琚兒被公主綁在了柴房內的柱子上,一個身著青衣彪悍的家丁侯立一旁,公主則坐在一張花梨木太師椅上一言不發,神色慍怒,接著隨手一指,家丁得到命令似得拿起粗繩皮鞭對著琚兒狠勁抽打下去,縱使琚兒性情堅毅,也不由側頭閃躲。
「呼,啪。」一鞭子下去,琚兒頓時覺得自肩頭到腰胯彷彿有一根燒紅的烙鐵棍再烙燙著自己。痛得幾乎就要叫出來了。
但這才只是剛剛開始接著皮鞭刮出陣陣風響抽下。「呼,啪,呼啪。」琚兒趕緊咬緊牙關不讓自己發出任何叫喊。
在旁人面前縱是云云琚兒也不會輕易示弱,雖說她此時徹骨痛楚,但仍不吭一聲,並在皮鞭的掠影中瞪視著面帶怒容的公主。
公主一看頓時心中更加怒怨,原想酷刑之下,看到東平居士的女兒嚎叫痛苦,想自己抽涕求饒,到時自己再出言奚落東平居士,而她的女兒只能怯怯諾諾的軟語討饒,自己便會感受到到那復仇的快感,定然十分受用。
可她沒想到東平居士的女兒竟然如此剛烈,自從出宮以來還未曾有布衣百姓敢這般不屈服於她的威嚴之下,一時間怒怒火沖頭,拍著椅子對家丁喝道:「你吃乾飯的!明個就把你趕出陸府。」
家丁一聽連這般冰冷涼薄話都已說出,趕快加緊抽打速度。但琚兒卻只是微微顫動,甚至反而露出一絲苦澀微笑看著公主,公主一時間額上青筋直暴,彷彿她輸給了琚兒一般。
坐在椅子上的公主再也忍不住了一揮手喝道:「停。」家丁一聽趕忙收手退到一邊。
公主接著起身先是瞪視家丁,家丁一時間微微顫慄,接著又把目光轉向琚兒,自己走上前細細端詳了琚兒一番,琚兒並不避開她的目光,一時間公主心中忿道:好個小蹄子,我子重出生以來還沒有人幹這般看我。」
「啪」的一聲給琚兒一記響亮的耳光道:「沒想到,許瑩還是這樣不安分。嘴說一套,暗地裡做一套,還是日夜惦記著別人丈夫,我還沒看過這般虛偽下賤的女人。」琚兒細膩的臉頰頓時腫起紅印。
琚兒自幼對母親敬愛有加,竟日公主竟然用這般污穢言語侮辱自己娘親,便強忍淚水轉過頭用眼瞪著公主道:「不許你侮辱我娘。」
「哼,不要提你娘。他只是個會勾引別人丈夫的蕩婦,說不再陸炳往來,私下裡偷給我家大人書信往來,這不是偷人嗎。」公主越說越難聽,言語間還洋洋自得,輕笑看著琚兒。
琚兒頓了頓開口道「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公主莫要庸人自擾,含血噴人。有書信往來,就能證明偷情嗎。既是公主自當潔身自好,莫要說那等市井潑婦般地粗俗言語。」答的清脆響亮沒有絲毫階下囚般怯弱恭謹。假定在一旁聽到此言頓時相顧駭然,盡然還有這等女子敢向頂嘴回敬公主。
公主一聽頓時怒火中燒道:「你說什麼!」
琚兒笑道:「公主還要我所第二遍嗎。」
公主怒道:「好,陸炳還常說許瑩妙筆生活,我看是。」還要向許瑩潑髒水忽然公主似乎想到什麼似得,眼珠一轉,接著嘴角奸邪地一笑。「哈哈。」
琚兒心道:「莫是又想出了什麼伎倆。」意識不禁心中微微發毛但隨即鎮靜。心道:「無論你又想到什麼陰毒手段,我也不會向你求饒的。」接著公主收斂了笑容道:「我今天就廢了他女兒的手,痛她的心。來人吶。」
琚兒一聽心中一驚,竟然不禁額上冒出冷汗來,:「什麼她竟然要廢了我的手。」琚兒一向對書法繪畫極為喜愛,對方竟然要毀掉自己一生的理想。一時間驚駭萬分。
