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章字數標,這裡接上章未完處)要是給我弄一個藐視朝廷這一條大罪我就鬱悶了,要是大皇兄再火上澆油一下,我的麻煩就不止是配到南國那麼簡單了,而且這兩個舅舅應該都在大皇兄手下辦事,我可要小心為上,實在不行我就先理後兵了。
第二天,我早上起來,看過了外祖,向幾個長輩說了一聲,隨便吃了點東西,帶上妖皇就出門去了,外祖父還不是病入膏肓,讓我輕鬆了不少,所以還有心情出去逛街,雖然沒見過面,不過他的樣子和感覺挺像我前世的外公的,所以我心中對他有些溫恃在。
這回我可以好好逛一逛蘇州了,玄妙觀就離家不遠,走了幾步就看到了觀前大大的正山門,穿過去後,便是一個巨大的廣場,古樹、亭台、池塘錯落有致,大殿前的香爐清煙裊裊,一派莊嚴肅穆的景象,還是清早,來上香的人就已經擠滿了大殿門前,看來這裡供奉的三清頗為靈數,引來這麼多的善男信女,好像還看見有人在那裡提筆寫字大概是賣字畫的吧。
我遠觀大殿上掛著一塊大大的牌匾,上書「玄統妙」,第三個字卻是不見了蹤影,只剩下一些金漆留在上面,心裡有些奇怪,想打聽打聽這是什麼典故,走到近處,卻現牆上貼了一張佈告,上面大概是說,由於年代久遠,大殿牌匾上第三個金宇「一」漸漸剝落,現在已經看不清了,想請蘇州的文人才子前來補上這一個字,乃是功德無量的大事。
原來這麼多人都是來看題字的,我來的正巧,可以看看蘇州文人的墨寶了,其實不光是我,我可以感覺到身邊的妖皇也是一臉的興奮,因為他也是第一次到這裡來嘛。
因為人多,我和妖皇擠了半天才擠進了人堆,地上已經堆了很多寫過的宣紙,不過看旁邊的老道士的臉色,好像沒有看到中意的,他望著現在正揮筆的年青人筆下蒼勁有力的「一」字,還是在暗暗搖頭。
我只聽旁邊有兩個老頭在議論:「格兩日整個蘇州有點名氣的全部來試過哉,道長是一個也看不中,講幫(與)原來格字一點也配勿起來。」
「嗯,格位張相公,宇寫得好的不得了,今朝看上去也勿靈光哉。」
我向兩個老人奇怪的問道:「兩位老人家,請問一下,為什麼單單補這一個字呢?不如請來書法大家,重寫四字,再題一匾,豈不省事?」
那兩老頭一聽,忙說道:「格位公子,你肯定是從外地來格,勿曉得,格塊牌匾是有來頭的,是第十八代張天師到蘇州格辰光(的時候)寫格,勿好換格呀。」
「哦,原來如此。」我點了點頭,表示瞭解。
場上寫字有個人,自己對著字看了半天,大概也覺得不像,只得歎口氣,向老道長拱了拱手,走到了人群中,一時間再也沒有人上去寫字了。
我正想著著道教的墨寶可能就此煙滅了,忽然又有一人從外圈擠了進來,嘴裡還小聲嚷嚷著:「我啊可以試試看?」定睛一看,原來是一個相貌委瑣的老頭兒,讓我倒了不少胃口。
眾人頓時一片哄笑,有人笑罵道:「格個不是賣香燭的王老頭子嗎,你也會寫字?來軋啥鬧猛(湊什麼熱鬧)啊?」
王老頭不服氣道:「我其它字全部不會,就單單會格個字。」
老道長也認得這個平日一直在殿前賣香燭的老頭,知道他根本不識字,不過道長涵養功夫極好,也抱著活馬當死馬醫的心理,叫人送上紙筆,讓他儘管試試。
只見那王老頭推開遞過來的狼毫大筆,卻從腳上脫下了他那只已經爛了大半的草鞋,在墨水缸了蘸了蘸,毫不猶豫就在眼前的紙上塗了上去,從左到右一氣呵成,寫完還有點惋惜的看了看自己手裡的沾了墨汁的草鞋,不知道該不該再套回腳上。
