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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三十一章 前夕 文 / 雷霆

    冥界帝王殿。

    在一張長長的石桌兩端,冥帝和秋櫻對面而坐,目光牢牢鎖定在對方身上,一刻都不曾移開。兩人的身後站了許許多多的高手,冥界當中的冥皇、冥王等有身份、有地位之人基本上都彙集在這裡,從現場那緊張的氣氛來看,以冥帝和日冥皇為代表的兩方人正在談判之中,而且談判似乎進行地相當不順利。

    然而,冥帝那方人中有許多目光都會在不經意之間有意無意瞥向秋櫻身後的一個紅髮美女身上。當然,他們並不是被她的美色所迷,而是對一個魔界妖獸會在此感到萬分費解。那位如此顯眼的美女不正是焱嗎?之前因為傳送意外,她在不知情的狀況之下就被留在了冥界當中,後來被冥陰所抓獲,只不過為何會同冥界眾人混跡在一起?夜宇將思雨帶回了天界,按理來說身為夜宇「同夥」的她應該被秋櫻等人仇視才對,沒丟小命已經算是奇跡了,怎麼可能會出現這等不可思議之事?

    此時此刻,就進攻西方仙界這個問題雙方已經談判許久,但長時間下來狀況依然僵持不下。冥帝雖然並未明確表示反對,但在利益的分配以及部署方面同秋櫻有著很大的爭議。現在的情況是秋櫻想去西方仙界營救思雨,只不過因為實力不足才有求於冥帝;早已想剷除日月冥皇勢力的冥帝當然不可能輕易答應,即便真的承諾出手幫助秋櫻,也必然會乘此大好時機提出眾多條件,他不怕秋櫻不答應!

    冥帝本人早已希望乘著西方仙界被東方仙界逼得毫無還擊之力的情況下,出其不意地對其發動突然進攻以取得更大的利益,只不過由於內亂未平,擔心日月冥皇乘著自己出擊之時偷襲才不敢輕舉妄動。現在由心腹大患親口提出這個要求,他自然樂於順勢答應,但前提是自己必須獲得足夠的利益!

    為此,他提出在救回思雨之後讓日月冥皇的勢力完全歸順自己的要求,否則就拒絕協助她。試問,他怎麼可能有那麼好的善心去營救原本就打算斬草除根的死敵呢?當然,他並不擔心秋櫻會出爾反爾、做出那種表面應承但背地裡繼續策動謀反之舉。否則,為救一人而失去信用的她在同時也就失去了成為一方首領的資格,那時,究竟還會有多少強者死心塌地地跟隨她呢?即便他能夠再度組織起反動勢力,也成不了什麼氣候!若是秋櫻拒絕這個提議,他倒也無所謂。畢竟,他並不是非去進攻西方仙界不可,那時反過來還要防備其他位面的來襲呢!相反,他還可以選擇乘此機會盡快平息內亂,將精力完全放在把日月冥皇勢力一舉殲滅的行動上,這不也是很好嗎?

    此刻秋櫻的內心極度矛盾,一方是唯一的親人、姐妹的安危,一放是跟隨自己出生入死的部下的存亡,叫她如此做出抉擇?饒是前來談判之前她已經做好了種種心理準備,但依然沒有想到冥帝會提出如此苛刻的條件,使得她方寸大亂、左右難決。

    「你認為我會接受這樣過分的要求嗎?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因為一己之私而讓共患難地同伴們向你妥協!」秋櫻冷冷道,雖然表明拒絕冥帝的提議,但這僅僅是談判過程中的「漫天要價」而已,並非放棄同他聯合的可能。

    冥帝若無其事地聳了聳肩,微笑道:「如此要求確實很難讓你接受,然而你又有不得不接受的理由,難道不是嗎?缺少了月冥皇之後你們的實力就元氣大傷,面臨著被我徹底滅亡的威脅;而但憑你們的力量根本無法同西方仙界抗衡,想將月冥皇救出來根本不可能!如果向我投降,不但可以保全你以及你的一干部下的性命,還有很大機會將月冥皇救出來,對你而言唯一的損失就是一個『首領』的身份而已,而且冥界也可以歸於統一。你是個明智之人,怎麼選擇才是最正確的不必由我向你言明吧?」

    「日冥皇大人,千萬不可答應他的要求!我們只願意效忠於你以及月冥皇大人,絕對不會歸順他!否則,我們寧可在戰鬥當中被殺!」

    五冥王出言道,憤怒無比地瞪著冥帝,其他幾個冥王亦是如此,紛紛附和起來。而冥帝那邊的眾高手則是趾高氣揚地看著秋櫻等人,那種輕蔑的目光彷彿在嘲笑日月冥皇的無能似的。

    「諸位放心吧,我絕對不會答應這種要求!奮戰幾百年來,我們所遇到的困難不計其數,豈能因為小思的被抓而輕易屈服?否則,不但是我自己的內心譴責,就連小思也不會原諒我!」秋櫻揮手制止了眾人再反對下去,並明確表示了自己的態度。眾人見此,便紛紛安靜下來,等待她的決斷。既然對她忠心耿耿,他們當然十分信任她!

