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青年鼓著勇氣走到鍋前,還未近身,強烈的熱浪迫著他皺了皺眉頭,青年努力克制自己鎮定下來。滾燙的油鍋表面吐著氣泡,油鍋四周不時濺出幾點金黃色的星光,香堂內的空氣早已被這陣陣的熱浪加了溫,不少人臉上滲出了汗,但師爺依舊瞇著眼睛,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一動不動地注視著青年的舉動。
終於,青年下了決心,大吼一聲,伸手就向油鍋扎去,但就在離油面不到十公分的地方,冷不丁飛來一隻竹籤,打在了他手臂上。
青年抬眼看向師爺,師爺一臉的不屑:「有勇無謀!下去!」
師爺的話無非也是句提示,青年低頭走了下去,但卻沒有回到原先的座位上,因為——他已經被淘汰了。
出頭鳥被打,一時間沒人再有舉動,一個個眉頭緊鎖,暗中考慮著破解難題的計策。王子淡然地笑了笑,起身上前對師爺深施一禮:「師爺,小子願意一試。」
「哦?」師爺眼中閃出一絲驚訝,但隨即非常完美地掩飾了過去。
王子在師爺的注視下,快步來到油鍋前,拿起碟子開始在油鍋內攪拌,緩緩地攪拌。
看到這裡,師爺眼中不禁放出一道精光,博朗見了也是驚異非常,看著王子不慌不忙地晃動著手中的碟子,他頓時恍然大悟!
滾燙的油水開始慢慢旋轉,隨即形成了淺淺的漩渦。王子臉上被油煙熏烤地火紅火紅的,頭上的汗水不時滴進油鍋之中,幾聲凌亂的「辟啪」之後,油面便會濺起幾點油光。甚至有幾點落在了他手臂上,但王子沒有哼一聲。
漩渦越攪越快,裡面的鋼針也隨之轉的越來越快,頭重腳輕的鋼針不一會兒便筆直地樹立了起來。
就是現在!王子眼疾手快,飛出一手,捏起了了鋼針,迅放在碟子上,繼而將手背在身後回到座位上,牙關咬的死死的,額頭上滲出豆大的汗珠。
「不錯」師爺一臉的欣喜,彷彿黎明的黑暗中忽然找到希望一樣,不禁多看了他幾眼,暗暗點了點頭。
其他青年有樣學樣,也依次完成了測試。但由於身法根基不同,還是有幾人受了重傷,手指怕是當下就廢掉了。博朗有驚無險,不過是輕微燙傷而已,師爺叫出手下撤去了油鍋,並上來幾個人給傷者簡單地做了包紮。
整個過程下來,師爺都密切關注著眾人臉上的表情,不放過任何一點蛛絲馬跡。
「銅烙!」師爺抬手捏了捏眉頭,看著台下面容緊張的青年坦言道。
香堂門外起了響動,不少人轉身看了看,只見八個高壯漢子抬著一隻條形銅鼎緩緩走來。大漢赤膊上身,細密的汗珠佈滿了額頭,銅鼎周圍的空氣扭曲著,翻滾著。從銅鼎進門那刻起,眾人不覺得臉前撲來一股熱浪。大漢噤聲開鼎,露出燒的火紅的十個銅烙,模糊的字面朝兩邊,就在青年們眼前——是「青」字!
師爺沉默著,瞇著眼睛開始掃視眾人。
「這是步入青門十鷹的最後一道門檻,不過在次之前,你們還有一步要走。」師爺淡淡地說完,起身向門外走去,眾青年恭敬地跟在他身後,沒人敢多言半句。
他們所在的這裡是一個不小的院落,但四周還與別的院子由圓拱門相連,每個拱門旁邊都站有兩個穿著肅穆的漢子,可見這裡的戒備之森嚴。
的確如此,因為香堂就座落與整片院群的中央。而這片面積廣袤的院落,可是青門的總舵!
師爺領著青年們穿過幾個拱門,來到另外一個異常安靜的院落,但整個院子裡面竟然只有一個建築,就是眼前這間古樸風雅的雙層閣樓,閣樓面積很大,門前的兩顆高大的古柏將滿院的氣氛渲染到了肅穆的極點。
但奇怪的是,這座樓閣卻有兩組門,各兩扇,顯然是把閣樓一分為二了!沒有人來過這裡,自然不明白這兩組門的用意何在了。
閣樓門框上懸著一個牌匾——鷹閣。
師爺站在門前,審視了一下面前呈兩列縱隊站立的二十二個精壯小伙子。不錯,只有二十二個了,其他人都在先前一系列的考查中被毫不留情地淘汰了。甚至有些人都不明白自己到底錯在哪裡。
他們不明白的是,不論是他們的態度還是表情,無疑都是本次考查的內容。被淘汰的理由很簡單,或許只是一個慌亂膽怯的眼神,一個貪婪衝動的表情,就輕而易舉地出賣了他們。
師爺毫不憐惜被淘汰的青年,因為留下來的這個數目已經大大出了他的預料,這這些人裡面,才有真正值得他驕傲的子弟。
師爺指著背後的閣樓,臉上的表情輕鬆了一點:「青門子弟!面前就是你們需要走的最後一步。」
青年們木然的臉上沒有任何沒用的表情,認真地看著門前的師爺。無聲的回應,不過這正是師爺想要的。
自從這個選拔人才的膽子落在他身上的那刻起,他更是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精挑細選!
不錯!因為在他手裡的這一批子弟,是這麼多年來他所見過的最強的,因為即將在他手裡誕生一批數量最多,質量最強的子弟。
但是在最後決定之前,必須讓他們拿出自己的真本領來證明!證明自己的實力,確切地說,是證明自己的價值!
實力就是成績。
「好了!把你們的真本事都拿出來!本事不是給誰看的,而是來證明你們價值的,準備好了的,就進吧!我在香堂等你們回來。」師爺說完,一臉冷漠地轉身離去,在離去的霎那,他的視線在最前排的兩人身上短暫地停留了一秒,無聲之中,又無奈地歎息了一聲。四周的手下也隨著師爺緩緩離去,只留下了閣樓前空地上的這群英氣青年。
博朗看了一眼師爺離去的背影,抬頭看著這個神秘的閣樓,轉臉與王子對視了一眼,分別帶領著一隊青年走進了門。
他們不知道的是,就在這座外表平常的閣樓裡,潛藏著青門裡最強悍的一支精銳——青門十鷹!
他們的目標就是挑戰,如果有人能挑戰成功,便可以加入十鷹的行列,得到青門最具實力的證明。
鷹閣,顧名思義,就是每屆十鷹產生的地方。每年的固定日期,青門內部便會組織各地驕子前來挑戰,順利過關的才有資格回香堂裡,在胳膊上烙下那個具有神聖意義的「青」字。
鷹閣整個建築被這兩組門一分為二,內部結構與外觀截然不同,外面看去只不過是二層小樓,但當博朗邁出第一步的時候,才明白過來——腳下是台階,向下延伸的台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