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間,小白開始理解墨黎何以如此出處小心謹慎,不心。
白霧款款走到墨黎身側,朗聲問道:「你也是為了這個黑心蓮?」
「黑心蓮是玄月四境的寶物,焉能落入他人之手,我替母親收回黑心蓮,難道有錯?」墨黎一本正經的臉微微皺起眉頭。
蘇淺語冷不防地拍了九酒一巴掌,聲音清脆,不知道是不是挨了耳光。
「公孫公子中了失心花的第二層毒,你可是常在花間行走?」突然響起的老低沉的話,聽在蘇淺語耳裡竟然有些熟悉,到底是誰?蘇淺語一時半會兒還真想不起來。
「鬼醫。」九酒顫顫巍巍地鬆手,將蘇淺語安置到鐵板一般硬的石床上。
公孫水落的水若園到處花開鳥過,不想從花間走難呢……蘇淺語暗暗地想。
「姑娘,老朽要開始了,你要一心向善、拋開雜念!」
蘇淺語原想點頭稱是。
突然注意到鬼醫對自己地稱呼,冒了一頭冷汗後沉聲道:「我是男兒,不是什麼姑娘;有勞神醫,現在可以開始了……」
「啊!人老了。人老了……居然也不辨雌雄。公子見諒。呵呵……」幾許調侃地語調。鬼醫笑聲爽朗。
眼皮子死沉死沉地。蘇淺語漫無目地地豎著耳朵。聽九酒他們說著無關緊要地閒話;身邊地老大抵開箱拿了什麼東西敷在蘇淺語眼睛地位置。起先是感覺辣辣地澀眼。之後竟有一絲涼意。她不禁舒服地低吟出聲。鬼醫用藥地成分很特別。帶了一股不明香氣。像極了野菊地淡香但又混雜了龍牙草地刺鼻。蘇淺語剛張嘴想問鬼醫那是什麼味道。卻被鬼醫告誡:不許有任何心思。只能一心平靜。
「等一下就好。到時你想拆了盤龍洞我都不攔你。」九酒稚嫩地聲線頓了頓。又道。「只一條。不許求我放你走!」
九酒前半句聽得蘇淺語心血沸騰。後邊地話讓人一落千丈。九酒明明知道公孫水落是要逃地。給人希望又叫人撿了個失望地泡泡……蘇淺語腦子裡地泡泡又破了一個。
等待光明地時間有些漫長。蘇淺語百無聊賴:不許狂想、不好講話、不能亂動。活活挺屍…蘇淺語迷迷糊糊地擦著眼。完全掙開時她兩眼掃視一臉無辜地九酒。他眨巴眨巴著地鳳目看得蘇淺語雞皮疙瘩直抖擻;九酒身後是流嵐和高個子等九人組龍衛軍。唯獨不見不見叫做鬼醫地。蘇淺語環顧四周。
「救我地神醫。他哪裡去了?」蘇淺語一把掙開九酒攙她起身地雙臂。冷冷瞟他個鄙視地眼色。
「呵呵,公子看清了吧!老朽也好回去覆命了!」蘇淺語聞聲立即朝一點的方向望去,見花白鬍子的老江湖背著一個藥箱欲走。她忙叫住他。
「恩人留步!」
「不敢不敢。愧對恩人二字啊!呵呵」老江湖拄了木拐停下,朝眾人作揖。
「告辭。」九人組都去送他。末了在一塊光滑地石壁面前停下,那鬼醫地身後居然走出個小姑娘--
就是幾個時辰前在深巷裡見到的那個咬糖葫蘆地小姑娘!
