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氣騰騰,塵土飛揚,朔北草原上又要上演一出鐵騎彎刀箭矢飛的血腥廝殺了。秋風瑟瑟,青草晃動,大隊蒙古騎兵開始從草原高坡後像一面巨大黃布般緩緩出現,群馬抖動鬃毛,發出一陣陣粗聲嘶鳴。隊伍服飾雜亂卻整齊威嚴,馬上之人矯健威武,神色肅然,似乎正向人們訴說這是指虎狼之師。
而呼圖魯此時正騎著他那匹雄健的疾風黑麒麟神閒氣定的看著前方,仿若閒庭除步,原野遛馬一般。大戰來臨他似乎毫不緊張,反而心中坦蕩,頗有感歎:「啊,清水城,真如荒漠中的胡楊林,歷經如風沙般頻多的兵災,戰火,卻依舊還可以在朔北草原屹立不倒。這裡將會演繹多少故事?將會誕生多少傳奇?啊,如果俘虜沒有說謊的話,城中守軍應該只有千餘人,哈哈,不過對面到底是何人指揮。寡兵守孤城,我倒是挺佩服他的氣魄。「
望著慢慢臨近的清水城,心中漸漸產生了一股既輕鬆又謹慎的臨敵心態。似乎就像一個武林高手在擂台上面對一個看似虛弱卻又不知虛實的對手,絲毫不敢輕敵大意。
「嗯對了,忘了問一下烏力罕明軍守城將領是誰了。哎,看來只有打完再問。不過到時我得設法生擒那人了。若是這般將領若是被我土默特部所用,估計受益無窮。」
接著微微轉身側目對著身後緩緩行進的蒙軍隊伍道:「記住開始攻城時,弓弩要設法集中於西門城牆一段,阻擊對方增援部隊,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掩護登城部隊登上城牆,明白嗎!」眾鐵騎齊聲答道:「明白!」
千餘人的浩蕩部隊慢慢出現在了清水城面前。與城上守軍遙相以望,互相對峙。呼圖魯威風凜凜地單騎走在前面,凝神向城上望去,他很想見見那個守城將領。
此時眼前敵軍的一舉一動都讓明軍十分警惕,不少城上士卒議論道:「看來是蒙軍增援部隊。」「怕什麼,這次一樣把他們踹回去。」「那個領頭的是誰啊。」
沈雲站在城牆上細細望了望那個領隊的蒙古貴族也覺得有些面生,心道:「他是何許人也。」便向身旁的振海問道:「他是誰?」還是知彼知己為好。
振海咬咬下嘴唇「嗯,我也不知道。不過不看服飾似乎地位比烏力罕還要高。不可輕敵啊。」。這也有是,畢竟振海只在清水城待了一年多不太可能認識每個蒙古貴族,「哎呀,甭管他是誰,來了咱們一樣把他打回去。」周興靠著垛口揮拳砸掌道。似乎他已經有些躍躍欲試了,恨不得下載就打了。
「哈哈。」沈雲和振海相視一笑。正是他這份樂觀又粗獷的性子,讓輕鬆地氣息改善了緊張的氛圍,大家很是喜歡。沈雲聽了也是一陣欣然,但這會子他烏黑清澈的眼睛之中既有一絲凝重又有一分輕鬆。輕鬆自然是盡力裝出來的,看著城下呼圖魯的衣著裝束喃喃道:「弓骨粗大,弓弦較長,顯然是臂力沉猛之人所操控。」「啊什麼?」周興似乎沒聽太清楚張大嘴問道。
「啊。」振海一看趕忙替沈雲解釋道:「總之就是小心他的箭啦。」沈雲點點頭示意贊同。
「哦。」周興一聽趕忙再探頭瞧瞧,似乎再說那人的箭術很厲害嗎?沈雲凝望著敵軍,慢慢抬起右手,向身後眾人招手道:「準備!」
城上守軍得令隨即張弓上弦,火銃上藥,全軍進入戰備狀態。一時間空氣凝滯,針落可聞,眾士卒都凝神滴汗,等待暴風雨來臨了。就在這樣緊張嚴肅的氛圍下,呼圖魯一個猛地揮手,身後的騎兵隊伍慢慢地停下了下來,不再前行。雙方進入了短暫的對峙之中。呼圖魯一動不動地抬頭望著他們,顯得神閒氣定,毫不焦躁。沈雲皺眉心道:「他準備攻城了嗎?」
兩邊一時間都寂靜下來。似乎都在等待對方來打破寧靜。這種安靜有緊張的氣氛著實磨人。就在這會子角樓上的瞭望警戒一個士卒奈不住性子大笑喊道:「哈哈,怎麼,韃子,打不下,所以就換一撥人嗎。我勸你們還是灰溜溜地回去吧,來啊。怎麼不上來了」
