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明山一戰,青門死傷慘重,其中絕大多數都是被山狼所傷,博朗和王子重傷,青門上下噓聲一片。兩個自詡青門翹楚自以為一方人物的他們,成為了青門父輩之間茶餘飯後的笑柄。
博朗之父博雲山重病在床,博朗率眾夜襲偏明山之事他並不知曉,老方歿難之事更是毫不知情。博朗和王子回到堂口,帶出去的全副武裝的八百子弟,如今隨他們狼口逃生者只有三百多人。
「不甘心!我不甘心!」博朗躺在病床上,他雙腿受傷,一路都是手下兄弟一個換一個地背回來的,想起自己狼狽不堪的敗仗,心中大怒。突然坐起身,猛地一拍床邊,手臂上剛包紮好的傷口又崩裂了,嚇得一旁的漂亮護士一身冷汗,見他這樣慌忙上前修復傷口。
「博兄如此這般大可不必,別忘了我們手上還有兩個砝碼。」王子無奈地搖了搖頭,看著自己滿身的傷口,心裡一陣苦笑。自以為萬無一失的計劃,卻沒想到被一群該死的野狼攪了局,不過回頭一想,王子也明白了許多。方天定他們是土生土長的山裡娃,和山林裡的萬物都交情不淺,有認識的野狼也不足為奇,只怪自己臨場太過慌亂,才落得如此下場。
「唉…敗到如此下場,怕是讓老輩們又看輕不少!」博朗迅控制著自己的情緒,閉上眼睛深呼吸了幾口,眼神瞬間變得冷漠起來。
「那是他們的事,都半個入土的人了,還握著那麼多東西不肯放手…」王子瞇著眼睛,一絲寒意從他那鋒芒裝的眼縫裡猛然迸射出來。
「大哥!出事了!」來人是十兄弟中老六魯彪,滿頭大汗,面容焦急。
「你不知道進門之前要敲門嗎!」博朗由不得心中一陣煩悶,瞪了他一眼。
「大哥,是,是大事……」魯彪看了一眼博朗對面病床上看著自己的王子,話到嘴邊又生生嚥了回去。
「都是自己人,有話直說!」博朗明白他的意思,現在他和王子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人了,大事小事都可以拿出來說,過分避嫌的話反而會引起他的誤解。
「是!大哥,老九和老十……戰死!」魯彪臉色凝重,表情慌張,但最後還是拋出了這顆重磅炸彈,強烈的衝擊波讓博朗一陣心驚。他們下山僅僅七天,方天定一眾就緊追了下來,q縣不少堂口一夜之間慘遭重創,他們都沒來得及作出反應,手下的兄弟就紛紛敗退。從戰場上回來的兄弟們都說他們的對手簡直不是人,從來沒見過這麼拚命這麼強悍的對手,他們簡直就像一群狼一般,瞬間就撕破了己方的陣營,然後就是一片腥風血雨丟盔棄甲。
「天哥!傷敵八十,兄弟們沒多大損傷。」三元喘著粗氣從門外匆匆趕來,帶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好!讓兄弟們休息好,晚上幹活。」方天定滿意地點了點頭。q縣一家廢廠房內,一間二層的儲藏室裡,圍坐著一群赤肝義膽的鐵血青年。方天定環視了一圈,身邊的這群隨著自己出生入死的好兄弟,為了自己,寧願隨時流血犧牲,他們捨生忘死的精神永遠感動著他。
是夜,q縣中心的幾家舞廳、網吧、飯店內紛紛湧出一群人,這些人慢慢匯聚到一起,化零為整,最後爬上了停在主幹道上的幾輛卡車,然後車燈啟亮,一條長龍直衝郊區駛去。
「天哥,老鼠出窩了。」街口一處陰影,一個冷峻的面容慢慢地關掉了手機的通話鍵,冷冷地注視著眼前路過的一輛輛火車,赫然是暗狼團的段偉。
