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日軍已經全面對南京完成了合圍之勢。面對著十萬日軍的是困守在南京內的十多個師的殘退部隊。整個城市內都瀰散著一股沉沉的死氣。
夜幕下的南京城一片黑漆漆的,這是守衛戰打響後的又一個暗夜了。困守在掩體、防空洞內的南京市民以及從其他各地湧入城內的難民們惶惶不安的看著頭頂,生怕不知道什麼時候一顆炮彈砸落下來,將自己和成一灘血泥。由於燈火管制的緣故,整個南京黑乎乎的一片,沒有絲毫的光亮。就連往日天空中那皎潔的月色也已經隱沒在雲層中去了。
天空中不時響起遠處交火的槍聲,偶爾會有隆隆的炮聲從遠處傳來。諾大的一個南京城內除了軍車駛過的隆隆聲之外,再也不見往昔那車水馬龍的繁華之色。不過還好的是至少現在,南京這座古都還在中**的守衛中,依然的存在著。
市中心的鼓樓依舊矗立在草地上,一些沒有地方可去的難民只能躲在這附近,祈禱著千萬別被流彈炸死。這裡是國際安全區的中心,至少在這裡,多數人能夠得到些許的庇護,相比之下,也只有這裡還算安全。寂靜的夜裡,整個南京似乎都很安靜,沒有太過激烈的槍炮聲,倒是遠處的天邊不時的閃動著橙色的火光。那裡一定在激戰吧。
戰況的確是更為激烈了。特別是在南京城東南,日軍已掃清復廓陣地,直逼光華門一線地城垣。衛戍長官司令部急調156師增援,而沈藻的87師在得到援軍後,也終於頂住日軍猛攻。在將城門封堵住之後。戰線趨於了穩定。
入夜後。156師選派精幹人員,組成小分隊墜城垣而下,將潛伏在光華門城門洞中的少數殘部日軍全部肅清。而在雨花台防禦,孫元良的88師正好處於在日軍進攻鋒芒之前,雨花台守軍遭到日軍第6、第114兩個師團的主力地猛烈攻擊。日軍以步、炮、戰車及飛機地協同猛攻直撲雨花台。88師右翼第一線的陣地全部被摧毀。工事全部毀於炮火。守軍死傷甚重,殘部被迫退守二線陣地。而也在這個晚間,日軍第18師團攻佔蕪湖。
天快亮了的時候。經過了一夜鏖戰整條戰線在血色的陰霾之中顯得更為混亂,多處陣地的結合部都被日軍給強行突破……)而更多防禦地段之上雙方地步兵依舊在猛烈地交火。
蔚藍色地瀚空之中都似乎充滿著血意,地面上熊熊燃燒著的火光和橫七豎八躺著的屍體在告訴人們,這裡就是戰場,一個充滿殺戮與血腥地阿修羅場。
天空中再次響起了炮彈劃落時那低沉的嘶鳴聲,「媽地,攻擊又開始了」周成義匆匆的嚥下最後一口餅沫。看了看懷表,12月11日的清晨6點。
半蹲在戰壕裡的周成仁此時也在看著那片滿是火光的戰地,日軍的重炮幾乎是將整個防線的陣地耕耘了一遍,到處都是破碎的掩體和人體的殘骸,護城河的兩端都成了燃燒著的火海,燒焦了的殘木斷樹散出的焦臭味道讓他感到一陣陣的窒息。就在幾分鐘之前,一鬼子的75毫米的榴彈直接的命中2營1連所在的城牆段,1連的一個排一下子被端掉了大半,多名軍官和士兵轉眼之間就成為四下紛飛的血肉。
「操,炮擊加衝鋒」周成義嘟囔著吐出滿嘴的沙土,氣哼哼的罵到。沒有更多的時間讓他去思考的,轉眼之間日軍的集群步兵衝鋒就湧了上來,頓時整條防線如同沉寂後突然爆的火山一樣,密集的槍林彈雨劈頭蓋臉的親吻著每一個日本士兵的生命。
呼嘯而至的75毫米、迫擊炮彈、擲彈筒打來的榴彈甚至各樣的手雷、手榴彈鋪天蓋地的砸在陣線前,洶湧而來的鋼鐵破片將雙方許多士兵都被吞沒在騰起的火焰中。
十來架日軍飛機上下翻飛,用機槍掃射著地表、用炸彈點燃著陣地,掩護著成群的步兵一波又一波的衝擊南京守軍的陣線。
周成義轉身抓起德制花機關對著戰壕外凌亂的掃射著,他才不管會不會擊中一個敵人,這個時候到處都是混戰,誰還顧及到這些。
眾多貓身而來的日本士兵在優勢的火力掩護下,瘋狂的揮著他們堅韌的意志,用手中的步槍以及輕重機關鎗向守軍的陣地上瘋狂的傾瀉著死亡的彈丸。
周成義歪頭看了看身邊不遠處的柳大個子,這個傢伙出奇的冷靜,手中的那支中正式不斷的打著冷槍,而另一邊的機槍手則斷斷續續的短點射索取著那些日本兵的生命。
