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書社,琚兒看到云云神色惆悵,便猜到他是遇上什麼不開心的事了。關切問道:「云云你怎麼了,這樣無精打采的?」
云云抬起頭傷感地道:「小姐,你們不會趕我走吧。」
琚兒一驚「趕走你?,怎麼會啊,你在我家生活的不好嗎,沒有人欺負你啊,你有沒有做什麼不對的事,為什麼要趕你走那。」琚兒訝異地的睜大眼,他不知道云云為什麼這樣問。
但云云眼睛有乞求的目光出現,似乎就要哭了說道:「管家看我和你經常在一起,說有些不妥,和老爺商量,有讓我走的意思。」說著說著用手揉著眼睛要哭了。
琚兒頓時詫然,聽到這話心中感受幾乎與云云一般,訝然,惆悵,心道:「難道李管家真的想讓云云走。」想到這自己也不禁心中一涼,但她仍慰道:「不會的,怎麼會那,有你偶爾『陪我讀書』才讓我的所學識飛速長進呀。」
「你騙我,管家說要把我趕走。」琚兒一聽也急了「我去問問父親,如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你走的。哪怕和李管家吵架。」說完,琚兒放下書本迅速起身快步跑出門外去找父親。
在劉員外房內,「爹爹,聽說你要趕云云走。不行不要讓云云走。」
劉員外看著焦急的琚兒,聽到她這樣問心道:「難道琚兒聽到了?」趕忙解釋道「沒有呀,孩子。怎麼會那,他很聽話,會做事,你看他每天干了很多活,多勤快的孩子啊,有空和你一起玩地也很開心。」
「真的嗎。」琚兒眨了眨眼問道。「當然了。」劉員外拍了拍琚兒的頭笑道。
「哦,太好了。我現在就告訴云云去。」琚兒欣悅地一笑,接著轉身飛快的跑了回去,劉員外看來都不禁擔心道:「琚兒慢些別摔倒了。」回到書社將這事告訴了云云。老爺都親口那麼說了,還有什麼好擔心的,云云知道自己不會被趕走了,不由地興奮地手舞足蹈,兩人一起歡快地慶祝了起來了。
從那以,琚兒教云云讀書便不再像以前那樣偷偷摸摸了,甚至有時兩人直接在花園中研習詩文。
一日兩人像往常一樣討論詩文時,云云可巧問道:「對了,小姐,我剛來劉府遇見小姐的那日你用籃子扔我那是什麼功夫。可以教教我嗎。」云云生性好學,想到那件事便想:「是不是小姐會功夫啊。」一個閨閣女孩怎麼會功夫?琚兒聽了笑道:「那不是什麼功夫,只不過剛巧扔到你腳下而已。」
云云興奮地道:「即使如此可否教教我。」琚兒笑道:「這不用教啊。」隨即小手拿起一塊石子向牆上扔去。完了說「該你了雲兒。」雲兒一聽便明白了隨即也拾起一塊石子也向牆上扔去。於是兩人就這樣扔起石頭來,比誰扔的准,從此兩人便有了個排憂解悶的遊戲。
四五年後石牆上已經打出了一個缽大的洞,而雲兒此時已經是個唇紅齒白的俊雅少年了,琚兒也成了個清秀脫俗的柔美少女。雲兒拿著書誦讀一句「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接著也不看就拾起一塊石子左手一甩便咕隆飛入洞中,琚兒拍手叫好,接著接上一句「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也拾起一個石子一扔嗖飛入洞中。
一日云云在屋裡歡快的打掃著,「云云,你過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轉頭一看劉員外正站在溫存慈和地站門口「老爺。」
劉員外親自將云云帶到屋裡,劉員外坐在椅子上,云云心道:「有事要告訴自己,不會又是關于小姐的事吧。一直以來他都對小姐尊敬有加,不過沒人的時候兩人平等相待,云云開始還以為是不是李管家又嚼舌頭了。
但一進屋裡劉員外就笑著道:「云云,你爹來接你了。」此話一出云云頓時一驚:「啊。什麼。」「哈哈,我是說過幾日你爹就要來接你了。」「哦,爹要來接我回家了。」
