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有一個大體的計劃後,方天逸離開了這個他生活了十一年的地方,雖然有些不捨,但更多的是對未來的憧憬,那多姿多彩的江湖……
耿安沒有與方天逸一起走,因為鍾離先生有些事要和他交待一下,其實方天逸是明白的,原本耿安是鍾離先生之後的下一任傳承護法,其中的事情,鍾離先生已經跟方天逸說過了,雖然已經有了新一任的宗主,但是傳承護法是不能空缺的,這關係到整個宗派的傳承.
京城是整個王朝的中心,所謂天子腳下,防護之嚴,是其它地方根本不能相比的,方天逸到達這裡後,找到了天和宗的情報地,是一家名為「宣財當」的當鋪。老闆也是情報負責人,姓田名仕達,第一眼看上去,身材矮胖的他是一個典型的商人,方天逸對他還是頗為滿意的,搜集情報的人,越平凡越好,不過從他那裡得知,現在這個情報點,只能搜集一些市面上流傳的情報,自己根本沒有能力掘。
不過,在京城中,不管是什麼門派都不能肆意妄為,畢竟這裡是朝廷勢力最為集中的地方,直接關係到朝廷安危,所以這裡沒有形成任何一個大的幫派,只有一些地痞流氓、小混混糾集在一起,不過是混吃混喝而已,與江湖門派根本沒有可比性。但是私底下,無時無刻不是暗流湧動,各個官員與各個門派,各種勢力之間,利益交錯,這裡關係著天下大勢。
本來方天逸還想在京城一直過完年再南下的,但是只待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離開了,這段時間他可是切實的體會到了京城的危險。外來人是衙門重點關注的對象,而且方天逸總是感覺有人在暗中觀察他,各種勢力都會注意一些陌生人,這讓他心中有著一種強烈的不安全感。難怪鍾離先生提醒不可輕易入京。
離開京城的時候,方天逸把王保夫妻兩人留了下來,田仕達一個人不能滿足方天逸以後的情報需求,方天逸對王保的要求是建成天和宗獨立的情報系統。十萬兩銀子留下了四萬,另外加上宣財當的儲備,也有十萬兩了,差不多夠京城短期內的用度了。
丁石駕著車,方天逸坐在車裡,而飛兒陪在他身邊,因為不用趕時間,所以一路走的不快,有些像遊玩。
方天逸這些天來一直在琢磨著眼下江湖中的形式,出山以來的這段時間,他也知道了不少事情。
先是勢力分佈,江湖之中有幾大幫派,分別佔據各個地方,而一些小幫派則在這些大幫派的夾縫中生存,其中大江盟佔據長江下游,總部在杭州;青龍幫,佔據長江中游,總部在武昌;淮幫,佔據淮河流域,總部在徐州;漕幫,通行於運河南北,總部在揚州;洛陽王家,自然是在洛陽,在河南、山西與周圍的幾大勢力相對;黃河幫,遍佈河北、山東;唐門佔據四川;另外還有漠北的萬馬堂,關中的劉家,東南沿海的巨鯨幫,這些勢力很少踏足中原紛爭。
幾大門派是少林、武當、華山、峨嵋、天龍門、無極門等,另外還有賀承江特別提及的春水劍派。大大小小的武林門派不下百家,而一些小的幫派就沒幾個人,比如一個叫長拳門的,不過是幾個少林俗家弟子學了幾路少林長拳,就收了幾個弟子組成一個幫派。幫派與各個江湖勢力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其門下弟子也多加入各大勢力,甚至有些自相矛盾,比如同一門派支持的兩大勢力竟然互為仇敵,而為同一勢力效力的不同派系的弟子也互有矛盾。
總之各種勢力盤根交錯,有些根本理不清。
江湖中自然有武林,也自然會有武功的排名,當年賀承江也做過這些事情。不過現在說起武功排名,卻不得不提一個人,此人雖不是江湖中人,卻是為江湖人排名的人,他就是甄別識。
江湖排行榜一共有四部分,絕品榜、天榜、地榜和青榜。
