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錦如告別了江雲若,心情沮喪地回到住處,郭夫人卻遞過紙條來,說是有人打電話來找過她,她接過來看,竟是婉兒,這便忙回電話給她。
婉兒也是從方錦如娘家得知了她現在的號碼,她電話裡背景音很嘈雜,道:「你可給我來電話了,你的錢已經給你撥過去了,這許是先生最後一筆了。」
方錦如道了謝,又問道:「怎麼?」
「我們就要走了呢。先生說,明個兒報紙就要登出戰事要起的消息,我們這就要去香港了。咱們有機會再見吧。」
方錦如聽了此言,心中也便瞭然,今夜一過,這顧家的資金即便是想去討要,也不可能了。
晚飯的時候,果然飯菜還是一如中午一般菜餚精緻,證明當時郭夫人的話並非虛言。晚間方錦如在寫字桌前整理資料,郭夫人敲門而入,端了一壺檸檬紅茶給她。方錦如本就心情不好,這會兒索性收起資料,和郭夫人喝茶聊天,燈影紅袖,兩人娓娓喁喁,倒不知不覺相談投機,幾乎像是忘年之交。
郭夫人和她講自己年輕時候的聽說的江湖上各種風流軼事,從黑社會老大如何起家,到在碼頭爭地盤等事,跌宕起伏中不失幽默風趣,方錦如可從來沒有聽過這些,像是聽故事似的,聽得一愣一愣的,到夜色深沉、要就寢的時候方錦如依然意猶未盡。
到了次日,方錦如心思依舊紛亂,想起江雲若來,便覺得心間一陣陣的抽痛,便故意分散精神,去郭夫人的房間遊玩。
郭夫人的房間裝飾得極盡奢華,地上鋪著厚厚的地毯,踩上去腳面幾乎都要陷進去,錦被裘枕。都是繡著五彩繁花,艷麗非常,兩人坐在屋內的小沙發上聊了會兒天,郭夫人去囑咐僕人些事情,便出了臥房,方錦如見中間小桌几上擱著一本厚書。便拾起來看,這一撿的工夫,裡面的一張紙片樣的東西卻落到地上。
那是半張照片。
照片反著落在地上,上面寫著幾個小字:彩蝶存念。
方錦如一訝,附身拾起來。
看那照片中的女子。高貴典雅、端莊凝重,分明就是郭夫人,她頭上戴著黑色禮帽。紗網遮住半個面頰,卻無法掩藏眼中的嫵媚風韻,身上穿著呢大衣,手上帶著手套,正挽著一人的胳膊,可是那人的身形卻只留有半肘,其餘的被撕掉了,根本看不到面龐和身子。看那郭夫人的神態。與那人是十分親密,但是這照片顯然被毀,可見如今的郭夫人並不想見到那人。
彩蝶是誰?難道是郭夫人的別名麼?
方錦如心中疑惑。卻也想不出頭緒,恰在這時,門口又有聲響。她忙把照片夾在書裡,依原樣放好。
郭夫人進門的時候,手裡還攜著一份報紙,便走便念道:「政府公告戰事將起……軍隊正集結反撲……全國運輸項目無限期擱置……眾企業破產……」
走到方錦如身邊,將報紙一扔,道:「幸好我把手裡的股票都拋了,現在好多交易所股價大跌,交易停滯了。這些信託公司本來就像是泡沫一樣,一沖水,一下子湧出來那麼多,可是飛起來沒多久,就『啪』地破碎了。前陣子就出現許多經營失敗而倒閉的,這亂哄哄的又打起來,股票價格肯定又會暴跌,這些信託公司必然紛紛停業或轉業咯。」
方錦如聽得這消息,想到此時婉兒和那張才想必已經捲著鋪蓋和錢財逃到香港去了,而自己這邊托王彬彬囤積的一些戰備物資,也該出貨了。心裡想著這些,便愣愣地沒有回話。
郭夫人道:「怎麼?方小姐,你家裡也是做生意的吧?你聽了這新聞,還有什麼心事麼?」
方錦如這才回過神來,道:「沒,只是隨便想些事情。我家裡是做生意的,不過是小生意罷了。」
「做生意就是做生意,何必強調個『小』字,這從『小』發展到『大』的例子比比皆是,你還要不要聽我接著講?」
方錦如知道她是接著昨天的故事講,便點頭笑道:「好呀,迫不及待呢!」
郭夫人笑著呷了口茶,彎眉一揚,接著昨天的話,像是說書人一般,徐徐說道:「俗話說,『一流舉子二流醫,三星四卜五地輿,惟有相家排第六,七書八畫九琴棋。』江湖上三教九流多了去了,更有所謂『江湖十二相』,就是京、皮、朵、目、柴G懟16搿e怠7紜11稹7妗14ュ朽餈濂龔V唷q行┤紡芤哉媸導際跆嬡酥尾。_諱[唷p栽蛹寄鄙K猓色往し睋@G斯吹薄覛?