我雖然不知道原來那個「一」字是怎麼樣的,不過從老道士驚喜的樣子看來,這王老頭寫的一定差不了多少。不過看他的樣子,怎麼也不像個書法家。人群中也有人驚呼,一批文人墨客都瞪大了眼睛,顯然也在想這老頭的來歷。
王老頭倒是個實在人,自己說了出來:「寫字我是不懂格,喏,我天天蹲了門口,沒有事的辰光就看頭上格塊匾,只認得格個一劃,我就拿只鞋子,沾點水在地上畫畫白相(玩)。畫了幾十年哉,自己也覺著蠻像格,沒想著今朝派上用場。道長,我格雙鞋子勿好穿哉,你要再送我一雙哦。」眾人皆嘖嘖稱奇,但聽得他最後一句,不禁又哄笑起來。
我看著老頭喜笑顏開地從老道長手裡接過一大錠銀子,心裡暗想我華明朝奇人奇事當真不少,這分明又是一個人才。
那老頭寫完之後,人群還沒有完全散開,我便聽到有人在一邊數數數:「加兒,你看剛才那老伯寫字,可有所感?」此話說的是地道的官語,不知道是何人。
「此伯顯然是不習筆墨,那草鞋一筆卻有如神來,眾人都皆是自愧不如,想是練習了千遍萬遍之故,加兒認為讀書也當如此,古語有云,讀書千遍,其義自見,應是此理。」這會兒說話是個稚嫩的聲音。
我出於好奇,聞聲望去,只見一大一小兩人,一身長衫,一看便知是讀書人,或許是長輩帶了晚輩出門遊歷吧。
那年長的大概四十來歲,眼中有些許讚賞之色,但仍是道:「加兒所言不無道理,不過你更應看到,此老伯雖精此一宇,但只知其然卻不知其所以然,今日若是另換一字,他便束手無策。」這話說得有哲理,不過也是一句費話,那老頭就練過那一字,換了字自然是寫不好了,這瞎子都能看出。
那中年人頓了頓,雙繼續說道:「人才分為兩種,一類如像老伯,稱為專才,窮其一生專一技能,另一類則相反,通曉萬事,可稱為通才,專才者讀書求精不求多,不可不求甚解,通才則博覽群書,觀其大略,加兒若想為官,當以通才自律其身,若選人才,切不可以貌取人奪人之機會,也不可以偶然之功便任人以高位,我常說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唯才用人,按才用人,天下必大治。」這人說話很有深層,我不免多看了他兩眼,心中也在想看來我是屬於第二種通才吧。
那少年和我年齡相仿,十二,三歲的樣子,也不知道聽懂了沒有,不過還是在一邊應是:「多謝伯父指教,加兒記下了。」
我聽此言論,便知這兩人應該是非常人物,想起自己正求才若渴,雖然我手下眾多,個個都是精銳,但對於人才從來都是越多越好,所以念此我馬上走上前搭話道:「這位先生有禮了,適才聽先生之言,實在受益匪沒,不知可否由小子做東,邀二位到酒樓一聚,也好再向先生請教?」出門在外,最派得上用場的不是銀子而是客套話。
「這位公子如此豪爽,真乃性情中人,錢某若是推辭,倒是顯得小氣了。」這姓錢的比我還爽快,一口便答應下來。
我們隨便找了家檔次高點的飯館吃了一餐,一頓午飯,賓主盡歡,席間錢家二人更是旁徵博引,妙語連珠,我則由心的連聲稱讚,談論間,我也瞭解了他們的大概情況。
錢加的伯父叫做錢減,都是河南南陽人氏,本是書香門弟,後來家道中落,小錢加從小幫人打雜幹活,卻沒有從此懈怠,仍是努力讀書練筆,錢減從小出門求學,得老師資助,解試榜上有名,但省試卻屢試不中,心灰意冷便不再參加科舉考試,回家看到錢加小小年紀便才華出眾,便帶上他出門遊歷,一面授之以腦中所學,一面使之看盡天下風物,適才一段言論,便是教錢加如何應對考試策略,這一點完全是我猜測的。
