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輸了就是輸了,沒有什麼借口,哪有什麼兩個人都是勝者之類的話?」楊柳風對待關廷山依舊冷淡。
可能平時已經習慣了楊柳風冷漠的性格,關廷山也不以為意,接著說道:「方公子自然是在武功上勝了楊大人,但是楊大人又何嘗不是得到了方公子這樣出色的人才呢?有了方公子這樣的人進入我們的陣營,自然是一件喜事嘍。」
方天逸知道這是關廷山在緩和二人的關係,不想方天逸與楊柳風之間因為今天晚上的事,產生矛盾。
方天逸知道以自己的身份,應該先說話,表示出對楊柳風的尊敬才對,於是對楊柳風說道:「在下只是在武功上還說得過去,日後在行事上,還望楊大人多多教導才是。」
楊柳風難得的對著方天逸微微一笑,輕輕的點了點頭,方天逸不知道楊柳風是什麼意思,看向關廷山,卻見關廷山也有些意外,彷彿從來沒有見楊柳風笑過一樣。
片刻後,關廷山才說道:「方公子,這今夜見識了方公子的武功,確實了得,看來已經得到了賀大人真傳,這樣我們與方公子合作也放心了。」
話鋒一轉,又接著說道:「不過武功只是一方面,還有一些事,我想應該對方公子言明。」
「關大人請說。」已經在武功上勝出的方天逸自然要在行事上謙和一些。
「是關於一些朝廷和江湖上的事情,今天已經不早了,明天,我會再找時間與方公子面談。」關廷山沒有直接說,只是看向方天逸的目光微微有著一絲的晃動,方天逸馬上明瞭,關廷山有些話要背著楊柳風。
只是在一旁的楊柳風卻一直在看著星空,似乎在回憶著什麼,根本就沒有看向二人。
看方天逸沒有再說什麼,關廷山招呼楊柳風道:「楊大人,我們回去吧。」
「哦,你先走吧,我有些武功上的事情想與方公子談論一下。」楊柳風淡淡的說著,彷彿沒有聽眾一般。
關廷山再次感到意外,楊柳風從來沒有與他人親近過,今夜不知道為什麼會想與方天逸談論武功上的問題。
但是見楊柳風已經說出了此話,關廷山也不好多說什麼,便獨自離去。
楊柳風看向方天逸的眼中,神情有些複雜,平靜中帶著欣喜,疑惑,希望,還有一點淡淡的憂傷……
方天逸有些奇怪,但是知道楊柳風留下來,並不只是簡單的談論武功問題,等關廷山離開之後,方天逸慢步上前,略帶敬意的說道:「楊大人,留下在下,不知道有什麼指教?」
楊柳風依舊保持著平靜,慢慢的說道:「聽說賀大俠走了?」
「是。」方天逸簡單的回答著,但是他沒想到楊柳風稱賀承江是大俠,而不是像關廷山一樣,稱為賀大人。
又是一陣沉默,許久,才歎了一口氣:「唉,世事無常呀!」
在一句感慨後,楊柳風又沉默了下來。
又過了半晌,才突然說道:「方公子的武功已經得到賀大俠的真傳,只是火候還不足,還需要磨練。」
「在下明白。」
「江湖上,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出現一個人才倍出的時代,在這樣的時代裡,會湧現出許多驚才絕艷之人,年紀輕輕就有高深的修為。時勢造英雄也罷,還是英雄造時勢也好,這樣的時代裡,總是會風起雲湧,而現在似乎就是處在這樣的一個時代。」
方天逸不知道楊柳風為什麼要說這些,只是靜靜的聽著,而且從剛才楊柳風對賀承江的稱呼裡,方天逸似乎感覺到楊柳風與賀承江之間肯定有著不尋常的關係。
「現在的江湖上,和你年齡相近的人中,出了不少武功高絕之人,想來你認識了幾個人,元寶、寧茜霞、呂敬濤、宋峻、王奇顯、唐景……唉,當然,你也算是其中的一個佼佼者.他們這些人中,可能也只有元寶與你相當,若是把你放入天榜之中,應該會排在前十名之內一些江湖上早已成名的人物都不是你的對手,只是這些人背後無一不是有著深厚的勢力,你就算是借助朝廷之力,想達成目標,也是前路坎坷,因為朝廷的力量不可能真正的介入江湖爭端,你真的打算走上賀大俠的路嗎?」
