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逸與關廷山兩人一前一後,相隔二十丈的距離,眨眼間已經跑出了二十里地。
關廷山的越追心中越是驚訝:沒想到對方會在輕功上有如此造詣,自己的輕功雖然不是絕頂,但在江湖上也是少有的,而對方居然也能與自己保持同樣的度,而且看樣子還有餘力,江湖上什麼時候有了這一號人?江湖上有頂級的輕功只有四種,少林,武當不用說,其餘兩種一為魔教的鬼魅行,一為春水劍派的漫花影,這人用的好像都不是,這是……?
關廷山看著方天逸的身形,突然湧出一種熟悉的感覺,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好像是……
而方天逸沒有再給他觀看的機會,只見方天逸身形連閃,驀的消失在前方的樹林中,等關廷山趕到,早已不見了人影,關廷山站在原地,思索了陣,口中喃喃:「真是他嗎?……」而後尋找一番,不見方天逸的蹤影,苦笑著搖了搖頭,返回客棧。
而此時方天逸卻早已回到了客棧,現客棧裡還在睡覺的人已經不多了,經過剛才那一陣響動,胡憲怕真有人行刺院中的大人物,於是又多派了一些人看護,因此大部分人都已經起來了。只是今夜都不會有事了,真正的元兇此時已經躺在暖和的被窩裡了。
不管外邊的人怎麼樣,方天逸睡的還是挺舒服的,早晨起來,真氣運行一周天後,這才慢慢的走出房來。
「方公子!」胡憲的聲音又一次傳來,「沒想到方公子也在這裡呀,看來我們真是有緣呀!呵……」
方天逸早就想過可能會與胡憲碰到,但沒想到會這麼快,剛一出門就碰上了。
「胡大人,真是沒想到呀!」方天逸故作驚喜道。
「沒想到方公子也在這裡呀,怎麼沒在山莊過年呀?」胡憲滿面笑容的走了過來,方天逸還從沒有看到過胡憲這樣的笑容,似乎從一見面開始,胡憲對他就不太熱情,今天卻一反常態。
方天逸不動聲色,微笑道:「胡大人這不是也不在家過年嗎?」
「唉,公子與我自然不同,我受朝廷節制止,自己哪裡做的了主呀。」
「哦?那胡大人來此是……?」方天逸疑問的看著胡憲。
「公幹,公幹。」
兩人正說著話,只見另一個小院人影一閃,走出幾個人,其中一個正是昨天晚上追方天逸的關廷山。
見關廷山走過來,胡憲連忙走過去,給雙方介紹認識:「這位是關廷山,關大人。」接著又一指方天逸,「這位是方天逸,方公子。」
方天逸自然懂得禮數,上前一步抱拳道:「見過關大人。」雖說昨天晚上被追了半天,但方天逸這才第一次仔細的打量關廷山。
身量不高,卻十分勻稱,面色平淡,目光深遂,氣勢沉穩,看一去卻是略帶高傲,但絕不是傲氣,另外還透過幾分官氣。方天逸卻知道昨天晚上,雖然他可以輕易的擺脫關廷山,但流影訣已經提到九成,再往上提也不是很容易的,而且還借了地形之利,關廷山沒有頂級的輕功身法,卻也能大體上跟住方天逸,對關廷山的武功可想而知。
「方公子,不必多禮。」關廷山也打量著方天逸,心中也對他很欣賞,相貌堂堂,氣質不俗,精氣內斂,定然有著高深的武功。
不過關廷山也沒有與方天逸多談,只是打了個招呼便說有事離開了。
看關廷山離開,方天逸才又裝模作樣的看了胡憲一眼,驚訝的說道:「胡大人身體不適嗎,怎麼臉色不好呀?」
「唉,別提了,昨天晚上有人夜闖客棧,也怪我大意,不小心中了一掌,雖然沒什麼大礙,也得休養一陣子了。」胡憲忽然想起什麼來似的,對方天逸說道:「昨天晚上方公子沒聽到什麼動靜嗎?」
「沒有什麼呀,只是下半夜人多了一些。」方天逸若無其事回答。
「就是在那賊人走了之後,我才又叫起手下一起守夜的。沒想到攪了方公子的好夢了。」胡憲頗有意味的說道。
「哪裡,哪裡,胡大人也是職責所在。」
「方公子意欲何往呀?」
「哦,我先這裡住兩天,我可不想過年的時候也在馬車上。過後,我便要去江南會一位朋友。」
「看來我們不能一同趕路了。」
