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悲愴往事
「今日所學有什麼看法沒有?」回到了家中,老方一邊籌備晚飯一邊問道。
「爹,你以前接觸過狼麼?」方天定反問道。
「當然,你爹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都多,狼,當然接觸過了。」老方每次同他聊天的時候都盡量說些輕鬆的話題,希望能逗他一樂。自從那次把他從狼嘴裡救回來以後,方天定就好像換了個人似的,整天悶悶不樂,臉上除了冷漠還是冷漠,就像那天聽到他對三元說的話一樣:「冷漠是我唯一的表情,孤獨是我今生的宿命」。
老方看見他沉默不語,壓抑在心裡十多年的話語總是在嘴邊蠢蠢欲動。方天定整日整夜地對那把短刀愛不釋手,問他也不說是怎麼得來的,只是看刀的眼睛是那麼的悲傷、那麼的淒涼。老方歎了口氣,開始給他講自己從前的故事,一段生在四十多年前的活生生的故事。
q市位於中國西北方的山區,動植物資源極為豐富,這裡的人們擅長捕獵伐木,相關事業更是達異常,方家當時是q市最大的商界翹楚,經營著四個最大的木廠和三個毛皮加工廠,利潤巨大,日進斗金,好多買家包括蘇俄、蒙古、甚至歐洲國家都開闢運輸線,常年進口這裡的木材與毛皮。方家作為最大的單位,生意興隆不用說,當地的官府顯貴都紛紛巴結,想著從中分一杯羹。
方家方琪英方大老爺為人正派,宅心仁厚,廣受當地人民推崇。膝下有三子——正風、正興、正華,三個兒子中不幸只有長子方正風像了他,一樣的為人、一樣的氣魄。另兩個兒子一個嫖娼一個抽大煙,敗壞了方家名聲不說,還到處欺行霸市,危害百姓,惹得城裡群眾極為不滿,但又懼怕方家雄厚的財力和權勢,只好忍氣吞聲,任由事態嚴重。
後來方正風從人們的傳言中得知此事,心中大為惱怒,帶著家丁將正尋歡作樂的二人帶了回來,當著家父之面痛打二人。方老爺對二人的不齒行徑也是極為不滿,當下搬出了家法,二子方正興被挑斷手筋,三子方正華被挑斷腳筋,要將兩人囚禁家中,直至老死。
三兄弟之間的恩怨便就此展開,但兩顆年少輕狂的心根本沒有被這殘酷的刑法改變思想,反而因此加重了對長子方正風的怨恨,不顧自己殘廢的軀體,暗地裡串通一氣,利用自己手下培養的狗腿子不斷騷擾自家的產業,點燃了導致方家衰敗的導火線。
蕭筱芸是q市第二大商戶蕭子翎蕭老闆的掌上明珠,詩書禮儀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天生麗質、模樣可人,是q市年輕一代公認的第一美女,明裡暗裡都是他們心中的女神,而這位蕭大小姐卻早已心有所屬,那人便是方家長子方正風。
倆人在一場社交宴會結識,便一見傾心,兩顆年輕的心擦出了愛情的火花,點燃了一整夏的熱火。方家二公子結識的都是同樣的好色嫖客,不過多久便得知蕭家小姐與自己長兄之事,心中忿忿不平,同樣心態的還有他的三弟方正華,倆人暗地裡秘密聯繫,密謀著要報這斷筋之仇,卻不曾被人利用,借刀殺人,致使方家從此一蹶不振,家破人亡。
那夜仲夏,方正風正與初戀蕭筱芸牽手在湖邊,滿天的星光點綴著兩個年輕的世界。這天倆人單獨出來,屏退了身邊的保鏢人員,這樣才能盡情放鬆心情,享受平常人的愛情。就在那個涼爽的夜晚,方正風遇到了終生難忘的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刻骨銘心的生死別離!就是那天,正當兩個年輕的戀人蜜語甜言的時候,半路出現了一群黑衣人。這些殺手是他那不成器的兩個弟弟為了報那斷筋之仇,委託那些狐朋狗友來辦的,卻不知中了人家圈套,幫別人做了嫁衣,毀掉了整個家族的興旺,把曾經不可一世的方家拉到了萬劫不復之地。
就在那個夏夜,藉著乾燥的夏風,原本秩序盡然的方家四個木廠和三個毛皮廠相繼起火,起火重點都在材料和產品庫房,工人在救火的同時遭遇一夥黑衣人的毒手,來者下手幹淨利落,並且極為狠毒,七個廠子幾十名家丁及工人無一生還,命喪黃泉。方家得知工廠遭遇來路不明者的襲擊,家丁分赴救援,卻中了對方調虎離山之計,風光一時的方家被不明身份者洗劫一空,婦幼老弱慘死家中。方家商界巔峰的角色就在這晚畫上了句號。
而同時,方家大少方正風與女友蕭筱芸遭到同樣不明身份黑衣人的襲擊,由於對方人事眾多,麓戰不久,蕭筱芸便落入敵手。對方見方正風身手高強,便拿人質威脅,後來蕭筱芸為了讓傷勢越來越重的方正風成功逃脫,擺脫對方的要挾,便就著脖頸邊的尖刀自刎而盡。方正風見狀,怒火焚心,血紅的雙眼射出駭人的紅光,不顧身上流血的傷口,全力廝殺,擊退強敵。找回保鏢返回家中的時候,卻只看見斷壁殘垣,火光沖天。
方正風茫然若失、手無足措,想起他在磨支村的老「戰友」,便拖著重傷之軀投奔而去。風雨交加的那個晚上,王忠義帶村民救回了他的好兄弟,老方便隱姓埋名,留了下來,卻不知自己的大哥也在此地,默默地做了看路之人。而那冷心老人也不知自己的二弟也來到了此處,並且家中遭遇不幸。老方忍辱負重生活了真麼多年,不是時光消磨了他的復仇意志,而是老王以冷心的面子強壓著他的滿腔怒火,若讓他孤身前往,定然凶多吉少,心中不想就這樣失去自己的兄弟,便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止著他,直至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