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南堅錯也真是了得在五名高手圍攻之下拚鬥數十招雖是處於下風卻未呈敗象。忽然又見樹叢後又轉出十餘名少林僧人僥是他藝高人膽大也是大為心驚他對付眼前這五人已是大感吃力那些僧人只要有一兩個武功與之相仿不免要命喪於此不由大聲喝道:「少林寺的僧人要倚多取勝嗎?」
一心聞言收棍合什道:「阿彌陀佛大師武功卓絕小僧甚是佩服不知大師與這幾位施主有何過節?不看僧面看佛面還望大師慈悲為懷揭過此節。」
鎖南堅錯怒道:「今日你們少林寺人多勢眾本僧無話可說若有機緣必定約些助拳到少林寺討教。」斜掖袈紗鼓勁一揮直扇得地上塵土飛揚煙塵散盡後鎖南堅錯已是不見。
許懷谷謝過一心三僧又去拜見觀望的群僧。詢問群僧法號眾僧一一說了原來竟是名震江湖的十三棍僧而那枯瘦老僧竟然便是少林寺戒律院座無妄大師。
要知道少林僧人淡泊名利殊少到江湖中追名逐利只是這戒律院十三棍僧執掌少林寺數千僧俗家弟子的戒律門下若有不守清規的僧人或是持技為害江湖的弟子必定要由戒律院棍僧出面收服責罰。這些年來也不知多少技出少林的兇徒折在十三棍僧手中少林名門正派的聲名才得以不墜十三棍僧之名也因此震動江湖而座無妄大師江湖聲名之隆還要在少林方丈之上。
老僧無妄合什道:「貧僧方才見兩位小施主與那番僧相鬥所用武功似乎是『天絕』柳殘敵居士的詩經劍法和『人絕』雙宿飛女俠的蝴蝶身法莫非兩位是當世高人的門下麼?」
許懷谷恭聲道:「在下許懷谷曾跟柳殘敵前輩學習武功這位姑娘名叫雙雙是雙宿飛女俠的女兒那邊三人是百工門下三大弟子遭人暗算中了巨毒我們二人是為救援他們才與那位名為鎖南堅錯的番僧大打出手的。」
老僧無妄白眉一挺沉聲道:「百工三將的師父公輸妙與貧僧和掌門師兄都是方外至交中毒受傷此事不可不管。」走過去查看百工三將的傷勢半晌起身皺眉道:「這毒藥好生猛烈幸好被人用絕妙的截血封穴手法護住了要害否則早已是性命不保了。縱然如此若不盡早救治還是難逃一死貧僧有位法號無塵的師弟堪稱解毒聖手須得趕回少林寺救治。」
許懷谷喜道:「百工三將都是磊落漢子不屈從權貴才受此巨毒在下正不知該如何救治既然大師能帶他三人回少林寺救治真是再好不過了。」
無妄命人將百工三將扶起每人餵了一顆少林寺療傷去毒的聖藥「小還丹」使毒性暫緩作。又對許懷谷道:「兩位施主若有興致不妨隨貧僧到少林寺一遊。」雙雙自從聽說天下第七挑戰少林之後一直躍躍欲試十分地想去少林寺看這場熱鬧此刻聽少林寺戒律院相邀自然是欣然同意許懷谷卻道:「在下正有一件要事要辦此次不能隨大師一同前往容日後再去拜會。」
無妄點點頭說道:「也好!少林寺這幾日正有大事生施主此時到寺中坐客唯恐招呼不周待到施主事情辦完再來少林寺貧僧必定掃榻以迎。」
許懷谷隱約見無妄面有憂色只道是因少林寺樹立鎖南堅錯這一強敵而感不安。便道:「那番僧武功極高又是心胸狹窄大師是因為在下而樹此強敵在下雖然武功低微也要找到他了結此事以免為少林寺留下禍患。」
無妄哈哈一笑道:「少林寺享譽千載威震武林又豈會怕幾個跳樑小丑。施主想必已經聽說了有個叫什麼天下第七的武林怪傑糾合了一批左道中人要來挑戰少林貧僧便是因為此事才日夜兼程趕回少林寺去要與他教量一番看看貧僧這幾根老骨頭還能否經得起人家的拳頭。」說這幾句話時目中精光四射神威凜凜哪裡似個清修的老僧已變成一怒拔劍的江湖豪傑了。
