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貝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是躺在一個很小的房間裡,裡面還堆著些雜物,他感覺自己發暈要好一些了,只是仍然什麼也回憶不起來。
貝貝慢慢坐了起來,摸了摸自己的腦袋,上面已經打上了繃帶,他起身推開房門,來到轉角的衛生間裡,對著鏡子仔細看了看自己的形象,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這也太…影響形象了吧?可能是為了給貝貝治傷,那醫生把貝貝腦袋上的頭髮給剪得一塊一塊的,看起來還真是惡劣。
貝貝對著鏡子活動了一下手腳,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又恢復了一些活力。
這是什麼地方?我是誰?貝貝看著鏡子中有些陌生的自己,不由得有些發呆,還有,我在那山上躺了多久?
一想到這些,貝貝的頭便開始疼了起來,他不敢再想,努力把那些思想驅散了開去。
「喂!誰在裡面啊?快一點啊!」一個女聲從門外傳了進來。
貝貝連忙推開門走了出來,那女子看到貝貝頭上的繃帶,嚇了一跳,不過片刻之後就鎮定了下來,進了衛生間之後關上了衛生間的門。
貝貝小心翼翼地走下了樓,他認了出來,這就是那天他從山上下來的時候,白吃的那家餐館,那個長相看起來很凶的男人站在收銀台那裡略帶著敵意看著從樓梯上下來的貝貝。
小四端著一盤菜從後面走了出來,放到客人的桌了上之後,向貝貝招了招手,示意他跟她一起進到後面去。
「你醒了?我摸你沒發燒,應該沒什麼問題了吧?」小四一邊走,一邊和貝貝說著話。
「沒事兒,就是頭有些疼。」貝貝再次摸了摸頭上的繃帶。
「我快要忙不過來了,你如果沒事了,就幫我送送菜吧。」
「好的。」貝貝答應了一聲,小四繼續炒起菜來。
貝貝在窄小的廚房裡四處看了看,然後低低地對小四說了聲:「我好餓啊。」
小四沒停下手中的鍋鏟,她似乎有些恍然大悟的樣子:「差點忘了…飯在那桶裡,自己去盛一些吧,我沒時間給你熱菜,你先墊個肚子,等我忙完了,再炒菜給你吃。」
「好的。」貝貝很聽話地走到了飯桶邊,現在他什麼也記不起來,但是飢餓感卻是真真切切的。
貝貝盛了一大碗飯,吃了一口,覺得米的味道有些不太新鮮,他偷偷看了小四一眼,因為肚子餓,沒說什麼,把那碗飯三下五去二給吞進了肚子裡。
貝貝感到肚子還是很餓,於是趁小四在忙,又偷偷給自己盛了一大碗飯,正準備把它吞下去,小四喊了他一聲:「喂!你叫什麼名字想起來沒有?如果沒想起來,我就幫你取一個好了。」
「沒有想起來。」貝貝連忙把那碗盛滿的飯放到了背後,他怕小四嫌他吃得太多了。
「你從山上下來的,我就叫你大山好了…」小四想了一會兒,又否決了她先前的說法:「我是小四,你叫老三好了,以後我就喊你老三。」
「那你還不如直接喊我哥…」貝貝覺得什麼老三,小四之類的,很有些怪異。
「切!這麼快就學會佔便宜了?」小四把盤子遞到了貝貝的手上:「老三,把菜送到2號桌子上去。」
「好的。」貝貝說著就端起盤子準備走出去。
「號碼在桌子的餐牌上。」小四不放心地又交待了貝貝一聲。
「我知道。」貝貝答應著就把菜端了出來,當他端著菜走出來的時候,那三桌客人都怪怪地看著他,一直到他把菜放在桌子上為止。
「老財頭,這是你干閨女婿?」一張桌子上有個猥瑣的老頭笑著向收銀台那凶相男說道。
「是夥計!」那凶相男沒好氣地回了一句,他並沒有多看貝貝一眼。
「哈哈哈哈…」那猥瑣老頭笑了起來,貝貝有點不喜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過那老頭並沒有注意到。
貝貝回到了廚房裡,小四仍然在那裡炒著菜,貝貝找到了自己的碗,發現裡面多了一根帶著很多肉的骨頭,他並沒有多想這根骨頭從哪裡來的,一會兒功夫就把它啃得只剩下了骨頭。
等貝貝吃完這碗飯,才發現小四一直在那裡看著他吃。
「我…」貝貝不好意思地把碗放在了身後。
「老三,你如果在這裡幫我做事,我可以讓你每天都有吃的,不過我可沒有工錢發給你。」小四看了貝貝一眼,又轉身炒她的菜去了。
「好啊。」貝貝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誰,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到哪裡去,有飯吃,有地方睡,總比到處亂晃強吧?
