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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八章 嗜血魔力 文 / 醉落

    倚天院的兩名弟子追上方遠時,三人都已經離開了盤龍嶺,轉眼就要進入玄月四境的地盤。

    方遠腳下的步子卻不放慢,回頭叮囑身後的弟子:「我還有要事,你們兩個先回倚天院稟報院主,明日日落前我必能趕回!」說罷縱身一躍,已經躍至樹上,向下瞻望,

    「是!」其中一名弟子應聲,他向同伴交會了一個堅定的眼神,不再猶豫,率先奔赴倚天院的方向。

    「你為什麼不與一道回去?」這是對另一個站著的弟子說的,方遠皺起了眉頭。

    那個弟子向遠處同伴的背影望了一眼,轉身道:「劍使,我願追隨劍使!」

    方遠若有所思的點頭,忽而大笑:「此話怎講?」

    而那個子弟以為方遠在試探自己的中心,立即跪在樹下叩拜三下,抱拳道:「子弟願追隨劍使,還望劍使賜教!」

    「賜教?」方遠從樹上緩緩直起身,搖頭道,「你我都是在院主手下處事,何來追隨之說?要我說,你要追隨的應該是林院主!」他故意將『林院主』三個字拖長聲音強調。

    樹下的弟子依舊跪著,似乎過了很久他才起身要走,然而剛剛跨出三步就被方遠叫住了,他心存感激地回頭就拜,欣喜道:「多謝劍使!弟子定會誓死追隨劍使,以報答劍使的知遇之恩!」

    「你要追隨於我?」方遠挺身跳下數,輕輕點地,轉身背對著那個人。

    「誓死追隨!」跪在方遠腳下的弟子忽然向前跪行了一步,信誓旦旦。

    方遠眉頭一挑。又問道:「你想我教你什麼?」

    「太極乾坤!」弟子毫不猶豫。將一心想學地太極乾坤大聲說道。

    「錚——彭!」傲雪劍出鞘。手起劍落立即飛濺一道刺眼地血幕……遠處砸下一個血淋淋地頭顱。不斷滾動著。直到消失在樹叢中。

    方遠挪動著矮胖地身軀。走進那具毫無知覺地屍體。貓腰解下屍體上地汗巾子。一面擦著傲雪劍上地斑斑血跡。一面注視著屍體。

    「多少人是和你一樣地下場。要我傳授太極乾坤……哼。你們不過是想學了這門修真地武功好在人前炫耀。哪裡懂得其中奧妙;我若是真傳授了你們三層太極乾坤。我方某人豈不是要讓天下人恥笑?哈哈哈~~~~~」方遠仰天大笑。面前倒下地弟子也不知道是第幾個了。凡是求他傳授太極乾坤地倚天院弟子皆慘死於他地傲雪劍下

    忽然方遠現了什麼似地。蹲下身來。解開屍體地前襟。從弟子地懷中掏出一封尚且有餘熱地書信;方遠打開了封緘……

    十五夜,月落半天後倚天院相見。

    封緘上沒有署名,然而落款竟是自己一手栽培長大的龍兒!

    「混賬東西!」手上青筋暴起,方遠顫抖著雙手將書信撕碎,猛然揮劍砍向一旁的大樹;他冷眼看著樹上一片一片的樹葉,腕轉劍動,轉眼在落葉紛紛間揮舞著傲雪劍,腳下連行七步,雙手做法訣狀,怒吼道:「陰陽合——!」

    方遠面前的樹叢轟然崩開,生生向前炸開了一條一尺餘寬的小徑。這陰陽合的威力在方遠手中揮得淋漓盡致,與龍兒的陰陽合完全不同,方遠胸前升起的小小太極金輪猛然開闢出的小徑上儘是焦土,他這一招怕是使出了七成的功力。龍兒此刻在石室中運作的太極乾坤第二層『天地合』也只不過抵擋了水柱的攻擊,比起方遠的第一層如同小巫見大巫,不可同日而語。

    「誒!這個妖孽到底出了什麼事,竟動了我給她帶的攝心鈴——嘶!」方遠忽然吃痛地摀住了右手的拇指,匆匆將傲雪劍收回了青銅劍鞘。陽光透過層層樹葉照射下來,染了一地的金色,幾寸微弱的光線映入方遠的視線,他微微皺起了眉頭,遂瞇縫了眼轉身退到一邊的樹蔭下。

    緊緊攥著右手的左手終於鬆開了。

    只見右手拇指上一個血紅色的扳指散著猙獰的光芒,映紅了方遠半邊臉。在這血紅色光芒中,方遠矮胖的身軀似乎也起了變化,他胸口起伏不定,看來是呼吸不暢;方遠順著樹幹坐下,盤膝打坐,慢慢調整著氣息。

