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懷谷聽大宗師自報綽號已是強忍住笑又聽武癡給己編了個與大宗師相較絲毫不遜色的綽號更是險些笑出聲來。孔用致卻露出厭惡神色只道這三人故意戲耍於他不再囉嗦提起筆向大宗師腰間砸來。
武氏兄弟甚講義氣叫道:「前輩子曰『殺雞蔫用宰牛刀』讓我們兄弟料理他。」各舞單刀搶上前接下。
大宗師自然樂得退下叫道:「好吧便由你兄弟先上若有不妥之處老夫指點一二你兄弟終身受用不盡。」
許懷谷看孔用致氣勢用的正是二十四式春秋筆法便知道武氏兄弟一定不是對手。果然孔從文「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一字一字寫下去寫到第十四個字「不」時將筆一橫架開武氏兄弟的雙刀筆站一掃將二人逼開丈外一豎一捺左右分擊將武氏兄弟的雙刀打飛。
大宗師吃了一驚叫道:「武氏兄弟你二人再抵擋一陣待老夫回客棧將兵刃取來打這個傢伙。」轉身撒腿便跑武氏兄弟自然不甘於落後孔從文又驚又怒喝道:「鼠輩擅闖孔廟這般輕易便走了麼?」隨後緊追。
孔廟中道路繁雜大宗師三人又慌不擇路狂奔一陣雖是到了院牆下只是已不是方才順繩而下的那一處了。
大宗師不見了飛虎爪又驚又急轉頭見孔用致一步一步迫進情急拚命奮起平生之力向上一縱。以他輕身功夫原本無法躍上此時憑著一股激勁雙手竟然搭上牆頭心中大喜手腳並用終於爬了過去。
武氏兄弟也是奮力急躍這時孔用致已經追至橫筆掃向武氏兄弟腰間兩兄弟身在半空避無可避上身雖可躍上牆頭雙腿不免留在孔廟中。
就在這一剎那黑暗中飛來一塊青磚正撞在鐵筆之上磚頭撞得粉碎孔用致的鐵筆也被撞得脫手而飛。
武氏兄弟保全雙腿躍上牆頭與大宗師一起跳到牆外他二人自然認為是大宗師出手相救連聲稱謝大宗師雖是不明所以仍舊是信口胡吹一陣終究是不敢停留飛也似的逃回客棧中。
孔用致雙臂被震得麻知道來人內力非同小可冷冷道:「尊駕如此武藝何必藏頭露尾何不現身相見。」——他出身書香門第說起話來竟是一派江湖口吻。
許懷谷與關闕平輩論交孔用致是關闕舅父不敢怠慢忙從石碑後跳出來躬身施禮道:「晚輩許懷谷是關闕公子的朋友在泰安關府上曾拜見過孔先生。適才一時魯莽冒犯了先生還望恕罪則個。」
孔用致認出許懷谷正是在關府大戰天下第七一夥的那個少年高手心神大定冷然道:「原來是許少俠武功精進若斯可喜可賀。你與那三人是一起來的麼深夜至此意欲何為。」
許懷谷道:「晚輩偶然聽到這三人要來孔廟偷取武林秘笈才躡在他們之後追到這裡。諒這幾個嘍囉也不會知道儒聖出身聖人門弟晚輩是想通過這幾人找到背後主使之人才冒然阻擋鐵筆絕不敢有意冒犯。」
孔用致點頭道:「不錯令師柳殘敵將殘敵六技歸還孔家一事世人絕少知道此事是該查探一下。」他見許懷谷精通殘敵六技便認為許懷谷是柳殘敵的弟子。
許懷谷聽說柳殘敵已經來過孔府不禁喜道:「柳叔叔來到這裡了麼?他現在哪裡?」
孔用致道:「令師數月前來到敝處將我父親遺下的六種絕技交還還指點敝人幾個月的武功前幾日才離開。」許懷谷好生失望又問道:「先生可知我那柳叔叔去了哪裡?」
孔用致沉吟道:「令師走時未曾交待不過最近天下第七正在籌建一個幫會令師曾說過十分懷疑他的身份只怕他是江南倭寇潛入北方的奸細敝人猜想令師是調查此事去了。」
