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漢立於庭院中深深吸一口氣.把劍遙向前指後突地揮動起來,卻見他身影飄逸,劍影翻飛。一時如驚鵲別枝、飛鴻點波;一時又迅若風雷、猛似虎獅。周邊湧起了一層氣體,卻把樹葉花草都搖動。「好!」一聲低贊隱隱傳來。
「小衛青,你出來!」衛漢收劍立定拍拍衣袖悠閒地道。「大……大人怎知我在此?」衛青探身出來,臉一紅地道。
衛漢卻不回答,接問道:「你喜歡這套劍法嗎?」「喜歡,當然喜歡,原來大人是武功高強之人。」衛青衷心讚道。
「哈哈,這不算什麼,當年更厲害,如今是中看不中用了,只有招式,沒有氣勁,花架子而已。」「哪裡話,我看就很了不起,像我,剛好相反,只有一身蠻力,卻不懂招式,若我武藝有大人的十分之一就好。」
「是嗎?你真的想學?」「這……這大人若是肯教小的當榮幸之極。」衛漢嗯了一聲,不再言武功之事卻轉話題道:「你已來我府數月,對這生活可適應?」「適應啊。」「可我只讓你看馬,是否委屈了你?」
「哪裡,小的以前就是做騎奴的,如今大人再讓我看馬正合適呀,且給我吃穿,我已經很高興了,只是不知如何報答大人恩情。」「哈哈,是嗎?」衛漢一笑,轉身欲離開,留下一言,「你明日此時到我東廂房來。」
這日衛青依衛漢之令朝東廂房走去,一路自語道:「大人這是何意?難道真的要教我武藝?」進得裡間,衛漢早已端坐房中,原來是一間房,見了衛青到來,微微一笑,推手將別一側門的門打開,道:「跟我進來。」
衛青隨衛大人進了那間密室,卻把眼睛瞪得大大的,只見房中的兩旁的木架放有刀、劍、槍等兵器,右角牆還掛有鐵盔、戰甲,中間置一神桌,牆懸一龍飛鳳舞的墨跡,模糊間只認清最大那三個字「大風歌」,其他則不全認得了。
正當衛青看得入神,衛漢叫道:「衛青,你可知我為何叫你進來?「衛青想了想道:「小的不知,大人。」
「唉!」衛漢仰一歎:「時間過得真快,一晃就是二十年了,如今已是一把老骨頭,這些都是我作將軍時和匈奴作戰時的物品,如今都成廢物嘍!」
「啊,原來衛大人曾做過將軍,還是抗奴英雄。」衛青本就對匈奴侵犯國境,殘害百姓異常痛恨,如今知衛縣令曾是抗敵將領心中更是欽佩,正在神往,卻見衛漢神情嚴肅地望著衛青道:「孩子,我有一事,不知你可願意?」「什麼事?大人。」衛青瞪著一雙大眼睛。
衛漢沉思一陣後道:「我本前朝文帝時的將軍,因與敵作戰時受重傷破了氣道而被遷此作縣令,當年作戰不利最後才被迫推行和親政策的。」
言畢似乎又回到往事之中,神傷而慈愛地望住衛青道:「本令當時有一子隨我作戰,但不幸身亡。如今我想收你為義子,傳我一身所學,日後有成,完我抗奴心願,不知你可願意?」眼神充滿了期待。
衛青一聽,吃驚不小,神情大變地道:「大人萬萬不可,我衛青出身寒微,怎能蒙大人寵幸,且府中家奴眾多,進府也比我早,論資歷我也輪不呀,能服侍大人以報恩情一二已是莫大知足,不敢做他想。」
衛漢聽完欣慰一笑道:「我喜歡你的就是這一點,其實,自你進府以來我已不時的觀察你言行,覺你年紀雖小,但卻勇敢堅毅,聰明機智,更難得做事謙虛、謹慎、好學、性格溫和與人為善,是可塑之材,如能承我所學,必能慰我心願。且你我皆姓衛,如此巧遇,可謂有緣。」衛漢拈鬚微笑道。
但衛青聽完後仍堅持說自己不能攀親,衛漢見其堅守,仰頭一歎道:「唉!你若真的不願意我也不便逼你,只是老朽卻無子送終抱憾終生了。」說完老淚縱橫,英雄氣短。
衛青見此惶恐不已,心志已搖,說道:「大人,非小的不願,但真的承受不起呀!」「是嗎?那你擔心什麼?」衛漢神采再現盯住衛青道:「我瞧你身負血海深仇,想也不會隨便忘記的,但憑你如今的本領卻是萬萬不能,難道你不想日後有更大成就,做個頂天立地的英雄,為國效力,親自率軍,一洗國恥家恨?大丈夫敢作敢為,此等小事就不必拘禮了。」
衛漢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而且,不要只記著自己的家仇,應該放眼天下,為國為民,這才是俠之大者。」
衛青臉一紅,心中一股豪傑之氣升騰而起,不再猶豫,仆地一跪,高聲喚道:「謝大人教誨,天地在,請受孩兒衛青一拜。」衛漢大喜,忙扶起衛青神情激動連聲道:「好,好,我衛漢後繼有人了,大漢有望了。」
說完從身摸出一物遞給衛青道:「孩子,這是當年為父與另一抗奴將領分手時互相贈送的信物,今日就送與你了當父子儀式禮物,日後你見了此人可交與他或許可教你一二絕技,要保管好了。」