許懷谷恭送十三棍僧負著百工三將離去眼見東方微明已是破曉時分不由笑道:「這一夜真的熱鬧被貶官的奸相、大內高手、東廠偵騎、西域高人、少林高僧還有深宮的太監普通人只怕一輩子都看不到一個竟被我們一夜之間看了一遍。」又打了個呵欠笑道:「現在冷清了正好睡上一覺!」躍身縱到一棵大樹上倚枝而臥。
雙雙也躍到這棵樹上靠在許懷谷附近的樹杈上奇道:「天下第七挑戰少林這麼熱鬧的事你也不想去看看?」
許懷谷歎道:「想倒是想不過我要去給關老爺子拜壽也顧不得了。」雙雙眨眨眼睛忽然拍手笑道:「我知道了你不是不想去而是不敢去你被天下第七打怕了聽說他要去少林寺自然要退避三舍。」
許懷谷與天下第七交手兩次都是大敗一次被他在天下英雄面前降服折辱第二次更是險些喪命其手雖然是胸襟博大也不免對天下第七懷有惡感心中也想看看他被少林群僧擊敗逃走的狼狽相現在又被雙雙譏笑一番只覺此去東海萬里之遙再耽擱幾日也無礙大局便道:「你既然如此說我偏要到少林寺去助拳鬥鬥天下第七。」
雙雙見激將之計用得成功嘻嘻一笑閉上了嘴巴和眼睛不一刻已是沉沉睡去。
此處甚是僻靜兩人又是勞頓一夜這一覺直睡到午後時分方醒。兩人從樹上躍下只覺腹中飢餓趕回偃師用過午飯再到城外渡口坐船渡過洛水。
在渡口處眼見那艘宮船蹤影皆無也不知是被廠衛拖走了還是鑿沉了。那位馮公公也真是了得行事慎密不留一點形跡嚴嵩一家加上守衛兵丁近百口人便似憑空消失了一般憶起昨夜所見許懷谷、雙雙也不禁為之心寒。
一路南行傍晚時分到得嵩山腳下的登封。天下第七挑戰少林之事早已轟傳江湖一時之內武林各路人物雲集登封。登封雖是大鎮突然之間擁進來千餘人也有人滿為患之感酒樓裡、客棧中俱是滿滿的便是大街上也是三五成群儘是些持刀佩劍的江湖中人。
許懷谷、雙雙找了好幾家大客棧俱是客滿好不容易在城邊窄巷裡尋到一家污穢雞毛小店才要到兩間上房。走進房間一看美其名曰「上房」其實條件還不及大客棧的倉房但是這已是現在登封城中所能找到的最佳住處了唯有夜宿於此。
這小店僅供客人投宿並不兼買伙食兩人只好出來到外面用飯。轉過巷口雙雙看到街邊擺著個麵攤喜道:「許大哥現在酒樓裡一定都是那些喝醉的江湖人吵鬧得緊倒不如在這麵攤上清清靜靜地吃上一碗麵。」
許懷谷自然同意讓麵攤主人下了兩碗麵坐在麵攤唯一的一張桌子旁等著。
這樣的食攤登封城中也不知有多少家許懷谷從前行走江湖時就是食攤的常客各式各樣的食攤也不知見過多少家只是覺得眼前這食攤與平常所見大不相同。要知道經營此等食攤的大多是窮苦之人沒有多少本錢做別的買賣又沒有什麼手藝可以賺錢才慘淡經營過生活全部家當往往一根擔子便可挑走了。所以此類食攤大多污穢不堪器皿也甚粗糙煮出食物也是粗劣僅供一些與他們同樣貧苦之人填飽肚子而已。
眼前這麵攤卻大不一樣雖然只有一張桌子、四把椅子不但質地極佳打造的也甚是精美而且擦得纖塵不染。桌上擺著碗筷杯碟都為瓷質看那色澤樣式、所繪花紋無一不是精品便是在大酒樓上也難得一見未想到會在這樣一個街邊麵攤上出現。
許懷谷覺得這麵攤主人很不一般仔細打量一陣但見他衣衫雖是破舊但樣式質地卻頗為考究臉上層層疊疊堆著皺紋頭、鬍鬚、甚至眉毛都脫落得不成樣子一雙眼睛卻是明若晨星、清如秋水滿口牙齒也是一顆不少實在看不出他有多大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