接著兩個家丁將琚兒從柱子上解開,拉著他到桌旁,將琚兒的雙手按在按在桌子上,另一人拿出一柄木柄八角錘,家丁拿著鐵錘在琚兒眼前賣弄比劃,數次裝作揮錘擊下的動作,似乎是要讓琚兒多受驚嚇,但琚兒只是平靜地直視著家丁心道:「沒想到連家丁也如此天性涼薄。」「啪。」一錘猛地砸下。十指連心,琚兒頓時痛得渾身冒汗,指上鮮血滴淌在桌面上。接著第二錘第三錘。「啊——啊。」喊聲甚是低沉斷斷續續,全身顫抖冷汗直流,仿若虛脫般。顯然她在極力忍住,但還是不住喊了出來。「還有另一隻手。」公主又提醒道。
管家刑尚榮在一旁看了都有些心有不忍可他瞭解公主的性情若是開口求情只怕會殃及自己。「啪,啪
啊。」
砸完後,公主則面帶得意的樣子笑著走上前,顯然她對家丁所做甚是滿意,接著躬身用塗有蔻丹(指甲油)手挑著琚兒的下巴道:「小蹄子,我第一眼見到你娘,就知她是個會勾引別人丈夫的娼婦,你以為憑著幾手好字就能把陸炳勾走。這是我們朱家的天下,陸炳有這個膽嗎,他是不想活了,今天讓你要知道我是誰。你還想說什麼?」她知道琚兒不允許她說這個,但正因為如此,她偏要說。
琚兒萬萬沒有想不到,外表典雅高貴的公主,口中竟然說出這等粗鄙之語。氣地琚兒準備開口叫罵。可此時自己眼神朦朧,全身無力連罵似乎都沒力氣了。
公主卻不是饒人的主兒,看著琚兒不說話,就用手指指著琚兒的嘴道:「吆,看你這櫻桃小口長的多俊那,是個美人坯子。不是伶牙俐齒很會說的嗎,這會怎麼不說話了啊,我要你張口說話,本公主命令你說話。」看琚兒還是不打嗆,她用手扒拉琚兒的嘴唇。琚兒被調弄急了,猛然張口,一下子咬住了公主的手,這也是她此時可以回應地方式了。
公主急道:「哎呦,快痛死本公主了。捏麼站著幹嘛。」這是琚兒最後一點力氣了,仍是緊咬不放。
身旁的一個家丁見狀趕緊抄起一根木棍直接砸向琚兒的背上,「啊。」琚兒連叫聲的力氣似乎都沒了,眼睛一閉,頭一沉,便昏了過去。」接著身旁的家丁諂媚地給公主吹著手道:「哎呦,公主是老僕失職了,傷到了公主的玉體。」
皇親貴族在他們眼中無比尊貴即使傷到指頭都萬分歉然,而那些布衣百姓在他們眼中卻不屑一顧。
公主輕輕甩甩了甩指頭道:「這個小蹄子,死到臨頭還牙尖嘴利的。」
家丁謙恭的問道:「夫人現在怎麼辦」
麼辦,天明叫鄺五兒把她拉到張家口,找個沒人的地方,把她弄死,或者把她埋了。」雖說是公主的家丁,但管家刑尚榮畢竟聽到殺人還是一個哆嗦,他在陸府多年,雖事事恭順公主,可也不是生性殘暴之人。心道:」陸家沒有害過一個人,今天公主是怎麼了,竟然要動殺人的念頭。」
「可是,公主。」刑尚榮鼓起勇氣開始反問。還沒說完就聽公主道:「張家口現在兵荒馬亂的,死一兩個人也不足為怪。」「可。」
刑尚榮還想再問,這時公主目光掃向自己,透出滲人的寒光,眉頭一挑彷彿在說:「你還要再問?」,刑尚榮趕緊閉口,不敢再問。
森嚴昏暗的北鎮撫司大牢內,沈雲坐在鋪滿稻草沾有泥淖的地上靜靜看著欄外。
「難道就這樣完了嗎,現在周興與陳春來都沒有與自己關在一起,莫非是東廠為了防止翻供才這樣做的嗎。自己永遠見不到家人和琚兒嗎。或許這就是自己的人生吧。」一時間心中感慨萬千開始平淡對待了。