「外面那個男的,收錢的,是我乾爹阿財,你沒事兒別惹他,他和你一樣撞壞了腦袋…所以脾氣有點不好。」
「哦。」貝貝心裡在想,原來世界上被撞壞了腦袋的人不只自己一個啊?
「好了,把這個菜也端出去吧,今天一下子來了三桌客人,快要忙死了,我最討厭去送菜,他們總愛對我說些很無聊的話。」小四說著把盤子遞到了貝貝的手上。
貝貝再次把菜送了出去,當他放下菜的時候,有一個男人大嚷起來:「小四,你怎麼不出來啊?」
「這不是在忙嗎?」小四在裡面大聲應了一聲。
「你不出來端菜,我吃著這菜沒味道啊!」果然是個無聊男,貝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瞪著我做什麼?」那男人似乎對貝貝瞪他的這一眼很不滿。
「請不要對小四說一些無聊的話。」貝貝很客氣地對那男人說了一句。
「喲…新來的夥計好衝啊!我說什麼無聊的話了?」那男人把碗往桌子上一摔,站了起來。
小四聽到動靜連忙跑了出來,拉住了那男人的手臂:「唉喲…雷哥,新來的夥計不認識您,您可別見他的怪…」
「呵呵,這麼凶,大不了以後不在這裡吃了。」那姓雷的見小四出來了,趁機捏了捏她的手:「是不是啊,小四,你雷哥我是不是一直很照顧你的生意?」
「是啊。」小四把那個姓雷的推回到了座位上,稍稍用了些力才把手從他手裡掙脫出來:「雷哥別生氣,繼續喝酒…」
「不行啊,剛才他說的話嚇了我一跳,小四你看是不是陪我喝兩杯壓壓驚啊?」那姓雷的還不依不饒了,貝貝心中有些氣悶,想上前暴打那人一頓,但是看到小四一直在勸,怕給她惹禍,便站著沒動。
「我喝醉了可沒人給您炒菜吃了,這樣吧,小四今天給雷哥多上個菜…」
「那怎麼成?我又不是來佔便宜的。」那姓雷的又趁機捏住了小四的手:「喝一杯,就喝一杯。」
小四沒辦法,只得取了杯子,給自己倒了小半杯酒:「雷哥,你知道我不能喝酒,這半杯酒算是小妹給您陪罪了…」
「太少了。」那姓雷的邪邪地看著小四,他拿起酒瓶就往她杯子裡又加了些酒。
「好了雷哥…我真的不能多喝。」小四很為難地想拿開杯子,但怕酒灑在桌子上不好,只得讓那個姓雷的把酒杯給她加滿了。
「來啊,大家看我和小四喝交杯酒。」姓雷的興奮得紅光滿面,伸手就想勾住小四端杯的手臂,小四笑著讓開了。
貝貝看著那收銀台的凶相男,發現他只是憤憤地瞪著那姓雷的,坐在那裡一動也沒有動。
貝貝使勁抹了抹自己的臉,他有想拆了那姓雷的男人骨頭的衝動,不過最終還是沒有動手,他不過從剛才那種衝動中,他隱隱感到自己之前應該是經常和人打架的,因為他的拳頭很癢。
小四終於喝完了那杯酒,貝貝看著那姓雷的一共在小四的身上摸了好幾下,有一次很明顯想摸她的胸,被小四機警地閃避開了。
當小四再次和貝貝一起回到後面廚房裡的時候,貝貝惴惴不安地看著小四,小四一直沒轉身,用雙手拄在灶台上半晌才轉回身來,低低地對貝貝說:「那個雷老闆,是稅務所裡專管我們這一片店子的,是萬萬不能得罪的。」
「我去打他一頓,他就老實了。」貝貝牙根恨得癢癢的,他知道他天生不是一個能忍得下事的人。
小四看著貝貝半天,突然笑了起來:「是不是我被人欺負你很難受?」
「是。」貝貝握了握拳頭。