方天逸聽到楊柳風的話,並沒有多想,因為這條已經想過不止一次了,別的理想先不說,單是賀承江的仇就不能不報。
「楊大人,聽你的話,想必你與家師也是熟識的,但是不管怎麼樣,我做為天和宗的宗主,都要走上這一條道路,我現在要做的就是沿著這條路走下去,因為道路我已經選擇好了。」
「哦,那就走吧。」楊柳風平靜的說道,好像不管方天逸怎麼回答都不會讓他感到驚訝。
說完就直接轉身而去。
方天逸看著楊柳風的背影,總覺得他有些話沒有說完,但是卻不能上去問。
楊柳風走出去了幾步,突然回頭,看了一眼還站在原地的方天逸,又說道:「別高興的太早了。」
說完便兩也沒有猶豫,施展輕功,飛快而去。
「別高興的太早了?」方天逸良久的琢磨著楊柳風的話,不知道楊柳風指的是什麼,是不同意自己的想法,還是與關廷山談的合作的事沒成,可是關廷山已經說同意合作了。
不管怎麼樣,方天逸來找關廷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不過楊柳風的話,總是給他一種不踏實的感覺。
回到客棧的時候,天已經快亮了。
不知道關廷山什麼時候來找他,方天逸相信,關廷山掌握的江湖和朝廷大勢力,比他要完全的多。
不過沒等來關廷山,耿安派人來找方天逸了,說是已經找好了一個住所。於是方天逸就離開了客棧,來到了耿安幫他找的這個地方。
這是一個平民的小院,周圍住的都是平頭百姓,小院本身也是一戶人家搬家後留下來的地方,耿安只花了三十兩銀子,就把這個地方買了下來。
周圍來往的人一看就是些平常百姓,若是穿得太華麗,就會顯得鶴立雞群,很容易被人認出來,不過方天逸從蘇州出來後,一直是樸素的穿著,來到這裡倒也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
這個小院最好的地方,可能就是院中的一棵梧桐樹了,高大挺拔,與之相比,房屋與院牆,都像是衣著破爛的乞丐。當然方天逸不會這樣形容,因為他以前也是乞丐。所以他覺得住在這裡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只有三間房屋,而有兩間的門都是破的,所以方天逸只能住在中間一間門還沒破的房子裡,幸好裡邊還有一些舊傢俱,住進來之後,還不至於席地而坐。
耿安已經派人打掃過了,而且還讓人搬來了被褥,已經可以在這裡住了。
小院裡的一切都收拾好後,方天逸才想起來,關廷山不知道這個地方,於是又立刻趕到了群仙居。
關廷山第一次找他便是在這裡,所以他應該還會來這裡。
順便看了一下群仙居工程進度,方天逸非常滿意,沿街的小樓的修葺工作同時在進行著,耿安說在五月初五亮鏢會之前一定能開業。只有夏勇還沒有醒來,夏舉才還是不知所蹤。
似乎是與方天逸有著同樣習慣,關廷山也是晚上才來找方天逸,不過這次沒有出去,就在群仙居,二人商討著。
「方公子,你要知道朝廷中的一些事情,不是我說了算的,也不是由哪一個人說了算的,更不可能像江湖中人一樣,有了矛盾比武解決,這裡邊有著各種的政治關係,幾乎每個人之間都有聯繫,或為同黨,或為盟友,或為敵人,但是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要選對自己所在陣營,這才是最重要的。」
方天逸心中早已知道這些官場處事之道,雖然沒有親身經歷,但是天和宗的藏書中,寫得比關廷山介紹的詳細多了,畢竟天和宗走的路上必須要與朝廷打交道。
「關大人,這些我明白,我現在想知道的是,關大人想讓我站在哪一陣營中呢?」方天逸一幅明瞭的樣子。
