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總部中很多c都辦提交上去的報告中都一再強調指出問題在經銷商,相應的一些措施也都是針對經銷商在進行,但貝貝並不這麼認為。
貝貝又打了個電話給田月兒,讓她再次幫著查一些資料,並盡快回復給他,貝貝知道對田月兒的強項是什麼,讓她找這些資料簡直是輕而易舉。
可能是許英給張主任打了電話,田月兒給貝貝送來一些東西之後不久,張主任從外面回來了,可能因為許英說了什麼的緣故,他這次跑回來之後,對貝貝客氣多了,首先責問了王文員一聲,說她為什麼不給貝貝倒水,王文員有些不高興地回了一句:「沒一次性杯子了。」
「不用了,我過來是瞭解情況的。」貝貝把剛才打印好的一些報表拿在了手上:「走,到你辦公室去談。」
張主任很能談,他從剛開始接手這個市場時開始講起,如何在頂著夏日酷熱的太陽四處尋找經銷商,如何用很低的工資為公司招聘到一些有一定經驗的業務員,如何手把手教給那些業務員終端洽談技巧,以及一些終端陳列的基本知識。
最後張主任談起了市場的難度,終端越來越高得離譜的費用,間雜著對公司薪資待遇太低,留不住有經驗的業務員,以及產品質量問題等等亂七八糟的事情。
他在講的時候,貝貝只是靜靜地聽著,只是偶爾問上一兩個問題,張主任足足談了半個多小時才停了下來。
貝貝取出了前期幾個重要的終端進場費用單子,詳細地向張主任瞭解了一下這些終端進場的詳細情況,當時的經辦人,以及張主任對這些終端的看法等等。
「現在做酒的廠家非常多,s川本身就是個產酒大省,我們的酒在這裡沒有任何竟爭優勢,不管是jl福,還是xxx酒樓、夜場,進場費都越來越高,投入產出比達到百分之五十到八十,經銷商的毛利無法承擔這些費用,公司更不願承擔,就造成現在這種狀況。」
「公司前期重點投入了幾個場子,怎麼後來的銷售會那麼差?」
「公司在c都地區品牌度不是很高,終端進場之後,後續的促銷手段跟不上,當然就很難賣出去。」張主任一直振振有辭。
「看了你的簡歷,你之前有很多類似的經歷,比如成功地把xx酒做到c都市場,xx飲料進入x連鎖酒樓,我們酒的品質在同類中應該算是不錯的了,前期投入在同類產品中也算是很高的了,為什麼銷售上不去,你就沒想過別的原因嗎?」
「這個不太好說,我上個月提報了好幾份進場報告,到現在許總都沒有批下來,市場上不給費用,有些我們進場的酒都被趕了出來,經銷商也沒什麼**做了,我能怎麼辦?」張主任攤開雙手,一臉無辜的樣子。
「我查看了一下前期的這些費用,有很大一部分進場費用都是私下給了賣場、夜場和酒樓的買手,而且你還報銷了很多餐飲費、甚至洗腳按摩找小姐的費用,他們收了這麼多錢,怎麼在銷售上都不肯幫你一把?」貝貝不再在外圍繞圈子,決定談一些實質性的問題。
「這個不太好說,畢竟是私下給的錢,每個廠家都會私下給這些買手打點,而且也都會重點公關,又不止我們一家這麼做,他們怎麼會獨獨偏著我們呢?」
張主任說著說著甚至激動起來:「如果我上個月打的那些申請還不下來的話,我也不太想做了,一個月就那四千塊錢,獎金總是拿不到手,公司捨不得投入,我呆在這裡也沒什麼意義了,之前完全靠著我和本地經銷商的一些客情關係,他們看在我的面子上才經營戈登的產品,現在公司不肯繼續投入,連促銷員的工資都不願意發,最後還影響到我和那些經銷商的關係,我真是得不償失。」