    「呼——!」許久之後,方遠長出了一口氣,雙手合十橫舉到眼前,嘴裡喃喃有詞,像是念著什麼口訣。他全省散著血紅色的光芒,緩緩流動著,從遠處遠處望著這裡的景像是十分猙獰可怖的;方遠矮胖的身軀此刻盤坐著,他的面部隱隱有些顫動,額頭的汗珠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順著臉頰流到了下巴,晶瑩的汗珠有幾顆正慢慢滴落。

    良久,在方遠四周緩緩瀰漫了一層薄薄的紅色氣流,這股氣流不斷流轉,隨著它的度越轉越快,氣流的體積也同時膨脹開來。

    樹林裡的葉子紛紛揚揚,有枯黃的落葉,也有被一股紅色氣流震懾下脫離樹枝的綠葉。窸窸窣窣的聲響絡繹不絕,滿林樹葉紛紛揚揚地飛舞著,卻不敢靠近那股血紅色的氣流,輕輕落於地面,被狂風捲起,再次狠狠砸在地上……

    遠處有另一個不同節奏的呼吸,雖然努力隱藏自己的氣息,卻還是被運功中的方遠覺察到了。眼見血色氣流就要衝向這邊,遠處藏匿的人卻不逃走,那個人一面感歎著這樣的場景頗為壯觀,一面向後退了幾步,一面摸了摸懷中的書信,面露喜色。

    「多虧了師弟為我拖住了方遠,否則這封書信恐怕要被他搶去了。」樹幹後毅然走出的背影有些熟悉,腰間的配件與剛剛死去的弟子一樣,原來就是最先告辭的那名弟子!他冷笑一聲,將書信收回懷中,眼瞼血紅色氣流就要波及到身邊,匆忙施展輕功避開了。

    那個僥倖活下來的弟子遠遠凝視著同門師弟的屍體,長歎一聲,轉身驟然躍起,在樹叢間飄忽閃動,動作輕盈,轉眼的功夫就已經跑出了方圓三里的樹林。

    這邊急於運功的方遠早就察覺到了遠處的一樣,只是礙於手中血扳指的反噬之力,不敢擅自妄動,所以一直顧著凝神屏息運功,反倒放過了剛剛逃離的弟子。

    掌心相對,方遠猛然張開了經閉的雙眼,兩股截然相反的氣息自左右掌心源源不斷地傳出,他正竭力使兩股氣息融為一體,掌心距離越近就越能感覺到一股巨大的排斥力在他手中顫動。方遠暗自啐了一句粗口,繼續專心於雙手兩股氣息的融合,只是任他如何努力運功,卻始終不能讓掌心的氣息達到完全融合。

    兩股氣流忽然融合的瞬間,方遠嘴角上揚,忍不住笑出了聲。他得意揚揚的又往雙手各自注入了不少真氣,希望兩股相斥的氣息能夠盡早融合;只是他剛一專心於運行真氣,那兩股氣息又有了排斥的反應,將他的掌心又排斥開了一段距離。

    「該死!」方遠大聲唾罵道,手上加大了力道,試圖用蠻力迫使兩股氣流融合。方遠心裡甚是著急,如果不能完全融合,那就不能生成第三股至陽的氣息,不足以抵抗血扳指的反噬之力。血扳指異常的反應提醒了方遠一件事:因為血扳指與攝心鈴妖性相通,此番血扳指有了異動,那麼必是攝心鈴出事了,天下唯有龍兒受方遠攝心鈴的束縛,方遠料定就是龍兒出了事。所以方遠才會從盤龍洞中放下『斬魂』和『殺青』兩柄寶劍匆匆離開,至於奔赴哪裡,恐怕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當下要緊的事便是找到龍兒的行蹤,但是他的右手被血扳指反噬之力所害,必然要花些時間來運功抵擋的。方遠心裡左右搖擺,一面著急龍兒盜取乾坤鎖的事宜,一面又要忍受右手血扳指瘋狂的反噬之痛;他幾次都險些昏死過去,右手的劇痛侵蝕著他的心智,漸漸地連他多年奮戰的體魄也承受不住這股反噬之力,『哇』的從嘴裡吐出一口烏黑的血。

    嘴角的血漬來不及拭去,他端坐於樹下,重新全神貫注於兩股氣流的融合,掌心再次相對……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方遠的體力也快消耗盡了,然而他卻不動搖,因為曾今也有過這樣的教訓,龍兒第一次扔掉攝心鈴想要出逃,血扳指的初次嗜血的能力險些要了方遠的性命,多虧林倚天相救才苟活到現在;就在那一次,方遠是有些佩服林倚天的,因為林倚天凡的鑄劍灌魂能力,遠遠出了方遠血扳指的反噬限度,最終壓制了邪惡的反噬能力保全了他的性命;而後修行恢復了往日的威力,方遠漸漸地疏遠了林倚天,暗地裡和他爭鬥奪權,試圖掌控倚天院。那林倚天既然能坐上院主的位置,自然是神通廣大,頗有本領的,除了鑄劍灌魂還能血祭寶劍,只是『血祭』之事太過血腥,關乎寶劍主人的身家性命,所以林倚天不常施展這一脈的本事。

