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又幾聲爽朗的笑聲傳來,馮風一驚:「難道?」趕忙眼珠右撇,看著過道。
果然一個個錦衣官員從過道闊步走出,個個神采奕奕,喜笑顏開。
他們正是裕王,錦衣衛指揮使陸炳,徐階,郭璞等人,
裕王笑道:「哈哈,督公,原來如此,看來陳公公是孤注一擲了,馮百戶現在如果你從實招來的話我還可以饒你一命。」
馮風見此情景頓時明白自己中了裕王的圈套了,一時間不甘變為了悵然,心道:「剛剛所說估計也已經被他們聽到了,現在縱使自己矢口否認,只怕也無益。眼下只有認真配合,或可保得性命了。」
想到此時便認輸地松氣了讓繩索從手中滑落。
次日終於到了接見儀式,世宗皇帝在皇極殿(太和殿)準備親自接見三鼎甲,給予這些士子儒生們最高榮譽與學位。
太和殿甚是華麗,斗拱密集,地磚光亮,大殿中陳設寶象,用端,仙鶴,香亭,明間是雍容華麗的九龍漆金寶座,面對朝中文武群臣,身著袞服袍的世宗皇帝坐在九龍漆金寶座上。
司禮監陳洪側立在旁,內閣首輔,中書舍人,大理寺卿,宗人令,六部尚書一一翰林學士進殿。
嚴嵩靜靜等帶,他現在心中微微焦躁,因為今日是他在等裕王出招,自然焦急,疑惑,煩躁翼翼湧上心頭。
「裕王道!」太監爽朗又高亢的稟報聲,頓時讓嚴嵩時心頭一震,接著側頭看著殿門。
此時裕王錦衣大袖,風度翩翩地步步入太極殿,接著走到自己身旁時,目光轉向自己,一時間兩人四目相對,百感叢生。
裕王微微一笑,頓時讓嚴嵩內心洶湧:「看來裕王已經反拾起長劍,就是不知他什麼時候反擊了。」接著嚴嵩目光一轉看了看陳洪,陳洪雖面容強自鎮定,但嚴嵩已看出他眼中所蘊含的一絲驚懼。
接侍從太監揮了揮拂塵道:「三鼎甲李文定,洪寬,余松進殿。」
接著眾朝臣正身站立,一同將目光投向了殿門。
接著李文定洪寬兩個身著進士袍的儒生開始躬身拱手進殿。」
這是一點細若蚊聲的議論在空曠的大殿內飄蕩:「怎麼只有兩個人?不是三鼎甲嗎。」
世宗一看心道:「三鼎甲不是三人嗎,怎麼只有兩個。」便問道:「怎麼少了一個。」這時裕王答道:「父皇,余松不能來了。
世宗看了一眼裕王心道:「這小子在搞什麼?」道:「為何。」
這是錦衣衛指揮使陸炳站出替裕王答道:「回,殿下,因為余松已經被錦衣衛抓起來了。」
「什麼。」世宗心中一時間困惑,忿怒,詫異,紛紛閃過,「錦衣衛竟然敢抓狀元?」
「回陛下臣在數日前得報會試考場有人暗售答卷,而收購答卷這就是余松。」
「什麼。」世宗心道:「原是如此。」
此時嚴嵩卻默然不語,他不知道今日朝會裕王把矛頭對準了誰。是自己還是陳洪。
裕王心道:「此次由指揮使陸炳打頭陣,陸炳與,聖上素來對陸炳信任有加,此次勢必給嚴嵩以重創。」
而此時陳洪則暗自心驚,因為此時暗售答卷之事也他有關,此事莫非是要對他開刀的前奏,微微向嚴嵩一瞄,心中隨即微微寬心心道此時嚴嵩也有份,勢必他會極力保我。
接著果然引起了世宗的震怒,道:「是哪個人不知死活,竟敢在考場暗售答卷。」
這時嚴世蕃道:「會試是為我大明提拔棟樑之處,竟發生暗售答卷之事,必當嚴辦。」
陸炳一撇嚴世蕃心道:「他此舉是避嫌,還是要放棄陳洪?」
嚴嵩仍是穩如泰山,知道縱是陸炳抓到余松,以他對余松的掣肘,余松應該不敢將他說出去,因為之前余松的家人都被自己安置好了。
八成是陸炳僅僅抓到傳遞試題的番子,最多只能查到東廠身上。世宗:「哦,你們是如何查知此事的。」
陸炳道:「臣在得知東廠有人暗售答卷後,詳查之後得知原來購買答卷者是余松,臣便用偷龍轉鳳之計找了也為相貌與余松相似之人混入會試代為答卷。因而便得知整個經過。」
世宗:「哦,那余松怎講。」陸炳:「余松顯然受人要挾,一個字也不肯說。」接著陸炳掏出一張張答卷試題。世宗看後起的額上青筋直暴,怒擲於地,道:「把鄧明海給我打入打來,他是怎麼直至會試的。」
陸炳續道:「陛下暗傳答卷者是東廠番子。」世宗怒道:「陳洪。」陳洪就是跪下道:「陛下,臣真的不知此事。」