「可是這世間,你不想難受,就會餓死啊…看你的拳頭很硬的樣子,但如果把客人都嚇跑了,以後我們可沒有飯吃了。」小四臉紅紅的,顯然她經不住太多酒精。
「我知道。」貝貝感到很有些鬱悶,他皺起了眉頭:「你對我很好,我不想看到你被人欺負。」
「那這些事也替我一起忍著吧…以後說話注意一點,這些人很小心眼的…」小四搖了搖頭,繼續炒菜去了。
「我知道了。」貝貝心中還是很不爽。
「老三,你去幫我兩瓶醬油回來吧,就在醫院的對面小超市裡,買最便宜的就行了。」過了一會兒,小四捶了捶腰,給貝貝遞了幾塊錢到手裡。
「好的。」貝貝接過錢,向店外走了過去。
貝貝買了醬汕之後出了門,剛好發現那姓雷的男人走過了小超市的門口,拿著個牙籤,邊走邊掏著牙,不知道為什麼,想起剛才他欺負小四的那場景,貝貝的拳頭又開始發癢。
不過貝貝也不敢隨便給小四惹事兒,他遠遠地跟在那男人的背後,一直跟到他走進了一間三層樓的民居裡,看起來那裡應該是是他家了吧?貝貝這才轉回身回到了店中。
「去哪兒了?這麼久?」小四接過貝貝手中的醬汕,有些奇怪地看著他。
「找錯地方了,多轉了一圈…」貝貝隨口瞎編了一個理由。
「這也能找錯地方?」小四想說什麼,突然想起來貝貝也是撞了腦袋的,她對撞了腦袋的人行為還比較瞭解,便沒再多說什麼了。
半晌之後,她又想起了什麼,便補了一句:「以後找不到地方就先回來,不然你走離了這個鎮子,就很難再走回來了。」
「哦…」貝貝笑了笑:「是不是我走不見了,你會擔心?」
小四聽到貝貝的話一楞,可能沒想到一個撞了腦袋的人還會油嘴滑舌,半晌之後她才回了一句:「你跑不見了,我再到哪兒去找不要工錢的夥計呢?」
「哦。」貝貝沒想過什麼工錢不工錢的,有飯吃,有地方住就行了。
忙完了晚上的生意,基本上已經快十一點鐘了,小四做了些菜,三個人關上門,坐在飯桌前開始吃起飯來,小四又從櫃子裡取了些酒出來,那個凶相男一見到酒瓶子就比較興奮,想伸手去拿小四的酒瓶,不過小四大聲喝斥了他一聲:「最多三杯!」
那男人看起來很凶,但在小四面前卻顯得很老實,貝貝終於發現他確實像是腦子出了問題,難怪他老是坐在收銀台那裡一動不動。
小四給貝貝倒了杯酒,有些傷心地說:「乾爹以前也很喜歡打架,後來被人打了,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除了錢數得很清楚,生活基本能自理之外,其他什麼也做不了了。」
「我的腦袋也被撞了…」貝貝摸了摸自己腦袋上的繃帶:「我不會也變成他那樣吧?」
說完貝貝用手在那凶相男臉面前晃了晃。
「幹什麼!?」那凶相男惡狠狠地瞪了貝貝一眼。
「他還是很清楚的啊…」貝貝連忙縮回了手。
「唉…」小四看著兩個腦殘的傢伙很奇怪的動作,不由得再次歎了口氣。
貝貝的三杯酒連味都沒品清楚就喝光了,他很貪婪地看著小四背後的酒瓶子,琢磨著能不能再倒上一杯,與此同時,那凶相男也看向了酒瓶子。
小四很快就發現了兩人的眼神不對,她連忙把酒瓶子給鎖進了櫃子裡:「一次一人只能喝三杯,敢偷喝以後就罰沒酒喝。」
貝貝有些失望地把自己酒杯裡的最後一滴酒滴進了口裡,他一抬頭,發現凶相男也在做同樣一件事情,他不由得有些楞了,天哪,我不是和他一樣腦殘了吧?
