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屋裡劉瓊盤坐在席床上,手中擺弄著那桿不知玩過多少遍的狼毫,那也是姐姐唯一的玩具,玩了一會便覺地呆在屋中實在無趣,嬌氣的把毛筆向宣紙上一丟,小嘴嘟嘴道:「哼,姐姐她一個人在外面玩的開心,非得讓我一個人關在屋裡。等爹回來我要告訴爹。讓爹爹教訓姐姐。」接著身子一躺,看著屋頂,忽然想到什麼似地眼睛一閃俏皮道:「嘿嘿,等姐姐回來,我就給她的畫作加上幾筆,看她還不讓我出去嗎。」不由心中產生了一絲發洩報復的快感。
正在自我怡樂之時,忽然一隻噗噗展翅的花蝴蝶正從眼前飛過,劉瓊頓時一驚,趕緊起身盯著在屋裡飛舞飄蕩的花蝴蝶,在屋裡任何新奇事物都能引起他的注意,更何況是紅黃斑斕的話蝴蝶,一時間自己被深深吸引住了,接著只見蝴蝶輕輕地伏在了窗口,花翅一展一展顯得甚是艷麗。很快就把瓊兒迷住了。
自然瓊兒童心大起躡手躡腳地開始爬上木框窗口,屋子倒是不大把木椅放在床上伸出小手就要扑打,「哎。」蝴蝶一驚,沒抓到,花翅一撲就撲騰到了窗外,引得劉瓊一急,頓時將姐姐告誡之事拋之腦後,趕忙跳下床去,跑到門口猛勁推開房門,追出屋外去追逐蝴蝶了。
倒了傍晚,琚兒抱著一荷葉散發清香的滷肉興沖沖地回來了。太好了,六十文終於買到了,雖然少了些,想到弟弟香甜地吃著滷肉的樣子,琚兒心中仍是一片欣然。到了門口,先給弟弟一個驚喜吧:「瓊兒,快出來啊,看姐姐給你帶來什麼啦。」咦,沒有反應,開來時要玩弄姐姐嗎,接著琚兒直接點明道:「瓊兒姐姐買來滷肉了。」
奇怪了,照理弟弟應該歡快的衝出來了啊。「瓊兒。」琚兒又一聲探問,仍是沒有反應,接著琚兒開始感到一絲不安,開始走進推門,嘎啦一聲,門一動,琚兒發現門根本沒有關,不由慌了,趕緊推門跑進屋內。弟弟不見了蹤影!「啊,瓊兒,瓊兒。」
琚兒跑到屋外尋找仍是沒有人影。這下著實慌了,不禁又急喊幾聲,只願弟弟是一時貪玩藏了起來,「瓊兒,你在哪,別鬧了,快出來,姐姐買來肉了。」
但小屋附近都沒看到,心中不禁越發焦急大聲喊道:「瓊兒?瓊兒,你在哪?」不覺入夜在附近山坡仍是尋他不見,接著又聽到幾聲狼嚎更是心急如焚,正在這時一個不安的念頭湧上心頭「難道在山上!」
於是回到屋裡手拎一根自備的樺木哨棒,壯著膽子開始沿山路上山找尋。
秋風獵獵,在昏暗的羊腸小道中一個嬌小的女孩在惶急地大聲呼喊:「瓊兒。瓊兒,你在哪。」回應她的摯友陣陣寒風,在這樣狼嚎飄蕩的夜晚在山道上別說一個年為及笄的女孩就連壯年男子只怕也都不敢獨自行走。但琚兒她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
在焦慮之時忽然看到在月光下自己粉紅裙擺上沾上了一點暗紅斑痕,「啊,這。」接著低頭探尋,發現在羊腸小路道上雜草上似乎有一段血跡,看到這琚兒心中更是一涼,「啊,怎麼,難道。」往下一想,琚兒不禁嚇得,小手捂著櫻桃小口。順著血跡慢慢尋找接下來所看到的更令她膽戰心寒,在滴滴相連的血跡中她找到弟弟脖子上的長命鎖了,上面還連著一小塊血肉,看到這琚兒覺得彷彿天塌了下來,雙腿一軟鋪的一聲坐倒了,先是一怔,心道:「怎麼會,怎麼會這樣。」她真希望這是一場夢,而當自己醒來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可這都是真的,接著便是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
