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時有火光升騰而起,四下裡被照得一批昏暗,藉著點點的光亮,周成義依稀的看樣看清那些穿著土黃灰色大衣的日本人拉開散兵線,就如同潰堤的洪水樣,翻捲而來。
幾桿膏藥旗在隊伍之前無力的翻捲著,寒閃閃的刺刀泛出點點星芒,有些刺刀下還挑著幾面小小的膏藥旗,紛紛前壓的軍官、軍曹揮舞著軍刀,不時地指揮著各自的分隊、小隊向前蠕動。日軍新一輪的步兵衝鋒開始了。
「注意,日軍步兵!等我的命令在開火!」抖了抖滿身的碎泥,周成義舉起了手中的佩槍。
「全體就位,準備接敵!機槍手就位」連排軍官們的吼叫聲此起彼伏,所有的弟兄都默默的將自己的槍架起在了戰壕上,一枚枚手榴彈也被擰開了尾蓋,扯出了拉環。
「開火!」周成義微微揚起左手猛然甩出一枚手榴彈。整個防線上猶如刮起一陣金屬風潮樣,無數的子彈同時從黑森森的槍口間飛射而出。而炙熱的槍口焰在黑夜裡綻放出一片宛若煙花樣的美麗。如同璀璨的火光樣此起彼伏的綻放。
衝鋒的日軍在這片暴風驟雨樣的洗禮中,如同草秸樣的被接連割倒。許多人哼有沒有能夠哼出聲便被迎面而來的子彈給打得滿身都是彈孔,飛旋而來的子彈肆無忌憚的飛舞著。
幾乎所有地二四式重機槍和捷克造機槍同時的開始潑灑彈雨。劈頭蓋臉的子彈嗡鳴著。如同炸了窩的馬蜂樣,洶湧著撲向那些衝上來的日本人。
遍地都是飛灑地猩紅,而**陣地上地機槍火力依然舔動著紅信,不斷在日軍的散兵線中揚灑起一片又一片的死亡。周成義稍稍抬起頭,小心翼翼地從戰壕的邊緣伸出頭去。
望著那不遠處的日本人地進攻鋒線。周成義詫異地現。儘管這一道道黑壓壓地散兵線不斷在猛烈的火力下崩缺出一個個豁口,可是日本人並沒有停下他們的腳步,依然是那樣悍不懼死樣地往前衝來。而他們的機槍火力也是兇猛地反擊過來。
鬼子的火力下,不斷有弟兄被打倒。「救護兵,救護兵」此起彼伏的呼救和傷者那撕心裂肺的慘嚎讓兩名背著沉重的木質救護箱的醫護兵忙得一團亂。以至於不得不這邊還尚未處理完成。卻又不得不去處理另一個更糟糕、更嚴重的受傷者。
繃帶在快的消耗著。傷員被歸攏在一起以便於處理,而沒有受傷的或者只是輕微受傷的經過簡單的傷口處理之後還得繼續冒著被槍林彈雨擊中的危險和日軍激烈的交火對射。
地面上到處都散滿了黃燦燦的彈殼以及從傷員或是陣亡者那裡搜集而來的槍械和彈藥。到處都在生著混戰。不時的還有一兩顆流彈飛來,擊中那些走背運的倒霉蛋。
周成義瞥了一眼倒在自己身邊的那個弟兄。他依然保持著持槍的最終姿勢,但人已經死了。一枚鬼子擲彈筒打來的榴彈就落在他的身旁。在飛濺的彈片的巨大動能的作用力下,戴著德式鋼盔的腦袋和身體的連接只剩下一點點的翻起的外皮相連,歪斜著垂掛在一邊,白森森的頸椎觸目驚心的露了出來,空癟的血管和同樣被子彈切斷的氣管糊在斷裂處已經漸漸凝固的血污中,頸動脈血管破裂而噴湧而出的鮮血在高壓的作用下四濺的到處都是。
「媽的,還有人活著嗎?還有人嗎?」從被鬼子炮彈給夷為平地一樣的戰壕裡爬出來的3營長劉光宇掙扎著在一片焦土樣陣地上搜尋著那些曾經並肩作戰的戰友們。
整段的戰壕都被爆炸的氣浪掀的七零八落,而那些被鬼子炮彈給直接命中的戰壕裡的人更是被撕扯成了碎片,不少的地方還在辟里啪啦的燃燒著,裊裊的硝煙而沒有完成的散盡,整個側翼陣地早就成為了一片剛剛經歷過烈焰焚燒的阿修羅場。
「還***有人活著嗎?還有人活著嗎?」四下裡卻只迴響著自己那幾近蒼白無力的呼喊聲,幾乎絕望了的劉光宇的聲音漸漸的變得哽咽起來,戰爭的殘酷讓這個本是錚錚鐵骨的漢子第一次感覺到了失去袍澤時那種內心裡湧將出來的悲傷。
「我……還活……活著」從一堆碎土之中爬出一個渾身是血的人,步履鋃強的劉光宇幾乎是跌跌撞撞的撲了過去,費力的刨出覆蓋在這段戰壕中的碎土,手指被磨破了,指甲也翹起了,暗紅的血頓時的從咧開的傷口處滲湧了出來,滴答滴答的滴落而下。
早已經顧不上這些的劉光宇完全的感覺不到疼痛,將這個渾身是血的傷者從土堆裡刨出來的他很快的便認出了這個渾身是傷的重傷者,是奉命堅守這裡的9連3排的少尉排長,之前的戰鬥中劉光宇見識過他那打得又刁又准的機槍火力。