「是,謝父親。」衛青收下一看卻是一對龍鳳玉珮,心中驚疑,不由再問道:「父親大人,可告知我那將領是誰?」「飛將軍李廣。」
從此,衛青便拜父學藝,成了衛府的公子了,衛夫人與女兒衛燕也十分高興,俱大歡喜。但衛漢教子甚嚴,要求衛青每天定時早起練功,功課以武器、兵法為主,其中也涉及到一些經、史籍。
雖已成衛府公子,但衛青謹記自己的出身,不敢恣狂,對父母恭敬,孝順異常,對姐姐謙讓,對下人也溫和有禮,不擺少主架子,但這一來反贏得全府下的好感與尊重,紛紛讚譽少主,誠心擁戴。
就這樣邊學藝邊讀,一晃已是數年,這日衛漢把衛青喚至房中道:「這些日子以來,為父已把兵法的基本思想傳授於你,你且擇一些精華說說,也談一下自己的見解。」
青應道。「兵者,詭道也。所以不能夠被敵人迷惑,自己卻要設法迷惑敵人」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作戰時要弄清雙方力量對比,防務佈置,敵方將領性情等才能做到百戰百勝。」
「先求不敗再求勝,任何一次戰役都先須使自己立於不敗之地然後再求勝,不打無準備之戰。」以及窮寇莫追等等。
「不錯。」衛漢聽得拈鬚微微點頭,再聽衛青道:「父親,孩兒還認為作戰中最重要的還是因時因地制宜,根據具體情況靈活變陣作戰,不能呆板固執僵化,靈活掌握作戰主動權,出奇不意,攻其不備。」
「好!」衛漢神情振奮地一拍桌几,「我兒今已對兵法戰略有相當領悟,日後假以實戰磨煉必將有成,哈哈,看來果不負爹的一番心血。」
衛漢笑畢,神情嚴肅起來「我兒聽著,為父教你武藝是為日後國家抗敵之用,你須謹記忠心報國,不可日常恃武傷人,亂殺無辜,你可聽好了!」「孩兒聽好了,必謹記爹的教誨,學成之後報國殺敵,如若違逆,當作自戮!」
「好,很好,為父相信你,不過他日藝成之時也須遇明主才行,否則卻是英雄無用武之地,不過這就得講機緣,也要瞧瞧我大漢的國運了,看看天能否降下一英明聖主。」衛漢一時皺眉似乎沉思起來。
「是的,爹,不過不管那明君何時出現,孩兒先把自身的本領練好再說,否則到時機遇降臨了自己卻未必有這樣的能力去把握。」「嗯,不錯,難得你有如此的見識,實讓為父欣慰。」
頓了一下再道:「我教你的那劍法稱為神龍九式,不過最後一招憑爹當年的功力也不好施展,難度極大。我看你如今武功已打下良好基礎,他日再苦下功夫或有奇遇,當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謝父親栽培,這幾年來爹辛苦了,我當更勤奮練功,不負爹的心願。」「好,好,為父相信不會看錯你的,你堪當大將之材。」喝了兩口茶後,把手一擺,衛青以為叫已退下正想離開時,衛漢卻道:「兵事就暫且不說了,從今日始爹就再傳授一些醫術給你!」
「什麼?醫術?爹還懂醫術?」衛青以為聽錯了,瞪大了驚奇的眼睛。「哈哈,醫術可是我們華夏的魄寶呀,博大精深,爹也非其中高手,只是挑一些基本的應急的東西教你,對你以後行軍或救人當有助益。」
當下衛漢就把中醫的陰陽平衡論,整體論,相對論,醫食同源,針灸療法及中草藥的種類分別先說了個大概,一時把衛青聽得頭暈腦脹,但也驚歎不已,心中對父親的博學越來越佩服,心想:「這雖與武藝無大關係,但能學到幾成也還不錯,或許以後真的用得也說不定。」
「青弟,別整日練爹那些武功,弄得自己緊張兮兮的,滿身臭汗,日後那有姑娘家喜歡。」「是……是嗎?那小弟還可以學些什麼呢?」
「跟我學些琴、棋、、畫之類的呀,一則調怡性情,二則豐富生活。」衛燕俏皮地了揚了一下臉。
「這……這些,我怕學不來。」衛青臉一紅,低聲道:「在姐姐眼裡看來我是個毫無情趣的人嗎?」
「那還用說,別整日把你那血海深仇掛在心。仇是要報,但也要盡量使自己活得開心些呀!難道我們一家對你不好,給不到你溫暖幸福的感覺嗎?」
「哪……哪裡,義父母和燕姐如此待我已讓小弟感激不盡。你們給了我第二個家,這是我衛青幾世修來的福分,豈有不幸福快樂之理。」「是嗎?那我為何就覺你還是不很開心,仍有些拘束放不開?」
「這……這或許是小弟的性格所致!小弟較為內向。」「是嗎?好,那姐姐從今日開始就要改造你的性格,讓你變得開朗、快樂、情趣起來,真正享受生活的樂趣。」「錚」的一聲琴聲入耳似乎把衛青震呆了。
「來,暫把你的仇恨拋開,時機未到之前,先做一個快樂的人!」衛燕不由分說地抓住了衛青的手,按撫到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