「天哥,都準備好了,可以送他們上路了。」劉陽帶著雪狼團(以後白狼團改名為雪狼團,多謝書友提供!)慢慢隱藏在郊外路邊,他們身上的白色披風與滿地白霜一色,一雙雙仇恨的眼睛放著亮光,緊緊地盯著路口。
「通知兄弟們,起來幹活了。」方天定平靜的聲音裡充滿了自信和力量,眼光變得銳利而陰柔,整個人突然變了許多。
「七弟,提醒一下兄弟們,別給我裝慈悲,見人就砍,要下死手!」魯彪咬著牙關,面容猙獰,忍不住對著車門狠狠捶了一拳。
「六哥,你放心吧!兄弟們都明白,死了那麼多兄弟,非讓他們償命不可!」說話的是譚木:「老九老十死的冤枉,不能讓他們在底下不得安息!」
郊外的馬路上,一條汽車長龍浩浩蕩蕩地駛來,車燈幾乎尾相連,在車隊後面,不緊不慢地跟著一輛滅著燈的小車。車內的副駕駛上坐著的正是賀劍,開車的是技術不錯的陳人傑。兩人將沿途的信息源源不斷地傳回了方天定耳邊,在賀劍車後二百米外,又是兩輛卡車,卡車全身黑漆,在車頭赫然插著一桿黑旗,旗上是一顆兇猛異常翻著獠牙的狼頭,車內是黑衣勁裝,臂纏金色絲帶的漢子,一個個健碩挺拔,眉宇間英氣逼人。
「哧哧」一聲,行駛在車隊最前面的卡車突然前輪打滑,車身打了個彎一頭撞斷了路邊的柳樹。司機當場死亡,後面的車隊被迫停止,人們剛從車上跳下,就被路面上散佈的三角釘扎得亂叫:「地上有鐵釘!」
「怎麼回事?」譚木透過車窗一看,滿地星星點點的東西赫然就是引起事故的罪魁禍,魯彪跳下車一看,地上這些一個個就像小小的金字塔一樣尖利的東西死死地扎進輪胎裡面,使己方的車隊徹底癱瘓。
「不好!有埋伏!」譚木緊跟著下車查看,現不僅是車隊最前面,整個車隊輪胎地下都有這種東西,而且只是散佈在路面,並沒有扎進輪胎。現這情況,譚木便肯定了一定是車停之後才被人弄出來的。譚木話音剛落,只聽見兩側路邊出「嗖嗖」的破空之聲,車燈全被打碎,整個車隊頓時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滿地的青門分子頓時大亂,不少緊張的傢伙翻起手中的刀鋒胡亂揮舞,慌亂中砍翻了身邊的同伴,腳下是尖銳的三角鐵,耳邊飛著的是奪命的鋼釘,身邊是瘋的同伴。魯彪面前突然出現的狀況便是這樣,情急之下,他爬上車頂,大吼一聲:「別亂!靠緊車身,準備戰鬥!」魯彪渾厚的嗓音像一道衝擊波一樣席捲全場,眾人紛紛靠在車上,扶著受傷的同伴,慌張地看著四周,突然現剛才凌厲的鋼釘已經不再出現。
「有種的出來跟大爺拚一拚,就知道躲在角落裡夾著尾巴做狗!什麼破狼,我看不過是一群喪家之犬!」當魯彪喊出這句話的時候,身邊的譚木就後悔了,因為回應他的只有短短三秒靜寂之後無言的箭雨,對於方天定破狼軍手中的鋼弩,博朗已經領教過了,也因此給手下的小弟們配備了鐵器盾牌,但這些東西卻沒有人看重,現在都是熱兵器時代了,對這些沉重的鐵器,他們根本不會在乎。但是僅僅一波箭雨之後,魯彪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大哥是多麼的明智。
自己帶出來的滿滿八車的將近四百人的隊伍,轉眼之間就倒下了一半,連對手的樣子都沒看清就損失了這麼多手下,譚木臉上一陣白一陣紅。慌忙之中讓手下人回車裡將救命的鐵盾取了出來,八個半球形由鐵盾組成的防禦陣迅結成,就在他們以為自己逃過一劫的時候,隔著鐵盾的縫隙,突然看見滿天都是帶著火花的酒瓶,正打著旋兒,悠悠然地向他們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