方錦如的興致一下子被吊了起來,側耳細聽著,暫時拋卻了心中煩惱。
……
而在郭夫人講這三教九流的時候,顧盼宇剛剛從家宅中逃脫出來,自昨天夜裡開始,就陸續有債主上門追債,好說話的見到顧老爺的樣子覺得憐憫,還能被顧老太太的慟哭趕走,這不好說話的,簡直都要把家裡掀翻天。今日來的人比昨日更勝,他實在不願意在家聽那些尖叫吵鬧,便自己翻牆逃了出來,穿得一身文華縐長衫,也被磚牆劃了一道小口子。
他在街上瞎轉悠,這期間卻就碰見了郭夫人所說的那看相的人士,這人其實根本就知道這公子是顧家少爺,只是顧盼宇不認得他,便撞上了他的攤子。
那人見顧家少爺走過來,面色十分自信,開口便道:「公子近來時運不濟啊。」
顧盼宇本來還在躊躇,聽了他這一句忙坐在他的攤子跟前,道:「你認得我?」
那算卦的自然道:「不認得。」
「那你怎麼知道我時運不濟?」
算卦的便胡言亂語,巧舌如簧,用他一番理論將顧盼宇唬住。這算卦之人本就對他家有點瞭解,知道他是個二世祖之流的人物,而他家中破產的事,也隨著他家僕的傳言,以及上門討債的人的嘴,弄得街坊四鄰都有所耳聞,他便料想這顧少爺此時必然是窮極無聊而獨自閒蕩或者是避開討債之人。此時根本連詐都不用詐,但是他還是秉承著他的職業操守,像模像樣地問了顧盼宇幾句話,然後才將他家中情況和盤托出,自然分毫不差。
顧盼宇還信以為真,抱頭痛苦不堪。道:「大仙,你說我現在該怎麼辦?」
這算卦的最後一招叫做「隆」,就是得給來占卜之人指出他的出路,一是給對方目前以精神上的安慰,二是對其未來命運的預言與暗示。常會發生一種精神力量,影響對方的前途。對於眼前的顧家少爺這種二世祖,他看的多了。這種人讀書不成,仕途無望,也沒有膽量去投軍就武,從事工商業如今家裡破產,恐怕連本錢也籌不出。如果叫他痛改前非,低聲下氣去謀個店員位置,勤儉地生活,他也許能辦到。想到這裡。這算卦的便道:「你往西面走,見著一間門口掛著紅條的店面你進去,或許能找到一線生機。」
這算卦的這就有些失算。他光知道顧家破產,但是不知道其中詳細,這時候他聽說西面街頭上剛開了個裁縫鋪子。正招學徒,他這是想讓這顧少爺拉下臉來去自己當個店員,學門手藝,可是人家一個貴公子從小嬌生慣養,怎可能幾日潦倒就改邪歸正去老實做工?
這顧盼宇給了這算卦的一些銅板,自己依著他的話去了西面,走了一段路,果真見著一間門店門口掛著紅布簾子,出入的人絡繹不絕。上前一打聽才知是個賭坊,他心中暗道這大仙算得真準,其實不知道他和那算卦的說的根本是兩個地方。
他進了賭坊,摸遍全身也拿不出多少錢,上去玩了兩把就輸了個乾淨,只好百無聊賴地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喝篾片端上來的免費茶水發呆。
正在這時,卻突然有人拍了他一下肩膀。
他回頭去看,卻驚了一跳!
「怎麼是你?」
原來,拍他肩膀的不是別人,正是他的舊相識--丁弭力!
