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詩雨走後,店小二把她留下的銀子一收,又開始繼續蹲在那櫃檯前擦擦抹抹的了,而現在這大廳內就只餘下我和那個算命先生了,我正打算去和那算命先生聊幾句的時候,突然吱葉一聲響,我就看到那個算命先生已然移開椅子站了起來,我這一打量下,才現原來他桌前桌後,地上桌下的所有女兒紅罈子都已空了,我大概算了一算,差不多有一百二十幾罈女兒紅都被他給全倒入了別在腰間的那個裝酒的小葫蘆裡面,怪不得店裡的女兒紅賣得這麼快呢,開玩笑光就這兩個人一共就喝了差不多一百五十壇左右,而且還有一個沒喝夠,照他們這種量,哪個酒家客棧的存貨吃得消呀。
不過說起這個,這算命先生可是從頭到尾都沒有喝過一口酒,敢情他這是在買酒打包呀,那算命先生挺了挺腰板,珍惜無比的摸了摸腰間的那只酒葫蘆,臉上也露出了喜色,然後便拿起那算命桿,準備離開了,我看到他去櫃檯結賬的背影,心中卻在想如何挽留住這人,最起碼沒聊過天,猜過拳,喝過酒,但最起碼也要把對方的姓名給套到手呀。
念此,我看他把銀子交給店小二後,準備向門口行去,這時我脫口在他身後說道:「先生先請留步。」
他雖然先前開始就一直對周邊之事不聞不問,不過他顯然也不是瞎子跟聾子,我這麼一叫,他明顯的停住了步,然後回過頭來一臉疑惑的看了我一眼,手指了指自己,便反問道:「公子是在叫我?」
我見他回應了,臉上微微一笑,做了個請的手勢,就是示意他先坐在我吃飯那桌上,做完這動作,我就自顧自向自己的位置行去,一邊走我一邊喃喃道:「在下最近運氣有些不佳,難道這麼晚了,還能碰上算命先生,我想清先生幫我看一卦,不知方便不?」
那算命先生一看就知道是個長跑江湖之人,雖然現在有些晚了,但有生意上門他是不會拒絕的,也徒自跟在我身後,大方的坐到了我的對面,我看了看滿桌香噴噴的各式菜品,對那算命先生說道:「不知先生除了女兒紅還愛喝什麼酒?」聊事嘛,得在酒桌上聊才有意境,不過這傢伙先前裝的酒全是女兒紅,我怕他和那余詩雨一樣的古怪只喝那一種酒,到時候我點了酒來就顯得很草率了,所以就先問上一問。
那算命先生也算是對頭人,看得出來我是個闊氣之人,干他們這行會常與各種大官大商有權有勢的人來往,所以他也明白我的意思,知道我一定是有什麼要緊的大事需要他幫我算上一算,這會如此客氣,不過這一點是生意上能猜到的一些消費者的心理而已,可我找他算命根本不是為了算命程,而是為了交上他這個朋友,當然這一點我想這個算命先生是想不到的。
他淡淡一笑,輕然的把那算命卦放在旁邊,對我說道:「這美極客找的女兒紅是整個王德鎮出了名的,既然現在無那美酒做伴,那就來此店第二鎮店酒吧。」說畢,他很不客氣的對那店小二招了招手,言道:「給我們上兩瓶一等品的十里香。」
「好呢,客官稍等一下。」沒過一秒鐘店小二的聲音就回應了過來,真是個機靈的跑堂仔。
「順便再上一副碗筷。」我補充了這一句後,故意把目光盯向那算命先生的腰間,然後有些好奇地問道:「先前在下見先生把上百罈女兒紅全裝入了這葫蘆中,這倒是令在下咋舌不已呀,不知先生這葫蘆是什麼來頭呀?」
我如此一問,那算命先生眼中精光一閃即逝,也跟著呵呵一笑,用意味深長的語氣,一語雙關的回道:「不知公子是想讓在下補卦這葫蘆之事呢,還是想……」
我就知道他會這麼說,所以沒等他說完,我就打斷了他的話,嘴一抿,言道:「呃,我看先生是誤會了,有道是奇異之寶人人都會為之雀然,在下也只是出於好奇隨口一問罷了,如果先生不好提及不說便是。」
我說畢,這時酒已端了上來,我看這十里香的酒瓶子就比女兒紅要小最少五倍,所以這酒一瓶最多只有一斤,既然被稱為這店的第二鎮店酒,說明也不賴,我打開瓶塞,為算命先生倒上一杯,然後自己也滿了上杯,我沒等他說話,直接就先雙手扶酒舉了起來,直言道:後便把杯中酒一飲而盡。
那算命先生也是個豪爽之人,同時一拂袖,杯中酒也見底了,這時他長吁一聲道:「此酒生性味綿,憂如婉綿不絕的江濤般細水流長,雖不及女兒紅般溫柔清純,但卻有一種清澈得如隻身於大自然般的爽朗感,真是酒中極品呀。公子你覺得呢?」
看來這傢伙是個品酒大師呀,我就不行了,雖然我對很多技術的功力都是大師級別的,但唯獨這品酒卻是個門外漢,不管是女兒紅還是這十里香,我喝起來都覺得差不多,反正就是白酒那味,至於什麼小江小流,溫柔清純這些個境界,我想我這一輩子都喝不出來了,因為我對酒不感冒,沒有興趣。只是有時興起時喝點罷了。
不過既然這算命先生問及,我也只好明答,我這人雖然平時很奸炸,但我不是喜歡隨便吹噓之人,懂就懂,不懂就不懂,不懂我是不會裝懂的,所以我不懂酒,我也不會順他意說對,我直言道:「先生也看到了,在下年歲不大,平時也少有飲酒,所以對此中門道是淺然不博的,見笑了。」
