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貝趕過去時,那男人已經被抓進了美聯的一個工地裡,因為突然被人破門而入並帶走,那男人早嚇傻了,在那裡不停地發抖,見到貝貝進來,又是一臉的驚恐。
貝貝搬了個凳子過來在那男人對面坐下,小怡邀功一般地來了句:「我辦事的速度還夠快吧?」
貝貝拍了拍小怡的臉蛋兒,示意她和手下人先出去一下。
人都出去之後,貝貝開口了:「你是張茜的前夫?」
「是…是…的。」那人身上還是抖動不已:「您…是?」
「你為什麼動手打她?」貝貝並不想表明身份,他只想知道張茜心裡到底隱藏著什麼秘密,解開了她的心結,或許一切處理起來就更簡單了。
「我…」那男人似乎意識到了貝貝的身份,臉色變得有些痛苦:「你…是她現在的男朋友嗎?」
「我問你為什麼打她。」貝貝重複了一遍,是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
「是這樣的。」那男人似乎平靜了下來,低下頭沉默了良久,才又抬起頭來:「有煙嗎?」
「沒有。」貝貝不想到外面去找:「你說。」
那男人又歎了口氣:「上個星期,我和她說好了要復婚的,今天下午過去找她,她變了卦。」
「復不復婚是她的自由,你憑什麼打她?」因為張茜,貝貝強忍住把他一拳打爛的衝動,繼續裝作很平靜地問他。
「是我太衝動了,她對我說她已經上了別人的床,無法回頭…我…一氣之下就…」那男人痛苦地抱住頭:「是我太衝動了,我不想傷害她。」
「你不想傷害她?」貝貝看著這個痛苦的男人,覺得打他都有點傷自尊了:「先不說你今天把她肋骨打斷的事情,我問你,就因為她先開始不能生孩子,後來生了個女孩兒,你們家就這麼嫌棄她?你知不知道這樣做對她的心理傷害有多大?」
那男人突然抱著頭哭了起來:「那些事情,我比她更痛苦…我又能有什麼辦法?」
「你有什麼辦法?」貝貝很納悶地看著面前這個痛哭的男人:「因為你媽媽這個老封建重男輕女!你就這樣折磨自己的老婆,到頭來,反說自己沒辦法?」
那男人突然抬起頭來,不哭了,狠狠地瞪了貝貝一眼,然後又埋下頭去:「你不要侮辱我媽媽好嗎?」
「張茜那麼好的女孩子,做了你家的媳婦兒,你媽媽還有什麼不滿意的?要那樣對她?」
貝貝問完這句之後有點後悔,現在的自己完全成了一個婦聯主任了,要不是為了張茜,真想一拳頭把問題徹底解決了算了。
「你和張茜關係那麼好,她都沒告訴你是為什麼嗎?」那男人聲音有些恨恨的,讓人感覺就像是一個怨婦。
「不就是為了她先不能生,後來生又生了個女孩兒的事兒嗎?」貝貝有些不耐煩了。
「我媽媽不是因為那些事兒嫌棄她的。」那男人聽到貝貝的語氣有點怕,不過還是低低地回了一句。
「那又是為什麼?」貝貝越發不耐煩起來。
「張茜沒告訴你,她自然是不想讓人知道,我又怎麼能說?」見貝貝一直比較溫和,那男人倒變得倔強了起來。
貝貝突然抓住他的雙肩把他拎了起來,然後把他抵在牆邊:「你信不信,再跟我打啞謎的話,我會一拳打死你?!」
「那你打死我好了。」那男人雖然渾身顫抖,但一點也沒準備要鬆口的樣子。
「你不說也行,我馬上找人把你媽媽叫過來,你不說,我想她肯定會說。」貝貝鬆開抓住那男人的雙手,然後轉身準備往外走。
「你等等!」那男人似乎真的慌了神:「你這人怎麼這樣啊?」
貝貝一拳頭砸向那人旁邊的牆壁,砸得天花板上都有塵土落下來:「我就是這樣,今天你說也得說,不說也得說。」
「你真要知道?」那男人表情重新變得痛苦起來:「那…你給我拿支煙進來,好嗎?」
貝貝不得已,走到門外,找小怡那些打手要了煙和火機,丟在了那男人的面前。
那男人抖抖索索地點著了煙,深深地吸了兩口,把煙吐出來之後,才好像要開口了,貝貝很厭惡地用手扇了扇面前的煙霧。
「我和張茜從小都在一起,我們可以說得上是青梅竹馬。」
「拜託過渡快點好不好?」貝貝有點氣不打一處來,這男人還真讓他沒脾氣。
那男人被打斷,只好又重新吸了兩口煙。
「我們感情一直很好,直到張茜到那中學裡去教書,發生了那件事之後。」那男人放下煙,狠狠地抓了抓自己的頭髮,似乎在努力回憶著什麼不堪回首的事情。
貝貝不再問,等著他想好了之後,繼續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那個王八羔子!」那男人的情緒變得激動起來,聲音也有些顫抖了:「他毀了我們的一切!」
貝貝預感到又有人牽扯進來了,事情好像越來越複雜!
