐腰,她決定好好敲打一下,撕下那個高高在上的蕭側妃的面子。
所以她這才刻意避開蝦將軍,直接到逍遙院尋事挑釁。她心裡的如意算盤是先探探這個客人的底,要是來歷尊貴也就罷了;要是不怎麼樣的話就給她栽個罪名,好好懲戒一下。誰讓她是蕭側妃特意帶回來的客人呢,她們總得好好招待一下,才能讓別人知道誰是西海龍宮真正的主人。
所以剛才一開見青離出來,她雖然震驚於青離的脫俗美貌,心裡卻是很是輕視,這個女孩通身上下沒什麼華貴裝飾,除了胸前的那個翡翠玲瓏看起來,裝飾還不如龍宮一個丫鬟氣派。估計是蕭側妃從哪裡找來籠絡她兒子心的,甚至有可能是想獻給龍王的,也說不定。
如果是後一種可能,那麼一定要阻止龍王見到她,這可是大功一件。她心裡已經篤定今天一定可以向惠側妃賣個乖討個好了。她作金魚就是為了指出這個女孩來歷不明,卻入住逍遙院極為不妥,一邊可以有名目收拾這個女孩,一邊又可以順便打擊蕭側妃不遵守規矩,擅自帶人回宮。而她自己則是守規矩的典範。
金魚嚇得聲音都顫抖,她已經聽出容嬤嬤的眼下之意,現在她要麼把事情全推到蕭側妃的命令上,要麼擺脫和這個華青小姐的關係,但是不管怎麼樣,容嬤嬤也不會輕易放過她,就算她能從容嬤嬤手下逃命,事後蕭側妃也不會輕易繞過她。想到容嬤嬤和蕭側妃的那些手段,她真正不寒而慄。
容嬤嬤現在已經篤定這個華青沒有什麼背景,不如不會她這麼折辱這個丫鬟,她還裝作若無其事的喝茶,只怕早就作了,這傷得可是她的面子啊。現在之所能裝做若無其事,估計是想等蕭側妃的救兵吧,容嬤嬤心下冷冷一笑,她已經刻意封閉通道,蕭側妃恐怕一時之間是不能這麼快得到消息的。等一會就讓你後悔來到這個西海,誰讓你找錯了主人呢,容嬤嬤心裡面惡意的嘲諷。想到自己可以在那張美貌的臉上畫上幾道傷痕,她心裡就越的痛快。
金魚支支吾吾的說道:「貴客叫華青,是蕭側妃親自帶回的。其餘的金魚不知道。」金魚在「親自」兩個字上著重音,希望能讓容嬤嬤改變心意,雖然她知道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但是總要試上一試。容嬤嬤卻更加陰森:「籍貫門派呢?難道一個名字就可以了,我看你是當差當糊塗了吧,想糊弄我麼?」
她一邊說一邊斜眼看著穩穩坐著的青離,心想我看你這樣還坐得住麼!
雖然容嬤嬤明顯的投石問路,用指桑罵槐的手段希望引青離說話,就可以直接將她拿下。青離卻還是一言不,恍若無事。一時間逍遙院內靜得連一根針掉下來都能聽見。
青離不是怕,她是真的不怕,她聽到容嬤嬤的話很是生氣,真想直接就教訓這個容嬤嬤一頓。她已經看出這個容嬤嬤的本身是什麼,在端詳容嬤嬤的時候也大概瞭解了容嬤嬤的功力看似不小,但是卻有很多弱點。所以她是一點不怕的。她根本沒有考慮龍宮宮規什麼的,因為她壓根沒有覺得自己需要遵守這個龍宮的宮規。人待她好,她就待人好,她的想法很簡單。
但是她想,她要做一個萬人稱頌的女仙,不能輕舉妄動壞了阿娘的名頭。那麼她就要學習阿娘是怎麼做的,阿娘從沒有在她面前動怒,所以她想她也不能輕易動怒才對,雖然她覺得這樣好辛苦,直接開打更符合她的脾氣;她在細細的想阿娘跟她講過的道理,在想怎麼能一兩句話就駁倒這個討厭的容嬤嬤呢,她得好好思量一下。
青離篤定自己是沒有錯的,那麼一定是這個容嬤嬤錯了,她既然錯了就一定可以指出了,指出來了容嬤嬤就得認錯,那麼一切事情就都解決了,那麼阿娘應該會讚她吧。想到這裡青離瞇瞇眼睛笑了。
容嬤嬤看見她居然不把她放在眼裡輕蔑的笑了,手裡面一鞭子就直接向金魚抽去,打得金魚慘叫連連,卻不敢躲閃,容嬤嬤後面跟著的兩個婦人也看到這個場景也都得意的笑了。
青離一驚,沒想到容嬤嬤居然直接動手打人,厲聲道:「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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