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風輕輕的吹散了瀰散在夜幕中的雨滴,濛濛的一片。燈火之下的小鎮如同閃亮的孤島一樣,突兀在這片黑沉的夜幕之中。朦朦朧朧的點點燈火搖曳著。
穿著大衣的偽軍三三兩兩的遊走在自己的哨位之上。一些日本兵則躲在碉堡之內,愜意的抽著煙。戰爭似乎很是遙遠,但卻又是很近。在佔領了蕪湖、南京一線後,沿江已經完全的被控制在大日本帝**的手中。
遠方的鎮公所得到方向一片燈火絢爛,那是維持會和憲兵隊的駐地。
燈火之下,哨塔之上的大功率探照燈不時地掃過黑暗,在雨幕之中割裂開一道道灼亮的光柱。架著機槍的哨兵隨著探照燈掃過的方向,遠眺著暗夜。
以往進出小鎮從來沒有現在這樣的麻煩過,任何出入鎮子的人都必須繞過層層設障的拒馬,在碉堡之間小心走過。不要試圖做出任何有威脅的動作,否則架設著的機槍轉眼便是能夠將你打成蜂窩一樣。牽著軍犬的哨兵警惕的盯著每一個人。躲在碉堡內的士兵們則是成天如臨大敵一樣。真是不知道他們累不累得慌。
鎮東樹林的一隅,骯髒的流水泛出刺鼻的臭味。雨水早就已經灌滿了整個水溝,到處都是臭烘烘。一片枯草忽然的輕微動了動,一張大臉微微抬了起來。
這是從南京撤下來地周成義他們。幾十號人在這裡潛伏了已經快是有一天多了。臭味讓他們多次躲過了那些牽著軍犬的巡邏隊的搜查。
現在夜色已經很深了,帶隊的周成義抬腕看了下表,已經快是凌晨1點了。這個時間是人最為困乏的時候,也是哨兵們警戒最為鬆散地時候。看著前方一片燈火輝煌地小鎮,放下望遠鏡的周成義回過來。微微揚起了拳頭。十餘個身影微微動了動。
鎮外的鐵絲網早就已經拉出一圈。而且外面還埋了雷。左翼6o米的地方便是有一座哨塔。哨塔上兩名哨兵,一名機槍手、一名機槍副手。右翼向前2oo米處便是鎮公所,那裡至少有一個小隊的日本兵和一輛卡車。
情況似乎不是很妙,要想通過這座小鎮,簡直比登天還難。兩個身影緩緩地蠕動了下。柳大個子抽出刺刀。小心地向前爬行了幾米。開始在凸凸兀兀地雷場之間開闢出一條通路。看起來日本人在佈雷的時候也是考慮到了日後排雷時免得麻煩。而沒有設立過多的詭異裝置。大雨早就已經將這片雷場沖刷得不成樣子。一些地方,覆土都被沖刷掉了,直接裸露出下面地地雷。而且地雷埋設的密度也不是很大。稀稀拉拉地一片。
在一片泥地之間排雷的柳大個子並沒有花費太多的時間便是在雷場之間開闢出了一條通路。另一名弟兄便是搶上前去,在柳大個子的掩護下。一左一右的用鉗子大力的剪開鐵絲網,迅地拉開破損處,打開一個通路。洞開的鐵絲網處,幾個身影迅的潛入鎮子之內。
高塔上,一名士兵打著探照燈,將光柱掃了過來,刺眼的灼光幾乎使得不遠處的巡邏兵的雙眼都睜不開了,帶隊的巡邏兵的頭子瞇著眼,抬起頭來,破口大罵著「混蛋,你把探照燈往那裡打!」
挨了一通臭罵的士兵連忙唯唯諾諾的應聲著將探照燈轉開,雪白刺眼的光柱在夜空中刺開一道灼亮。黎陽猛大尉罵罵咧咧著翻身走下框架活動箱板房的房頂,又該巡查哨位了。
雨水飄離在夜幕之中,哨塔之上的日本兵懶洋洋的看著遠方……)四下裡黑茫茫的一片。也許今夜又是一個寧靜的夜吧。噗,一聲槍響,叼著煙的機槍手眼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副手的頭顱猛然地綻放出一團血花,腦袋上的血霧噴淋了他一臉,面頰被子彈絞得稀爛的機槍手噗通跪倒到自己面前,再是一動不動。「有襲擊。」機槍手本能地想到。「警報!」用盡全身的氣力,這個驚慌不已的機槍手吼道。可是噴出來的卻不是那刺耳的叫喊之聲,而是那噴濺的血霧。血從脖頸之處驟然綻放噴出。
「哦,我這是怎麼了。」垂頭看著自己胸口前一片血跡的機槍手怎麼也敢相信。他感到了脖頸指出一陣劇痛,幾乎使得他無法忍受的劇痛,斷裂的氣管將血霧吹噴得到處都是。
天怎麼這麼黑,一臉茫然的日本人忽然感覺到了自己正在漸漸的失去一些東西,生命似乎在遠離。他竭力的想去抓住,抓住正在漸漸流逝的生命,可是他怎麼也無法抓住。
風吹得很急,雨卻在靜靜的停止下來。隨著槍聲的響起,整個鎮子裡頓時的亂作一堆。
轟-一聲巨大的爆炸聲差點將正走下樓梯的日本憲兵隊長掀翻下去。不遠處鎮公所方向騰起一團刺眼的火球。「怎麼回事!」正當這個日本軍官正在愕然之間,又是一聲巨大的爆炸,可以清楚的看到鎮公所的方向頃刻之間便籠罩在火光之中。