「你在公司一個月四千塊錢對吧?」貝貝重複了一下張主任的話。
「是啊。」
「聽說你上個月剛買了房子,花了一共87萬。」貝貝笑了笑。
張主任臉上現出一絲驚慌的神色,他可能沒想到貝貝連這件事都知道,不過他馬上就鎮靜了下來:「對啊,我快要結婚了,之前工作四年攢下了不少錢,家裡又貼了一些,然後向銀行貸了五十萬,把那套房子買了下來。」
「貸款?在哪家銀行?」貝貝裝作不經意地追問了一句。
「在…招行…」張主任隨便編了個銀行。
「是用你的名字還是你老婆的名字?」貝貝的神情仍然很鎮定。
「我老婆的名字。」
「胡春梅?」
「啊…」張主任沒想到貝貝對他瞭解得這麼清楚。
「她所有的信貸記錄我都查過了,沒見到她有貸款記錄啊?」
「我記錯了,可能是她表妹幫她貸的吧。」張主任果然是個銷售老手,編起謊嘴巴一點也不打結。
「這是我和你剛才整理出來的幾個主要場子進場時給買手打點的大致時間。」貝貝把一張寫好的紙推到張主任的面前。
「這是你和你老婆胡春梅近一年來所有銀行賬戶的進出賬記錄。」貝貝從手中那一摞資料中又取出了一張打印件出來。
「我們看看這一筆,進jl福,六月三十日28萬的費用打到經銷商的賬上,其中8萬用於打點買手,七月三日,你的賬戶上多了7.5萬元。
「再看這一筆,wem超市進場,七月十五日公司打過來16萬的費用,其中6萬用於打點買手,七月十九日,你老婆胡春梅的賬上多了6萬元錢。」
「還有這一筆,xx夜場進場費用一共71萬,公司和經銷商各承擔一半,公司於九月五號打過來30.5萬元,其中有5萬元用於打點夜場買手,經銷商也承擔了5萬元,五天之後,九月十號,你老婆胡春梅賬戶上多了8萬元錢。」
「餘下的還有三十多個大大小小的場子我就不說了,凡是你經手的,百分之九十需要對買手進行打點…同期,你和你老婆的賬戶進賬也越來越頻繁。」
張主任的點了支煙,他拿煙的手明顯有些發抖,很快他就鎮靜了下來:「這些錢和公司的費用無關,我老婆一直在做生意,還炒了些股票,你知道今年的股市很紅火的,時間剛好相符,只是巧合而已…我上個月才把胡…春梅招到公司來,因為她對c都的夜場很熟悉,我並不是有意任人唯親…」
「幾家經銷商手上到現在為止,仍然捏著近三百萬的費用條子,都是你親自承諾下去的,當然了,前幾個月的時間,公司前前後後投入了一百萬左右到市場來,你取得了近五百萬的銷售回款,所以後期在你的一再要求下,公司再次追加了一百萬的費用,結果發現,c都的通路已經全部被堵死了,前期你讓經銷商進的貨基本上都沒有在終端賣出去,因為你根本就沒有把心思放在終端上,只是拚命拉經銷商的回款,然後套取公司的費用到你自己的腰包裡。」
貝貝說完眼睛直直地瞪著張主任,張主任腿雖然因為緊張不停地晃著,但臉上還是裝出很不屑的神情:「切,公司如果覺得我有問題,那就安排人查我好了,我也不想再做下去了,真沒意思,辛辛苦苦半年下來,工資沒拿到幾個,到現在還懷疑我挪用了公司的銷售費用,真是笑話!」
「很難想像,公司一共投入兩百萬元,這半年的時間,除了工資以外,你和你老婆的私人賬戶上一共多出了一百五十萬!這市場能做得起來嗎?」貝貝仍然努力讓自己保持著很平靜的心情。
「你非要這麼說,那我再做下去也沒意思了,我一會兒之後向許總辭職,公司再另請高明吧。」張主任從他的座位上站起身來,猛抽了一口煙,然後把它摁進了煙灰缸,隨即把桌子上的一些東西理了理,就準備離開辦公室。