這丁弭力剛從牢裡放出來沒多久,當時他從顧家要走錢,流氓習氣發作,糟蹋了一個學生妹,學生妹剛烈自盡,他被抓進了大牢,可是人就是得走個時運,在牢裡的時候他竟然又結識一個賭徒,兩人交流賭場出千心得,卻是惺惺相惜,大有相見恨晚之意,那人頗有本事,自己出來之後,沒多久就把丁弭力也撈了出來,這回那人開了這個賭坊,丁弭力就在他這裡打雜。
顧盼宇和丁弭力二人此次相見,與先前在德香園偶遇的時候,兩人的境遇都已經大不相同,如今也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剛一對眼,兩人就都已經抱上了火氣。
丁弭力道:「喲,還真是顧少啊,真是稀客!顧老爺可好?顧太太可好?」
本來丁弭力只是隨口說的,沒想到正好戳在顧盼宇的痛處,顧盼宇當即站起來踢了一腳凳子,道:「好你個詐騙犯,還我錢來。」
「呵呵,顧少你是氣糊塗了吧,我何時欠你錢了?要說欠錢,也是你還欠我的!改日我還要上府上去找顧老爺去討去。」
這一句丁弭力也是無心所說,可是顧盼宇又當是他知道現在很多人上顧家討債,而故意刺撓他,便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當即瘋子一般撲了上去!
丁弭力手疾急忙閃開,又是反手一扭,將他推了個趔趄,這時候幫閒篾片也圍了上來,幾個人一起把顧盼宇給制住了。
「怎麼幾天沒見,你成瘋狗了?」丁弭力啐了一口,「媽的,看我不揍死你!把他給我押到小屋去,在這別嚇唬著客人。」
幾個篾片得令便將他抓到裡間小屋,惡狠狠地按在牆上,丁弭力走進去拍了他後腦勺一下,道:「顧少,皮癢癢就和爺爺我說,不用客氣!」
顧盼宇咬著牙哼哼道:「你殺了我吧,殺了我算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我什麼都沒了,我也不想活了!」
丁弭力一滯,道:「怎麼了?」
旁邊一個幫閒道:「嗨!這不是顧氏那顧少爺?據說啊,老婆跑了!老爹癱了!他家也破產了!」
「啊?」丁弭力一心撲在賭場裡,特別是這段時間。一直沒工夫打聽這些八卦消息,「快,快,放開他,放開他!」
那幾人放開顧盼宇,顧盼宇轉頭咬牙道:「丁弭力。你還想怎麼樣?哈哈,我顧盼宇到了現在這地步,還怕你嗎?」說話的時候,眼裡已經噙了淚。
丁弭力愣了半晌,又拍了拍他的肩頭。道:「唉,顧少啊,我真沒想到你也有落魄的一天。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說實話,本來我以為你要有這麼一天我會樂得蹦高,但是現在我全然沒有這麼想!」說到這裡,揮了揮手,讓幾個幫閒都出去了,攬住顧盼宇的肩膀道:「咱們怎麼也是同學一場,我承認之前我是趁機向你家要了點錢。可是那對於你家可是九牛一毛啊,我也嫉妒你有個漂亮媳婦,可是如今……嗨!我蹲大獄蹲的想明白很多事。咱們這日子過得不順,很多時候不是自己跟自己找彆扭呢嘛!剛才我見你,是真心跟你打招呼。誰知道你突然撲上來,這不才又誤會了麼!」
顧盼宇心中積鬱,久久不語。
丁弭力又道:「我這不是不知道你家出了這事麼?要是知道我也不會那麼說話了對吧?咱都是做開門生意的,怎麼能對客人不客氣呢?你也是來賭錢的是不?又輸沒了?」
顧盼宇此時心情可謂是低落到極點,見連宿怨的仇人都安慰自己,便知道自己在別人眼中也是極其落魄,一時間又有些魂不守舍。
「我是真給你賠不是了!看見沒!真的!」丁弭力邊說邊抱拳鞠躬。
顧盼宇從鼻腔里長長呼出口氣,眼淚也在眼眶裡乾涸了。
「算了,今個叫你弄的我心裡也是不得勁,旁邊有個煙館,我請你去抽煙!走啊!」丁弭力又親切地摟了摟他的肩膀,拍著他的肩頭道。