劉員外笑道:「對啊,你現在離家已經四五年了回家一定會很高興的。」「回家?」云云一聽到回家的確是心頭一震興奮,:「是啊四年了,家裡怎麼樣了,爹娘,還有倩兒怎麼樣了。」但同時自然也是一陣惆悵,在劉府這四年,也讓他對劉府產生了一股深深的眷戀之感。這次突然要走了自帶著一些複雜情感。他也真想在劉府多待一一陣子,而劉員外也在靜靜地看著他,似乎再等他說話似得。看來劉員外是要徵詢自己的建議。
但云云此時也已經是個明事理的孩子了,他覺得自己不能一味的寄住在別人家,畢竟自己也是家中唯一的男丁,養活一家,傳宗接代還有很重大的家族責任,自己當初來這不就是為了減輕建立負擔啊,現在家境好了,且自己也該回去了,應該也沒有理由推脫了。想到這有些激動地笑著對劉員外道:「嗯,謝謝老爺,我,我真的太高興了。」
數日後待到沈清泉來接雲兒了,雲兒一時間還是難以平復地,心中對劉府很是留戀,琚兒對他也甚是不捨,一陣挽留,期望他能留下。但雲兒自己也多年未回家,也當回家慰藉父母,於是便向劉員外琚兒告別。在劉府四年的快樂時光讓云云無法忘記。劉府就像自己的第二個家。對自己就像一顆汲取營養的種子已經展出茁壯的枝幹,受益無窮。
裕王急匆匆的回到府廳,四年來發生的事情太多了,自己十六歲便出居裕王府,生母杜康妃薨了,但嚴嵩卻出任首輔,比以往更為強大了。朝中有多少仁人志士犧牲了,而他現在已經決定了,明日就和眾臣與嚴嵩決一死戰,上書父皇,揭發嚴嵩罪行,現在自己不能白白看著楊繼盛就這樣被嚴嵩戕害,有少年氣盛的感覺了,但現在自己還需要乾娘的為自己拿主意,只要乾娘答應了,自己就可以義無返顧的去與嚴嵩拚殺。
韓氏迎了上來問道:「王爺,今日朝中發生何事了。」裕王憤然道:「娘,嚴嵩竟然如此奸佞,楊繼盛已經如入獄了,嚴嵩在朝上還拚命想制其死地。娘您說改如何是好?」
此時嚴嵩權勢如日中天,兵部武選司楊繼盛上書《請誅賊臣疏》,彈劾嚴嵩,歷數嚴嵩罪狀,嚴嵩卻假傳聖旨,將楊繼盛投入死囚牢。廷杖一百,後有人送與蚺蛇膽一具,說是可解血毒,楊繼盛卻拒絕道:「椒山自有膽,何必蚺蛇哉!」,朝野儒生大臣均設法營救。
看著裕王不安的情緒,韓氏問了一句:「那皇上的意思那。」裕王忿然道:「皇上也是要殺楊繼盛。」韓氏一聽忙道:「殿下此時萬萬不可出手。」
裕王頓時不解地瞪大眼道:「什麼,娘,為何。不行,怎能如此!」只聽韓氏心平氣和地說道:「當今聖上一向剛愎自負,最忌諱的便是朝臣與其意見相左,眼下我們只有忍耐。」裕王聽到這忍不住大聲喊道:「那也未必只要眾臣與本王一同上奏。父皇會明瞭的。」
「你忘了大禮儀事件了嗎?」韓氏字字如金道:
「難道我們就見死不救嗎。不行。」
看著分眼前憤慨激憤的裕王,韓氏此時仍用不容置否地眼神看著裕王斷然道:「只能如此,眼下我們還沒有能力和他們正面對決,小不忍亂大謀,常言道:『大忍忍天下,小忍忍嘴巴』,現在時候還不到,你先靜下來!」言語間甚至已經有斥責意味了。
聽完後裕王已經有些暗紅的眼睛,開始漸漸平復下來,緊繃的皮錘也漸漸鬆弛,他此時多麼想與乾娘頂嘴,駁斥,甚至還有些後悔為什麼要事先通報乾娘,但他沒有,因為他知道乾娘說的應該是對的,自己不能莽撞行事,現在要做的只有努力平復心中的怒氣了。
韓氏看到殿下已經開始接受自己的意思了,不禁甚感快慰,她自己甚至都沒把握說服裕王但裕王善言納諫到是好事啊,韓氏慢慢走到身旁搭手寬慰道:「殿下,現在不要急,不久,只要一兩年,殿下就可以和嚴嵩分庭抗禮了,到時就絕不會再出現今天這幅局面了。」裕王閉目息怒:「對,娘說的對,是我剛剛太魯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