現在華明朝的貢舉制度我大慨也知道一些,雖然我不常接觸過,但我知道這個貢舉繼承於前朝,並有所展,考試有五科,分別為:進士、明經、明法、明書、明算。前兩門為選官,後三門是挑選特殊人才,考試每年一次,不論家世,只要符合品行端正,身份清白等條件就可以了。
考試分解試,省試兩級,解試在各州府舉行,合格者到京城尚書省參加省試,再合格者由百官公薦,或是向考官自薦求取官職,兩級考試內容類似,進士考的是時務策,就是就事論事,明經則又分為五經,三經,二經,學究一經,三禮,三傳,史科等,則是考察經史子集上的知識。
會試合格者,即使不能為官,也必然被各個已經執政的皇兄收入門下,到地方上必定也會擔任要職,說不定將來便一飛沖天,成為新皇帝門前的紅人。
眼前這個錢減,不知何故省試屢屢碰壁,據剛才的對話瞭解,我想按他的水平理應榜上有名,不知是不是太過豪爽隨便,得罪了什麼人,被壓下去了,也好,既然被我碰上,就絕不能放過了這二錢,因為人才我就喜歡,值得挺力相助的我是不會吝嗇的。
所以念此,我不免故意問道:「不知錢大哥和錢小哥可否有意仕途?」
「我屢次參加貢舉不第,只歎天下能人輩出,不敢再有入仕的非分之想,我這侄兒,聰明勤奮,他日成就必在我之上,我此番帶他遊歷天下,增長見聞,正是想他日後可以求得功名,光宗耀祖。」看來這個錢減把希望全壓在了那個錢加身上。
其實他說不敢想是客套話,所以我露出招牌微笑,然後趕緊趁熱打鐵道:「不瞞兩位,我正是本朝五皇子殿下的……部下,此次來到蘇州,一則探望親人,二則奉殿下之命尋找有識之士,遇到錢大哥和錢小哥,我就知道此行必是不會空手而歸,若兩位不嫌棄我家殿下勢單力溥,可持此令牌到京城,我家殿下必會重用。」我有罪我謙虛了,勢單力溥只是敷衍,因為我現在處事低調,不信任的人我一般不會讓對方知道我的底細,現在知道的人都是我的親近手下,不過這兩人我有意收容,所以我大方的將進宮令牌給了那錢減
那錢減一聽,喜色於面:「莫非是宮中久傳的神童殿下?錢某早有耳聞,能為殿下效力,已是我家門大幸,如此,錢某便多謝了。」能把神童之名傳出宮外也是我意料中事,所以我並沒有驚訝之色,不過這傢伙他還真不客氣,的確有點豪爽過頭的感覺,不過臉上的喜色卻是掩蓋不住,我不太在意他的性格,名人高士多有怪脾氣,這個早已司空見慣了。
談妥後,我們又閒聊了一陣,我們才依依惜別,說好等他們再遊歷幾處,便到京城相會。
過了這事後,接連幾天,我每天做著基呼相同的事情,早晚探病,偶爾和家人聊天,平時則是在蘇州城內外到處遊蕩,只是沒再有好運氣,碰到像錢伯侄那樣的人才。蘇州的文人才子我倒也見了不少,可惜多是舞文弄墨的高手,少有治理一方的能人,更別說可以威震沙場的將才了,不過少不代表沒有,我還是請了幾個一般般的人進京,不過被婉拒了好幾回,最後只有一人願給五皇子殿下當個文書,而且還有些不情願的樣子,看來這蘇洲的文士才幹都喜歡過逍遙的日子,不想進宮去受罪。
我本來想著會不會碰到個土豪劣紳之流,可以給我耍耍威風,沒想到這地方連個流氓也沒見到,我還到處打聽有沒有貪官污吏,也是碰了一鼻子灰,差點還被誤認為在誹謗朝廷命官,其實這個目地主要是看我那兩個親戚幹得如何,不過看來我的那兩個姨丈把蘇州治理的是井井有條,我是一點利用身份的機會也沒有了。
