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沽出了茶館,在回蔡府的路上想著剛才王方說的話。
王方這麼好說話,大部分也是和樊稠一樣,樊稠是為了巴結何進、袁紹,而王方為人耿直了些,心思比樊稠少了好幾道彎,這樣的人在京中是很難招人喜歡的,只能當槍使,今天碰到自己才想到來討好自己,不過王方剛才的行為雖也有真情流露,但終究多了些做作,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這王方還真是有些可愛,張沽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
回到蔡府後,張沽略微洗漱一下倒頭就睡,這一晚上事情真是多,單單那《霸王別姬》就讓他心神疲憊,一覺睡到大天亮,還是被張清喊醒才草草吃了點東西,和典韋一起如往常一般進宮陪皇子協。
張沽是跟個沒事人一樣,彷彿昨天根本沒有去過月旦評,可是昨天的月旦評卻已經傳的滿城風雨,盡人皆知。
第一考的精彩論述,第二考袁紹,袁術別具一格的演奏以及張沽那曲蕩氣迴腸,俠骨柔情的琴曲,還有最後比試說志中張沽的絕地反擊,當然,更少不了的是許邵最後的十四字評語。三考加一評被人們津津樂道,更有好事者在各個酒館、旅店裡面添油加醋的大說一通,講的比真的還真。
一個普通的少年來到京城拜蔡邕為師,然後治好了皇上身上另太醫們也束手無策的疾病,之後又瓶一己之力救活皇子,被皇上力排眾議封為太子少保,更是暴出乃是張良之後,如今又得到許邵月旦評最後一評的「治世之王佐能臣,亂世之王佑將相。」張沽的生平被人們一一挖掘出來,大到宮中件件大事,小到濟世堂治病救人,只要是和張沽有關的,都被人們翻了出來一個個看,一個個評,一個個談。
人們現,這個少年是如此的神秘。
他是漢初三傑之一張良的後人。
他是當代大儒的關門弟子。
他擁有一身驚為天人的醫術。
他有一個凶悍無比的護衛,這個護衛更是輕描淡寫的戰勝過西園八校尉之一的淳於瓊。
他的書法,琴技也都頗為不俗。
他有大志,行事果斷,威武不屈。
他同樣有仁心大愛,開醫館免費為窮人看病,價格公道,人口皆碑。
他不到十六,卻已經是太子少保,將來必為帝師。
他還被相人大師許邵評為王佐能臣、王佑將相。
這麼多光環緊緊罩在張沽的身上。人們現越瞭解張沽,就越是看不透他,這些就是他的全部了嗎?不,人們心中都明白,這少年一定還隱藏了許多東西,光是他的出身還是他自己報出才被人現,如果他不說誰會知道。
好深的城府,這是嫉妒張沽的人說的。
好神秘的人,這是好奇張沽的人說的。
好有趣的少年,這是德高望重的名士們說的。
好可怕的少年,這是痛恨張沽的人說的,比如袁紹和袁術。
但不管外界如何嫉妒,如何好奇,如何憎恨,此時的當事人張沽卻是沒有任何感覺,他此刻正在專心教導皇子協,既然真的做了皇子協的老師,那麼說什麼也要好好的教導他,不能讓他做個懦弱的皇帝。從兩千多年後穿越回來的張沽在思想上顯然是大大越了這個時代,所以他灌輸給劉協的思想也是越了現在的認識。
他教導劉協要正直,這是做人的基本,但他也同樣教導劉協要會變通。教導劉協歷史、算術、自然、音律、兵法等等。他想教導劉協的太多了,但這一切都是圍繞這一個東西傳授,那就是如何做一個人。學知識,先學做人,這是張沽對劉協說的第一句話。
除了教導劉協外,張沽也要去關心靈帝的身體,五石散的劑量已經大大削減了,這還要多虧張讓。張沽告訴張讓,五石散不能多吃,多吃傷身,皇上的身體乃是大漢的根本,不能有損失,如果能讓皇上的身體無恙,這是多大的一份功德。張讓如今正在四處行善,唯恐沒有善事可做,更何況靈帝也是他的大靠山,他怎麼能不關心。聽完張沽的話,立刻過去勸說靈帝,靈帝對張讓的話多少都會考慮一些,再加上張沽對五石散的重新配置,去掉了裡面的虎狼之藥,改成了相對溫和滋補的,這多多少少能大大緩解靈帝身體崩壞的度。
張沽是想快點把何進殺掉,但他沒有機會,本來想靠曹操來接近何進,但是月旦評那次卻徹底得罪了袁紹,接近何進如今更是難於上天,所以他在等機會。