又一個鬼子兵貓著腰快的向周成義這裡衝來,透過裊繞的硝煙,周成義能夠清楚的看到青綠色鋼盔下的年輕的臉龐,算是個年輕的小崽子。
「***」深深的呼出一口氣,周成義用扔開花機關,從一邊提起一支中正式,那是特務連的一個弟兄的,他的屍體此時還在周成義的身邊躺著,昨天的戰鬥中,他被一梭子彈給打得如同蜂窩樣,這支中正式便是他的槍,上面還帶著已經乾涸得黑的血跡。
然後慢慢地將準星壓在了這個正彎著身找掩護的傢伙上,就如同往常打靶一樣的自然,食指微勾,砰——的一聲,肩頭一震毫米彈丸高旋轉著狠狠的扎進了那個日本兵的身體,緊接而來的第二枚子彈掀去了他的鋼盔徹底的敲開來這個傢伙的顱蓋,猩紅的血液混合著白色的腦漿揮灑而出,掀起的鋼盔骨碌碌的滾了出去。看著木樁一樣栽倒的屍體,周成義輕聲的說為了死去的弟兄。」。
一切都是那樣的自然,幾個月前剛從軍的時候,他的步槍立姿射擊竟然不知道將子彈打到哪兒去了,丟人丟到家了,而這次卻是那樣的自然,那樣的順暢,原來這樣就結束了一個生命。周成義幾乎能夠感覺自己在微微的顫抖,不是因為鬼子兇猛的炮火,而是因為自己剛剛那樣的近距離的終結了一個年輕的生命,儘管那是一個敵人。
日軍大概沒有想到這條幾乎已經瀕臨崩潰的防線上還有著這樣頑強的抵抗,甚至還能讓他們碰的頭破血流。炮火轉眼再度而來,同時而來的還有從蘇州、上海等地起飛的十來架飛機,嗡嗡的佈滿著天空,看來鬼子對南京的總共開始了。
猛烈的炮火一次次的覆蓋著早已殘破的陣地,爆炸引起的火光沖天而起,掀起的碎泥掉得周成義滿身都是。沒完沒了的炮擊讓整個陣地成為了一條燃燒著的長龍,到處都在激戰。
炮火停歇的空隙,周成義接過劉光宇扔來的一支捲煙,「抽一支吧,這可是稀罕品」聽著劉光宇的話語,周成義淡淡的笑了笑,點煙的手還在輕輕的顫抖著。
劉光宇大概是看出了周成義頗是有些緊張的情緒,低頭爬過來一點笑著說「怎麼了,怕了,這才第幾天啊,上面說要守南京三個月。你看可能嗎?」
看著劉光宇那輕巧的撇撇嘴,周成義搖了搖頭「不知道」
劉光宇貪婪的深吸一口煙,讓帶有嗆人熏味的煙草的醇香充斥著自己的肺部,短暫的麻醉暫時的舒解了自己內心中的緊張,而另一邊的周成義卻是第一次抽煙的原因,嗆得眼淚都下來了。劉光宇笑了笑「三個月啊,就算是從1號算起,今天也才不過第十一天。」
煙還沒有抽完,天空中就傳來了炮彈的淒厲尖嘯聲,「炮擊。隱蔽」周成義大聲的吼叫著,他可不想自己的弟兄死在炮火下,被槍彈擊中至少還可以有個屍,被這些紛飛的炮彈命中大概只能剩下零七碎八的殘肢斷臂了,到時候連個全屍都找不全。
夏雷一樣滾滾的炮火不斷的敲擊著大地,一團團的火球騰騰升起,紅黑色裊繞而起的硝煙遮蔽起了朝陽,六架鬼子的飛機呼嘯著低空掠過防線,搖弋著落下的炸彈將整個雨花台到賽虹橋直至中華門的陣地再次點燃成為一片火海,一時間間到處都是四處紛飛著的死亡。密集的爆炸聲此起彼伏,大地在這滾雷中震動著、顫慄著,邪惡的惡魔伴隨著鬼淒般的尖嘯在這閃電裡飛舞著,不斷的播灑著死亡。炮火鋪天蓋地的向中**隊的陣地傾瀉著死亡的鋼雨,遠處,裝甲戰車的動機產生的黑煙遮雲蔽霧,巨大的轟鳴聲和沉重的金屬履帶碾壓大地的鏗鏘聲讓周成義的耳膜一陣陣的刺痛。
上下翻飛的敵機從煙霧中衝了出來,用飛機上的機槍將整個目標區域孜孜不倦的耕耘著一次又一次,而那些炮彈帶著劃破空氣的尖嘯聲撲向地面,炸開一朵朵死亡的塵煙,灼熱的彈片在空中熱烈的狂舞,毫不留情的殺傷著一切暴露著的防禦者。
「注意防炮,注意防空」戰地上不斷傳來著各級下級軍官的呼叫聲,在這到處洶湧著死亡的時候,這些軍官們揮著他們堅強的意志,穿梭在陣地的每一個角落,指揮著部隊做好準備,他們當之無愧的是每一支部隊之所以在傷亡慘重之時依然堅守陣地的力量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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