回王府後,大姨夫還真從外地購來了苦丁茶,給外祖慢慢喝下,又在我的強烈反對下,也停止再給老人吃肉湯之類的食物,只是堅持清茶淡飯,反正外祖的病是有了起色,雖然沒有大好,外祖母的眉頭也漸漸鬆開了,這樣也算不愧我神童之名,嘿嘿,最少我能克制住這高血壓。
又過了兩天,我仍舊帶著妖皇在街上閒逛,突然看見刺史衙門門前圍著好多人,看來是在判案,上次在王德鎮也有審案,不過我沒去,這次難得有空,反正真的審案子我還沒見識過,所以便忙擠過去湊熱鬧,也好看看我姨夫是如何斷案的,算長點見識。
進得內裡,我才知道原來受理的是一宗通姦案,這大概是近期蘇州最大的案件了,所以知道衙門有官司的百姓都到場了,大概因為缺少娛樂活動,有點什麼事都會被當成好戲來看吧。
原告是個長得挺帥的小白臉,狀告他的女人和那女人的表哥有染,並懷疑剛出生的孩子不是自己的,兩個原告跪在一邊,長得倒是有幾分相似,眼睛都是小小,相貌不怎麼出眾,聽周圍知情的人說,這原告男子本是看上女方的錢財才與之成親,現在有了錢又要恩將仇報了,想是要謀取家產。
姨夫顯然斷過類似的案件,傳令忤作滴血認,兩個男子和嬰兒都割了一個小口子,滴血實數。三滴血滴入水中,仵作報道,嬰兒的血遠離他的父親,卻和被告的混在了一起。
頓時眾人一片議論。
「沒想到真有姦情。」旁人a說。
「是啊,別看平時這女人正正經經,原來是個賤人。旁人b說。
…………
我聽在耳裡,仔細觀察那堂上跪著的眾人和那個嬰孩,心裡已有了幾分底,本來這事與我無關,不過我一向好奇心重,我旁邊的妖皇也是如此,我看他的眼神,現他也看出了端倪。
這時,砰的一聲,姨丈一拍驚堂木,說道,「堂下聽判,經滴血認親,查明犯婦柳氏,與其表兄通姦,產下一子,你二人可認罪?」
堂下那姓柳的婦人頓時癱伏在地,哭喊冤枉,一旁的表兄也連連磕頭,口稱並無此事,而原告則在一邊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
「本官也差點相信你二人的信口雌黃,如今鐵證如山,怎容得你們再欺瞞本官?我勸你們還是趁早招供,免受皮肉之苦。」果然姨丈威信十足,說起話來洪亮得很。
不過那兩人哪裡肯招,仍是不停的大叫冤枉。
姨丈看來是動了真怒,大叫:「來人,給這對姦夫淫婦大刑伺候。
「等一下。」關鍵時刻終於該我出場了,我等了這個機會好久了,一直忍到現在才跳了出來,我不是想多管閒事,不過實在是忍不住了。
姨夫聞聲大怒道:「何人咆哮公堂?」定睛一看是我,立刻大驚,然後立刻走下坐位,到我面前,躬身道:「不知五……大人來到,下官有失遠迎,請大人恕罪。」
我微微一笑回答道:「不知者不罪,我只不過看到大人斷案有失公允,故冒昧出聲,還請大人見諒。」
「下官不敢,大人請上座。」姨丈說話還是很客氣。
全場所有人不知道哪裡冒出來個十二,三歲的孩子竟然比刺史還要大,都不知所措。我示意姨丈還是坐在了判案的位置,自己則走到堂前,接受來自四面八方詫異的眼光,心裡一陣激動,第一次審案,倒有些緊張。
「不知下官何處有失公允?還望大人指教。」姨丈這時將疑惑說出,然後看著我等我答覆。
「大人指教不敢當,只是這滴血認親並非鐵證,據我所知,父子之血未必相溶。」我一語驚人,立刻引來議論紛紛。
「這滴血認親乃是古法,一直沿用至今,並無聽說有所差錯,是否大人弄錯了?」姨丈開始懷疑我是不是不懂這道道。
