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定並不是不懂變通的人,這些年下來,早已褪去了在山上時候的稚嫩和脆弱,社會的複雜紛亂促使他的心智不斷成長,蛻變,昇華,如今的方天定已經成年,而且擁有過人的頭腦和睿智。
蕭正坤和唐雲玩的把戲絲毫沒有逃過方天定的眼睛,雖然表面上他一副憨厚老實的樣子,但心裡卻通透無比。但是蕭菲的這件事卻不像是蕭正坤所謂,虎毒不食子,為了自己,他不可能拿蕭菲來做誘餌,而且自己身上也沒有那麼值得的東西。
方天定思索著這前前後後的瑣事,走出洪門分部大門,先去找短刀會的馬一丁了,不過他的目的卻也不是馬一丁這個牆頭草,而是關押在那裡的那個黑人德魯!如果這裡面真的有隱情的話,德魯定是第一個有危險被滅口的人,所以方天定把第一個目標對準了德魯。
來到短刀會門前,方天定並不急著進去,反而避開門前的守衛,隔著一條馬路遠遠地繞了開來,在他看來,如果這件事是有人故意設的圈套引自己上鉤,想拉攏自己的話,犯不著繞這麼大的***,既然是連環計,那對方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目的也絕不僅僅只針對自己。
不知不覺中,方天定已經走到了短刀會後門處,遠遠望去,一幢五層小樓矗立在這片繁華的街區,顯得那麼破敗簡陋,門口分散著幾人,一個個吊兒郎當心不在焉的樣子。小樓後面是一條狹長的甬道,污七八糟臭烘烘的,沒人喜歡這裡的味道,但方天定可不是一般人,越是沒人的地方,對自己越有利!
沒時間考慮那麼多了,方天定轉身走進身後的百貨商場,專往人堆裡鑽,轉悠了一圈回來,躲進商場的地下室靜候了半天,確定沒有尾巴跟來,換上了剛買的衣服,從後門走了出去。
出門後,方天定立即融進了人流之中,慢慢靠近著短刀會總堂的後牆,等到人群散去,倒退幾步便飛身翻了過去,兩米多高的院牆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翻進後院,這裡的情景和小樓外面大相逕庭,把守不是很嚴密。方天定潛進後院的倉庫邊,從看守人那裡搞到一身幫眾的衣服,並得知了李凌軒所在。方天定來到李凌軒住所門口,等了一分鐘,沒有人從附近經過,便斷定這裡沒有巡邏人員。
「砰!」地一聲,方天定把一粒石子丟在了他門上,李凌軒正與刀鋒在屋內閒聊,突然聽見響動,手下人便開了門。
開門的青年正是當日方天定與刀鋒比武時站在他身邊的同伴,門剛露出一條縫,一隻有力的大手準確地扣在青年脖頸處。對方近在咫尺,何況他還是受過刀鋒特別訓練的好手,對方閃電一擊就將自己拿下,可見來者確實不凡。
刀鋒臉色一變,但看對方沒有惡意,只是慢慢推開房門,手指卻分毫不離開青年的脖頸。李凌軒更是驚異萬分,雖說短刀會戒備不算嚴密,但光天化日之下就能潛伏進來,而且一招就搞定了自己身邊的好手,如果對方不是朋友而是敵人的話,自己是萬萬容不得的,當下裡,一隻手便摸向抽屜,裡面是一把改良後的沙鷹手槍,增強後的性能足以打穿百米之外一指厚的鋼板。
「凌軒,是我!」方天定推開擋在身前的那青年,露出一張充滿善意的面孔。
「天定?!」李凌軒差點認不出他來,一身髒兮兮的工作服,滿臉的污垢,不知道他是從哪裡溜進來的。