話語剛落就見呼圖魯迅捷無比地上弦張弓,速度之快就沈雲振海他們幾乎未反應過來,就聽嗖的一聲,一隻快箭直直飛向角樓,緊接著「啊。」的一聲,只見那大喊士卒胸口中箭,鮮血噴潔,身子搖晃,接著便一陣哆嗦地從角樓上翻落下來,撲通,掉落城下。
「啊。」就在這短暫瞬間城上士卒神情變得驚異無比,振海更是瞪大眼驚道:「好傢伙,這小子箭法竟這般高超。」城下與城上角樓之間相隔至少百步之外甚遠,而他竟然能準確無誤射中,可見此人箭術真可謂登峰造極。
幾乎在放完箭的同時,呼圖魯緊接著手握箭弓向上一舉,高聲大喊道「攻!」一聲令下身後蒙軍便像洶湧潮水一般向城下快速湧來。而這潮水的浪頭則是幾排抬著木梯快步疾奔的蒙兵步兵,後面則是一對對張弓射箭弓弩手。嗖,嗖,箭矢橫飛,密集射來。
照例明軍繼續扔出參有辣椒的霹靂火球,砰,砰,砰。城下形成一團團辣椒煙霧,沈雲與振海他們站在前沿,親自作戰,手持火銃壓制敵軍。「快快阻擊住他們!不要慌!弓箭手!」他們知道此時士氣千萬不能鬆懈。一旦鬆懈便如決堤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了,一定要頂住。
呼圖魯策馬在城下又不斷張弓射來,同時馬不停蹄地繞著城牆來回疾馳,幾乎箭無虛發,而且其他弓箭手也不是泛泛之輩。
城上一個個軍士中箭倒地。「啊,啊。」一個軍士剛要將手中的霹靂火球扔出,啪,呼圖魯一箭就射入了他的咽喉,還未投擲出的霹靂火球噗咚掉在牆上,砰,在城上炸了,頓時硝煙四散,辣粉瀰漫。
「哎呀,好辣。」一批明軍士卒辣的捂眼揉淚,城上頓時亂作一團。沈雲頓時也睜不開眼,啊,沒想到這會子中了自己的招,只得奮力迎戰啦,哎呀,之前為了把效果做的最好,他們還把辣椒粉可謂又精又細,好讓辣粉更容易進入眼睛,結果這下子反讓自己更加被動了。現在只要微微一睜眼便火辣辣的痛。真是難受之極啊。
雖說如此但還是盡力睜開眼,眼淚像斷線的珠子般地下,迷糊中拿起木棒使勁推開了剛剛靠在牆上一個木梯。看到明軍這般狼狽的景象混,呼圖魯笑道:「哈哈,天助我也!快!抓住機會全力登城!」話音剛落,就已經有五六個蒙軍登上了城牆了。
「我靠,媽的上來了。」沈雲頓時急的大喊。這時一隻手猛地搭載了沈雲肩上「我在這,沈雲。」鎮海閉眼流淚半蹲在一旁喊道。「你在這,你快睜開眼,他們上來了。」「啊,媽的。」鎮海一聽這般緊急也知道此刻顧不了那麼多了,奮力睜開眼睛,和沈雲兩人互相攙扶快步靠到垛口。「快頂住!」
沈雲與振海便在火辣的氛圍中一起奮力禦敵,所幸的是等成部隊也或多或少地收到了辣椒粉的影響,沈雲左手一記武當長拳啪一拳將剛剛登上牆頭腳踩垛口的蒙軍打的身子後傾,一陣啊的叫喊,翻身掉落了城下,右手扣動機括,將兩丈外剛剛登上牆邊的蒙軍砰的一槍打倒。接著把槍一扔,直接空手上陣,「好傢伙,來啊。」「鎮海小心。」「啊。」一陣混戰又又幾個明軍登上城牆增援,但他們不是從一側城牆上趕來的,二十從城牆之後登上城牆增援的,所以沒有受到蒙古弓箭手阻擊。
漸漸城上辣椒霧氣散開了一些,形勢稍稍穩住,沈雲此時已經熱血沸騰了。見到兩個士卒中箭倒下,立即喊道:「躬身,小心弓箭!」恰恰此時呼的一箭從喉間擦過,「哦。」沈雲暗叫「好險。」轉頭透過垛口一看呼圖魯又在上弦了,對準了周興。「啊,周興!」沈雲當機立斷,直接一腳,「啪,哦後。」直直地把周興給踹開,「哎呀。」周興頓時誆倒在地,眼冒金星,頭暈目眩,「你你。你咋沒準頭。」開始還以為是戰場混亂一時誤傷,還要埋怨一番,但一撐起身剛好看到沈雲的右腿上插著一隻帶著翎羽狼牙箭正在半蹲著忍痛拔箭,頓時明白了。「啊,這小子原來剛剛!」
