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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五十八節 盧耀陽望著他 文 / 最後的漢人

    盧耀陽望著他,突然問道:「韃子是不是已經進城了?」

    那人正是關山越,關山越搖頭:「不,還沒有可城中的投降已是定局,錢謙益趙之龍張貼了安民告,明天上午,多鐸會親自率軍入城!」

    盧耀陽騰的站起,緊抓青剛劍,就要往外走。

    關山越攔住他:「你要去哪?」

    盧耀陽悲聲:「大明都亡了,我還能去哪,只能殺一個是一個,讓這些權奸付出代價。」

    關山越搖搖頭:「不,我們白日衝擊了趙府,趙之龍現在是驚弓之鳥,已然躲到軍營中去了,你要去,根本找不著他,」

    盧耀陽跺下腳:「那麼,當此國難臨頭之際,我們就什麼也不做,苟且偷生嗎?」心情傷痛,幾不能抑制。

    關山越望著他,眼光中也湧滿了悲痛,不過還是輕輕一歎:「不,不是這樣,我們即使現在衝出去,能痛快淋漓的一戰,可是,又與事何補?你我逞一時之快,死則死了,可江南的百姓怎麼辦,天下怎麼辦,我大明朝還有幾千里的江山,幾千萬的百姓呢,大明朝還沒有亡!憑借江南廣大腹地,我大明朝能憑險而守,捲土重來,也未可知啊!」這幾句話,是關山越捏緊了拳頭,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雙眼睛也因此炯炯地出堅毅的光芒,更有一種不可抗拒的凜然氣概。

    盧耀陽抬眼望著他,絕望狂亂的心情突然乍現了一絲清醒,是啊,絕不能這麼放棄,大明朝的天下九域,還有一半在朝廷手中,皇上還在,各地的宗親王也還在,大明朝沒有亡,即便是亡了,自己也要拚死和胡虜們周旋,絕不能隨便一死,輕言放棄,不然何以面對督師的在天之靈?

    關山越拉他在油燈旁坐下,鄭重的道:「多鐸明天要入城,我想正是一個好機會。」

    盧耀陽眼光一閃:「關兄是說?」

    「不錯!」關山越堅定的道:「南京城不能這麼輕易的交給韃子,我們得有聲音有動作,要讓韃子知道,我漢家子孫沒有屈服!讓南京的百姓知道,大明朝的忠義之士仍在!所以我們如能刺殺了這個大韃子,不但震懾了滿清,江南的軍心民心也必然大振!」

    「好!」盧耀陽雙拳一擊:「也為揚州的百姓報了血海深仇!」

    關山越點頭:「不過趙之龍為準備投降典禮,可謂煞費苦心,從韃子可能進城的洪武門,一街兩行,高處低處全部派了叛軍守衛,而且多鐸身邊必也有高手護衛,那個路青峰就不可小覷,因此我們得詳加佈置,一定要做到一擊成功,倘若不成功,也要做到全身而退,伺機再動!」

    對他的後兩句話,盧耀陽心裡並不以為然,只想,事情如此,便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如果事先就一味想著退路,那豈不是未戰先敗,沒了鬥志?

    關山越:「因此我們實行雙層攻擊,第一層,由我動,不期望殺了多鐸,只期望能引開滿清的高手和護衛的注意。多鐸既然大搖大擺的進城,想必對可能遭遇的暗殺,一定十分戒備。待我衝出,大鬧一番,他們緊繃的那根弦一定鬆懈下來。而接下來,便是由你出場!」

    天,亮了。

    太陽照舊從東方升起,熙熙溫暖著世間的萬物。南京城的城牆依然高大堅固,只是城頭的那桿「明」字大旗,卻是已經不在了。只有光禿禿的一個旗桿,矗立在那裡,彷彿落盡了樹葉的枯木,悲滄的等待著命運的折斷。

    死寂一般的南京城,在這個早晨,喧鬧了起來。先是有快馬沿著街道往來急馳,馬上人不住的大喊:「百姓們都聽著了----清軍勢大,為免生靈塗炭,內閣輔錢謙益錢大人率滿朝百官,決計順應天意,投誠歸命,保億萬生靈!諸人都勿驚,快快出門前去迎接,以表我等的投誠之心」馬蹄急響,向遠處馳去。

    接著,便有叛軍從街道上出現,「砰砰砰砰」猛烈的敲打每一戶門窗,大聲的喝道:「快快,都出來,大帥有令所有的人都到街上去迎接,清國的豫親王要到了---」

    南京城沸揚起來,百姓們稀稀落落地從各處彙集而出,。國家覆滅,每個人顯的都是灰頭喪氣,欲哭無淚的樣子。也有百姓不肯到街上迎接,死抱著自家的門柱,喝罵兵士:「叛徒叛徒,你們這些叛徒。」罵的兵士們惱羞成怒,立刻拳打腳踢。