顧盼宇本來是不沾大煙的人,可是此時竟鬼使神差地沒有拒絕,跟丁弭力勾肩搭背地出了賭坊,走了沒幾步進了旁邊一個旅社,旅社中設著一處煙館,滿屋濃煙,人聲鼎沸。
見丁弭力進來,一個夥計便上前來招呼道:「丁爺來啦,還是清水膏子?」
丁弭力似是常客,笑道:「快去,我兄弟可是剛來,可不能怠慢。」
「您請好來!」夥計唱著長腔。
丁弭力引著顧盼宇歪躺在裡面一張乾淨煙榻上,自己也躺到一邊,夥計沒多時呈上盤子,這時走過來一個風韻猶存的徐老半娘,三十多歲的樣子,對丁弭力道:「丁爺,我給您燒口煙。」說著,就拿起煙簽子,挑起煙在燈上燒,順勢還在他耳邊嘰裡咕嚕地紅著臉說著話。
顧盼宇看丁弭力年紀輕輕,卻還被這麼大年紀的女人稱作「爺」,心裡說不出的複雜滋味,又好笑卻又有點艷羨,再轉眼看這房內煙霧繚繞,盯著那棚頂發了會兒呆,竟產生了人生絕望之感,便學著那女人燒煙。
此時丁弭力道:「得了,別伺候我,伺候你顧少爺去,人家顧少可是文明人。」
那妓女嘴一撇,道:「我們這兒啊,個個都是文明人呢!」雖說這話,卻還是翻身過去,湊到顧盼宇跟前給他燒煙,見顧盼宇那小臉,雪白透亮,在燈下一照,晶瑩潤膩,彷彿燈光都要滲進皮膚裡似的,這一看不由看得一呆,半晌才道:「好個俊人兒啊!」說話時候,那素手就朝著顧盼宇的臉蛋摸了一把。
顧盼宇哪見過這架勢,只嗅著一陣濃香胭脂撲鼻,不由地一閃。
那妓女撲哧笑道:「還害羞呢!」
丁弭力邊吞雲吐霧,邊道:「人家顧少老婆可是一等一的俊俏,能看上你?就你那松的,戳進去幾桿大煙槍都靠不著邊兒,人家顧少能看得上?」
「冤家,你姐姐我上次沒箍死你吧!下次箍得你嗷嗷叫!」
丁弭力便低聲咯咯淫笑。
顧盼宇聽他們說得這麼露骨,沒來由地面紅耳赤。
「喲,這顧少臉皮真薄!」那妓女又大驚小怪。
丁弭力道:「別逗他,要逗等著床上去逗去,在這叫喚有什麼意思?」
「我床上叫喚得還少麼?嗯嗯啊啊,爺,爺,快點,快點。我要,我要!」
丁弭力被她的**惹得又是一陣發笑,道:「好,算我服了你了。」
那妓女道:「哼,你最不服我了,我也不服你。我最服的就是德香園老闆,上了炕沒幾秒就不行了,那個快呀!」
丁弭力又是哈哈大笑。
那妓女又道:「不過他的故事最多,每晚上聽得話最多的就是從他那兒了,離奇的呀。當笑料的呀,真是亂七八糟的。」
「講個來聽聽。」
「說是那德香園前陣子那命案你們知道不?」那妓女神秘兮兮地說道,「當時那命案時候啊。人們都忙不迭地往外跑啊,這時候呢,偏有個女人,走到後台小門門口,卻又調轉回去,你說是為了啥?」
「為啥?」
「哎!說起來啊,這裡面還有因由呢,和那說大鼓的講的故事是一樣複雜啊。這女人啊,他丈夫領著她來聽戲,這開戲之後。她丈夫竟然自個兒跑到後台去找窯姐,這發生危險了,他和窯姐早跑了。他女人往回跑的那小屋啊,就是他平常和那窯姐待的!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在這危難關頭,那女人還是心掛著這負心漢吶!哈哈!你說這事,好笑不好笑,當時人都看見了,便都傳開了!人都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這女人也忒可憐,她丈夫和窯姐早飛了,她還回去一趟,後來那屋也死人了呢!不過她命大,又跑了出來,差點啊,她也就沒了小命咯!」
丁弭力嘎嘎笑道:「還有這事……」
再轉頭看顧盼宇,卻見他愣愣地持著煙槍,瞪著一雙圓圓的俊眼,眼中佈滿血絲,淚水就盛載在眼眶裡打著轉,盈盈欲落。
「喲,顧少這是咋了,被煙嗆著了?來,多吸兩口就好了,壓壓!」那妓女說著,又妖嬈將那煙槍塞到他嘴裡,讓他猛吸了好幾口。
他很想哭,別人像是說笑話一樣說起的事,根本就是說的是他!
