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膊著上身的1班長沿著河溝汊港,小心翼翼地趟到水邊,趴在河岸邊的周成義衝他招招手,示意可以開始了。周成義點點頭,告訴1班長稍等下。
「大家準備。」周成義一邊讓年紀最小的小安收起1班長的衣物,一邊讓部隊做好戰鬥準備。
老莫絲毫不含糊,一個搶步上前,在蘆葦蕩的一邊架好機槍。
「都準備好了,排長。」班副從另一邊躡手躡腳的遛了過來,低聲對周成義說道。
「可以了。」周成義一把抽出響盒子炮,衝著1班長打了個手勢。
只在水面上露出上半身的1班長衝著周成義他們眨眨眼,笑了笑,咬著一桿空心蘆葦管,就緩緩隱下水去。不消一會兒,港汊裡就只剩下一圈圈蕩漾而開的漣漪了。
「嘿,想不到1班長還有這一手。」宋金剛不無驚訝的對周成義說道。
周成義也覺得很詫異,這一招兒也就小時候總是聽著北平城的天橋說書的侃侃而已,沒想到還真是有這麼一招呀。這也真算是開了眼界。
「去,告訴弟兄們做好準備。一旦有什麼不測,立即開火掩護1班長。」周成義拍了拍班副的肩膀說到「還有,告訴老莫,他的機槍可是咱們唯一的重火力了。」
「好勒,弟兄們早就已經準備好了,隨時準備著呢。」班副在周成義的身旁趴下,將手裡的中正式送上前去,喀拉一聲,將子彈送頂上膛。
夜幕悄然的籠罩著這片大地,遠處隆隆的炮火之聲,響成一片的槍聲隱約可以聽得,一些不知名的小蟲吱吱呀呀的吵個不停,彷彿它們就從不知道什麼是累一樣。
周成義一動不動的趴在,他除了要注意對岸的日軍兩名哨兵的動向之外,還要注意1班長的位置。算起來1班長也已經從港汊裡潛出去了吧,然而直到此時還沒有看到他那根蘆葦管。
「排長,排長。」一旁的班副抬起胳膊捅了下周成義「1班長不會有什麼事情吧。」
宋金剛不知道此時周成義也是將自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了,他這一嘀咕,反而讓周成義更是擔心了。是啊,也不知道1班長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怎麼看不到蘆葦管,也沒有動靜呢。
「哎,排長,你看,那是不是1班長。」小安的眼神倒是尖,指了指不遠處的河溝中間。
順著小安的手指方向,周成義很快便看到了那根露出水面的蘆葦管,它在緩緩地向前移動著,不注意還真不容易現這根割裂水面,破開一道細流樣水痕的蘆葦管。
周成義的心總算是鬆開了些,還好,到現在為止,還算順利。
夜風輕輕的吹拂而過,搖曳得蘆葦叢沙沙作響,聽起來就像是有人在蘆葦蕩中穿行一樣,這又讓周成義將剛剛送下來的心再次提懸了起來。要是日本人也是草木皆兵,風聲鶴唳一樣,那說不準會惹出不必要的麻煩來。
兩名斜持著槍的日本兵顯然並沒有注意河溝,更沒有注意河岸對面,他們只是兩人湊在一起,低聲的嘀咕著。支那軍在羅店一線幾乎被壓制得無法動彈,哪裡還會出現在這裡,在這兩名日本兵的思維中,「三個月亡滅中國」並不是一句空話,也許用不了多久,自己便可以帶著從中國搜刮的戰利品,登上回國的運輸船了。
兩名日本兵手裡的38年式步槍上的刺刀在月光下泛著點點的寒光,這就是大日本帝**人的象徵,只有刺刀和猩紅的旭日軍旗才能夠作為皇**人最好的身份體現。
如果是一名軍官就好了,至少可以挎著鋒利的軍刀,以一種征服者的姿勢,騎著高頭大馬,趾高氣揚的走在東方巴黎-上海的街頭。讓那些支那人投來臣服、恐懼的目光。
然而就在這兩個日本士兵小聲談笑的時候,他們卻並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身後突然出現的身影。更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背後來臨著的死神。
眼看著1班長咬著嘴裡的蘆葦管,小心的從滿是被月光鍍滿碎銀的河水裡鑽出來的時候,周成義的心一下子猛然提了起來。他幾乎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心在瘋狂的飛跳著,突兀地在自己的左胸裡胡蹦亂跳,恨不得是要從嗓子眼裡擠出一般。