「你是怎麼進來的?」刀鋒忍不住笑問道。
「這個不打緊,我是來求助的!」方天定不跟他們繞彎子,直接開門見山。
「什麼事?」李凌軒瞭解方天定的為人,他既然開口了一定是遇到了難處。
「關於德魯,你們誰知道現在他被關在哪裡?」方天定脫掉髒衣服,一邊收拾一邊問道。
「德魯那個垃圾,你找他幹什麼?」刀鋒一臉的不屑,哼了一句。剛才被方天定一招制服的青年默默地站在刀鋒身後,低垂著腦袋,剛才的表現實在給刀鋒丟人了,聽見他冷哼了一聲,腦袋更是低了一些。
「現在沒時間說那麼多了,我找他,只是想證實一件事情,一見關乎華人整體勢力的事情。」方天定把話縮短,盡量節約時間。
「這個不難,跟我來。」李凌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現在不是詳談的時候,但是方天定嘴裡的話,他自然是堅信不疑的。
「等等,把這個換上!」刀鋒三下五除二地將身邊那名青年身上的迷彩裝扒了下來丟給方天定,然後指了指自己的衣服,笑著衝他點了點頭,方天定心領神會,感激地衝他笑了笑。
刀鋒在那名青年耳邊低語幾句,他快地換上了方天定脫下來的那件滿是油污的外套,然後快步出門,沿著方天定來時的路飛奔而去。不多時,外面便響起了一陣喧嘩,有人大呼「敵人偷襲」,然後是一陣金石碰撞和幾聲慘叫,越來越多的人跑了出來。
「我們走!」刀鋒拉開門縫看了看情況,院子裡已經跑出不少幫眾,一個個都像無頭的蒼蠅一般,十幾個壯碩的漢子快步向他們走來。
「刀鋒大哥,出了什麼事?」一個身材魁梧的黑面漢子甕聲甕氣地問道,眼睛鎖定在刀鋒身上,全然沒有現刀鋒身後多了一個陌生面孔。
「不知道,你那邊怎麼樣?金剛。」刀鋒搖了搖頭,隨口問道。
「還好,德魯那小子嘴硬的很,不過馬大哥剛剛把他帶走了,這邊就出事了。」金剛是跟隨刀鋒而來的退伍軍人,一身壯碩的腱子肉,加上黝黑的皮膚,往那一站就像半截鐵塔一般,金剛便是他的外號。
「嗯!我已經派人過去了,應該沒什麼問題了。帶我去找馬一丁。」刀鋒看了一眼李凌軒,兩人對視了一下點了點頭。
「好!」金剛指揮身後幾人前去查探,自己走在最前,為他們帶路。刀鋒身邊跟著三人,方天定也在其中,走到半路,李凌軒有事先行離開,並帶走一人,金剛沒怎麼理會,帶著刀鋒去了會堂。
離開之人便是方天定,他跟著李凌軒來到剛才關押德魯的房間外,陰濕的房間裡只有一盞昏黃的燈泡,地上滿是水漬,牆上釘著兩塊原木呈十字形,原木上面滿是鋼釘和鐵鏈,想必便是動用私刑的地方。
看著空空如也的牢房,李凌軒對他搖了搖頭,正欲開口說話,突然被方天定一把按住腦袋,緊貼在牆壁上。牢房門口突然走進兩名小弟,一邊收拾刑具,一邊激動地回味著剛才用刑時場面。
其中一人歎了口氣:「可惜了那個黑鬼,沒說幾句就被大哥帶走了。」
「是啊!不過到了執法堂那邊更有他好受的!不死也得脫他一層皮!」另一人說完,兩人肆意大笑。
窗外的方天定和李凌軒對視了一眼,兩條身影如同獵豹一般飛撲到門口,只一眨眼的功夫便竄進了房內,那兩個呆頭呆腦的傢伙還以為來的是同伴,笑聲沒有絲毫收斂的意向,等他們轉身過來的時候,卻看見兩張冷峻的臉龐,下一秒,便覺得脖間一陣,眼前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