蘇淺語如遭五雷轟頂。
石壁轟轟隆隆地開啟。露出一個可以二人並肩行走的洞門。
蘇淺語這回算是嚇到了。鬼醫回頭意味深長地望她一眼,欲言又止;而小姑娘則調皮地做著鬼臉,嘴巴一張一合聽不見說什麼。
「水落先休息一陣,晚上我們還要趕路。」
「等等。」
九酒在床沿坐下。
「龍將軍是我獻給公孫玄虛的,如此何必惺惺作態?索性送我歸西,水落倒是謝了這份恩情。」
他先不答,支開看好戲的流嵐,整個石室空蕩蕩的只剩九酒和蘇淺語。
「喂!」
蘇淺語四下張望:這是個隱秘地暗室,除了鬼醫進出地石壁,其餘地皆沒有空隙,大抵出口只有那一個;四面怪石嶙峋,石壁突兀頗為不平,在凹陷入安置著手臂粗的蠟燭,高高低低共有二十隻,卻還是昏暗一片,也難怪這密閉地空間確實大了些。蘇淺語支起臂,拍著死硬地石床,咬牙切齒。
「若是不舒服,去我那兒躺著。」九酒見公孫水落極不安分地左右扭著脖子,忙喝止道,「傷口還未癒合,莫要亂動!」
淺語捂著脖頸,緊跟在九酒身後。
然而過了石門又是長長地甬道,交錯的叉口越來越多。這裡的甬道兩面的石壁隱隱散著蒼白的光芒,微弱但可見。九酒熟練地七拐八拐,不停囑咐蘇淺語跟上。
蘇淺語看著九酒的頭頂,腳下地步子調得與他一致,無聊地學起了步。二人終於在一扇木門前停下,走了許久,蘇淺語才肯定地點頭:這是第一扇正常的門,想必是九酒地房間。
門未上鎖,推門而入,蘇淺語便覺一股濃郁的脂粉氣撲鼻而來,嗆得咳了幾下。
毒尊為了堵住悠悠眾口,從懷中掏出一物親手遞給了玄月,說:「這是公子落下地東西,也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不過玉質圓潤剔透,也失為水若園裡地寶物。」
玄月下意識
,墨黎越妖冶地笑著,他舉步向前,擋在了毒尊。
從毒尊的角度望去,他已經無法看到玄月臉上的表情。
墨黎柔聲問道:「小事一樁,何須毒尊親自送回?公子是客,毒尊隨意差個鬼門弟子送來不是更合禮數麼?」
毒尊是從未被激怒過的,今天卻意外氣喘吁吁的樣子。他雙手忽的朝迴廊角落掃出一道曾亮的氣波,頓時將所在哪裡竊聽的小白打出了原形。
大殿之上,小白一個高竄起,一隻膝蓋落下,他輕輕拍了拍另一個膝蓋上的襯裡,痛呼道:「好狠啊!」
「說什麼還東西……我看,是來索命的!剛剛在狐媚山,三位沒有除去那個女……」小白在此停了一下,改口繼續道,「沒有除掉公孫公子,怎麼,又折回來裝起了大慈大悲的菩薩?」
小白怪叫一聲,膩上了安坐在搖椅上的玄月。她不知什麼時候坐了下來。
墨黎打量著小白古怪地動作,差點笑出聲來。
原來毒尊那一掌來勢洶洶,小白並沒有完全躲開,他寶貝的兩條狐狸尾巴反倒是被劈焦了一小撮長毛……
白霧收了咄咄逼人的囂張氣焰,嚥下口水,有些斷斷續續開口說:「我……出去……啊!」
白霧的話被自己的慘叫打斷,小白就勢向前撲倒了她,困住白霧四肢,張口預備向白霧的頸窩咬去。
衣袂飄飄,而白霧卻來不及欣賞小白九天仙子下凡一般的美貌,她失聲痛呼。
白霧的喉嚨本來就響亮清透,這一痛呼更是衝上雲霄,直達十八層蒼穹。大殿微顫,聽得玄月忍不住捂上了耳朵,墨黎皺了皺眉頭,薄唇微張。
毒尊看向大殿東面牆角下地一堆篝火,眸光中劃過一絲鄙夷:「修真的人竟然連普通地嚴寒都無法抵抗,玄月境主真是統領有方,上行下效啊!」
震耳欲聾的尖叫撕裂了玄月的心,玄月吃力地撐起了身子,她睜開沉重的眼皮,唇角忽然揚起一抹奇怪的笑意。
「玄月四境,真地能撐得過天明嗎?」毒尊陰暗的臉同樣扯出一個邪笑。
墨黎地腳步聲漸行漸近,他俯身貼近玄月,緊緊握住了玄月的手心,他堅定不移回答:「蒼天有眼,懲惡除奸邪,我們玄月四境是生是死,焉能憑你幾句話就可以斷定的?」
毒尊仰望頭頂橫樑,挑了挑眉,他輕蔑道:「既然這樣,我再不在多費口舌,動手吧!」
這熟悉的恫嚇,曾經在玄月耳邊迴盪過無數次,玄月痛苦的捂上了雙耳,全身痙攣……
幽幽的聲音從白霧口中傳來:「我不管你是誰,刀劍相向吧……」她那雙深邃地眼眸正透過血腥瀰漫的空氣,映入墨黎更加冰冷地眸子。
她究竟是什麼……
毒尊右掌猛然張開,若持球狀。
玄月用長劍阻擋毒尊試圖靠近篝火的動作,疾呼一聲:「你想幹什麼?!」
卻是晚了一步,毒尊早已劈開一道亮芒衝向篝火方向,那團火焰瞬間高漲了幾丈,燃燒越來越旺,艷紅色地火光幾乎和大殿上方的橫樑緊緊融為一體。
竟是要將玄月統領下地大殿燒燬!
