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醫院的病房內,從昨晚進來就沒有離去的駱煒馨自凌晨給冷一心打了個電話後就一直盯著路綰綰髮呆,好容易在柴卓棣的力勸下才伏在他懷中迷糊了一會,半夢半醒間依稀聽見一聲響動,她立即睜開眼,入眼的依舊是病床上好似破布娃娃一樣的路綰綰,她的臉色和蓋在她身上的被子一樣的蒼白,雙眼緊閉,好似靈魂早已出竅,只餘一具無牽無掛生無可戀的軀體。
駱煒馨的眼淚又止不住流了下來——她就不明白了,一直與人為善的路綰綰,感情怎麼就那麼坎坷,命運怎麼就那麼多舛?
其實她所聽到並被驚醒的那一聲響動,是李醫生過來查房,一直悲痛欲絕的坐在路綰綰病床前的路遠立即站起來並迎上去並一把抓住李醫生的手臂,壓低了嘶啞的嗓音問,「老李,你不是說我女兒只是摔斷了腿其它並無大礙嗎?可她怎麼一直不睜眼?」
「別擔心,任誰接連遭受滅頂之災都會是這個反應。」李醫生和路遠是多年的好友,也是看著路綰綰長大的,眼看著一個活潑開朗的女孩子最近接連遭遇厄運,他心裡也是唏噓不已的感歎命運不公,盯著老友一夜白髮的淒涼模樣,他很是不忍的拍拍老友握在自己手臂上的手,安慰的說,「別擔心,幸好她昨晚精神恍惚著墜樓落在了剛剛翻過土的空白花壇裡,我已經仔細檢查過了,除了左大腿骨折和背部皮肉擦傷,其它真無大礙。再說,綰綰一直比較開朗,給她個自我緩衝期,我相信她很快會堅強的站起來……」
李醫生話音剛落,病房的門又被輕輕推開,隨之進入一位中年美婦,看貌相和路綰綰頗有幾分相似,只見她一進門就撲到路綰綰的病床前,握著路綰綰露在被子外面毫無血色的手,話未開口,眼淚先撲簌簌的落了下來……
李醫生見狀,好似很熟悉的露出笑容,快步上前,拍拍中年美婦的肩膀,聲音很是溫和的輕聲道,「阿遙,你放心,我肯定會治好這孩子的腿,連她背上的擦傷也會用最好的去疤藥幫她治得健康如初。」略一頓,他又關心的說,「你該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就不要過分悲傷了,萬一你再犯了病,那可就……」可就比路綰綰的情況危險十倍不止吧?李醫生吞下的後半句,路遠和路遙都很清楚,可清楚不代表能控制情緒,路遙看著眼前包裹得像木乃伊般的路綰綰,簡直可用慘絕人寰來形容了,她忽然不知道想起了什麼,抹了一把腮邊的淚,杏眼圓睜的沖李醫生低吼,「都是你一時心軟,才會有了那個禍害,我侄女要是有個好歹,李明建我告訴你,你……」
李醫生臉上閃過奇異的色彩,毫不猶豫的拍胸脯保證,「我背著石頭從她昨晚墜樓的地方跳下去……」
嗯?駱煒馨愕然的目光和柴卓棣對視,怎麼,看情形,這路遙和李醫生也是認識的?可還沒等駱煒馨發揮想像力,她的電話就急劇的響起,她一哆嗦,慌忙從口袋裡掏出電話,沒來得及看清電話號碼就點了接通——
「喂,哪位?」
「駱煒馨——」電話另一邊傳來幾乎要刺破她耳膜的變調吼叫聲,以及像野獸般的哀鳴聲,還有男人的怒罵聲,陌生女人的哭喊聲,就在這各種聲音混雜中,冷一心彷彿從地獄幽冥發出的淒厲咒罵聲連綿不絕的隔著電波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