「胡大人也去江南?」
「是呀,職責所在,哪有方公子這般自在。若沒有其它事,我去前邊幫忙了。」
「胡大人請便。」
方天逸看著胡憲離開後,便想到應該去看一下孟氏姐妹,而他卻不知道此時胡憲正與關廷山說著什麼。
「關大人,你看昨夜的蒙面人是不是那個方天逸?」胡憲問道。
關廷山皺眉看了一眼胡憲,口中低吟道:「方天逸嗎?」腦海中也把昨夜的畫面過了一遍,覺得像,又不像,而且覺得那蒙面人的武功應該不是方天逸這個年紀的人能有的,不由的輕輕的搖了搖頭,「不太像,你怎麼覺得會是他呢?」
「關大人可能還不瞭解,這位方公子的武功可是不弱,當日李青河大人在趕赴濟南的路上……」胡憲把方天逸救李青河的事說了一遍,但是沒說刺殺張畢的事情,因為這件事的功勞已經記在他的身上了,他可不想再讓出去。
「這麼說來,這位方公子在如此年紀就有如此的武功當真是不錯,看來應該和他談一談。」一絲奇怪的表情出現在關廷山的臉上,「先不管這些,昨天還好沒出什麼事,我們要早點上路,你指揮眾人收拾。」說罷便一個人向方天逸所在的小院走來。
而方天逸此時正在自己的房中,打飛兒去看一下孟氏姐妹的情況,正坐著,就聽到外面有腳步聲傳來,抬頭一看,正是關廷山。
方天逸連忙起身相迎,不管是不是真心,總要做個樣子。
「關大人,您怎麼來這裡了?」
關廷山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還有幾分官威:「剛才見到方公子的時候,覺得公子相貌不凡,後來突然覺得方公子像一個人,所以過來打聽一下。」
「像一個人?不知道關大人想打聽什麼人呢?」
「十幾年都沒有這個人消息了,不知道方公子是否知道賀承江呢?」
「賀承江?」方天逸出一聲疑問,雖然面色平靜如常,而他的心中卻如滾油開鍋一般,翻騰不已。心中閃過幾個念頭:「難道昨天晚上他看出什麼來了,難道他也知道蒙面人是我,為什麼會來找我?……不對,他就算看出點什麼來,也不會這麼快的就能找到我,那麼……胡憲,一定是他,我說剛才對我這麼熱情呢,這裡面一定有鬼。」
方天逸打定主意,以不變應萬變,不動聲色的說道:「賀承江,不認識,關大人覺得我與此人像嗎?」
見方天逸沒有什麼特別的變化,關廷山略顯苦澀的笑了一下說道:「哦,或許是我想多了,可能是我太想得到他的消息了吧,既然方公子不認識,就算了,打擾之處還請見諒。告辭。」
來得快,去得也快,方天逸卻沒有弄懂他的意思,而且還在他心裡留下了不少的疑問,這些問題都等著他自己去尋找答案。
飛兒一直等關廷山離開後才回到房中,對方天逸說道:「宗主,孟雨想見你。」
「那個孟依然醒了沒有?」
「醒了。」飛兒的話說的雖然平靜,但看方天逸的眼神中露出一點的不自然。
方天逸也沒有再說什麼,直接向旁邊的房間走去。
孟雨倒是沒怎麼樣,而孟依然雖然還在床上躺著,但神志已經清醒,身上的傷也好了大半,見方天逸進來,飛快的把頭扭向裡邊,只是那一直沿伸到脖頸的紅色,表露出她現在極度的不平靜。
「方公子,請坐。」孟雨把方天逸讓到房中,「真是要多謝方公子呀,要不然我姐可就沒命了。」
「哎,這謝字就不要再提了。」方天逸說著,看了一眼正努力扭著頭的孟依然,心中卻實在不想當下這個謝意,畢竟是要了人家黃花大閨女的身子的。心中想到不好再說,於是轉移話題說道:「孟姑娘找我還有什麼事嗎?」
孟雨面現難色,沉吟一陣後,輕歎一口氣才說道:「我們姐妹二人身負大仇,不敢在人前顯露形跡,昨夜外邊喧鬧異常,心中著實緊張了一陣,因此想請方公子對我姐妹二人的形蹤保密,不要讓其他人知曉,不知……」說著話目光懇切的看著方天逸。
「這件事我自然知曉,我也明白其中的利害,你放心好了,我不會透露你們的消息的,如果有人問起,我就說你是我表妹可好?」