「你準備就這樣一走了之?市場上的遺留問題準備怎麼解決?」貝貝決定給張主任最後一次機會,畢竟是公司的事情,他還不想用黑道上的辦法來解決。
「對此…我愛莫能助。」張主任聳了聳肩膀,拎起他的公文包就準備離開辦公室。
貝貝一把揪住他的手臂,反過來一擰把他摁倒在了沙發前的桌子上,然後一拳砸向了他的小指頭,當即把他的小指骨給砸得粉碎,張主任疼得唉喲唉喲大叫起來,貝貝把他鬆開之後,他抱著手連著退了幾步,兩眼很驚恐地瞪著貝貝:「你動手打人?我要報警!」
「報警?」貝貝笑了笑:「我正在考慮是把你交給警察呢,還是用黑道上的方式解決,交給警察,一百五十萬,夠你坐一輩子牢了,當然我也可以找人在牢裡把你折磨死,不過那樣對我,對公司沒什麼好處。」
「如果用道上的規矩,我會拿刀挑斷你的手筋腳筋,然後慢慢剝你的皮,把你折磨致死,但你死了,我的錢也追不回來,我想了一下,也不能這麼幹,我知道你的能力,我還需要你幫公司把這些錢掙回來。」
貝貝再次看向張主任的時候,他兩眼中已經全是恐懼之色了。
「唉…我從來不願對我的員工做這種事情,但是我已經給了你幾次機會,你卻一點誠意也沒有…」貝貝搖了搖頭,然後從隨身的工具箱裡取出了一樣東西,那是找田月兒要的,一個看起來像針管一樣的東西。
貝貝象老鷹捉小雞一樣把張主任摁在了他的辦公桌上,然後一針扎進了他的後腦勺,張主任疼得哇哇大叫,並且拚命掙扎起來。
貝貝很快就放開了他,然後把針管收了起來,退回到沙發上坐好之後,他從田月兒送來的箱子裡取出了一個遙控器樣的東西,對著張主任輕輕摁了幾下,就好像對著空調調溫度一樣,張主任的脖子裡也『嘀嘀』地響了幾聲。
「嗯,裝上了。」貝貝滿意地點了點頭。
「裝上什麼了?」張主任不停地摸著自己的後腦,變得有些抓狂。
「我在你的頸椎附近植入了一個微爆干擾芯片,它可以隨時向我報告你所在的位置,當然了,如果你想拆除它,或者企圖逃跑,我會在電腦中輸入一串指令讓它起爆,這樣會導致你高位截癱。」
貝貝說著就又對著張主任摁動了一下手上的按扭,張主任突然變得呼吸困難,他雙手卡著自己的脖子,臉色用得通紅,用一種很可憐的眼神看著貝貝。
半分鐘之後,貝貝又摁了一下遙控器,張主任才得以正常呼吸,他連喘了幾口氣之後,撲通一聲向貝貝跪下了:「老大饒命!我知道錯了!」
「我沒想殺你。」貝貝歎了口氣:「如果你只是一味地騙公司的錢,而沒有什麼銷售技能的話,我會殺了你,但我還是比較看重你之前的一些業績,所以我決定饒你一命,但是你得用你的能力把戈登酒業在c都的市場重新做起來,不然你可能隨時會高位截癱…」
張主任仰頭看著貝貝,半天說不出話來。
「經銷商那裡欠下的三百萬費用,你自己想辦法搞定,最近兩個月公司不會再劃撥費用下來,如果你需要費用的話,可以從前期你從公司騙取的那一百五十萬中支出,我想應該足夠了,等到市場良性運轉的時候,我會通知許總恢復你這邊的費用投入的。」
「我一定會好好幹,彌補我給公司帶來的損失…」張主任哭喪著臉,剛才貝貝用遙控器按的幾下,讓他嘗到了這玩意兒的厲害,他現在的難受心情,或許只有象田月兒這種被人植入過微爆裝置的人才能體會得到。
貝貝很開心地試用著遙控器中的很多新功能,然後看著張主任時而因為疼痛而扭曲,時而因為呼吸困難而緊皺的臉,心中開始琢磨著,這確實是個好東東,以後遇到什麼貪官、壞人的時候,就植一個這東西進去,哈哈,看他們還敢做壞事?至少比殺了他們人道多了吧?