接下來幾天,琚兒一點東西沒吃,幾乎痛苦到了麻木程度,桑子啞了,淚哭干了。難過到不知道難過了。可人還得活啊,不知那裡來的生活勇氣,她嘗試丟掉悲傷,開始慢慢爬出小屋,踉踉蹌蹌地準備去吳家做工。
可到了吳家,她卻被趕了出來。當反問是何緣由時,管家用各種不著邊的理由搪塞,她只好求管家可憐可憐。
「老爺說了,你無故曠工不說,耽誤了我們家的事務,你來我們家吳家後,我們家也發生了一些不順心的事情。你弟弟被狼吃了村裡人都知道,這可不是什麼號兆頭,看你臉上布著災氣,你家人都死了,就剩你自己,你定是個喪門星,收留你我們吳家就會召災,還不快走。」只聽管家嚇唬道。
聽到這話,琚兒頓時全身輕飄飄,不知何處安身。淚眼訕訕恍恍惚惚地轉身離去。
琚兒雙目呆滯地走在小路上,正在恍惚之間,忽然一顆雞蛋大小石子飛來,「啪。啊。「正正打在了琚兒的頭上,「啊。」琚兒痛得躬身摀住額頭,鮮血從烏黑的髮髻中沁出,怒目一望遠處幾個頑童正在向其扔投土塊和石子。嘴裡還還不停地喊叫:「打她,快打喪門星走,有她在這裡,我們村子都會有災氣。打啊,打啊。」
琚兒只得不住的閃躲,但那幾個小孩卻故意堵截琚兒似得,繼續向她扔投土塊。他們似乎覺得自己這樣做是天經地義。
「你們幹什麼。」一聲冷冽的呵斥聲傳來。已經十分狼狽地琚兒半蹲在地上抬眼一看,原來是云云,云云在厲聲喝止那些頑童。
頓時群童哄笑著散去,雲兒跑到琚兒身邊,關切地問道:「小姐你沒事吧?」「小姐,他竟然還叫我小姐。」琚兒心中一陣苦笑。
云云看到琚兒頭上流血了不禁十分痛惜,再想到這些頑童竟然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心中更是憤慨,自己真想上前抓住他們揍上一頓,但看他們鳥獸散去,只好過去幫琚兒查看傷口。
看到云云柔聲關切,琚兒只是悶聲說道:「不用」接著捂著頭匆匆起身快步而去。頓時將雲兒愣正在了原地,還沒有回過神來,喃喃道「小姐?」
微微側目發現還有一個頑童沒有離開,正躲在近處觀望,當即跑去把他揪住,揪著質問道:「你們剛才為什麼打她。」
那小子見云云這樣生氣有點害怕,但還是振振有詞地道;「因為她是喪門星嗎,村裡的大人都說,他剋死了父母,又剋死了自己的弟弟,克地家破人亡,全家就她自己活著,她肯定是個大災星」
「你說什麼她的弟弟死了。」雲兒頓時神色詫然,他感到從這個頑童看似盛氣傲慢,可話中確含悲淒涼之事。心道:「這幾日小姐她?」
到了晚上,雲兒找到了琚兒居住的的那個小茅屋。其實他早已通過吳府下人已經知曉了琚兒住處,只是擔心這般探望只會唐突了琚兒,多日來他是在周圍村莊討飯度日,肚飽後就去吳家門口溜躂探望。
云云裝著膽子到了門外,「蹦蹦蹦。」輕輕敲門,沒有回應」小姐。」輕輕推開門,發現屋內沒人。「咦,小姐去哪了?」云云有股不祥的預感,開始高聲喊道:「小姐,小姐,你在哪兒啊。」