接著世宗目光向下一掃,其下中人或是驚惶,或是忿怒,陳洪心驚膽戰,但仍是一副穩重慈和之態。嚴嵩快速在心中打量著究竟如何應對這番局面。
他最擔心的還是裕王那把劍何時向自己刺來,一旦追究起來全部推給白蓮教,細細想來自己沒有漏下什麼,只恐連白蓮教也不知是自己買兇,想到此才稍稍放心。
這時陸炳又道這話猶如在世宗耳邊響了個霹靂。「魏晨已經查出行刺裕王之案子的幕後主使。「結果怎麼樣。」雖然他已知裕王已經無恙,但聽來還是不由膽戰心寒。
陸炳道:「多虧當場一位錦衣衛拚死護駕,才得保裕王安全。而刺客被當場抓獲。」陳洪一聽心裡更是打鼓,心裡一直期望,陸炳說刺客已經自縊了。
世宗激憤道:「跟我將刺客凌遲處死。」
陸炳一聽立即勸道:『不可,殿下,刺客還沒有交代主謀。」
世宗漸漸從怒火中回過神來。便道:「給我嚴刑拷打直到他招為止。」
「其後東廠番子馮風馮百戶,私自進入北鎮撫司大牢,企圖謀害刺客被當場抓獲!」
「哦。」世宗一聽更感驚奇,眼睛向陳洪一撇心道:「難道真是他!」
陳洪一聽頓時冷汗涔涔而下:「怎麼會,竟然失敗了,糟了,怎麼辦,不用太擔心,馮風應該不會說的,應該不會的。」他現在僅抱著這一絲僥倖心理了。
可陸炳接下來的話頓時讓陳洪最後的希望也灰飛煙滅了。
「那人市東昌番子馮風,據招認幕後主使就是東廠提督陳洪!」最後兩個字陸炳念得鏗鏘有力,震懾了朝堂上每一個人的心。
世宗聽到答案不由心頭一震退開兩步回身看著跪地的陳洪,陳紅此時已經不抱希望了,低頭靜等著世宗對他的最後判決。
世宗看到陳洪不再辯駁,便立即明白了,不由驚怒交集:「竟然是他!沒想到陳洪竟敢真的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其實之前他也曾細想過可能會是誰行刺裕王,自然也想過陳洪,可他寧願相信是白蓮教的,他有些不敢想像,甚至還有點怕,那個掌控東廠日夜服侍自己的人會是逆賊,那樣自己可就真是夜不能寐了。
但現在事實真真的擺在了眼前,自己不信也不行了。世宗想到這全身頓時泛起一陣寒意,好不自在,接著抖抖肩後指著陳洪厲聲道:「來人吶,把陳洪給我抓起來。」
接著兩個矯健有力的金瓜武士直接連拖帶拉地把陳洪拉了出去。
「皇上饒命啊,皇上饒了老奴吧。」陳洪直到被拖出殿外仍是不停地哀嚎求饒。但世宗此時已經不為所動了。
朝會結束後,回到裕王府,陸炳躊躇滿志地道:「現如今皇上已經不信任東廠了,並且我們也已經按下了一個陷阱。陳洪被扳倒了,形勢大變。」
盧傳雄聽了丈二的和尚問道:「一個陷阱是哪個。」裕王微笑替陸炳答道:「一個就是那篇文章。」
「那篇文章?不是說那篇文章未必能致命嚴嵩逆謀啊。」
裕王伸出食指道:「對,但那個那篇文章定會讓嚴嵩坐立不安,如鯁在喉,他肯定不會在家乾坐著。」
陸炳道:「到時我們再等嚴嵩自露馬腳了。」
盧川雄頓有所悟:「哦,原是如此。」
這時裕王忽然略有遺憾地道:「這次大獲全勝多虧了那個火槍手,只可惜我不能好好封賞那個火槍手。」「啊,為什麼,若是他能與卑職一同效力殿下不是甚好嗎?」盧川雄問道。
這時陸炳替裕王答道:「殿下,現在朝中嚴氏勢大,若是暴露了那個火槍手只怕日後會被嚴黨報復,但也能當除掉後在好好封賞與他。」,裕王與陸炳,成為政治盟友多年現在已經諳熟對方到相互替答的境界了,真可謂知己。
裕王微微歎道:「也只好如此了。」
而沈雲此時正快快樂樂地走在十王街上的路上,回神機營之前有件要緊的事要辦,那就是去驛站給家裡寫信。
數日後琚兒歡喜地在院中拆開云云寄來的信。
展開信紙只見信上開頭寫道:「琚兒,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當年害死伯父的東廠太監陳洪伏法了。」看到這琚兒心中猛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