關廷山顯然很滿意方天逸的表情,微笑著說道:「方公子先別著急,聽我慢慢說。」稍稍清了清嗓子,接著說道:「從賀大人失蹤後,朝廷選派甄別識成為了江湖掌控者,至今也已經十年了,一個人掌控江湖的時間長了,難免不會生出一些其它的想法,朝廷是絕對不允許出現這樣的情況的,所以十年已經是一個很長的時間了,甄別識掌控江湖的時間可以說基本上要結束了,這次亮鏢會之後,可能就是甄別識離開的時候。
方公子應該知道江湖的吸引力,所以會有許多人盯著這個位置,但是最終能坐在這個位置上的只有一個人,而這個人絕對不會是孤單一人。」
關廷山停下來,似乎想聽聽方天逸的見解。
方天逸微微一愣,轉而說道:「我當然知道坐在這個位置上的人代表著一群人的利益,置於身後的人是誰,那就要看關大人要告訴我的人是誰了。」
「方公子真是聰明,哦,應該說是天和宗宗主真是深明其理呀。」關廷山誇獎道。而後又接著說道:「現在的朝廷上有著三派的勢力,左丞相魏生軒,右丞相李猷然,還有太師韓魯嚴,這三個人分別是三派勢力的領,身後各自有著一批的官員,甄別識就是右丞相李猷然的人。他若是離開現在的這個位置,那麼李猷然一方的人就不可能再坐這到這個位置,所以爭奪這個位置的就只有兩方了,左丞相魏生軒,太師韓魯嚴,而他們推出的代表已經出台了,左丞相的人是右都御使陳偉儆,太師推出的人是巡查御使李青河。」
「李青河?」方天逸眉頭一皺,「他不是甄別識的手下嗎?」
「方公子應該認識李青河,不錯,他是甄別識的手下,但這只不過是朝廷的官封罷了,可是誰說甄別識的手下就一定要聽他的。」
「那……」方天逸沉吟著,沒有說話。
「噢,方公子說的是濟南府的事情吧,放心,沒事的,那不過是甄別識自己斷腕而已,雖然借了你的手,但是方公子似乎沒有任何的把柄落在他的手裡吧。」
方天逸一聲苦笑,不過心中也暗自慶幸,多虧了當時小心了些。
關廷山接著說道:「方公子初入江湖之際,被人小小的利用了下,也沒有什麼,就算是在江湖上闖蕩了多少年的老江湖,也免不了吃虧的時候。方公子不必在意。」
「關大人還沒有說你是哪一方的人呢?」
關廷山有些神秘的說道:「方公子不後悔了?」
「哈,事情已經走到了這一步,路已經選好了,還有什麼可後悔的。大人請說吧。」方天逸爽朗的笑道。
「好,我便告訴你,我奉命保護右都御使陳偉儆大人。」
「哦,那就是說李青河是你們的敵人嘍。」
「唉,不是你們的,是我們的敵人。」
「是,是我們的敵人。」
二人相視一眼,同時輕聲的笑起來。
許久,方天逸止住笑容,用手的摸了摸鼻子,別有意味的說道:「關大人,應該還有話要對我說吧?」
關廷山卻是一愣,問道:「還有什麼話?方公子還想知道什麼?」
方天逸盯著關廷山,口中的話語像是從嗓子裡擠出來一樣:「關大人不想解釋一下為什麼要我支持右都御使陳偉儆大人嗎?」
關廷山突然覺得實在是太小看了方天逸,有些話是在來這裡之前與人商量好了的,準備回答方天逸提出的問題,但是沒想到方天逸居然沒有提出任何問題,但是就在覺得沒有任何問題的時候,他卻突然說出這樣的一句話,讓自己被動的把這些商量好的話說出來,這實在是高明的反客為主啊。
關廷山不禁在心中暗付:「此人真的可以利用嗎?」
不管心中如何想的,話還是要說的,輕咳了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想了一下,才說道:「其實有一件事一說,方公子就會明白。」
「什麼事?」
「太師本是一個虛職,但為什麼會有實權呢?其實太師的身後還有一個人。」
「誰?」
關廷山一字一頓的說道:「是……四王爺!」
「四王爺?」突然方天逸想到了一件事,騰的一下便站了起來,口中冷冷的說道:「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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