    方遠眼饞九酒派人前來求鑄的『傲雪劍』,背地換了另一柄青銅劍送與九酒,不過那柄劍也是寶物,雖比不上孤傲的『傲雪劍』卻也威力無比、獨霸一方。九酒現在的佩劍就是當時被方遠掉包的,他曾耿耿於懷了半年,後來因為組建了龍衛軍,日夜保衛公孫皇帝,漸漸地放下了心中的怨恨,將失去『傲雪劍』的惆悵淡忘了;然而水落提及他要向林倚天求『斬魂劍』的那一剎那,九酒沉積心底的惆悵又莫名其妙的泛上了心頭……

    『轟然』一聲巨響從樹林中傳出,驚飛了一群悠閒的麻雀。良久,方遠從冰冷的地面上踉踉蹌蹌地站起來,他扶著身邊的樹木走出了一小步,忽然癱軟在地。

    方遠用盡全力也只能讓掌心的兩股排斥的氣息暫時融為一體,收起法訣凝神屏息,待這右手血扳指的嗜血之力暫時被壓制後,方遠才有了喘息的餘地;但是方才運功損耗了不好真氣,此刻他雖然可以站起,卻是搖搖晃晃地,猛然他的胸口被一口悶氣堵住了,嗆得方遠當下撲倒在地。

    「混賬~混賬!」他一連說了兩個混賬,自然是在說擅自動了攝心鈴的龍兒。

    這般的狀況不知過了多久,方遠緩過勁來,試著挪動了一下矮胖的身軀;骨骼卡卡作響,他活動了一下麻痺的四肢筋骨,遂又試著將丹田的真氣提身,貫通至全身。方遠體內的真氣整整運行了七七四十九個周天,這才停下,抬頭望天,他見日頭漸漸西斜,心裡猶豫一陣:不知道應該是繼續修煉運功、將嗜血之力完全封印?還是盡早找尋龍兒的下落,盜取乾坤鎖?

    二者難以兩全,方遠心裡十分清楚,如果不講體內血扳指嗜血之力封印,他隨時可能會因為氣血倒流而死於非命;但是不能與龍兒會合,原本唾手可得的乾坤鎖恐怕要落入他人之手,到時候稱霸天下的局勢就不是自己能左右的。方遠心底糾纏了性命安危,但是這種本能的恐懼很快被兩外一種情緒所取代:他要稱霸天下各界,掌握了乾坤鎖才是最好的捷徑。

    方遠自視天下獨尊,從不將倚天院同門放在眼裡,對於林倚天的訓斥也是充耳不聞的態度。他既然這般想了,當然鐵了心要追尋龍兒的下落,只是他眉頭忽然緊縮,隨即死死的握住自己的右手,失聲呼『痛』;竟是因為體內嗜血之力並未被他完全封印,偶爾還要作、麻痺全身。方遠氣喘,立刻抓緊了右手拇指上的血扳指。不是他不想解下這個惡魔一般的扳指,實在是由於它和攝心鈴通靈,方遠既然要讓龍兒牢牢受自己掌控,那這個血扳指必然要天天攜帶;日久天長,那個血扳指竟然與方遠的皮肉融為了一體,任神仙也不能解救的。

    倚天院院主林倚天知曉這件事後,曾勸過方遠切去右手拇指,免得忍受血扳指嗜血之力的迫害,卻都被方遠婉言相拒。屢次好言相勸,未果,連一向以好脾氣被弟子們稱道的林倚天也對他失望了,從此不再提起血扳指的事。

    方遠反手抽出腰間的傲雪劍,婉轉劍斜,頓時削下了頭頂的一段樹枝,沒有出半點聲響。他面有得色,緩緩從原地站立起來,縱身一躍向高處的樹林;穩穩地在樹幹上站住了雙腳,他冷眼掃向遠處的樹林,哼了一聲,道:「逆徒,若是日後讓我方遠碰見,定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忽然方遠面孔抽搐了一下,顯得十分猙獰可怖,他趕忙摀住了胸口,卻來不及穩住自己體內正激烈波動的氣血,『哇——!』的又吐起了心血。嘴邊沾染的心血,都已經烏黑一片,顯然是嗜血扳指之力紊亂了方遠的心脈。

    「來日再來收拾龍衛軍!」方遠回頭眺望著身後的盤龍嶺,心裡忽然被『斬魂』和『』兩柄寶劍牽絆,一口郁氣堵在胸口,險些讓他背過氣去。

    不多時,樹林間身影閃動,方遠竟然不顧體內翻滾的氣血,強撐著運行體內真元在高木中穿行……待他離開這片樹林後,天邊的斜陽已經漸漸蒙上了一層璀璨的金紅色。

    朦朦朧朧中飛鳥留下清脆的低鳴,成群結隊地掠過枝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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