    兩個時辰後,巳末午初,北門內外人山人海,幾無立足之地,趙之龍驅趕出滿城的百姓沿著街道兩側歡迎,卻又對百姓嚴加搜查,以防有人藏了刀槍利器,街道兩邊上也都站滿了軍士,對可疑的人,隨時進行抓捕。

    最特別的是,街道兩旁的屋舍都貼上黃紙,上面赫然寫上「大清順民」的字樣。從北門口,到內城裡,一色的黃紙綿綿的伸展出去,像是兩道長長的黃符。

    便在一張黃符下,有個頭亂蓬蓬,用一根白布帶綁著。看不清面目,披著破舊衣衫的人,對著黃符,露出一絲鄙夷的冷笑,然後轉過身,望向遠處的北門口。

    他的眼光憤怒和冰冷,顯然不是迎接多鐸的「順民」,他的雙手聚攏在大袖中,彷彿有什麼東西。後面「吉祥茶樓」金字招牌的陰影,蓋住了他的臉。吉祥茶樓和這條街上所有的店舖都已經歇業,二樓更是不許留一個人,顯是怕有人在高處放箭。

    吉祥茶樓的門沒有開,只是在門前的石級上,卻坐著一個白老者,老者顫顫微微,斜瞇著眼,**下坐著一把長凳。他不看黃紙,也不看北門口,卻一直仰頭盯著天上的太陽。

    因為他在等時辰,時辰一到,他就立刻要把藏在凳下的寶劍遞給那頭亂蓬的年輕人,絕不容有絲毫的耽擱。在他坐著的地方往北門口走十來步,人群的後面,樹蔭下停著輛很寬敞的馬車,馬車上插著軍營的小旗,顯是軍中用車。

    趕車的四個士兵,正執槍站立在馬前。

    有人從馬車邊經過,士兵立即挺槍呵斥:「離遠點,沒看到大帥府的車嗎?」那人唯唯諾諾,慌不迭的閃開,到了街邊的人群中,臉上卻恢復了鎮定,目光從人群中穿過去,望向街道對面的人群。

    對面人群中有個人也在看他,二人目光一會,立刻都低下了頭。隨即又側頭望向身邊的一人,那人又側頭,再望向遠處人群的又一人。

    一共十二個人。這十二人都是普通百姓的打扮,在人群中絲毫的不顯眼,沒人會注意他們。巡邏的軍士挺槍而過,更是不曾多看他們一眼。

    可是,半個時辰後,這一切都將改變。

    北門城外,由錢謙益領頭,趙之龍在旁,帶著十幾個高級官員列隊而立在道旁。他們都仍穿著大明朝付與他們的大紅官袍和黑紗官帽,就如同一年前在這裡迎接弘光皇帝登基一般,靜靜地在等待。

    錢謙益微閉著眼,沒有任何的表情,可兩隻斑白的眉毛下垂,臉色灰白,還是透出了心中的沮喪。他領江南士林之風,是士子的榜樣,一向的堅持,半生的清名,在投降這一刻,都化成了笑柄,說他不羞、不愧,那是假的,以死殉節,也不是沒想過,可是,當死亡真正的擺在他前面時,他還是畏懼了,退縮了。

    他搜腸刮肚,拚命想要為自己的變節找出些理由,但最後,還是沮喪的放棄了。因為心底有一個巨大的聲音,在咆哮著;頭上有一雙犀利的眼睛,在冷冷注視著。他心底顫,後背麻,感覺人人的目光裡都充滿了鄙夷和不屑,如一支支利箭射向他。他暗自哀歎,閉上了眼。

    趙之龍站在他身側,目光瞥見錢謙益臉上不停跳動的肌肉,冷冷地笑了,有意無意又回頭望一眼身後十幾位的官員,見他們一個個面色蒼白,與他的目光一碰,立刻就像看見毒蛇一般,紛紛垂下了頭。趙之龍鄙夷的掃一圈,轉眼向遠方望去。

    在趙之龍的身邊不遠處,站立著幾員大將,路青峰錦袍鐵甲立在最前,臉上毫無表情。

    太陽正在當空,陽光炙熱,烤的人人臉上都滲出了汗。城內外街道兩側萬千的百姓和軍士擁擠著,卻無人說話。天地一片死寂,人人如同是在參加一場巨大的葬禮,緊閉著嘴唇,臉色枯白。

    過了好一陣,聽的街道傳來紛紛沓沓地腳步聲。人們側頭望去,就看見一大片的紅袍紫袍,沿著街道,緩緩向城門口走來。走在最前的,是朝中侍郎一級的幾個官員,再後面是主事、郎中一共約一百多人。

    頭亂蓬的年輕人心中顫抖,低下了頭,他知道這些人是要去迎接清軍,他們中間的很多人,他都認識,他不能想像這些飽讀聖賢書,平日慷慨節義的官員們,事到臨頭,卻如何的對清人奴顏卑膝的樣子。甚至他還看見了戶部主事劉長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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