火鳳燃情,火鳳燃情……玄月雙目圓睜,彷彿看到惡魔降世。
玄月做過這樣的夢,夢靨中一隻鳳凰匆匆掠過她的眼前,繼而火光如邪魔四起,將她重重圍住。圍困在火焰中的都是玄月四境弟子,皆數活生生地被燒死了。
焦臭和血腥混在一起,在空氣中叫囂著刺激著她的神經……
「不要!」玄月直勾勾地審視了毒尊一眼,心中一緊,握緊了手中長劍。
邪魔之火驟然竄上房梁,很快的,火光充斥了整個玄月大殿。篝火瘋狂燃燒,似乎又源源不斷的魔力促使它不斷散熱量。
大殿一片紅色火光,不知不覺的氣氛隨著燃燒的烈焰升溫了。
玄明玉被這突來的情況也弄地有些不知所措,她唯有瘋了似地操劍刺向毒尊,招招要害不留空隙。
劍勢凶狠,驚起狂風陣陣,帶著星星點點的篝火四處飄散。
毒尊仰頭深吸一口吸,腳下連連退避的動作突然停下。篝火在這一刻莫名其妙地閃爍著,隱約像消逝的星光,染紅了他的臉和他玄青色的道袍衣衫。
公孫玄虛立在一旁唏噓不已,他從懷中掏出折扇優哉游哉地扇著,嘴裡抱怨道:「這麼好的殿閣,燒了,可惜啊可惜……」
墨黎挺身就要動手,忽的,一個白雷炸開,硝煙瀰漫中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
在白茫茫一片中,黑心蓮寶座光芒依然不減,高傲的矗立在大殿之上,綻放墨黑色的光芒。
火光紅艷,漸漸沖淡這突如其來的濃煙,墨黎甩手向前踱進一步。
恍然間,墨黎的臉色變得凝重,那沉重的神情讓玄月擔心。
「他們都已經離開。」玄月一驚,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墨黎的目光。
墨黎越過玄月肩頭,冷靜異常地喃喃道:「小白,也不見了,它是不是去……啊,他!」他口口聲聲說地那個他,還在暖榻上安歇麼?
迴廊拐角兩條狐尾飛掠而過……
蘇淺語守在屋門後,只待有人衝進來,拔劍刺殺。
豈料,小狐狸唰地一聲從窗外飛了進來。真的,是飛進來的。蘇淺語的下巴突然磕在了自己的斬魂劍上。
小白搖身一晃,變成俊朗少年,他打橫抱起詫異不已的蘇淺語,匆匆飛去。
小白來時的窗口就是他們現下的出口。
大殿濃煙瀰漫,玄月忍不住胸口地悶氣,胸口起伏不定,她咳嗽道:「小白會把公孫公子安然無恙地救出來,你我還是先去避仙洞等候消息吧!」眼看著大殿就要被燒為廢墟,玄月心有不忍,眼角不知不覺的滲出晶瑩淚光。
墨黎攥緊了雙拳,艱難地點了點頭。
……
時間迫在眉睫,如何解救玄月四境於水火之中?
