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沽一行乘船一路經過江夏、柴桑、廬江、建業四郡,各停船數日,在城裡買店舖開醫館,招聘醫師,打雜,聯繫藥材等等,令寫信託來往的貨商告訴家中這邊情況,好在醫館不是大買賣,各地官府也都不過問。
一時間又開了四間醫館,張宗漢也覺得孫子是不是在給自己找事做,這藥材運輸就是一方面,不過,荊州藥材倒也齊全,而且當地也可買些普通藥材,也不是什麼難事。只是每家店舖的賬目出入等,都需有自家人清點,萬一有個監守自盜,張家雖有些錢,但也不能隨便就給人拿去,而且,若敷衍了事查辦起來也不容易,如此一來,人手明顯不夠。
不過張沽信中提出了個辦法,讓醫館夥計入股,除正常月錢外,分醫館所得一部分給夥計分紅,掙得多得的多,掙得少得的少,然後在家中派人每兩月清點一次賬目,而且每間醫館兩個主要醫師,張沽招聘的時候特意在每個地方都擱置了非本地人,這樣一來,也能避免一些當地人夥同結黨。
張宗漢坐在書房把張沽的信來回看了三遍,拿在手裡輕笑出聲。
「父親,何事笑?」張機走了進來。
「仲景,你來的正好,我問你,你那幾個徒弟如今學的如何了?可以出師了嗎?」張宗漢問道。
張機納悶父親怎麼會問起這個,但還是答道:「血醫不是一年兩年就能學成的,就算是沽兒也用了五年,不過這些弟子倒也刻苦,五年裡應該能學出個模樣,但現在只能看些小病,不能獨當一面。」
張宗漢聽後點頭,捋鬚道:「讓他們多留些時間也好,你看這個。」把張沽的信遞了過去。
張機接過看到是張沽的筆跡,笑道:「沽兒來信,我這個做爹的卻還不知。」
張宗漢沒好氣道:「你只知去弄你那些醫術藥材,家中醫館新招了夥計你都不知,還會關心有沒有沽兒的信?」
張機摸頭不好意思道:「這孩兒實在是……」
張宗漢揚手止住張機繼續說下去:「快些看信,同樣是我張家後代,怎麼你一點也沒有我張家先人的樣子,反倒沽兒頗有些樣子。」
張機仔細讀了一遍,說道:「沽兒說的辦法父親認為如何?」
張宗漢聽後氣道:「問你也是白問,沽兒所說辦法實在是妙,我本想把你那些弟子放下去,怎麼也比外人強,但是又不能拔苗助長,這些人將來都是我們的砥柱,必須培養好,你也多用些心,張家復興不靠你,卻要靠我的孫兒。這信上還有給愛花的,你拿去給她看吧。」
張機點頭稱是轉身出了書房,把門關上,在關上門的那一刻,他隱約聽到張宗漢說了這麼一句,「同是一代人,為什麼他能做到太守,我兒卻只是個孝廉。」
轉眼就過了兩個多月,時間已是五月上旬,張沽剛剛把建業的醫館處理好,走在江邊,張三遠遠走過來說道:「少爺,已經打聽到了,照我們的腳程,十天左右便可到吳郡,不過聽說吳郡,會稽兩地正在鬧瘟疫,我們還是不去了吧。」
張沽搖頭,輕搖著折扇,這是他照著前世的模樣做的,好在也不是難事,扇骨讓張四做,六兒七兒做扇面,不過張沽讓張四在兩個最外側的扇骨分別挖了兩個暗槽,各放了一個小手術刀。
「既然只有十天路程,為何不去,而且既然知道有疫病橫行,怎能不救,把常用藥材再多買些,我們明天過去。」張沽看著奔騰的江水說道。
雖然張沽一再堅持讓六兒七兒留在建業,畢竟女兒家不比男兒,萬一染了疫病,可就不好了。但是兩個丫頭卻以自己可以熬藥,更適合照顧病人等說法求張沽帶她們去。張沽無奈,一行六人趕著馬車向吳郡出。
一路上經常看到逃難的百姓,這更讓張沽心中擔心增加了不少,雖然歷史上蔡邕是活到去京城的,但是自己已經改變了歷史,蝴蝶效應他是知道的,要是真的弄出個好歹,蔡邕是小,文姬這樣一個奇女子若香消玉損真是可惜了。
第十二日早,終於看到了城郭,只不過城外遠處放眼可見官兵正在掩埋一些中了疫病死去的人,張沽讓幾人用白布遮住口鼻,讓張三驅車慢慢向城裡走,自己下車過去檢查屍體。
馬車停在城門口,張三幾人下車等著張沽,一炷香功夫,張沽皺眉走了過來,六兒問道:「少爺,這疫病能治嗎?」
張沽點頭又搖頭,張清奇怪道:「少爺到底能不能治啊?」
張沽拉下面巾道:「這些人都感染了傷寒,要治不難,只是治標不治本。」
張清不以為然道:「那治本就是了。」
七兒拍了拍張清的腦袋:「你這榆木腦袋,要是有你說的這麼容易,少爺還會犯愁嗎?」
張沽擺了擺手,「我們先去找家客棧住下,你們記住不要亂碰不乾淨的東西。」
把行李放進客棧,讓其他人不要亂跑,張沽和張三離開了客棧,讓張三自去打聽有無好店舖,張三前幾次經驗自然輕車熟路去了,張沽打聽到蔡邕住處,走到後卻現早已人去宅空,問旁邊人說是去了京城洛陽,張沽放下心來,向人打聽去了郡守府,一路所見城裡各家門窗緊閉,隱約還能聽到哭聲。
經人通報,張沽倒也沒經過什麼等待就進了郡守府的會客室。
「你是醫師?如此年輕,不要欺瞞本官。」郡守走出來上下打量張沽道。
張沽低頭道:「在下南陽張沽,確是醫師。」
「南陽張沽?我只記得南陽張機有個兒子叫張沽,你又是誰?」郡守坐下端起茶碗喝了口說道。
「張機正是家父。」張沽回答道。
「什麼?咳!咳!」被張沽的回答明顯出了郡守的預料。
張沽快不走上前輕撫郡守後背。
「咳咳,呼,你說你是張機的兒子?」郡守問道。
「正是家父。」張沽退回去再次重複道。
「有什麼憑據?」郡守問道。
張沽還是第一次被人問起這個,想了想,搖頭沒有。
「那我問你,你小時可有一個木劍,上面刻著四個字,你能說出來嗎?」郡守再問道。
張沽想了想,小時候確實有把木劍,但是自己卻很少去動,「好像是,高…才…富…貴。」
「好。」郡守上前抓住張沽的手,拉到身旁坐下,開口道:「賢侄,十多年不見已經長這麼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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