「太好了,那就多謝表哥了,哈……」孟雨見方天逸痛快的答應下來,臉上瞬間便有了笑容,讓方天逸覺得剛才她那楚楚可憐的樣子都是裝出來的,只不過方天逸覺得孟雨是少女心性也不在意,因為不管怎麼說,過幾天到了蘇州後,他們就會分開了。
「你姐姐怎麼樣了?」方天逸明知孟依然已經醒了,故意問道。而他更是看到,當他說這句話時,孟依然在身子竟然有著絲絲的顫抖,心中卻想到不知道她是什麼樣的心情,害怕?憤怒?還是害羞……
「哦,她已經醒了……嗯,現在可能是因為太累了,又睡著了……」孟雨偷偷了看了一眼正在努力迴避的孟依然,心裡也是明白其中的尷尬之處,言不由衷的說道。
「也是,你姐姐受傷頗重,要多休息,我們這兩天不會趕路,也正好讓她趁這個時間好好的養一下傷。」
方天逸實在不忍心讓孟依然躲避的過於辛苦,沒說幾句話就離開了,臨走之時,還站在床邊上裝模作樣的看了一下孟依然,這一舉動讓孟依然顫抖的更厲害了,這種程度的顫抖,一看就知道她沒在睡覺,不過雙方既然都沒有點破,方天逸也樂得輕鬆。
他剛一門,孟依然就轉過頭來,再想看一眼方天逸,眼中神情複雜,卻有著一絲情愫在其中。而後與孟雨又是不免一陣的調笑,讓孟依然忽然覺得自己應該跟在方天逸身邊,或許在送小姐到杭州後……
方天逸不知道孟依然的想法,不過他卻對這些事不在意。但是讓他在意的事馬上就出現了。
張會拿著一張紙,一步三看的向他走來,方天逸一指房門,自己走了進去,張會隨即跟了進去。
「宗主,你看這個。」說著張會把一把張告示交到方天逸手中。
方天逸仔細一看,心中一動:「孟雨?刑如燕?……」
冷聲一笑道:「哼,哪兒來的這東西?」
「剛才那幾個當兵把我當成了鏢局裡的人,也給我了一張,說是抓住這個女的,賞五百兩銀子,提供消息也有賞錢,宗主,我們是不是把那兩女的交出去,得賞錢倒是小事,關鍵是避免以後麻煩呀。」張會壓低聲音說道。
方天逸眉頭一皺,忽然想到了一件事:「這個孟雨真名是刑如燕,那她應該是無極門的掌門刑砢的女兒,看來她的仇家來頭可是不小呢?」
張會突然又說道:「宗主,你猜我見著誰了?」
方天逸笑道:「你什麼時候也會打啞謎了,見到誰了快說。」
張會嘿嘿一笑:「就是昨天劫道的那個年青人。」
「他在這裡?」方天逸有些吃驚的問道。
「不止在這裡,他是跟那些當兵的一起來的,而且看樣子他們應該是一夥的。」
「一夥兒的?」方天逸心中突然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剛才聽張會說把孟氏姐妹交出去的時候,他根本就沒動這個心思,而現在卻有了這個想法。
「那人認出你了沒有?」
「沒有,他還沒有見到我呢。」
「這樣的話,如果他們問起來,倒是還能對付過去……」方天逸心中急急的思索著。
不管方天逸在這裡想什麼辦法應付,其實那個年青人根本就沒有把他們抓住孟雨或者說刑如燕的事說出去。他本來就是黑道中人,後來受朝廷招安後,便一直跟著甄別識,這次讓他先南下,就會為了利用他在這一帶的名聲,招攬著人手,堵截無極門人,而那個壯漢本來就是個強盜,在聽到年青人許下的回報後,才帶著自己的手下人來堵截刑如燕,不過他有意再多做幾個買賣,沒想到碰上了方天逸,可惜到頭來一場空,反而賠上了自己的性命。
年青人怕自己擔上罪名,根本就沒有把這事說出去,只是說還沒有見到刑如燕,劫道的人自己砸了手,被人殺散了。
他這樣說了,這隊人馬裡的高層人物,自然也會覺得刑如燕也應該沒跑到這裡,而且他們對河北的力量也是很有信心的。於是第二天,早早的吃了飯,就上路了,因為前面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他們去完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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