之前沈雲為了開始排解心中愁鬱,幾日來他在獄中也沒閒著,不時思索楚教頭叫教他的分筋錯骨纏龍手,心道:「當時自己為什麼沒有成功使出那招,楚教頭為什麼也沒有練,難道是遺忘甚多,到了教授自己之時,要訣,法門便有所缺失的緣故嗎。不會,楚教官當時教授自己,理論招式甚是全面,簡直就像記住士卒名字般熟知,顯然不是遺漏所致。應該是自己和楚教官沒有參悟出來。」想到這接著起身走到木欄旁,拿著自己的手腕比劃道:「內外雙修,**歸一、抓拿化打、纏困鎖閉。具有三盤困鎖、九節纏拿、搭手即跌。」就這樣連續多日思索練習終於讓他漸漸弄清了一些門路。
「大人。請留步。」欄外傳來阻攔的聲音,在監獄這等森嚴之地自然風吹草動都會引起注意的,一眾犯人包括沈雲不由好奇的向欄外看去心道:「又發生什麼事了。」
只聽外面又道「什麼,連我也不行嗎。」話語甚是雍容肅穆,沈雲猜道:「此人必定身份不凡」果然其後又傳來:「指揮使大人的路你也敢擋。」錦衣衛指揮使,難道是陸炳陸大人?「讓開!」
接著就是一陣衝撞聲。似乎是指揮使身邊護衛強行硬闖,然後是一陣陣沉重的腳步聲。
「沈雲。沈雲在那」沈云:「咦,是在叫自己!」沈雲趕緊靠在木欄旁,走來的正是錦衣衛指揮使陸炳,並且邊走邊喊向四周喊問「沈雲,你在哪。」沒錯是指揮使陸炳陸大人,就是他贈予了自己錦衣衛千戶的銅牌。
沈雲應道「大人。」
「大人。」陸炳聽到回話,立即轉身剛好與云云四目相對,「沈雲!」接著陸炳走到木欄抓住木欄驚喜道:「你真的在這啊。」
「大人。」沈雲還要隔著木欄給陸炳行禮。
「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關在這裡。」陸炳急切問道。沈雲大體明白了陸炳的來到這應該是知曉了械鬥之事,便朗聲道:「大人說來話長啊,總之我們是冤枉的。」
「冤枉的?」果然也不出乎陸炳意料。
「大人,你看」接著沈雲拿出躲雨會的令牌。
陸炳指著奇道「這是躲雨會。」
果然不愧是錦衣衛指揮使黑白兩道都頗為諳熟。
沈雲接著道:「沒錯,當日與我們械鬥的正是躲雨會,那當時在醫館記住了那個人的牙牌,名字叫曹福。他左肩有個槍傷。」
陸炳一聽明白了,就這幾句簡短會話陸炳覺得已經真相大白了。「好,我知道了,剩下的事交給我吧。」陸炳做事一向乾淨利落,接著就要轉身離去。在這生死難料之事,沈雲還冷靜的理解道陸炳所問所知,回答的乾淨利落,並無太多訴說。兩人可謂神交。
「大人,還有。」沈雲喊道
「怎麼。」陸炳回頭問道「大人,楚教官死了。」
「什麼?」陸炳心中又是一驚,但他向來穩重,喜怒哀樂不易顏表,雖說平日裡自己也沒少詰難楚教頭,可他也覺得楚教頭能時刻帶來歡笑似得,現在突然得知不免頗為傷感惋惜有些不能接受,但他也只沈雲所言應該是真的,接著沉痛的應道:「我知道了。」
隨即大步流星的轉身離去。同時對身邊的錦衣衛囑咐道道:「好好看著,不許任何人進來。出了事你提頭來見。」下屬抱拳應道:「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