時間一天天過去,期間張沽和曹操倒是互相約了幾次,曹操還曾經上門拜訪過一次,當時張沽的感覺就是,曹操這次拜訪他是假,來看蔡邕倒是真,結果曹操和蔡邕相見卻如朋友見面,執手而行,蔡邕更是讓蔡琰叫曹操做叔父。張沽好是一陣打聽才明白蔡邕和曹操原來早就認識,還是好友,只不過後來曹操來了京城後就沒怎麼聯繫過,在蔡邕也來了京城之後,曹操直到後來見到張沽才知道,這才來上門拜訪。
曹操來看蔡邕是好事,張沽本應該高興,只不過曹操看蔡琰的眼神卻讓張沽有些不舒服,當蔡琰彈奏了一曲《陽春》後,曹操的眼睛更是放光,讓張沽心生警惕,不過曹操似乎忽然想起了什麼,眼神又黯淡下去,興致也小了些。
之後一旦曹操提出要拜訪,張沽便找各種理由搪塞,不在讓曹操上門。曹操也不以為意,而是和典韋大套近乎,今日送件衣服,明日送罈好酒。曹操的好意,張沽面上也不好拒絕,只得收下,但心裡卻是多了幾分小心。
約莫過了一個月的時間,宮中有人來找張沽,原來是他當時讓打造的雙戟和一套手術刀已經打造成功了,讓張沽和典韋去看看是否滿意。
當看到兩套作品時,張沽和典韋的眼睛同時放光,宛如兩頭飢餓許久突然看到乳豬的餓狼,瞬間就撲了上去。
典韋雙手提起雙戟,掂了掂份量,隨手揮舞,兩把沉重的大戟在他手中卻像是沒有了重量,在空中上下翻飛,讓一旁的鐵匠們吃驚的差點把舌頭咬斷,這兩把大戟,左手的四十四斤,右手的四十六斤,沒想到典韋輕鬆的就能舞動起來,力氣之大,讓人驚訝。典韋舞的高興,看見旁邊有新打好的精鋼兵器,隨手甩出,只聽一聲巨響,大戟重重的插在地上,周圍全是武器的斷片,「好!哈哈哈哈!」典韋手持雙戟哈哈大笑。
而張沽就安靜了許多,手裡捧著盛載一套手術小刀的錦盒,看著一個個鋒利的刀鋒,張沽心裡樂開了花,這套刀具打造的實在是好,比自己前世見過的最好的也差不了多少,取出一把,手指微動,手術刀就像有靈性一般在他手裡不停轉動,鋒利的刀鋒不時反射出一道道冰冷的刀光,但任憑小刀如何轉動就是脫不了張沽的手指,張沽閉眼感受了一會,睜開雙眼微微一笑,隨手在一把精鋼大刀上一劃,沒有任何聲響,只有那大刀上一道細細的白色印痕證明剛才確實被小刀劃過,張沽側面看去,入鋼三分,小刀刀鋒上卻如新的一樣沒有任何斷口,可見小刀的鋒利。張沽滿意的點點頭,小心翼翼的把刀放回去,把錦盒包好,放進了袖中。
時間再度奔跑,逝者如斯夫,不捨晝夜,轉眼就到了新春。
靈帝的身體已經變得很不好,整日躺在龍榻上,張讓等十常侍們急得團團轉,多次來找張沽,可張沽也是沒有辦法,靈帝已經是病入膏肓,身子已經熬到頭了,這個冬天能熬過來已經很是不易了。只得想著辦法開各種藥方,但張沽自己也知道,這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但能拖一時是一時,留給他的時間太緊了。
劉協隨張沽學了幾個月已經改變了許多,也沉穩了許多,但此刻也是著急了,不住的問張沽怎麼辦,張沽也只能說些話讓劉協安心,這邊張沽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而那邊何進卻是張燈結綵的過新年,靈帝大病了,早朝都不能上了,這對何進來說是個大大的好事,從何皇后那裡得到的消息,靈帝的病已經沒得救了,那個張沽小子也是束手無策。每次想到這裡,何進總要大口喝上幾杯,兵權又回到了他的手裡,他怎麼能不高興,等到靈帝一死,他就可以可利用手中的權利扶自己的侄兒劉辯登基,到時候大權在握,十常侍?哼,本將軍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張沽?本將軍要讓你知道什麼敢惹本將軍的下場,沒有了皇帝護著你,我看你能連個花都翻不出來。
危機往往伴隨著轉機,張沽知道,自己的第一個機會也是唯一的機會來了,這次如果不成功,那他和劉協的命運都不會好了,這個機會就是大將軍府今晚舉行的宴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