「快吃啦!吃完了我還要收撿洗碗洗盤子,累死了,我還想早點睡呢!」小四打了個呵欠,看起來很疲累的樣子。
「要不你先睡吧,到時候我來收撿。」貝貝勸了小四一句。
「你?」小四不太相信貝貝這麼個五大三粗的男人能做這麼細的活:「還是我來收撿好了。」
吃過飯,小四見貝貝手腳很清楚,不太像是腦殘的樣子,便扶著她乾爹上樓去了。
貝貝收拾了所有的東西之後,回到樓上,想看看小四睡了沒有,如果她睡了,貝貝就準備偷偷溜到那個姓雷的家中,好好地教訓教訓那人一頓。
小四房裡亮著燈,不過她人並不在房裡,貝貝四處看了看,發現衛生間的燈亮著,便走了過去敲了敲門:「小四,我要睡覺了。」
小四正在洗澡,聽到貝貝的聲音楞了一下,隨即像是明白了過來,她搖了搖頭笑了一下:「知道了,以後這種事情不用向我匯報。」
貝貝剛要轉身離開,卻看到從木門縫隙上透出的黃黃的燈光和衛生間裡小四洗澡的水聲,他吃飽了之後,就有了些歪歪的想法,不知道是被什麼驅使的,他把眼睛湊到了門縫上。
小四正背對著門在洗澡,當貝貝望進去的時候,她剛好彎下腰去洗毛巾,衛生間裡黃色燈光照在她身上,讓她的身體蒙上了一層金黃的顏色,貝貝雖然腦袋被砸了,但某些功能卻很正常,他當然眼睛尋找最好看的目標進行欣賞。
金色的燈光照在小四翹起的*上,有一片紅紅的東西吸引住了貝貝的注意力,那是胎記嗎?貝貝認真回憶了很久,*,紅色的胎記,似乎和自己有一種莫名的聯繫,到底是什麼聯繫?貝貝開始努力回憶起來,不過一回憶,他的腦袋又開始疼了起來。
貝貝使勁搖了搖頭,離開了衛生間,他發現自己只要一努力回憶過去的事情,就會頭疼欲裂,非常的難受。
貝貝回到自己的房間裡關上了房門,關上了燈,靜靜地坐在黑暗的床上,一些雜亂無章的回憶湧上來。他的頭又開始疼了起來。
最終貝貝放棄了準備想起什麼的衝動,他打開窗子,向街下面看了看,小鎮在這麼晚的時候,除了一些過路的車輛之外,基本上沒有什麼人了。
貝貝從床單上扯下一塊布蒙住了自己的口鼻,然後慢慢地爬出了窗子,像一個幽靈一樣,穿行在街道兩邊的房頂上,過了一條街之後,他攀爬到了那個姓雷的稅務局人家的房頂上。
貝貝攀住樓頂的欄杆,很輕鬆地一蕩,就蕩進了那姓雷家的三樓陽台的防盜網外。
貝貝用雙手一使勁,就把兩根防盜網的鋼條給拉開了一個大洞,他慢慢摸了進去,就像一個幽靈一樣摸到了三樓的主臥室外。
「死鬼!慢點…等我把褲子脫了再!」那姓雷的很顯然正準備和他老婆***。
「快一點啊!」姓雷的好像很有些等不及了。
「怎麼這麼興奮啊?今天是不是又去揩了哪家媳婦的油?」那女人醋意十足地問了姓雷的一聲。
「沒啊,看你說的,就是我想揩,別人也不讓揩啊。」姓雷的連忙辯解起來。
「哼!我看你這兩天總往小四店裡跑,是不是和她勾搭上了?一看她就是個*的料,你怎麼總喜歡這樣的破*色?」
貝貝聽到這裡,不由得怒火中燒,他奮起一腳就把姓雷家裡的主臥房門板給踢飛了,然後衝了進去。
房間裡開了暖氣,姓雷的和他媳婦兒兩人脫得光溜溜的,連被子都沒蓋,正準備要親熱,看到有人突然闖了進來,兩人的魂都快嚇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