他覺得心裡肝腸如絞,珠玉水性楊花,為了錢財就能將他拋棄,而髮妻當時在生死之時,都不忘去查看他的安危,他想到後來一個勁取笑方錦如經過那劫難之後的驚嚇,竟不知其中還有這些緣故!想到她,這會兒卻唯余可憐,她對自己這般真心,自己卻對她那般差,家裡也是算計她家,怪不得她會到後來的地步。這時心裡本就抑鬱至極,加之受到大煙的刺激,腦袋迷濛,心思真是轉了個天翻地覆,覺得方錦如是純潔溫柔,而珠玉變成了卑賤無恥,想起她的臉蛋和**,又從心底升騰出一股莫名的征服**來。
這一刻,騰雲駕霧,霧迷煙醉,時光恍若倒流,又好似停滯,那耳畔的話忽遠忽近,他好像回到了遙遠的過去,又好像穿梭到了無限的未來,渾身輕飄飄的,好像自己已經變成了不能思考的行屍走肉。
他一把抓住身邊妓女的手,眼神迷離道:「陪我……」
那妓女本就被他的俊模樣勾引,聽了他這話,更是巴不得的,便嬌笑道:「好呀!」
丁弭力正噴著一口煙,噴完喝了口茶笑道:「快去,快去吧,瞧你們倆浪貨!」
丁弭力和那妓女都不知道顧盼宇還是個處男之身,這以前把節操守得像是寶貝一樣的少男,如今卻墮落成這副樣子,只怕時光退回去幾月,跟那時的顧盼宇說得天花亂墜他也不會相信。
顧盼宇又抽了會煙,便和那女人勾搭著到了旅社裡的一間專供吸煙客人休憩的小室,有時候這妓女也會在這裡和煙客賺兩個零花。
妓女偷偷覷了身旁的顧盼宇一眼,反手鎖上房門,又看了他身後的床榻一眼,意有所指。
卻沒想到,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那少年濕熱的唇已經撲了上來,火一般地攫住她的唇,霸氣的舌尖探進她香甜的小嘴,糾纏住濕漉漉的小香舌,恣意吸吮挑逗!
女人沒想到這少年還玩這一套,客人一向是直奔主題的,這麼按部就班地來,倒像是回到青蔥歲月一般,讓她有些別樣的觸感,他的氣息清雅撲鼻,她不由自主地癱軟倒在他懷裡,任他的舌在她嘴裡翻來覆去。
「好了,冤家,快來嘛。」女人快速剝除自己的衣服,飽滿的與玉兔極有彈性地蹦跳出籠,少年看得眼睛一陣猩紅,低下頭,含住另一隻沉甸的玉兔,舌尖吮住尖端蓓蕾,用力吸吮纏綿,另一隻手也抓住另一隻,用力揉搓按捏。
「啊,啊……」女人被少年的生澀反而挑起了更敏感的神經,讓她不由自主地拱起身子,渴求他的愛撫,而她身下的花穴不自覺地流出甜膩花液,股間濕軟。
「錦如,錦如……」顧盼宇迷亂地啞著聲音低吟著,汗水從額角滑落,原本漂亮的黑眸緊緊閉著。
女人覺得疑惑不解,還是呻吟著道:「叫我姐姐就行,冤家!」說著,拉著他的小手,放到被弄濕的花穴,引著他手指玩弄甬道,咕嘰咕嘰的水聲慢慢響起。
「啊……啊,冤家,冤家。」女人的**越來越不羈。
「玉兒……玉兒……」少年胡亂喊著。
女人在迷亂中一愣,覺得眼前這個少年可能頭腦有些問題,狂亂中叫的名字都是亂七八糟、沒有頭緒,不過此時也顧不得那麼多了,解開他的褲腰帶,扒下他的褲子,他那早已炙熱的堅硬翔吹j晟G矗堁MΛ槍鎏倘忍僰t宰派硐亂瘓俁糌?
她的腰跟著他的動作而擺動,滑膩的大腿繞住他的身體,小嘴逸出陣陣嬌吟,**相接,拍打聲不停響起,水聲滋滋,魅惑**……
「啊,冤家,不行了……我不行了……」女人甩著頭,感覺自己快要到達頂點。
少年仍是閉著眼,一面流淚,一面將她放倒在床上,大手抬高她的腿,一個挺身,更加用力將自己搗入她體內,一下下深深撞擊著她。
「啊啊……」女人顫抖不停地弓起身子。
一波接著一波的熱液洗刷著敏感的頂端,緊緊包裹著他,顧盼宇咬牙低吼,用力幾下,猛然仰起頭,在她的尖叫聲中噴吐。
這一剎那,已經淚流滿面。
女人癱在床上喘著氣,奇怪地看著面前剛剛激情完畢的俊俏少年像是孩子一樣,伏在床上哀嚎痛哭,那哭聲震天,真有淚填江河之勢,她忙上去摀住他的嘴,悄聲道:「你瘋了?叫人家聽見還以為怎麼了呢!」
「我死了……我死了……」顧盼宇被捂著嘴,發音含混。
登時,他哭著一把摟過那女人,將頭埋在女人的**間,渾身震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