面對重傷的少尉身上那到處都還在向外湧出鮮血的傷口,劉光宇一時間竟愣在那裡,不知道該怎樣的處理,但有一點他是知道,這樣的下去很快過度失血的少尉將會陷入休克,直至死亡。於是劉光宇搶忙的撕扯下自己的衣角,去堵住少尉身上不斷湧出從鮮血。
「劉營座,劉營座。」帶著一隊人匆匆趕來的周成義見到眼前的這一幕也愣在了這裡。
「看來他快不行了,得想辦法」看著湧出的鮮血很快的浸潤了那團骯髒的衣角,劉光宇說道。
「救護兵呢?」周成義衝著遠處高喊「救護兵,快他娘的給我過來。」
爆炸的聲音綿密的響成一片,日軍的怪叫聲也漸漸的進了,趁著這段防線上的**幾乎全部陣亡,沒有阻擊火力的當兒,強渡運河的日軍很快的衝了上來。
「一定是傷到了內臟,或者是血管」查看了傷勢後,救護兵說到「基本沒救了」
包括劉光宇和周成義在內的所有人都面容都幾乎的凝固起來。
「媽的,準備做好戰鬥準備」揉了揉鼻子,劉光宇轉身過去,在被沙袋堆起來的火力點上架起機槍,對據守在陣地上的所有的弟兄吼道「小鬼子就要上來了,給我狠狠的揍丫***」
周成義趴在陣地默數了下,一共有四十個日本兵,守在這裡的一個排消滅這些***應該不是問題,但運河對岸的鬼子步兵炮火力很大的麻煩,之前這邊的3排就是吃了這個虧。
「柳大個子,注意掩護我們。」周成義吼道「小虎,告訴正面陣地那邊的弟兄,讓8連附註意指揮,策應我們這段和9連的陣地結合部。明白了嗎?」
一排日軍的機槍火力猛然的掃來,密集的彈雨頓時令戰壕前被掀起陣陣的碎泥。
躲在堤岸下的日軍開始了小心翼翼的緩緩推進了,拉開著散兵線的鬼子畢竟是群久經戰陣的老兵油子了,三五個人為一小組,相互交替掩護著,緩慢的移動著他們的步伐,前出幾個傢伙始終保持著和散開著的大隊之間幾米的距離,涉水爬上岸來。
轟,一聲爆炸的聲響,鬼子的散兵線頓時的一滯,緊接著槍聲連鎖般的響徹成為一片,當鬼子開始爬上岸來的時候,幾個弟兄將點燃導火索的炸藥包扔了下去,瞬時間死亡連同火焰吞沒了日軍的隊列,爆炸的氣浪席捲了四下隱蔽的日本兵。
密集掃射下來的彈雨中,不時的有人慘號著倒下。又是幾枚手榴彈被扔了下來,崩起的碎土、騰起的火光連同鬼子的屍體和受傷者的殘肢斷臂被高高拋起。
蹲靠在一邊的日軍軍曹拚命呼喊著,指揮著那些慌亂的日本士兵尋找掩護。一聲槍響,這個軍曹的呼喊聲嘎然而止,被呼嘯而來的子彈給切斷了脖子的他掙扎著倒在一邊,泛著泡沫的血液從脖頸部的傷口出噴湧出來,極力呼叫的聲音再也不出來,只是傳出一陣奇怪的「赫赫」的聲音。血汩汩的流淌著,滴滴答答的滴落在渾濁一片的河水中。
中**密集的彈雨讓陷入死亡邊緣的日本士兵們一陣的恐慌,四下奔逐尋找隱蔽的日軍士兵們不得不在這紛飛著死亡的鋼鐵幕雨中苦苦的掙扎著,不時的有人一頭載倒,受傷士兵的慘號聲,呻吟聲,含糊的咒罵聲不絕於耳,倖存下來的大兵們只得龜縮在堤岸下面暫時的躲避著中國人那瘋狂傾瀉著死亡彈雨。
對岸的日軍步兵炮中隊也顧不上掩護那些被**火力給罩在死亡中的同伴了,接連幾枚炮彈帶著令人窒息的火光將沿著河岸的**陣地炸得一片紛飛的碎土四起。
爆炸的氣浪陣風一樣的席掃了過來,翻滾的熱浪帶著嗆人的硝煙讓周成義感到一陣的沉悶,颶風般席捲一切的氣浪嗖的一下便從周成義的頭頂上刮過,驟然的灼熱,讓周成義一陣的狼狽,慌忙的後退趴倒在戰壕內。
匆匆的匍匐潛行轉移到一個新的陣地,柳大個子從一堆破損的火力的角落中慢慢的探出了自己的步槍,卡嗒一聲拉動槍栓,頂上一枚子彈。
砰,一聲槍響,一衝破空氣阻隔而來的子彈穿透過正在掃射著的鬼子機槍手的面門,一股血線從傷口處噴湧而出,失去生命的軀體一頭滾下河去,緊接著又是一枚呼嘯而來的子彈,將機槍副手也被撂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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