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海天將全身都伏在房簷上,探下頭往裡觀察,當他看到馬慶鴻的時候,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在上湧,雖然不知道現在雙眼是什麼樣子,但想來一定是血紅血紅的顏色,呼吸越來越急促,簡直馬上就無法控制,想要一下子衝進去把他碎屍萬段。
馬慶鴻毫未知覺即將臨近的危險,只是還在那裡一圈一圈的走著,又忽然拐到案前,看看書案上擺著的一個木匣子,裡面是幾封書信,又摸起一個小巧的方形物事,像是一個精緻的玉牌,在手裡把玩了一陣,自語道:「這小子到底是什麼人?為何會在這裡?」
想了片刻,他忽然將魚泡眼一瞇,狠聲道:「不管他是誰,殺了我兒子,就要償命!我要他全家都償命!」
宋海天聽到此處,牙都要咬裂了,再看看周圍沒有什麼動靜,心想此時不動手,還等何時?於是一手探向靴子,準備掏出匕,破門而入,直接刺死馬慶鴻。
可是他的手摸下去的時候,還沒有觸到靴子,卻被另一隻手握住了!
宋海天這一下驚的不輕,渾身一震,將頭快抬起來,往回望去,卻看見身邊還有一人,伸一隻手握住他的手腕,另一隻手卻放在唇前,做出一個噤聲的動作,此人美貌如花,眼睛裡帶著柔情和關切,竟然是白娘子!
她看宋海天一驚之後,到底還是沒有出聲音,眼中掠過一絲讚許,那只握著他手腕的手這才漸漸鬆了,輕聲道:「公子莫急,先等我把那些書信弄出來……」
宋海天只覺得她的手滑膩柔軟,握著自己的時候舒服之極,甚至消除了他不少殺氣,此時再聽她說話,雖然還沒有明白她是什麼意思,但還是點了點頭。
白娘子身子也往前貼了一點,和宋海天並排在一起,勾下脖頸,向屋子裡面看看,嘴唇輕輕做了一個吹氣的動作,只見屋子裡忽然起了一陣小風,案上的油燈在風裡忽閃幾下,還是一下子滅掉了,屋裡陷入了一片黑暗。
馬慶鴻「咦」了一聲,找出火折子再次點著油燈的時候,卻「啊」的跳了起來,因為案上的那些書信全都不見了!只剩下一個孤零零的匣子!
「怎麼回事?是什麼人?」馬慶鴻驚恐不已,來回轉身看著,似乎在他身後站著一個什麼人,但屋子裡還是靜靜的,什麼異樣都沒有,他扭身幾次,未現什麼,想了想,向門口走來,推開屋門,到了屋簷下面,還在左右看著地面,似乎在試圖繼續尋找那些書信。
宋海天看他離自己這麼近,再也按奈不住,一把摸出靴子裡的匕,縱身而下,直直向馬慶鴻刺去!
在他摸出匕的時候,白娘子在他耳邊喊了一聲「不可!」但他哪裡還聽的進去,還是直接下了手!
本來以他估計,自己縱下之後,正好落在馬慶鴻對面,可以打他一個措手不及,手裡的匕再怎麼著也能捅他一個血窟窿,可是當他下來,身子落地之後,馬慶鴻卻並沒有感到幾分驚慌,而是以極快的度側身一閃,這也讓他刺出的匕一下子落了空!
與此同時,院內某處「鐺」一聲鑼響,有人喝道:「有刺客!大伙現身拿下!」
隨著這一聲喊,院內頓時轟的一陣相應,只見處處都有人影幌動,只怕有一二十個之多!
宋海天這才知道,這是對方早已設下的圈套,就等自己來後動手,看來對方是早有準備,可是目前既然已經陷入圈套,那只能硬拚了,至少他要殺了馬慶鴻,為宋府眾人報仇!
「惡賊,我要殺了你!」宋海天此時已是怒火沖天,揮動匕再次向馬慶鴻撲去,追的馬慶鴻幾乎無處可逃,一時岌岌可危。
與此同時,埋伏在四處的人,在向宋海天衝過去的途中,遭遇了瓦片的迎頭痛擊,一個個被打的暈頭轉向,那股氣勢一下子被壓了下去,竟然沒一個能快接近宋海天。
「來人啊!快來人啊!你們這幫飯桶!」馬慶鴻一邊拚命躲逃,一邊大聲怒罵,自己設下這個局,就是要讓宋海天主動送上門來,好一把擒住,為自己的兒子報仇,可如今人出現了,自己埋伏的人卻上不來,眼看自己就要被人家給報仇了!
眾人也是一邊閃躲,一邊追尋瓦片來源,很快就找到了位置所在,剛剛宋海天跳下來的屋簷上,還有一人半蹲著,手裡的瓦片如同雪片一般,不停的飛出,每一次都有一個人痛呼一聲,捂頭暴跳,可見那人的準頭,一時竟都有些膽怯,若是那人用了別的暗器,力度再大些,他們豈不是早已……
大多人都已經不敢想下去,可是又被縣老爺催命一般的叫罵,不辦事也不行,只得先行抱頭,再試圖接近,這樣一來,就大大減慢了他們的度,緩解了宋海天的危機。
宋海天知道是白娘子在幫自己,但眼下已經來不及多想,也顧不上回身看後面的戰局,他只盯著馬慶鴻,腳下步法加快,幾個閃身,欺近馬慶鴻,刷刷,匕在他肩上、臂上劃了兩道口子,直痛的馬慶鴻啊啊亂叫!
一擊得手,宋海天哪裡還會停下,他咬牙喝道:「惡賊,去死吧!」
縱身跳起,身子如一道劍光直射馬慶鴻,度之快,幾乎越了他以前每次練功的極限,看來這人,到了危急時刻的爆力,總是非常恐怖,有時候連自己都不敢相信。
馬慶鴻此時堪堪退到屋牆前,再無一步退路,再說他已受傷,身子不再那麼靈活,這一次是再也躲不過去了,「噗」一聲,匕捅進了他的腹內!
「啊!」一聲慘叫,驚的眾人再不敢怠慢,頭也來不及護了,喊著「老爺!」紛紛衝上前來,只是這時房上忽然閃出一團團的火球,射向眾人,再次把他們搞的焦頭爛額,苦不堪言,個個焦急不已,可就是衝不過去。
宋海天終於得手,身子在馬慶鴻前站住,握緊匕,冷冷的道:「惡賊,我告訴你,你兒子並非我所殺,可是你卻殺了宋府那麼多人,罪該萬死,今日,我就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