這時另一個邊一個明軍火銃手正在垛口架槍,準備開火狙擊,呼,呼圖魯一又箭穿過垛口剛剛射入那人眼中直從後腦穿出,露出箭頭。沈雲一看接著透過垛口一望,看到正在上弦射箭的呼圖魯心道:「看來得要先把他幹掉了!」「呀哈!」一個箭步起身向那剛剛被射死的火槍手快步衝去,同時盡量躬身,使自己得頭幾乎與垛口同高,而這時呼圖魯也剛好發現了沈雲,之前他從沈雲的軍服看來,也知道他一定是個把總以上軍官。便道:「看來攻城陷入苦戰,看來不好生擒他了。」言下之意便是準備把沈雲幹掉了。
這次見沈雲要奔向一邊弓弦立即一轉箭尖轉向了沈雲,箭頭隨著移動的沈雲而動,左眼微瞇,左手準備隨時鬆開翎羽,沈雲知道若是要開槍還擊,必須拿到火繩槍,而這會子是最為危險的時刻,對方箭法這等高超,自己去拿槍很可能會中箭的。沈雲心道:「這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就這樣決鬥就開始了。呼,呼圖魯眼睛一睜左手一鬆,嗖,快箭射出,呼圖魯準備射沈雲的頭部,但沈雲是躬身疾奔,步伐極快,而且跳躍移動步伐不定,而快箭則向沈雲射去。結果嗖快箭從貼著後腦飛過,登,釘在了另一側條石上。
「啊,中箭了嗎?」躲過了這箭沈雲心道:「到我反擊了!」迅速一個猛撲翻滾一把撿起了那柄火繩槍,順手一掂,還好,膛內還有彈藥。立即起身舉槍,站在牆頂,頓時與呼圖魯四目相對,呼圖魯剛剛放完一箭,第二箭正在上弦,沈雲心道:「好就在這時。」扣動機括,可碰巧這時,一個霹靂火球在馬旁炸了,辣椒四散,疾風黑麒麟聞到辣椒味,頓時前蹄躍起,「嗚嗚。」馬前身一躍起,身剛好擋住了,啪,沈雲射出的鉛彈打在了馬脖子上,馬兒「嗚呼。嗚呼」一陣猛顛,「啊啊」頓時將呼圖魯給撲通顛落馬下。「啊。媽的。」
呼圖魯暗叫:「好槍法!」接著一個迅速翻身,起身再戰,準備伸手提起剛剛落在地上的長弓,但一伸手卻突然發現自己手臂有些問題,「怎麼?」呼圖魯趕忙拿捏一下右臂。「啊,好傢伙!?」原來剛剛一摔一下子把右臂給摔脫臼了。面對這種情況呼圖魯頓時憋屈的一喊。「我靠。」自己可不會接回去,自然是無法再戰了。
沈雲暗叫可惜,沒有打中,回身喊道:「過來小心,要躬身!」這會子明軍後續援軍陸續趕到西城門援助。
在沈雲的機智率領下,那些登上城牆的蒙軍終於又被勉強趕了下來。「撕開口子!」呼圖魯站在城下喊道,但接下來蒙軍始終難以撕開口子。被守軍牢牢擋在城下。
呼圖魯看著戰局覺得再戰下去,也難以取得突破了,不由悵然一歎,高聲道:「收兵!收兵!撤!」原本此時已經就難以突破了,城下苦戰蒙兵聽到號令,也沒有太多猶豫,便遵從命令開始有序後撤。一場短暫又激烈的登城戰鬥就這樣結束了。
呼圖魯扶著右臂回到帳內,氣氛自然變得黯然,烏力罕更是一陣責罵,這次總算是有了發洩的人了,自然要埋汰個夠:「和,工程前還信誓旦旦拿下清水城,可現在那,還扶著胳膊回來了,大漠雄鷹呼圖魯哈哈,真個牛逼,才剛剛接戰怎麼就撤了,我看你呼圖魯也不過如此!」烏日樂聽了靜立一旁卻不發話,心裡譏嘲道:「人家也沒信誓旦旦啊。」他沒有出演辯駁因為他瞭解呼圖魯性格,呼圖魯怎麼能不想取勝那,他撤的話那一定有他的道理。呼圖魯他也不想多說什麼,他就心想就像吃苦藥一樣熬過這段埋汰吧,就等烏力罕發洩完就行了。終於過了兩盞茶的時間,烏力罕終於舒暢了。接著又到字字如金的烏日樂發言了。
「那眼下我軍該如何攻城,這回到底該如何是好。」烏日樂問道。說到這帳內眾人又陷入了困惑之中。
另一邊蒙軍被擊退後,清水城終於又緩過勁來了,城上士卒無不歡呼雀躍,自己又躲過了一劫,又打退了敵軍一詞進攻。都沉浸在一片歡喜之中。
