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東
大夭莊的練功場
一個年紀約在七八歲、身著月白色練功武服的小童,正在練習扎馬,只見他馬步扎得四平八穩,兩臂平舉,兩手平拖,掌心之上還各放了半塊青磚。
孩子全身已經濕透了,如同剛從水裡撈出來一般,額頭上的汗水在烈日之下已經成股地流下,一張粉嫩嫩的小臉之上滿是委屈之色。
在孩子的對面,大夭莊的莊主夭長信手裡拿著一根籐條,滿臉怒氣。
「夭月,我跟你說了多少回了,練武不練功,到老一場空,可是你卻一直難以把心思用在練功之上,如今你已經八歲了,連武術的基本功都掌握得如此差勁。
你縱有神童之名,學識不淺,但是我夭長信的兒子不可以只做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獃子,今天不把扎馬練好,不許吃飯!」
夭長信說罷,把籐條狠狠地丟在地上,轉身而去,而就在夭長信轉身的一剎那,眼中竟然已經充滿了淚水,他也心疼但是卻不可以心軟。
夭長信所做的動作雖然隱秘,可是夭月如今神識也是不弱,自然全部都看在了眼裡,一時心裡也是感動不已,臉上委屈盡去,生出動容之色來。
而這個孩子自然便是重生大唐已經長大了的夭月,夭月從四歲的時候夭長信開始教他習武,習武之人都懂,想要習武先得練功,而練功的苦處,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
夭月雖然已經進入到了先天之境,但是功夫那是差得一塌糊塗,因為他神識已經不弱了,前世又是學文的,還做過老師,因此在這一世之中,對於書籍已經達到了迷戀的程度。
學起知識來,他有過目不忘之才,四歲便博得了一個神童之名,當然這也與他的神識強大有關。
可是一提到練功,便仗著母親對他的溺愛,是能躲就躲,能拖就拖。直到六歲,連基本功都還沒有練紮實。
這次夭長信狠下心來,貼身指導,就守在身邊,這下夭月可真沒轍了,只得剎下心來,隨著父親練起武術來。
二年過去,夭月基本功已經打得十分的紮實了,一套夭家絕學,當年在江湖之上名震天下的煞血劍法也有了小成。
但是這基本功可不是練完就算了的,那可是活到老,練到老的事情。
這不,夭長信早上出門會友,吩咐夭月練基本功,可是夭長信前腳剛一出門,夭月便跑回了書房之中,結果沒想到,騰長信竟然殺了一個回馬槍,回來把夭月逮個正著。
這下夭月可慘了,不僅被罰了二個時辰的扎馬,還加了兩手拖重物的訓練。
夭長信對武術可是達到了癡迷的程度,當年在江湖之上剛剛出道的夭長信便以一套煞血劍法,殺得天下無聲,多少江湖宿老,成名的宗師都紛紛被夭長信挑落馬下。
從此煞血老魔的名頭一時無兩,血魔有情,行俠仗義,雖然得此魔名,原因是出手無情,劍出不飲血不歸,但是做的卻都是除強扶弱,真正大俠士所做的事情。
快意江湖是夭長信的最愛,因此,夭長信無論對夭月多麼慈愛,在修練一途上,對夭月的要求已經達到了苛刻的程度,那可是半點馬虎不得。
夭月在這上面可沒少挨打,雖然夭長信心裡心痛不已,可是在大事大非面前,他還是能狠下心來的。
夭長信這次是真的出門走了,可是夭月可不敢再有懶惰之心,就這樣,在烈日之下,一直完成了二個時辰的扎馬之後,這才一頭栽倒在練功場上。
「哼!你個老武癡,整天讓我練的什麼倒頭功,練這有什麼用?如果我有一把前世的手槍,什麼武林高手不都得敗在本少爺的手上,哎!老鬼師父,你在哪裡呀!怎麼讓我生出這麼個爹來呀……」
夭月正躺在地上胡思亂想,這個時候,老管家夭福一路小跑來到夭月的面前,一臉憐愛與痛惜地把夭月抱了起來。
「哎呀,我說小祖宗,剛練完功,出了一身的汗,你怎麼就這麼躺在地上了?這要是落下個什麼病災的可不得了,快點跟福伯去洗個熱水澡,好吃中飯了!」
老夭福一邊說著,一邊讓小夭月騎坐在自己的肩上向練功場外面走去。
說起老管家夭福來,那心疼夭月可不是假的,那是從心裡往外的喜歡,而夭月也從來沒有把夭福當成什麼僕人來看待。
開口從來者是福伯長,福伯短的,夭月這是出於真心尊重這位一心為了夭家的老人家。
老夭福平日裡就愛聽個書,講個古。可是夭莊上上下下的事情太忙了,也沒個空閒去茶館喝茶聽書,所以一有空就找夭月給他講上幾段故事。
夭月雖然年幼,可是如今已經是名滿一方的神童了,對於一些歷史典故,掌握得瞭然於心。夭月的知識能掌握到這種程度與她的母親王氏還是有很大關係的。
夭月在三歲的時候,王氏便在有意無意間教起孩子識字來,可誰知,這孩子是千教千會,萬教萬通,大有過目不忘之能。
這下夭長信老兩口可真是驚得下巴都快要掉在地上了。
這夭長信更是逢人便講,遇人便誇,久而久之,人們都開始懷疑起這以誠信為本的夭長信是不是有說謊的毛病來了。
在夭月四歲的時候,那王夫人已經把自己的所會的都傳授給了夭月,再也沒什麼可教他的了。
此時,夭長信開始出門遍訪名師,為夭月請起先生來。
夭長信的一些朋友都笑這夭長信太急於求成了一些,一個剛剛四歲的娃,讀的什麼書,識的什麼字,這不是笑話一樣嗎?
可是沒二年,鄉間的一些有些學問的宿儒野老都搖著頭從夭家出來,並證實了夭長信的話,這夭老員外家的夭月竟然僅用二年的時間就達到了他們教導不了的程度。
以後夭長信再請來的先生都被夭月一頓難為,什麼詩詞之學都不在話下,甚至一些較難的文體,那夭月竟然都能出口成章,先生只能一個個無奈地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