小白未能衝出烈火包圍著地大殿,他依舊寶貝著兩條雪白的狐狸尾巴,此刻環抱著尾巴的姿勢有些奇怪。
小白對於蘇淺語來說,是不可多的的好朋友,蘇淺語不會坐視不理。
只可惜重傷初癒地蘇淺語毫無對策,她拄在原地,仰視著大殿上空那一片火紅。
「你在擔心他。」墨黎咬緊了下唇,募地鬆開,他抿起了嘴角,「我這就衝進去救他出來!小白可以化作白玉一塊,我隨身攜帶,也就安全些。」
原來小白如約把蘇淺語交給墨黎之後,折回烈焰燃燒中大殿。
因為玄月不經意的一句話,小白決定為她找回黑心蓮寶座。
蘇淺語咳了一聲,揮手又搖頭。
「我不許!」
我,不,許……
蘇淺語地一字一句,彷彿灼熱烙印在墨黎胸口蘊開一個記號。
「那……我更加應該去救小白出來的,他是你唯一的好朋友,我不想你失去任何一個人。」墨黎轉身換了武器,從玄月懷裡接過那柄利劍。
「真的要去?」
「真的要去?」
玄月和蘇淺語齊聲驚呼,她們做了一個同樣的動作:匆忙抬起地右手,靜靜地懸在空中,似乎挽留的是比生命更加珍貴地那份東西……
墨黎想起自己和蘇淺語在暖榻廝守的幾個日子,這一刻看來,那樣地日子少得可憐。
蘇淺語體力不支地用劍支撐自己的身體,尚未來得及說話,墨黎地目光已經不在自己面前徘徊了。
「我很快回來!」說完就要御劍而去,被玄月匆匆攔住了去勢。
到處充斥著刀光劍影,到處都是血痕,蘇淺語低頭嗅了嗅,就連身上的衣衫瀰漫的似乎也是濃濃的血腥味道。
寒光穿透黑楞楞的樹枝,打在蘇淺語背後,他們的背影被拖得長長的,瘦瘦的,如一僂清風即刻就會消散。
玄月抬頭,藉著幾顆稀疏的天星辨別了方向。她猛然執起墨黎冰冷的手掌,急促道:「答應我,一定要平安歸來!一定要。」
墨黎垂下眼瞼,森冷的月光照在他的長上,忽然有一些碎從耳側散落。
蘇淺語笑了,雙手緩緩伸入那片月光之內。
「你笑了……」
蘇淺語緊緊地握住了墨黎的手指,唇角是強裝的淺笑:「所以,要回來,我還會笑給你看。」
日境和月境的男女弟子紛紛返回大殿,不單是救人,更要搶在烈火焚燒之前奪回玄月境主的寶座黑心蓮。
墨黎和玄月靠著彼此,玄月眸中劃過一絲欣喜,而蘇淺語朦朦朧朧地多了失望。
墨黎遙望遠方,空氣裡是朱雀撼天雷的怒吼,是玄武嗜血心的高亢悲鳴,是青龍遮天蔽日的功力,是白虎夭邪詭異的紫紅色星芒。他毅然轉身,挑了挑眉邪笑了一聲:「今日才相認的,現在就要痛下殺手了!」
玄月目光戒備,自然聽出了墨黎話外音。
蘇淺語覺著身心痛楚,卻不敢表現在臉上,勉強道:「快去快回。」
墨黎扶起了玄月,玄月繼而俯身扶起了蘇淺語。
深深的一眼,相望,瞭然。
「閉上眼,不去看就過去了。」玄月湊近蘇淺語耳邊,細聲道。蘇淺語木訥的點了點頭,最後凝視著滿面愁容的墨黎,只一眼,她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不說話了。
閉上眼睛的那一刻,彷彿又是血濺高牆的場景,蘇淺語渾身一震,霍得睜開眼睛。
就剎那的功夫,眼中已經沒了墨黎的蹤影。
玄月放下境主的架子,鳳目儘是慈愛神色。她很快洞察了蘇淺語的功力,於是提議讓蘇淺語盤膝而坐,親手為蘇淺語疏通體內真氣。在玄月精心疏導下,蘇淺語體內氣血再度活躍了起來,體力在時間流走中慢慢恢復。
良久,蘇淺語的懷裡忽然一沉,她霍然睜開了灰色眸子,驚喜道:「小白!」
小狐狸的兩條尾巴無力地耷拉在蘇淺語身側,下垂的末端還能看見燒焦的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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