而沈雲則在城上簡易地包紮著小腿上的傷口。振海站在牆旁慶幸地道:「這一仗真是凶險,差一點就讓他們打開缺口了。」周興道:「對啊,我當時也覺得那會完了。你想那一片辣椒粉啊,哈哈,結果咱們還是緩過來了。」沈雲笑道:「嗯,特別是那個拿弓的蒙古貴族,箭法真是邪乎。」「要不是沈雲那一腳,我這會子可就喝不上這喝酒了。」
「哈哈哈。」臉上沾有血腥的春來支著腰刀坐靠在垛牆旁提醒道:「不過,現在城中辣椒都快用完了。這可咋個打。」
眾人一聽氣氛頓時嚴肅了,沈雲詼諧一笑「哈哈,沒想到這次關乎戰局的竟然要靠辣椒粉了。」此話一出城上軍士都帶笑了。周興則直接道:「哈哈哈,沒關係辣椒沒了咱們到時候慘胡椒就行了。」「哈哈。」
「可霹靂火球和弓箭也不夠了。弓箭有相當一批隨軍出征攜帶了在兀鷹嶺覆滅了,這下子應該怎麼辦。」眾人聽指令嬉笑,循聲一看是雙珠拳齊正。是沈雲任命他負責輜重供給的,此話一出這話無疑是給眾人潑了一盆冷水,眾人相顧駭然,沈雲也是心裡一涼但臉上神色仍是平靜淡雅,他不敢說形勢危急,這樣只能令士氣雪上加霜,只是盡力振奮道:「那眼下就要到決勝的時刻了。看來勝敗生死就在明日了」眾人是心頭一震,沒想到到了這麼緊張時刻了。沈雲心道:「眼下又面臨一個難題了。」
齊正躊躇道:「我估計我們只能再抵擋蒙軍一次攻勢。」「勉強的?」沈雲擰眉反問道。
聽到沈雲這樣問齊正勉強答道:「對,勉強的。」一旁的周興聽了不由煩悶不已,他甚至想大聲責備齊正為什麼不早告訴情況,但他沒有,因為他細心一想知道齊明所慮是眼下重要的是士氣,是以才等到彈藥所剩不多時,為了避免出現其他情況才如實告知。沈雲望了望著神色各異的眾軍士道「看來得做下一步打算了。」
到了第二日早上,沈雲依舊早起早到地到了西門城牆上巡查。此刻他的心情可比昨日沉重許多,覺得自己就像自己在掌舵一首腐朽破舊的木船,眼前是颶風駭浪,而自己要設法安全到港,不由覺得擔子十分沉重。望著身旁一個依舊穩重剛猛的站崗軍士心道:「現在雖箭矢短缺,不過蒙軍昨日受挫,今日應當會休整一段時間,估計是不會再貿然攻城,現在拖得越久,對我們就越有利。如果他們再發起一次攻勢只要不是持續猛攻。估計或可擋住。啊這幾日來,城中軍士也是死傷慘重啊。」他的心卻是也懸著。
「大人!大人不好了。」沈雲轉身向後一望,這會子,怎麼又一聲不好了?周興正氣急敗壞的跑上牆頭。」「怎麼回事?」沈雲惑然問道,看周興這般惶急的樣子估計是壞消息。果然就聽周興期期艾艾地說到:「城西,城西看守軍械庫的看守跑了。」「看守跑了?什麼。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沈雲一時間預感到周興要給他說什麼了。「是這樣的西門一個守衛說軍械庫守衛好心替他換崗,就出了一下恭,結果一回去就見人不見了。可能半夜從城牆上爬出去了。
「啊,這麼說是投敵了,哦,我的天哪。」沈雲聽到這話心裡猛地一涼,接著又是一陣暈眩,但他還是竭力扶著垛口穩住,「這下子該怎麼辦,若是蒙軍知道只怕到時會強攻硬打。我們還能不能頂住啊」周興焦急萬分地說道。
沈雲抬手道:「不,不,還有轉機,我們能頂住!援軍到達差不多就是今天了?可以頂住!現在全軍戒備,對了緊急通知城中所有百戶以上軍官到城西角樓召開緊急會議。快!快去。」「好的。我這就去。」說著周興便急促的轉身走下台階,看著周興的漸漸遠去的身影沈雲慢慢轉身盡力舒緩內心地望著遠處蒙軍營帳,心道:「勝敗就在近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