周成義看著那亮銀之色的河水因為1班長的突然打破而被攪碎成破碎而開的碎銀之時,連忙的揮手「做好準備。」所有的敢死隊員都紛紛的架好自己手裡的槍,這個時候是最關鍵的時候了,要是鬼子猛然回頭,那可就是前功盡棄了。
真要是那樣,也就只能立即開火,掩護1班長退回來了。所有人都帶著緊張和不安,默默的注視著河岸的另一邊,這個時候,只能靠1班長了,因為誰也幫不了他。
躡手躡腳的向前摸去,1班長竭力的將自己的身體壓低,手裡的刺刀被月光鍍染上點點的亮銀之色。此時,1班長就是一個緩步而行的死神,就如同捕獵前的老虎樣,將自己的動作越的收斂得輕柔,沒有絲毫的聲響。
忽然之間,一個日本兵猛然的回過頭來,也許他覺察到了什麼。然而當他看到自己的身後,突然出現了一個健壯的中國人的時候,這個日本士兵愣住了,呆若木雞樣。
持握著刺刀的1班長只見一個帶著眼鏡的日本兵滿臉驚訝,帶著不可思議的表情注視著自己。如果一個木樁樣的愣在那裡,抓著自己手裡槍,卻一動不動。
已經是高度神經緊張的1班長當時不會給予日本人醒過神來的這個機會,只是感覺納悶的是,這個傻小子為什麼不出告警,哪怕是大叫一聲。
來不及再去考慮過多,不本能讓1班長果斷的揮起手中的刺刀,『撲哧』,尖銳的刺刀狠狠的捅入人體深處,出一聲組織拉裂的聲音。
一股污濁的鮮血從那個眼鏡日本兵脖子上的破裂創口噴湧而出,濺射得1班長滿臉都是。
「好,幹得漂亮。」周成義捏起了拳頭,低聲叫好。但他也注意到另一個日本人此時已經回過身來。「危險」周成義幾乎喊出聲來。
聽到身後想動的日本兵剛回過頭來,卻是正好看到了1班長將刺刀從自己的同伴的脖頸去抽了回來。滿地都是流淌的鮮血,暗紅暗紅的,在月光下湧動著。
「呀,有支那軍偷襲。」直覺讓這個日本士兵意識到了情況得不妙。可是沒有等到他喊出聲來,他便覺得自己的喉嚨被一雙鋼鉗給死死的夾住了。呼吸都變得困難了。
看著這個日本人想出告警,1班長便是當即捨棄了手裡的刺刀,飛身撲上去,一把扼住了這個日本兵的喉嚨處。死死的鉗夾住。
拚命掙扎著的日本士兵接連的用腳踹地,他在做著垂死的掙扎,他不想就這樣的死去。他想出呼喊聲,他想出告警聲。然而怎麼他都不出聲來。
一根冰冷的鋼鐵猛然之間從脖子處捅了進來,這個掙扎著的日本人感覺到了疼痛,他想喊出聲來,出一聲痛苦的哀嚎,可是那根冰冷的鐵物卻是蠻橫的堵住了自己的呼喊。
他能夠感覺到自己脖頸處的肌肉正在被切開,不甘的日本人垂頭而看,最後映入在自己眼中的是一柄鋒利的刺刀。一股腥咸猛然的湧了上來,失去神采的目光黯淡了下去。
由於擔心這個日本人的掙扎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1班長單手從被自己扼住脖子的日本人的手裡回下了刺刀,順著下顎,猛然的紮了下去。鋒利的尖刃一直向上。斜刺著直捅入到腦袋裡。蠕動著的白色的腦組織,混合著鮮血從屍體的下顎創口湧了出來。
「幹得漂亮」看著1班長放倒敵人的屍體,胡亂的擦乾身上的血污,周成義低聲叫好到。
「全體準備,涉水過河。」1班長在那頭打了個安全的手勢,周成義連忙爬起身來,衝著趴在河岸邊的敢死隊員們低聲喊到。
「上」班副率先提著槍衝了出去,抱著機槍的老莫在後面掩護著。
河水的確不是很深,只是沒及到脖子。大傢伙兒就武器衣服收攏了起來,頂在頭上,相互攙扶著,涉水而過。
雖然是9月初,可是河水已經很涼了。周成義真不知道1班長是怎麼能夠忍受得住的。
爬上岸,匆匆的收拾下,周成義命令將兩名日軍的屍體扔到蘆葦叢中,立即命令敢死隊迅脫離這片河岸。因為誰也說不好,鬼子什麼時候就換崗,而且還有巡邏隊。這裡絕不是久留之地。真要是招來點麻煩,那可就是得不償失了。
遠處的陣線方向還在接連不斷的傳來巨大的爆炸聲,看來那裡的激戰肯定是很激烈。顧不得想這麼多了,周成義立即帶領敢死隊,趁著夜幕,向敵人的縱深摸去。
33條身影又如同出現時的那般,迅的消失不見,只留下淡淡隱沒在夜幕中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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