許懷谷心中一凜忖道:「我曾與天下第七在倭寇老巢天童寺交過手後來他又斬斷杜槐一臂救走汪直難道這廝也是汪直的手下。」忽然心中又一動:「天下第七相貌異於中土人士上次掠我出海聲稱遠赴東洋莫非他本人就是個日本武士。若是這樣這次他組建幫會目的就是要聲援江南倭寇戚大哥用數年心血才將倭寇逐出江浙天下第七再糾集殘餘再加上南宮柳這些人物做亂北方實在可慮這可是一件比追回畫虎拳譜更重要的事情。」
心中更加急切想要見到柳殘敵於是拱手道:「晚輩機緣巧合學得儒聖傳下的武技這次前來孔府也是為完璧歸趙而來柳叔叔既然將殘敵六技歸還晚輩也該當餘下四技奉上。」從懷中取出錄有論語總訣、中庸拳式、大學刀以及孟子神針四技的紙卷遞給孔用致。
孔用致又驚又喜奇道:「文聖武藝十大絕技中令師也只懂得六藝這四種武學少俠又如何得來的?」許懷谷道:「家父許萬敵是儒聖第二個弟子這其中有家傳武學算起來晚輩還是先生師侄這便拜見師叔。」跪下磕了三個頭。
孔用致大喜笑道:「這可真想不到了。」伸手去扶用盡力氣卻移不動許懷谷分毫許懷谷磕完了三個頭才自行站起。孔用致心下駭然:「這少年如此年紀便有如此內力可見我父親留下的武學比姐夫傳我的內功強勝許多明日我就開始修習那周禮神功。」
原來孔知節在武學上雖是一代宗師在孔氏家族中卻被斥之為旁門左道「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武學上修為越高被人視為誤入歧途愈深。孔知節與族人格格不入最終遠赴海外十大絕藝一式也未傳與子孫而他獨子孔用致生性卻頗似乃父極為好武苦覓父親未果便鼓動姐姐嫁給比她大二十餘歲時任山東武林盟主的關雲山。孔用致也因此從姐夫那裡學得正宗的少林內功苦練了二十年實際上已是十分了得。
其實少林內功與周禮神功練到極致是殊途同歸威力都是奇大只是孔用致才只初窺門徑許懷谷卻因種種機緣巧合而功成圓滿在孔從文眼中便認為周禮功奇妙得多。於是送走許懷谷後拿著這十大絕技隱居孔林從此不問世事潛心習練絕技只是他資質不過中上又不似孔知節、柳殘敵、許懷谷這般博采眾藝、奇遇連連待到十大絕技有成已是數十年後了。
許懷谷又將前往扁舟島的海圖送與孔知節告知儒聖埋骨之處這才告辭返回店中。
次日一早許懷谷就聽見隔壁大宗師三人吵鬧起來。只聽武癡嚷道:「不能輕易就這樣離開了空手而歸如何向幫主交待。」
武迷囁嚅道:「昨夜墓地裡那人武功太高我們留在這裡也無所作為幫主馬上就要舉力開幫大典咱們還是先回去吧。」
武癡道:「開幫大典要在三日之後泰山距此不過一日路程多留一日也誤不了事。再說有戴老前輩在此墓地那人武功再高也不足掛齒。本幫創建大典別的堂口的弟兄都能奉上大禮唯獨我兄弟兩手空空豈不丟人。」
許懷谷原本就是想通過大宗師三人找到天下第七再在天下第七處等候柳殘敵的出現現在既已知道了天下第七在泰山附近也就不必再聽這三個活寶囉嗦了。
當下套上馬車駕著車載著真一向泰安而行路坦途近馬車輕便許懷谷又有一身駕車的本領午時方過已經可以遠遠望見通天拔地的巍巍泰山了。
路上許懷谷正在尋思到泰安後如何與柳殘敵取得聯繫忽見前邊叉路口拐過兩騎向北馳去。左邊那人身著綠色綢衫富家公子打扮正是南宮柳右邊是個高大番僧斜披袈裟臂搖金環竟然密宗高手鎖南堅錯。
許懷谷盤算:「南宮柳這廝回來得好快他是天下第七的左膀右臂跟住他不難找到天下第七。可是鎖南堅錯不是在登封與天下第七反目成仇麼如何又走到一起這人武功高強若與天下第七聯手倒是棘手。」越想要知道天下第七在搞些什麼於是將馬車也轉到了北行的小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