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沽一頭霧水,「郡守大人,您認識我?」
郡守拍胸大笑,做了個抱嬰兒的模樣,「你不記得也正常,我最近一次到南陽,是你滿月的時候去喝你的滿月酒,那把木劍還是我送給你的,當時我還抱過你,哈哈。」
張沽忙起身,問道:「不知郡守大人怎麼稱呼?」
郡守再拉張沽坐下,道:「你可以叫我盛伯父。賢侄,南陽好好的你不呆,來我這正鬧疫病的吳郡幹什麼。」
張沽正好問下蔡邕的狀況,說道:「侄兒現在正在四處遊歷,經過建業順便來拜師蔡邕蔡大家,盛伯父知道蔡大家去了何處嗎?」
盛憲頷撫鬚道:「賢侄能拜蔡大家為師真是好事,只不過賢侄晚了一步,今年的瘟疫來的突然,蔡大家為躲瘟疫去了舉家遷去了京城。」
張沽微微點頭,「原來如此,沒事就好。」
盛憲站起身,走向門口道:「賢侄來這裡就是招蔡大家的嗎?如今蔡大家不在,我很想留賢侄多住些日子,但是如今情況賢侄還是早些離開吳郡吧。」
張沽跟上道:「侄兒此次來一是詢問蔡大家去處,二是想跟伯父商量如何治理這疫病。」
盛憲轉身,上下看了看張沽,笑了:「賢侄有這份心是好的,但是如果是你爹過來也許可以,你還太年輕,治病不成反得病,我又怎麼跟張機交代,快些離開這裡吧。」
張沽搖頭強辯道:「盛伯父是不相信我的醫術?侄兒雖不敢說醫術已越父親,但治好這疫病卻也綽綽有餘。」
盛憲聽了仍舊認為張沽是年輕氣盛,勸道:「出生牛犢不怕虎,賢侄才多大,行醫四十多年的老醫師都不敢說治好疫病,現在因疫病死去百姓已有十分之二,賢侄還是快些回去吧。」
張沽仍說道:「盛伯父,你也說死去已有十分之二,為何不讓我試試,難道百姓性命如草芥嗎?」
盛憲聽後沉默,良久輕聲問道:「賢侄真能治?」
張沽點頭:「侄兒至少有八成把握。」
盛憲摸著額頭,歎道:「如此,賢侄先去治些人,若能治好,自然是好事;若治不好,賢侄必須立刻回去。」
張沽點頭,再說到:「沽還有一點想請盛伯父幫忙。」
盛憲笑道:「我被你父親所救,有事儘管說。」
張沽想了想,伸出四個指頭:「一、我想請伯父派人調查清楚患病者是不是喝了什麼溝渠的水才患病;二,希望盛伯父下到命令,百姓喝水須喝來自深井的水,或者從遠處河湖取水,但用前須加熱煮滾,不吃不潔食物;三,不知盛伯父有沒有讓人把恭桶等髒穢集中;四,患病死去的人一定要立刻掩埋,不能拖延。請盛伯父馬上派人帶我去病遷坊治病。」(病遷坊是各地官府集中隔離得了疫病的住所)
盛憲越聽越驚訝,聽完張沽所說的四點後,驚問道:「賢侄這些是跟誰學的?」
張沽撒謊道:「是跟家父學的。」
盛憲用力拍了拍張沽的肩膀,「虎父無犬子,好,也不用叫人,我親自帶你去。」說完拉著張沽就往外走。
張沽忙說道:「伯父,我醫藥之物還在東昇客棧……」
盛憲拉著張沽不停步,喊道「來人!快去東昇客棧把賢侄的醫藥等物拿到病遷坊。」
病遷坊裡正有幾個老醫師照顧病人,見盛憲過來,忙上前施禮,「見過郡守大人。」
盛憲擺擺手道:「如何了?」
幾個老醫師互相看了看,沮喪的搖搖頭:「我等也只能暫時緩解疫病,但要治癒卻不得其法。」
盛憲聽了,轉身對身後的張沽道:「賢侄你去看下吧,但切記注意自己的身體為重。」
張沽點頭,走上去一一仔細檢查患病的人,現患者高熱,嘔吐,腹部和胸部有淡紅色皮疹,可以確定確實是傷寒。
後面幾個老醫師看郡守讓一個年輕人去看病,心裡都有些不悅,自己幾十年行醫,難道還不如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但礙於郡守的面子,也不敢說什麼話,只是站在一旁默默的看著張沽檢查。
費了很大力氣,張沽把病人都看了一遍,走到盛憲身邊說道:「他們都感染了傷寒,雖然有些病重,但大部分還未病情還未加重。」
「這還用你說。」幾個老醫師一聽不以為然,傷寒早就知道了,但是怎麼治才是問題。
盛憲聽了點頭道:「幾個老醫師之前也是這麼說,賢侄有什麼辦法醫治嗎?」
張沽也不敢確定,畢竟在以前是只知道《傷寒雜病論》裡有這方子,也沒真的見人得過傷寒,只是說道:「讓小侄試試。」轉身向病遷坊外面去找張清等人熬藥。
一個老醫師走上來問盛憲道:「郡守大人,不知這個年輕人是?」
盛憲心裡關心張沽如何治病隨口道:「一個醫師。」
「哦,一個醫師。」幾個老醫師聽郡守口氣,以為這只是個靠關係過來的毛頭小子,也就不再留意,各做各的事去了。
「少爺,你說的這麻黃湯真能藥到病除?」張清一邊生火一邊問道。
「你難道懷疑少爺的醫術?」七兒聽了不依道。
張清搖頭,「不是不相信少爺,只是這疫病還沒有聽說有人治好過,咱少爺要是萬一沒治好,這名聲不就壞了嗎。」
張沽聽了笑道:「名聲固然重要,百姓性命更重要,沒了百姓,我有再好的名聲說給誰聽?」
盛憲正好走過來,聽到剛才的話拍手讚道:「賢侄說得好,賢侄雖然年輕,但品格比朝廷裡那些拿著百姓所交之稅,卻只知自己享樂的大官要高出太多。」
張沽把稱好的藥材放進藥鍋,笑道:「謝盛伯父謬讚,侄兒只知身為醫治,懸壺濟世。」
這時張三從遠處疾步走來,給郡守行過禮後,對張沽說道:「少爺,瘟疫橫行,要出售店舖的人很多,我不敢確定,都記了下來,回來請少爺定奪。」說著從懷裡拿出一張紙遞過去。
張沽接過來上下看著,旁邊盛憲問道:「賢侄要在吳郡買店舖做買賣?」
張沽點頭道:「侄兒想在吳郡開家醫館。」
盛憲聽後拍手道:「那還買別人的做什麼,我宅邸前面正好有處我妻舅房產要出手,我要來送給賢侄。」
張沽忙擺手謝道:「謝盛伯父,而且醫館開張,以後還要麻煩伯父照顧,但錢終究還是要給的。」
盛憲笑道:「那就給七成,賢侄開醫館是好事,我怎能不支持。」
到正午,張沽已經把麻黃湯都給病人灌下,能不能治好就要看兩天之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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