沒想到我話語一出,那算命先生沒倒生怒反倒生樂,他顏露一笑,言道:「其實我看公子品酒時的姿勢就知你並不懂酒,我只是看看公子會否會吹噓呢,我告訴你,那種人我可是遇得多了,雖然他們不懂酒,但吹起牛皮來卻還真是一套一套的,不過公子誠言誠語,這一點在下很是敬佩。」原來他在試我,不過也罷了,試不試都一樣,我本來就是不懂酒之人,如果我裝懂的話,也拿不出什麼行話去對他話口,到時候不顯得很尷尬嗎,所以不懂就是不懂,說真話才是王道。
我聽畢,謙和一笑:「先生果非凡人呀,出言如此風趣抑然,來,我敬先生一杯。」說畢我又為自己和他滿上一杯,然後又同時一飲而盡了,經過這幾句對話,那算命先生最早前對我生出的警惕感已然消失了不少。
又吃得一些酒菜後,我和那算命先生又聊了幾句,這時他對我的印象已然沒有戒心了,而我還知道了此人的名字,他叫寒蕭子,不過說了半天的話我也只是套出了他的名字而已,他從何而來,又想到哪去,又是哪裡人士這些信息我是全然不知,這人說話很有技巧,很會話中打太極,所以想套出他其它的信息就有些難度了。不過雖然不知,但我還是有百分之五十的推測,斷言他最多只有二十五歲左右,因為他的模樣實在是太年輕了,雖然有一頭的銀,但容顏的清秀是始終騙不過人的。
這時,這寒蕭子和我聊得正歡時,突然把袖子一挽,摸了摸腰間的酒葫蘆,他依然是那副淡然的模樣,對我主動提起了這葫蘆:「先前公子是問這葫蘆為何能裝這麼多酒嗎,其實這有何難,心寬如海量,當公子真正領悟到這句的含意後,你面前的那隻小杯子也能裝得了如海般廣闊的酒水。」
這算命先生說話真是深奧呀,以我這般天才般的領悟能力這句話也直聽得我有些似懂非懂,不過雖無全懂,但按我的理解也懂了一些,不過我懂的那些到底是不是他話中之意,我就得問一問了,當然問問題也是有技巧的,我不會正面去問那心寬如海量是蝦米意思,所以我側面問道:「以先生之言,那先前的那位小肚裝酒千杯的功力就是由此得來的了?先生難道認識那女子?」
「呵呵,那女子在下並不認識,不過看她三十罈酒未到,便臉色微紅,只能說明他心還不夠海寬,也不及大江之容,只是半吊子而已啦。哈哈。」聽他那口氣我頓時明白了,這心寬如海量可能是一種武功的境界的意思,而他卻說余詩雨的境界只是半吊子,說明這寒蕭子比她更吊了?不過這種功夫我倒是第一次聽過,居然練了後,肚子能裝那麼多酒,而且不光如此,就連物品也能變成這麼巨大的容量了,真是奇哉怪哉呀。
我正覺再開口,那寒蕭子又接然道:「公子也不必驚詫,縱使你現在或許還想不透徹其間之意,不過等你真正達到那一層悟覺後,你便能洞悉我今日之言了,且我觀公子面相與飲吐,我看公子的風華卻已越了非凡之物,想必人中龍鳳之言意就是為公子這等良材所定身而造,你往後定是個能翻雲覆雨之輩,而等到你那時,想必心寬如海量的真正內含公子會竊然心會的。」
此言一出,那寒蕭子就起得身來,看樣子像要閃人了,我正準備用他還沒幫我算命的借口開口挽留,他便像看透我心事般的對我樂然一笑道:「在下還有些要事要先行離開,公子一心想與在下交為朋友而借言算命一辭,實是讓在下有些欣慰,想必公子是個喜交廣友之人,這一點與在下類同,既然今日飲得公子請酒,也算我們有緣,我就贈於公子一件禮物。」他話一說完,我完全有些怔住,這傢伙果然不是等閒之輩呀,居然一早就看穿我的意圖,寒蕭子,這個人真是不簡單,正在我思緒間,那寒蕭子已然從懷中掏出一物遞於我,那是一個小小的玉珮,而玉珮上光光滑滑,無一字一物,就像塊損玉一般,不值半個錢,我正驚詫間,只見那寒蕭子已經不知何時身形移到了大廳正門口,我靠,居然在我面前耍身法,而且我還沒覺出來,這等程度的瞬移度真是連我都不及呀,這人真是高手高手高高手,看來江湖果真是一山還有一山高,高手如雲呀。到底我的武功在江湖上能排上多少名呢,我不覺想到了這個問題,正值一念間,那寒蕭子的聲音又傳了過來:「今日我們得以一緣一面,在下還欠得公子一頓吃酒,無一回報,只能一塊殘玉相贈,這塊殘玉務必望公子好好保存,將來定會為公子化解災難。」話音一落,我整個人都愣住了,倒不是因為他話中的意思,而是那道聲音居然……居然是從最少一百公里以外的地方傳來的。
我靠,他以為他在開光跑車呀,度這麼快?這等身形已經遠遠在我之上了,我望著手中那塊掌心般大小的光溜溜的玉珮,心中不覺黯然道,今天真是個豐收日呀,居然讓我碰到了如此神人。
不光是武功夠高,而且還能洞切我的心中所想,還有隱藏自身的內心想法讓我的電眼窺探不到,可想此人的修為已遠在我之上了,到底他是什麼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