接著開始走出屋子在附近開始找尋。道:「她會不會離開這了。」這時在山路中一個身影在小路中逐漸隱現,云云趕往一望走進一看原來是個樵夫,雲兒急的上前抓住樵夫的衣袖追問道:「伯伯,請問你有沒有看到一個十多歲,那麼高的小女孩嗎。」
樵夫聽了先是一愣,然後慢慢答道:「等一下,你說什麼。」云云這時知道自己有些失禮便道:「我是說,老人家,您看到一個小女孩了嗎。」
「你說一個女孩。」樵夫眼珠一轉,「哦,之前我到是看見了一個。」
「哦什麼樣子。」沈雲急問道。
接著樵夫比劃道:「大約那麼高,披頭散髮,眼淚汪汪,十二三歲左右。」
「哦,那應該是她。在哪?」沈雲臉上微微隱現喜悅問道。
「好像,正往雲龍山走,我當時還喊她,一個女孩,天快黑了,往山上去幹嗎,你不怕狼吃了你啊,可說了,她不聽。」
「啊,那,雲龍山在哪。」樵夫隨手一指。「從這向前就是。」「謝謝。」雲兒一得到這條重要消息,便匆匆一謝,趕忙頭也不回地向那奔去。
快步疾跑,心蹦蹦直跳,「小姐,你千萬不要想不開啊。」越走天越黑,腳踩得長草嘩啦啦響。接著遠處忽然響起了狼嚎聲,看著茫茫山麓雲兒心中越來越焦急。他是聽父母說過的,雲龍山上時常有野狼出沒,千萬不要去雲龍山,云云:「琚兒可千萬別出什麼事。」一咬牙接著急喘追去。
天已經黑了,秋風在耳邊呼嘯。雲龍山那麼大怎樣才能找到琚兒那,一時間云云心中開始煩躁難安。到了雲龍山山腰,立即停下開始雙手叉腰立在原地,自我勸道:「靜下心,不要急,琚兒一定在這。一定能找到他。」目光緩緩開始向四周掃望,質疑者山上每一個事物,無亂世樹木還是山石,當望到大約二三百碼外山坡時發現一個嬌小的身影正在遠處空曠的山坡上緩緩移動。找到了!小姐!沈雲當即慌亂地飛奔過去,那背影正是琚兒。
雖是快步追去,但因為四周草木叢生加之秋風瑟瑟,琚兒似乎並沒有注意到有人追了上來,越來越近了,終於到了身後接著沈雲一把拉住了琚兒的手。「你要去哪!」云云追問道。
琚兒茫然地回身一看是雲兒,似乎沒有絲毫訝異驚奇,只是一怔,隨即猛的掙開了雲兒的拉扯,悲憤道「不關你的事!」
接著轉身繼續向山上走去,雲兒看來接著快步擋在了她前面,也不管失不失禮了,憤然問道:「你這是要幹嘛去,難道你想喂狼嗎。給我回去。」
雲兒頓時淚水蹦出哭喊道:「,你是我什麼人!你快讓開,我現在是喪門星,人人都討厭我,我連劉家最後的香火都沒保住,難道你不讓我去死嗎。」說完便轉向想避開雲兒,雲兒再次擋在了他前面,一連數次如此,「你!」琚兒怒了想直接快步衝出,結果雲兒伸手拉住了琚兒,猛地一拉,琚兒一回身頓時撞在了雲兒的懷裡。「啊。」
若是平常琚兒或許早已掌摑雲兒了。但此時她已經萬念俱灰,心痛欲裂,這一撞反到讓她冷靜下來了。但雲兒就不一樣了,他此時感覺自己心跳到了嗓子眼,羞澀不已,不知所措,但仍是兀自強作鎮定,緊緊抱住了琚兒,嘴裡略微發顫的說道:「小姐,不,琚兒,少爺的事,我都知道了,不管別人怎麼看你,都無所謂,因為我喜歡你,我,我,我喜歡你。將來我會好好照顧你的」雲兒越抱越緊了。他終於說出來引種亞於許久的話語,而琚兒的內心這一刻也訝異不已,但也彷彿感到了一股久違溫暖,淚水開始奪眶而出,也緊緊抱住了雲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