所以我對此只是輕然一笑,我不懂?我要是給他解釋血液的凝血因子,肯定是對牛彈琴,不過為表明我的正確,必須做實數了。
「呃,如果大人不信,可取十對父子,分別滴血,便可知此法是否鐵證了。」我絲毫不擔心出現全部相融的巧合,那種幾萬分之一的概率要是也被我碰到,我就可以天天買彩票了,不過這時代沒有,不過念此,我心中產生一想法。
不過還好我的身份特殊,我話音一畢,姨丈也有些好奇,便依我的話,從門口圍著的眾人中邀了十對父子,當場數證,結果自然不言而與,只有六對父子的血可以混在一起,姨丈頓時啞口無言。
「那也不能證明這孩子是我的啊?」原告有些急了,不免抗聲道,這個傢伙真是不知悔改,還想垂死掙扎,我靠了。
我不理他,對著姨丈又說道:「大人看,柳氏與其表兄眼睛不大,均是一層眼皮,而那嬰兒卻和原告相同眼睛頗大,有兩層眼皮,據我所知,兩個雙眼皮的人可以生下單眼皮的孩子,但兩個單眼皮的人是絕不可能生出雙眼皮的孩子,所以這個孩子必定不是通姦所生。」嘿嘿,雖然這對他們來說是歪理,不過這可是有科學根據的。
看到姨丈呆呆的樣子,早猜到他不可能理解我的話,我歎了口氣,又繼續說道:「大人若不信,可問在場所有百姓,可有這等反向例子。」
不用問也能想到,幾乎問了上百人父母的眼睛情況,也沒找到一個反例。有幾個記不消或是不信邪的,還故意跑回家去證實了一遍,我很放心他們的答案不會有錯,因為這時代沒有整容手術,絕不會有人割過雙眼皮的。
在數百人的鐵證面前,姨丈臉紅道:「若不是大人提醒,險些冤枉了好人,下官確實不曾想到古法竟然有誤,真是慚愧。」
「不知者不罪,大人不必自責,還請大人重新判決。」我得意的笑了笑,看來我的科學知識在這種場合也派上大用場了。
現在事情搞定,該是我功成身退的時候了,我閃到一邊,聽姨丈繼續他的官威。
接下去的事情就好辦了,姨丈也有所耳聞這家人的事情,只是剛才被「事實」蒙蔽了,原告這下可倒了霉,雖然他也叫冤枉,不過還是被姨丈罰沒了全副身家,另打了八十大棍哄出門去,然後又宣佈解散這段婚姻,對被告二人好言相慰,派人送回家去。
趁大家聽著審判的時候,我便偷偷從邊門跟妖皇悄悄溜了出去不過一段「少年大人智判惡夫案」的故事就開始在蘇州流傳開來慢慢的也有人洩漏,這位年少的大人便是號稱神童的五皇子殿下看來隔牆終有耳。
後來,我又吩咐姨丈將此案例上奏朝庭,要求廢除滴血法,而從其他一些易見的特徵分析親子關係,我也暗暗決定,有時間要好好利用法醫學,希望能減少天下的冤假錯案。
雖然我對曾祖母和大舅頗有好感,不過每天對著二舅舅卻讓我倒足了胃口,從大姨丈那裡知道我判案以後,這個舅舅就總是向我問長問短,說我學富五車什麼,還打聽我哪裡學來的,一副探子的模樣,還是大舅給我解了幾次圍,我看著這截然不同的兩個長者,心裡大叫「龍生九子,各不相同。」要不是他是我親戚,我早就弄他了。
小舅那邊也通知了,因為祖父的病情,不過不知為何仍未到來,我也曾讓人打探,卻報已久出京城,不知為何耽擱還沒到,難道是自行車的事出了差錯,我念此有些擔心,再又再叫大姨丈派人沿途去找,之所以不動用妖皇去尋找,主要是因為這是家庭探親,讓姨丈去找要親切一些。
兩個阿姨來得很勤,不過是標準的婦道人家,除了家裡的雞毛蒜皮就什麼也不知道了,長得也不行,估計年青時也不是很漂亮,而且她們的心思都放在怎麼在丈夫面前爭寵去了,哪裡管其它事?