「混蛋,有敵人!」被震得渾渾噩噩的日本憲兵們醒悟了過來。「有敵人,有敵人!」刺耳的警報聲頓時響徹在鎮子的上空。
亂糟糟的士兵蜂擁著從碉堡、房屋內衝了出來,很多人都是衣衫不整的抱著槍。急得滿頭大汗的軍官們抽出佩槍,在混亂之中呼喊著軍官就位。
所有的日本人都目瞪口呆的亂作一堆,相比著日本人的行動遲緩,那些偽軍們倒是先展開了集合,可是隨著天空之中傳不斷的砸落下手榴彈,似乎一切都變得更是糟糕了-轟轟轟-接連不斷的爆炸聲在人群之中炸開。
「手榴彈!」有人出了聲嘶力竭的叫喊。可是這一切都已經完了,隨著接連的爆炸聲和火團的不斷綻放而開,四下裡到處都是飛濺的血肉和殘肢斷臂。
轟,又是一陣巨響,爆炸的火光將幾個身影掀翻出去。「該死,找到那些該死的游擊隊!」埋頭躲避槍彈的偽軍軍官們大聲的呵斥著那些磨磨蹭蹭的士兵。
轟,一團火球綻放而開,巨大的煙柱高高聳騰而起。四下裡的偽軍一片血肉橫飛。火光點燃了那四下流淌的汽油,光,又是一聲巨響。幾個油桶轟然的炸成一團碎片。殘骸在煙火之中紛飛而濺著。幾個渾身是火的偽軍哀嚎著狂奔亂走。
「有游擊隊!」一旁的副官早已經是愕然得不知所措。憲兵隊長很是不滿的瞥了一眼這個呆若木雞樣的副官。「還愣著幹什麼!」遠方升騰而起的火光讓這個憲兵少尉不由得罵道。
整個鎮子一片黯淡,四下裡都是一片黑暗。憲兵隊的日本軍官們在氣急敗壞的吼道「所有的治安軍集合,增援鎮公所方向。」
「治安軍已經在趕來增援的途中了。」副官磕磕巴巴的好一陣,方才說清了。
「好吧,好吧,那就等待著那些該死的游擊隊殺死我們吧!」憲兵隊長抽出佩槍對著夜空便是一陣-砰砰砰-直到打光了彈匣內的全部子彈。而一眾治安軍軍官們早就嚇得面無人色了。
看著一片煙火的鎮子,日本憲兵們幾乎是暴跳如雷。一通急促的襲擊讓所有的士兵都被壓制在地上。誰也不敢爬起身來。倒是鎮子西頭的一些哨兵亂哄哄起來,不過即便是裡面打得再怎麼亂如一鍋粥,他們也不敢亂動彈,生怕襲擊者在這邊還有埋伏。
「哨塔上的那些士兵的呢!」憲兵現在只能將希望寄托在那些哨塔上的士兵。希望他們的機關鎗能夠找得敵人,並殺死他們。
可是他又一次失望了。處於射程之內的哨塔因為探照燈斷電的緣故,早已經失去了他們的眼睛。相比於他們找尋敵人,對手似乎更容易找到這些突兀在夜幕中的哨兵。
柳大個子在突襲剛開始的時候,便是將哨塔上的敵人機槍手射殺了。剩下的哨兵還不及為他們的同伴突然腦袋開花而感到詫愕,自己便也稀里糊塗的便是被飛射而來的子彈給敲開了腦門。顯然襲擊者是有計劃、有目的、有著極其精心的準備而來的。
到處都是亂哄哄的一片,就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在鎮公所方向的時候,周成義卻是繞開了右翼,直奔向了鎮西頭,他們準備從這裡衝出去。
算起來這段距離並不是很遠,2oo米左右。但如果不是事先射殺了外圍的警戒,這2oo米還真是很難通過,而且在鎮西,至少還有兩個排的偽軍擔負警戒。
不過這個時候,偽軍的注意力卻顯然不是在自己的位置。鎮公所方向接連炸響的手榴彈把這些本應該盯注著自己崗位上的士兵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乖乖,這些是游擊隊還是**正規軍的襲擊啊,這麼厲害。偽軍們呆呆地看著那煙火四起的鎮子裡,不由得摸摸自己的腦袋。
七八個身影從夜幕之中隱沒過來。帶頭的周成義半跪著端抵著手裡的花機關,衝著身後的弟兄揚起拳頭。兩名抱著槍的士兵迅的衝了上前,靠著房子,迅的側身據槍,建立了掩護陣地。第三個上去的是機槍手,趴在地上的他很快的提著自己的槍,在兩名隊友的掩護下,又前出了一步,趴倒在地,架起了機槍。
柳大個子掩護著周成義他們的行動。這不管什麼時候,柳大個子都似乎很是漠然,看著被自己壓在準星裡的偽軍機槍兵,他倒是冷然的露出一絲輕蔑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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