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黑點更近了,將佐突然認出了前面那人是誰,神情一喜,迎上前去。enxuemi。
盧耀陽也看見了他,心中卻是猛的一沉。他知道吳真治軍極嚴,平素身先士卒,總是親臨一線。現在城中這麼喧嘩,若是他在,一定會親自出營查看,想到這,他連忙搖手大喊:「杜將軍!吳將軍在哪?」
原來這將佐是北門主將吳真的副手杜國柱。杜國柱是個直性漢子,與盧耀陽也是熟識。他知道朝中劇變,盧耀陽犯了闖禁之罪,被關在詔獄中,現在見他跑來,身後又跟著無數的追兵,一喜之後,立刻想到:「啊,他從詔獄中跑出來了!後面那人,必是他的那個同伴了。」
不過他並不在意,大喊:「耀陽,不要怕,快進我軍中,我替你擋住追兵!哼哼,我看誰敢動你?」
盧耀陽已奔到了五十步之內,焦急的大喊:「快告訴我,吳將軍是不是去趙之龍的府中了?!」
杜國柱:「是啊,剛走沒多久。」
盧耀陽「啊呀」一聲大叫,止住身形,轉身折回狂奔。杜國柱一怔,舉手叫道:「耀陽,你幹什麼」就看見寒光閃閃,掌影漫天,。盧耀陽已與身後的灰影戰在一起。
杜國柱大奇:「這?」
聽的那灰影陰笑:「那你往那裡逃!」摧力狂攻。盧耀陽身形一側,寶劍電刺,全是不顧性命、兩敗俱傷的打法。
灰影不能抵擋,連退三步。盧耀陽嗖的掠起,縱上了一邊的屋脊,飛一般的去了。灰影氣的咬壓切齒,足尖點地,也翻身上了屋脊,緊追而去!
盧耀陽心急如焚,邊奔邊想:「一定是剛才在小巷中穿梭時,與吳將軍錯過了,啊呀,真氣死我也!」懊悔無比,瘋一般的向前急衝。
夜色漆黑,房屋街道不停的向兩旁飛逝,他一口氣狂奔過半個北城,突聽得西南角的街道上喊殺大作,有火光在暗夜中搖晃。他吃了一驚:「莫非是吳將軍遇險了?」幾個急掠,衝了過去。
轉過一個拐角,眼前忽地大亮,只見幾百個軍士點了火把,密密層層地圍成個圈子,長槍大刀一齊刺砍!圈中有幾人刀劍飛舞,正自苦苦抵擋。盧耀陽認的清楚,一聲大喝,揚劍衝了過去!
皇宮。
便在盧耀陽剛剛離去,錦衣衛在城中的密報就送到了韓贊周的面前。
明亮的燈燭下,韓贊周捧著手中的信箋,臉色煞白,額上也滲出了汗珠,兩手一鬆,身子晃了幾下,「噗」的噴出一口鮮血!
劉滄湖和李參大驚,急忙一左一右扶住他。李參伸手在韓贊周胸前撫摩,幾乎要哭出來:「公公,公公!」韓贊周氣血一陣翻湧,又是連吐兩口!
二人扶著他坐下。韓贊周臉色煞白如紙,攤在椅子上,瞬息間好似老了一二十年,身體僵硬,眼神呆滯,任由貼身的小太監為他擦去嘴角的鮮血。劉滄湖拾起信箋一看,原來就在剛才,趙之龍指揮人馬,大舉出動,將城中官員的官邸全部圍了起來,錢謙益、高倬、王鐸等重臣,都被他「請」去趙府,而且趙府的傳令兵也分馳到各軍傳令,軍中顯然也將有大變。
早先,兩個錦衣衛奉了韓贊周的命令,去請錢謙益,剛到錢府門口,便被巡夜的軍隊攔住了。
若在平時,這是不可想像的。錦衣衛是皇帝的親衛,執行的是皇帝的任務,他們不去惹別人,別人已是拜神還願,上上大吉了,哪裡有人吃了獅子心、豹子膽,敢去找他們的麻煩?
兩個錦衣衛又驚又怒,還沒作,棍棒卻已經劈頭蓋臉的打下來了,兩人寡不敵眾,被打得渾身是血,狼狽的逃了回來。跪在韓贊周腳下,剛哭訴了兩句,錦衣衛關於其他大臣的密報就跟著到了。
韓贊周眼前黑,虛望著前方,喘過了一口氣,喃喃道:「我之錯啊!我之錯啊!」說著,又不停的咳血。眾錦衣衛和太監知道趙之龍既叛,滿城的兵馬自然也叛了,秋風落葉,大勢已去,都是默不作聲,有人咬牙切齒的低聲咒詛,有人握緊了拳頭,滿臉悲憤之色。李參在韓贊週身前撲通跪下,大聲:「公公,事到如今,咱們只能跟這些亂臣賊子拼了!」所有的錦衣衛和太監都跪下了:「拼了!拼了吧!」
只有劉滄湖仍靜靜地站著,臉上卻露出一絲的詫異。他不明白,事情到了如此關頭,為什麼無一人去稟報皇上,卻想以死相拼,難道
韓贊周的喘息漸漸平息,腦子也清楚起來,抬起頭,虛虛地望向劉滄湖,見劉滄湖沉吟不語,心想:「這年輕人遇事沉著,不驚不亂,倒是個大才,於是便問道:「劉滄湖什麼看法?」
劉滄湖望向李參:「李僉事說拼,卻不知怎麼個拼法?」
李參說的是激憤之言,並沒有多想,劉滄湖這一問,他倒有些愣住了,隨即大聲道:「趙之龍既然敢派兵綁架群臣,指揮人馬包圍皇宮,也是早晚的事!與其坐以待斃,不如衝出去,直取趙府,殺了趙之龍最好,殺不了,我輩也是慷慨烈烈,不負大明朝!」
「對,慷慨烈烈,不負大明朝!」眾人一齊響應。
劉滄湖的心卻猛的一沉,這些人如此說,竟是絲毫沒想到皇上,彷彿皇上根本不存在,難道他壓抑住心頭翻滾的念頭,沉聲道:「下官斗膽問一句,宮中有多少錦衣衛可用?」
李參先望一眼韓贊周,見韓贊周點頭許可,這才答道:「五百多人。」
劉滄湖渾身一震,眼角狂跳,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眼光望向韓贊周。錦衣衛是皇上的親衛,他們的具體人數外人雖不清楚,但絕不能僅有五百人,這其中一定生了什麼變故!聯繫到這些人反常的表態,那個可怕的念頭清晰的湧上了劉滄湖的心頭!
韓贊周望著他,彷彿看到了他的心底,聲音蒼涼:「你猜的不錯,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皇上在三天前就已經移駕出宮,向南而去了,咳咳」想到皇上,他心中絞痛,忍不住又咳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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