絕品榜中人都是武林中的絕世高手,輕易是見不到的,當年賀承江是絕品榜中最年輕的一人,另外還有四人,分別是少林無相大師,空空道人、柳遠風和齊泰,空空道人乃是一個閒散道人,齊泰是黑道第一高手,黑風八寨的總瓢把子,而柳遠風則是當時的第一大勢力凌煙閣的閣主。不過現在當時的絕品高手,有兩個人已經不在了,賀承江離世,凌煙閣也已覆滅,柳遠風不知所蹤,雖有傳言說柳遠風已不在人世,但也只是傳言而已。現在絕品榜上還是五個人,新的兩人是春水劍派掌門梅洛英,武當上代掌門古風。
天榜共五十人,最引人注目的不過前十人而已,地榜同樣也是五十人,不過卻並不是十分引人注目的,而青榜則是青年人的排名,不限人數,與天地兩榜分離,在二十五歲之前不入天地兩榜,但是其中的青年才俊卻不泛天榜高手,甚至可入天榜前十,比如少林寺元寶和尚,二十出頭的年齡,位列青榜第一位,但是知情人傳言,他的武功足可入天榜前十。
方天逸不知道自己可以排在青榜的什麼位置,不過經常給他喂招的耿安等人說過,他的武功稍加磨練便會進入天榜前十,這也讓他有了更多的自信。
不過鍾離先生卻也說過,區區一個武林排行榜,能網羅幾個江湖人物,怎麼可能只有一百人,江湖的水有多深,誰也不知道。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冒出個什麼門派,世家,出現一批的高手,這樣的高手根本不在排行榜之內。再者說,就算是現在的各大門派又豈會亮出自己的全部家底,又有誰沒有隱藏力量呢?
方天逸此時早已不是懵懂少年,其中的利害怎麼會不明白呢,想著這些,不禁出一聲感歎:江湖又豈是好闖蕩的!
飛兒聞聽,不由輕聲一笑:「江湖若是不好,又怎麼會有這麼多人身在江湖呢?」
方天逸不覺一愣,心中暗道:「這丫頭也是個聰明人。」其實這幾年,飛兒一直陪著方天逸,二人也早已突破男女之大防,平日裡飛兒就像小丫頭,溫柔可心,沒想到她也能說出這樣的話。
「好,那我們就好好的在江湖闖蕩一番,呵……」說著,方天逸輕輕的飛兒的臉上撫摸著,飛兒也很享受這一切……
一路前行,雖不甚快,卻也到了山東地面,這天傍晚卻錯過了宿頭,只好在野外的一間破廟中過夜。這樣的夜晚,方天逸已經多年沒有經歷,現在又一次夜宿破廟,也讓他倍感親切,似乎回到了小時候。
廟雖破,卻也能遮蔽風雨,若在野外,臘月的夜風會把人凍透的。
三人圍坐在火堆旁,火上架著兩隻兔子,在這清冷的夜晚,兔肉的香昧似乎特別的誘人。也許是因為寒風過於凜冽,也許的因為兔肉過於誘人,方天逸突然聽到有一些人馬正向這裡過來,低聲說道:「有人!」
丁石使勁往嘴裡塞進一塊肉,抓起自己的長刀,便向廟門口走去,飛兒也緊張的握緊了自己手中的劍,只有方天逸還是一臉微笑,輕聲說道:「別緊張,或許只是過路的,與我們沒有關係。」
過了一會兒,就聽到有人在說話:
「老爺,這裡有座破廟,我們就在這裡過一夜吧?」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
「李四,你帶人去裡面看一下。」同一個聲音又一次的說道。
隨著雜亂的腳步聲,兩個人出現在門口,此時丁石瞬間便把長刀拔出,指向來人。
「站住!」
那兩個人面容一緊,後退一步,也各自拿出自己兵器。
「你是什麼人?」其中一個人,大聲喝道,而另一個人也大聲的喊道:「這裡有人,快來人啊!快來人啊!」
方天逸眉頭稍稍一皺,他已經聽出來了不少人,起碼有十幾個人,不知道這麼多的人是做什麼的,而且看架式,這兩人的武功應該不會很差,江湖中人趕夜路也是常見,但大多都行私密之事,現在遇到這一群人,也不知道會生什麼……
聽到喊有人,外面又迅跑進來四五個人,每個人的手中都提著一把刀,人雖多,但都被丁石堵在了門口。
其中一個領頭之人,年約四十歲,一雙眼睛中透著精明與幹練,細細的打量了一下丁石,丁石臉上的疤讓人看上去,覺得他是一個特別凶的人,不過那人卻沒有太地意,接著又往裡瞧了一眼,看見方天逸依然在悠閒的吃著烤肉,而他旁邊就站著一位手持短劍的小姑娘。