「她那年帶班主任,有個學生家裡很苦,但是學習成績很好,是她班裡的班長。」
又是長長的一聲歎息,一口口的煙霧。
「那天,張茜帶那個男生去她的學校宿舍裡去談事情…」
「後來…出事了。」那男人無力地垂下頭去。
「她的同事回宿舍發現她的時候,她的褲子被*,下身都是血,整個人像是呆了一樣。」
「我和她從小一起長大,之前都沒有捨得碰過她!」那男人抱住頭,似乎又想哭出來,最後還是沒有哭出來。
貝貝心中頗有些不是滋味,不知道該安慰他,還是打他一頓。
「那個小畜生呢?抓起來沒有?」貝貝暫時想不到別的話可以問。
「同事幫忙報的警,警察來了之後,說,第一、現場沒有男人的殘留物,體內也沒有提取到,我後來問張茜才知道,那畜生強迫她之前,戴了套的,哈哈!」
那男人說到這裡慘笑了幾聲,眼神變得陰毒起來:「第二、那畜生不滿十六週歲,按照國家保護未成年人的法律,即使是有***事實發生,也不能立案!更何況證據不足,無法立案!」
那男人情緒越發激動起來:「不滿十六週歲!!塊頭和你現在都差不多大了,保護未成年人,保護個鳥啊?」
見那男人這麼憤怒,貝貝只好繼續保持沉默。
「那時候我們雖然還沒有結婚,但是我媽媽一直把她當我們家媳婦兒看,出了這事兒,她老人家哭了整整三個月!警察不管,我嚥不下這口氣,我去了法院。」
「最後民事調解,讓他們家賠錢,!只判賠一萬塊錢!張茜做人全部的尊嚴啊!就值這一萬塊錢!但是那王八羔子家裡窮得就連這一萬塊錢也拿不出來!就是做*也要給兩百啊?!張茜後來勸我算了,我有什麼辦法,也只能算了!但是這口氣憋了整整快兩年了!我媽媽從那件事發生以後,身體就一直不好,學校裡都傳言說是張茜*那學生,她沒辦法在那裡繼續呆下去,我只好想了很多辦法,又花錢給她換了個學校。」
「後來我們結婚,我媽媽堅決反對,我還是堅持和張茜把婚結了,我媽媽氣得大病了一場,可後來她還是想通了,和我們住在了一起,她雖然年紀大了,但思想一點也不封建,你知道她為什麼看到張茜生了個女兒那麼生氣嗎?」
那男人已經徹底激動了起來,聲音也不發抖了,直直地瞪著貝貝。
貝貝仍然沒吱聲,他也有種想抽支煙的**了。
「她對我說,你媳婦兒被人糟蹋了,連個說法都沒有,你難道還想讓你女兒長大了以後,也讓人給糟蹋掉嗎?」
說到這裡,那男人怪笑了起來,然後又哭了起來。
「所以。」貝貝終於開口了:「你一想到這些事情,心裡鬱悶,就動手打張茜?」
「我知道不是她的錯,但我心裡恨啊…」那男人越發痛哭起來,哭得貝貝直搖頭。
「那小畜生現在人在什麼地方?」既然查清了事情的源頭,貝貝也不想再管那麼多了,亂七八糟的頭緒,還是用快刀斬亂麻吧。
「如果不是怕坐牢,我早就去砍他了。」那男人眼中露出一絲希望的神情看著貝貝。
「你打張茜的事,我沒說不和你計較,暫時先放一邊吧,你現在帶我去找那個小畜生!」貝貝說完站了起來。
「現在就去嗎?」那男人激動起來:「幫我殺了那個小畜生,你回頭對我怎麼樣都行,只是別殺我,我死了,我媽媽就沒人管了。」
「你的事,回來再說,上車去吧。」貝貝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今夜,注定不會平靜,連天上的星星,都變成了血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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