然後這期間我又找兩個舅舅分別談了談,告訴他們我這次回來,不久就將開始參與政治,統領一個地方,其實這件事是前兩天老太婆派人來告訴我的,這是宮中例行規則,其實是可選可不選的,就像二皇子和大皇子一樣,現在就管一個地方,而且當統領只有其好處無其壞處,所以我應允了,當統領也不妨礙我去宮外逍遙,所以我沒有拒絕的理由。
我告訴兩舅主要是想拉攏他們,讓他們過來幫我,因為我懷疑他們是大皇子的人,大舅舅是個傳統的人,大概相信什麼「忠臣不事二主」之類的話,只是推說自己已經在大皇子處任職,不忍向背,二舅舅卻沒有立刻回答我,只說要好好考慮,等我上任時再給我回復,其實我這不光是幫我,也是幫他們,跟我混要好處多多了。
在蘇州又待了幾天,外祖畢竟年歲已大,這病雖無性命之憂卻也還是臥床不起,我每日閒來無事,就道言期時已至,要回京覆命了,眾親戚雖有不捨,也無可奈何。
原本我打算出城後殺個回馬槍以防兩個姨夫騙我,不過按這幾天的明查暗訪所得,這裡真的民風淳樸,我參與的那件案子已是數月內最大的一宗了,反正返期提前了,我就一路晃悠回去,看看風景民俗,父皇不是叫我查探民情嘛,我就多觀察一下。
和來時抄小路不同,回程我和妖皇走了一條歪歪扭扭,經過盡可能多的城市和著名景觀的大道,從蘇州出,途經江南、淮南、河南、河北,河東,都畿諸道,一路走來,盡觀勝景古跡,遍嘗美食佳餚,只覺人生如此,夫復何求,期盼這條回京之路可以一直走下去,主要是當遊玩。
爽快的時光永遠是短暫的,很快我們便到達了東都外城,從這裡向西行,只需一天,便可回到京城,還沒到東都城門,便聽附近馬嘶聲不斷,卻是城外一個巨大的馬廄,旁邊是一座大院,上面寫著「林氏車行」這是我上次找夏易的外公借錢辦的第一個車行,居然現在在此處出現了。
我看到這我佔了一半股份的車行,突生大感興趣,先不進城,直接策馬過去,也好問問車行的情況,才到近處,便有數個小廝從馬廄跑了出來替我們牽馬,還問我們會不會騎自行車。
我挺奇怪的問道:「會又如何,不會又如何?」不過在此我心中很是欣喜,看來自行車在此處可能已經有很多人在使用了。
「公子想必遠道而來,幾月前城中頒下命令,由於城內連續生驚馬事件,且馬匹嘶聲、糞便時時擾民,故從其時起城內不得帶入馬匹,一律存於城外,由本車行負責料理,往來者可步行,也可騎車坐車。」小廝說著,又一指旁邊一塊大大的招牌,念道:「林氏車行,一日二輪只需三分!如今這東都城內婦女老少都皆知,就是說在本店租自行車,一日只需三分銀錢,還不到公子一壺香茶錢啊o』數
這個小舅,廣告做的倒是很有一套,不知道這個城內禁止騎馬的花招是不是他搞出來的,如果也是的話,定是他和某官勾結,想以此來壟斷這個世場了,不過念此我又想想起小舅失蹤好幾天,心裡一陣希冀,希望他不要出事,這是個人才。
聊到最後我和妖皇要了一輛二人坐無蓬三輪車,因為是人力,比自行車稍貴,每日一錢銀子,多租更便宜,車胎已是採用實心較軟的橡膠,進城之路已是大為平坦,加上厚厚的座墊,幾乎毫無顛簸之感,比起騎馬自是舒服了百倍,座位像極了一個大沙,坐著舒服又顯氣勢,不怪得剛才的小廝說,城裡的普通人家也會特地來體會一下這豪華的享受,本來我坐這玩意是不需要花錢的,不過為了低調行事,我現在不想公開,我才是車行大老闆,而且這點銀子也不傷筋骨。
城中的大路已經明顯分成了兩邊,車輛都是靠著右邊行駛,還算井然有序,不過在十字路口有時會有些小小的混亂,看來隨著交通的繁忙,紅綠燈和交通指示牌有必要慢慢展起來了。
我坐的這車的車伕甚為健談,要是在我前世這傢伙肯定是一個活脫脫的城市的哥,能說會道,一路給我們說進城去,東都的街面是林氏家族和一個國舅爺捐資平整,那時林氏自行車湧入城中,和馬車分道而行,直到數月前,東都車道觀察使下了禁馬令,從此街上再不曾聽聞到馬蹄聲,開始大家都不怎麼習慣,現在卻也習慣和喜歡這寧靜的街道了。
我一邊坐在車上一邊饒有興趣地對的哥問道:「為何這車輛都是靠右而不是靠左而行?是什麼道理呢?」