領頭那人自然知道誰才是主子,對著丁石一抱拳,然後又衝著方天逸抱拳施禮,然後說道:「這位公子,我們也是趕路之人,今日天晚,也想在此地休息一晚,不想打擾了公子,還請公子見諒。」
「無妨,同是趕路之人,哪裡還有這麼多的規矩。丁叔,把刀收起來吧。」方天逸見對方如此說話,也知道是懂規矩的人,於是又說道:「這裡除了我們,沒有別人,你們請自便吧。」
「多謝公子。」
方天逸三人自是坐在一邊,慢慢吃喝著,只是方天逸的心中多了一分警惕,畢竟多了外人,雖然他們現在沒有什麼惡意,但還是要多個心眼。
外邊一陣雜亂的聲響,知道這一行人都到了這個破廟,不一會兒,從廟門口走進一位中年人,身材中等,面色白晰,留著短鬚,身披一件灰色的斗篷,像是一個正經的讀書人。
方天逸心中明瞭,這就是那個「老爺」,不過這個「老爺」卻是個不會武功的人,方天逸對自己的眼力還有一定的自信的。
那人進來後,便向方天逸的所在走來,方天逸也起身相迎。
「公子,剛才下人無禮了,還有見諒。」
「哪裡,哪裡,我們也有不是之處。」
「呵,老夫姓李,敢問公子尊姓大名呀。」
「不敢,在下姓方,方天逸。」
「方公子,為何夜宿於此呀?」
「只因路上走的急了,錯過宿頭,只好在這裡湊合一下了。」方天逸面向「李老爺」的身後看一眼,「不知道李大人從何而來呀?」
「大人?」那人微微一愣,旋即笑著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是官府中人。」
「一般人出行,怎麼會帶這麼多的保鏢呢?而且您的這些保鏢裡有幾個都是官差,所以在下冒昧猜度,大人您也是官爺了。」方天逸平靜的笑道。
「你怎麼看出他們是官差呀?」
「他們腳下穿的可是官靴,我不小心看到了。」
此話一出,原先那位領頭之人,臉上現出一絲不自然,而李大人卻在爽朗的笑著:「呵……方公子真是好眼力呀。」
接著李大人往前走了一步,看火堆和上邊烤的滋滋冒油的兔肉:「方公子真是好口福呀,不知道老夫能否品嚐一下?」
「當然,當然,大人請。」說著,讓過李大人,做了個請的手勢,順便又說道:「丁叔,再去弄點柴來。」
「劉直,你也去。」李大人也吩咐手下人。
丁石和領頭的劉直聞言便起身離開,方天逸用刀割下一塊肉,遞給李大人。而後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閒聊著。
從李大人的話語中得知,他也是要去濟南,與方天逸同路。因為急著趕路,又擔心自己的安全,一直特別小心行蹤,所以才會在這麼晚了還在趕路。
他們這一行人,一直折騰了有一個多時辰,最後才慢慢的安靜下來。李大人已經回到自己人那裡,方天逸三人也休息了。
在大山裡住慣了,方天逸習慣了睡覺都睜著一隻眼睛,現在當然也不會例外,正何況與這麼多的陌生人住在一起。
好的習慣對人都會有幫助的,行走江湖警惕心是不能缺少。
李大人留下守夜的人也開始打瞌睡了,本來應該很安靜的夜,卻突然多出了一絲雜音,方天逸過人的六識清晰的捕捉到了這絲雜音。
「又來人了!」方天逸心中一驚,這次可不像剛才的聲音,是輕柔的腳步聲,而且四周都有,方天逸心中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刺客!被包圍了!」
方天逸迅捷而輕快的碰了一下丁石,丁石起身輕聲問道:「少爺?」
「有刺客!我們被包圍了!」方天逸沉聲說道。
「我們怎麼辦?」
「應該是衝他們來的,你看好咱們的東西,順便把他們叫起來,先讓他們應付。」
丁石點了一頭,身形一閃向門口飄去。片刻後,只聽外邊,出一下清脆的聲響,緊接著,便有人喝道:「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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