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耀陽仰天長歎,全身顫抖,憤懣與痛恨幾乎把他的血管要漲破,他不明白,國家用膏血,耗費無數人力物力裝備訓練起的大軍,為什麼竟一矢不,像豬羊一般四散而逃!想到這裡,他猛的一拳砸在炮台上.
這時馬蹄聲響,他回頭望去,只見劉滄湖騎著快馬,身邊還牽著三匹,順著江岸飛馳而來,到了盧耀陽身邊,「接著---」右手一抬,將手中的寶劍扔了過來,盧耀陽接過一看,正是自己的青剛劍。
「從鄭鴻逵的大帳裡找到的,」劉滄湖面色陰沉,又揚起手中一封信:「他果然沒有把我們的事報到兵部!」盧耀陽咬牙:「這個狗賊--」劉滄湖把信揣回懷中,滄然的看一眼滔滔的長江,歎道:「我們走吧--」盧耀陽眼圈微紅:「長江天險,就這麼交給韃子了嗎?」劉滄湖望在和對岸,冷靜的道:「此處已是空營,韃子馬上就會萬船齊,你我留在這裡,沒有絲毫益處,還是趕緊向朝廷報信吧--」說著,將手中兩馬的韁繩遞了過來,盧耀陽歎息一聲,接過韁繩。
二人四馬飛馳出了已經空蕩蕩的大營,盧耀陽回頭遙望一眼依然在江邊獵獵招展的「明」字大旗,想到清軍馬上便可毫無阻擋的過江,朝廷百姓萬分依仗的天險,竟如此滑稽,令人痛哭的喪失,忍不住的淚流,心中誓:「鄭鴻逵這狗賊,他日見了一定不饒!」
太陽升起,火一般的炙烤大地,二人心急如焚,順著大道飛騎狂奔,兩個時辰後,便看到了鎮江的城牆,鎮江是南京前面最後的一防線,駐兵也有兩萬餘,遠遠的,便看見城門緊閉,軍旗飄展,城頭無數的軍士正在遊走,漸漸近了,便看見城門前的空地上,亂七八糟的扔著些盔甲和兵刃,還有許多的羽箭釘在那裡。
看樣子,曾有逃兵到過城下,卻被亂箭射走了,二人來到城門前,只見城頭上一個文官正探頭往下看,盧耀陽搖手大喊:「哎----我從江防來---有緊急軍情稟報!」話未說完,文官一聲冷哼:「放箭,射死這些該死的逃兵!」城上弓箭手立刻張弓搭箭,亂射而下,盧耀陽急閃箭雨,大嘶道:「我們不是逃兵」城上無人答話,只是亂箭而射。
劉滄湖望著城頭,說道:「看來鎮江的守將已經知道江防潰散,並做好了準備,我們還是去南京吧--」無奈,二人掉轉馬頭,向南京飛馳。
兩天之後,清軍前鋒到了鎮江,一場城下的大戰後,鎮江知府本來還要死守,可不料軍心已散,士無戰心,清軍一到,城上守軍立刻開城投降,知府管不住,只得飛奔回家,積起乾柴,與全家老少一齊**而亡。
離開鎮江,臨近中午時,盧耀陽和劉滄湖便看見了南京高大雄偉的城牆,一路上,想來是江防失守的消息還未傳開,大道依然是馬車轔轔,往來商戶絡繹不絕,道邊田地,猶有三兩農夫默默勞作。二人四馬輪流換乘,風馳電掣,甚至過一騎背著八百里急遞的信使,直累的馬吐白沫,剛到城外一里處,便是長長的悲鳴,最後的兩馬也同時倒了下去,二人翻身躍起,不敢喘息,直入南京。
六朝古都,南京自古繁華。本朝初立時,太祖朱元璋便定都於此,後來成祖朱棣奪了侄子建文帝的皇位,遷都到了自己的封地北京,可由於種種需要,南京被設為留都,仍沿舊稱,仍設六部九卿衙門,品級等同於京師的六部九卿,分管江南的各省府州縣,雖然除了兵部和戶部有些實權,其餘相對於北京都是擺設,但畢竟是完整的一套班底,這也便是在北京淪陷,先帝殉國後,本朝能迅的擁立新皇,迅重新開門營業的原因。
江南雖只半壁,卻是本朝七成的賦稅來源,每年,南京戶部將會將南方富庶之地的漕銀、漕糧源源不斷輸送京師,供給全國使用,是以,天下雖亂,南方還是比較安定的,而且,帝國軍隊,在江南地區還保有一百多萬,都是正規,可以一戰的部隊,但使帝國君臣能夠稍有作為,聚積民心,以江南的富庶和眾多的人口,不說克復中原,只說同清人劃江而治,還是極有可能的。
可惜啊,一切的一切都抵不住氣數,所謂氣數,在某種意義上,可以理解為是一連竄不可挽回,令人痛哭的錯誤,錯誤既此,氣數也便定了。
當然,現在的人們還不能感覺,南京城內民情安定,商市繁盛,官紳百姓沒有一點戰爭來臨的驚惶之色,這一來是江南安定慣了,南京百姓早不知戰爭是什麼東西了;二來自認有長江天險,清人再兇猛,還能兇猛過滔滔的江水?三來,此時的南京除了城高牆厚,糧草豐足,更是天子和二十萬精兵的所在,可謂天下第一的穩當地,住在這樣的城市裡,百姓何須驚惶?
南京的皇宮比起北京要小一號,不過奢侈富華卻有過之無不及,巨大的殿宇簷閣,一眼望去紅的黃的看不到邊,黃的是琉璃,紅的是宮牆,宮牆外有一條大街是朝廷的六部所在,稱為官街,盧耀陽、劉滄湖進了城中,便是要直奔官街,剛到官街前,就被街口的兵士用長矛抵住了,兵士叱喝:「嗨!哪來的鄉下人,這也是你們可以亂闖的嗎?」
二人一路狂奔,汗流浹背,狼狽的早不成了樣子,身上又沒有證明身份的信物,又不能大聲呼喊清軍過江。如此重大的消息,一嗓子喊出,必定石破天驚,將整個南京城都能翻轉過來。
盧耀陽急的心裡冒煙,和劉滄湖一起被守街的兵士往外推,突然他眼睛一亮,一把抓住兵士的矛桿,嘶聲向街裡大喊:「吳將軍---吳將軍----」聲音嘹亮清楚,大街裡,一個剛下了馬,正要走入一座衙門的將軍聞聲回頭。盧耀陽揮舞手臂,驚喜道:「是我---」將軍鏘鏘走了過來,最後幾乎是跑過來,大喜:「怎麼是你?你怎麼在這?」盧耀陽眼淚都下來了:「一言難盡,你快帶我們去兵部!」
吳將軍看他心急火燎的樣子,知道有大事,也不多問,領著他直奔兵部,便在此時,馬蹄如雨,官街外那條等閒官員都不能行轎走馬的大街上,一騎快馬飛馳而來。
八百里急遞的信使到南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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