的哥一聽馬上來了興致,口若懸河道:「哈哈,這還真有個故事:當初劃分左右之時,聽說請了很多人來出主意,不過對左右行車意見總是不一,後來國舅爺說了一句話就擺平了,公子可猜得出國舅爺如何說的?」
我聽畢便搖了搖頭,那車伕一看以為我猜不出便得意洋洋回道:「國舅爺說:因為佛祖,天尊和老天都是保佑(右),所以我們在右邊行車會比較安全。」
我一聽不由得笑出了聲:「哈哈,你可真能瞎搿,那運貨來此的客商呢?」我頓了頓又問道:「滿車的貨物如何進城?」
「公子真是聰明,我便想不到這層。」車伕顯然是個深懂馬屁之道的人,接著又道:「不過我們車行的大老闆就想到了,除二輪三輪外另有一車,有四輪,兩人操作,車尾類似馬屁股上的屁胺,運貨大車只需從馬後卸下套上此車便可,十分方便,稱為馬尾車。」
這車我也沒有提出過這種建意,看來這幾月時間,車行不但大力展,而且還推陳出新,這生命力不可小視,看來這小舅的功勞可是大大的,當然還有劉禹西。
街上各式車輛頗多,一半為和我坐的這輛一樣的紅色,另外的是籃色的和綠色的。正說著,後面過了一輛綠色的車,騎車的還故意對著我們的的哥做了個挑釁的手勢。
「哼,開那麼急,早晚出事!」我們的的哥衝著離去的背影恨恨道,這時妖皇也冷眼看了看那車之人,我知道他是忍得住,要是在這出手就不好了。
我見此不免笑了笑,對的哥問道:「這個人和你有過節嗎?」
「公子你不知道。原本這東都城只有我們一家車行,滿街都是我們的紅色車輛,三月前,不知哪裡又跑來了兩家車行,藍的是寧馳車行,只是爭搶生意倒也沒什麼,那綠的是孫記車行,本來我們河水不犯井水,可他們甚是霸道,不僅時時搶奪我們的生意,還污蔑我們車行的信譽,可恨之極,不過聽說他們後台是個皇子,我們老闆吩咐我們不可與之衝突,現在六個城門車站已被他們佔了兩個,幸好我們車行服務極好,信譽又好,還有馬尾車等各種車型,不然只怕過一陣子,我們都幹不下去了。」
我一聽心中想了起來,哦,原來已經有競爭啦?還有兩個車行?後台還有皇子,這還能是誰呢?我估計多半是大皇子和四皇子,別看老四平時白癡癡的樣子,他也挺受老太婆受寵,我想他在這搞這車行一定是大皇子拉來的,不過他們兩人肯定是不知道林氏車行大老闆會是我。
的哥見我一直不說話,以為我不愛聽這個,忙換了個話題:公子來東都是探親訪友,求學經商還是觀光游i數啊?若是遊玩,人可介紹您幾個好去處。」
「哦?說來聽聽。」原來這傢伙還是導遊,不知道那幾個好去處是不是給了他回扣。
「這東都城可觀的美景數以百計,龍門石窟公子不可不去,若喜燒香拜神,可去白馬寺或上清宮,若喜書畫,可去東都書院與畫院,若喜美食,城中有聚仙樓,杜康居等等。」他說著說著又回頭看了我兩眼,又曖昧的繼續道,「若公子喜好風流,這東都城中的青樓小人也瞭如指掌啊。」
不過青樓我本來有些興趣,不過現在可沒空,所以我謝絕了的哥的美意,我只是要他帶我們去幾個佛教道教的勝地去隨便看看,轉了好大的一圈,直到黃昏才轉過了大半個東都,我們的導遊的哥滔滔不絕,各種典故傳說信手拈來,果然服務極好,我也算是長了不少見識,又打賞了他一些銅錢,最後日暮時我們下榻於位於城西的如歸客棧,休息一晚,只等天亮便回京城。
在客棧用過晚飯,我便開始煩心了,這幾日逍遙快活,我早把一切煩惱都丟於腦後了,明日就要回京城,後天要見老太婆,這是她安排,也不知道她現在是不是有意針對我,不過我忍她也有限度,如果她太過份,我就不認黃了,而現在小舅也下落不明,這一切都要我去解決,看來我出宮外逍遙之事要推遲了,哎,真是鬱悶。
在客棧晚上無聊時,讓妖皇先去休息後,我便在心中想一想我即將要在宮內辦的事,先是追查小舅的下落,然後便是如何解釋火炮問題,為何在他國先使用而不是獻給我國,這個老太婆問起不好答,接著便是我在南國為什麼不到年歲便私自掌管一城,為何在海外私募兵員,組織艦隊,這個父皇是清楚我的口地,不過老太婆可不這麼想,看來她是老得有些糊塗了。
想著這些事,我的腦袋便開始轉動起來,不過想久了頭昏昏的所以我便走出了房門,到後院去透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