就在貝貝搞定了張主任之後,下午下班的時間也差不多到了,外面跑的一些商超酒樓業務員也都回來了,準備打了卡下班,夜場業務員也過來了,她是打卡準備上班。
張主任知道自己想辭職都辭不了,以後還要管這些業務員,只好強打起精神,開始聽取這些業務員匯報一天的工作情況,然後安排夜場的工作。
「今晚有人跑夜場嗎?」張主任講完之後,貝貝問了一聲,這邊的超市酒樓他都跑了一遍,夜場還一直沒看,既然來了,還是瞭解一下,以後回到w城,要關注跟蹤c都酒業銷售的情況時,也會更清楚一些。
張主任猶豫了一下,跑夜場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他即將結婚的女朋友胡春梅。
「胡春梅,你晚上陪總部來的領導看一下夜場。」張主任很心虛地看著他老婆,似乎在思考賣房子當費用的時候怎麼開口。
貝貝看了那女孩兒一眼,原來她就是胡春梅,讓貝貝有些意外的是她長得白白淨淨的倒是很有幾分姿色,在c都大街上,也應該算得上是美女了,這個張主任還算是有幾分艷福,難怪為了把她娶進門花費這麼大的心思去弄錢。
「這個啊?」胡春梅似乎有些不太願意陪總部領導檢查,不過當她看到貝貝正看著她之後,不由得低下了頭去:「好吧。」
張主任很鬱悶地向胡春梅交待了一下夜場的工作,然後又向貝貝介紹了一下夜場的情況,貝貝又和其他的業務員溝通了一下,下班時間很快就過了半個小時,貝貝不再耽誤他們,讓他們各自回去了。
張主任領著貝貝和胡春梅在對面的小餐館隨便吃了些東西,看得起來他心情不是太好,胡春梅可能顧忌到有總部的人在場,也不和張主任說什麼話,吃完飯之後張主任磨磨蹭蹭和貝貝又談工作談到七點多鐘,才很不甘心地離開了,他有種不詳的預感,就是沒了房子和錢之後,胡春梅弄不好會離開他。
「我們走吧,我正好要去一家夜場談進場的事情,約在八點鐘。」胡春梅說完就站起身來,她說話聲音細細的,倒還比較好聽。
「好吧。」貝貝付了賬之後,跟在胡春梅的身後走出了小餐館,外面又飄起了雨絲,胡春梅猶豫了一下,然後取出了傘:「我們去坐7路公交吧。」
「不用了。」貝貝手伸了伸,攔了輛車子鑽了進去。
胡春梅收起傘坐到了車子後面,她向司機報了目的地之後,一路上就沒再說什麼話了,車子彎進一條小巷子之後,在一個水坑前停了下來,司機側過頭看了看貝貝二人一眼:「路壞了,車子過不去,你們下車走過去吧。」
「前面還有多遠?」貝貝皺了皺眉頭。
「還有半站路左右。」胡春梅淡淡地回了一句:「我們下去吧,這條路壞了很有一段時間了,打的士走到這裡都要下去的。」
貝貝發現雨下得有些大,前面的路上都是積水,他沒有傘,又不太想和胡春梅共一把傘,四處看了看之後,他發現不遠處有家賣水泥沙石的,貝貝想了想,然後搖下了車窗,他從身上取出幾張百元大鈔向路邊的幾個棒棒招了招,那幾個棒棒一見到錢立馬就圍了上來。
「你們把這條路修一修,修好之後一人一張,需要沙石水泥材料就讓那老闆送過來,不過要快,十分鐘內必須把它修好。」
胡春梅和司機一起有點不可置信地瞪著貝貝,這樣的人他們倒是頭一次看到。
那些棒棒們在錢的激勵下,立刻從店中搬來水泥磚石,七、八個人為了盡快拿到錢,七手八腳地只用了五分多鐘就把路上的坑給填了起來,甚至還在上面鋪了一層水泥。
貝貝付了錢之後,向司機擺了擺手:「可以走了嗎?」
「可以了…」司機的臉上仍然寫滿了驚訝。
胡春梅的眼睛一直看著貝貝的背影沒有移開,唉…自己一直想找個有錢人嫁了,什麼才是有錢人?沒路走的時候,五分鐘就能用錢鋪出一條路來…這樣的人,才是真正的有錢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