    「哦?這麼說來,日冥皇大人是放棄與我聯手的打算咯?那麼,在短期內我們不得不在戰場上見面了。」冥帝無可奈何地歎氣道,然而聽他那口氣哪有一絲惋惜的意味?

    「你應該清楚,那種苛刻的要求不可能被我接受!不過,我依然希望你能夠再考慮一番。就冥界的戰略前景而言,攻打西方仙界若是取得勝利的話,無疑會帶來不可估量的好處,於你本人而言也會獲得莫大的利益。如此先機,若被東方魔界和西方魔界佔得,於我界而言是個極大的威脅。身為冥界之首領,你必然早已考慮過這種情況吧?」秋櫻沉聲道,她絕對不會放棄營救思雨的希望,只要還有一絲可能,她就會竭盡所能同冥帝爭取到底。

    冥帝聞言不置可否地微笑道:「是嗎?難道說你能夠提出更加令我心動的條件?不過這不太可能吧?」

    「……一旦救回小思,我就將『木曜之晶』還給你!」秋櫻稍一思索道,怕此條件還無法讓冥帝滿意,又補充道,「只要不是剛才你所提出的要求,其他之事只要你有所吩咐,我必當盡力去做!」

    「呵呵,日冥皇大人,我還是頭一次發現,原來你是如此天真。『木曜之晶』原本就是屬於我的東西,你竟然敢用從我這裡偷去的東西來和我談條件,真是太看得起我了吧?而且,我乃冥界之主,試問還有何事需要特意托付對手去辦的呢?」冥帝搖了搖頭,顯然並不將秋櫻的話當回事,並微微諷刺道,

    「更何況你能拿得出『木曜之晶』嗎?如果沒有猜錯,晶石想必在月冥皇的手中,這時候恐怕被西方仙界之人奪去了也說不定呢!到時候即便聯手將她救了出來,你又拿什麼來兌現承諾?又或者說,你能夠確保晶石安然無恙地在月冥皇手裡?」

    「……」秋櫻默然,身為一個名副其實的冷酷殺手,她並不擅長與人談判。面對冥帝那咄咄逼人的威勢,她也唯有沉默以對。就這樣,第一次的交涉因為秋櫻不接受條件導致不歡而散,她以及眾冥王情緒低落地離開了。

    「為什麼不答應他的要求?你不是急著去西方仙界救你的同伴嗎?哼哼,還是你捨不得『日冥皇』這個地位,寧肯放棄同伴的生命也不願成冥帝的部下?」小狐狸淡淡道,語氣惡劣至極。看來,她並不在乎目前自己是何處境,也對秋櫻沒有半分的顧忌,依然我行我素地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你嘴!你這個妖獸能體會日冥皇大人此刻的心情嗎?哼,若是再敢胡說八道,我就一招劈了你!」脾氣暴躁的三冥王本就對此次談判耿耿於懷,這時憋在心頭的怒氣再也克制不住了,立即惡狠狠地瞪了焱一眼,如果不是有六冥皇在旁拉著,恐怕他早就衝過去對她下重手了!

    四冥王也勸道:「三哥你就別再亂發脾氣了,這樣只會讓自己更加懊惱而已!我們每人心裡又何嘗不是難受不已呢?但勢在人下,會有這樣的結果也是可想而知呀!也許,選擇同冥帝談判本就是個錯誤。」

    說著又對焱怒目而視,冰冷道:「請你記住現在自己是什麼身份!如果再敢對日冥皇大人出言不遜,不用她動手,我就第一個殺了你!」

    聽了這些有如實質一般的威脅言語之後,焱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轉過頭去。她難道是故意說些風涼話來刺激秋櫻嗎?當然不是,因為她自己也有得不去西方仙界的理由!返回西方仙界,並不是為了找夜宇,那僅僅是其中一個方面;更重要的是去對付加百列!以焱個人的實力,無論怎麼努力修煉恐怕永遠別想對付實力已經提升到六翼天使的加百列,但以她的性格又不會放棄報仇的希望,百般無奈之下只好借助於冥界眾人的力量。

    焱對加百列確實惱恨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畢竟在之前差一點被她算計殺害了啊!一想起當時的情景,焱到現在都心有餘悸呢,在那種能量衝突所產生的痛苦之下可以活下來已經算個奇跡了!所以,意外發現自己被秋櫻等人抓獲,又得知大仇人已經返回了西方仙界之後,她又一廂情願地認為自己會被落在冥界也是因為加百列的從中暗算。因此,她以復仇之名加入到了秋櫻的陣營當中,好歹在遇到夜宇之前,天使早被她認定為死敵了,自然樂意去攻打西方仙界!

    秋櫻並不是沒有考慮過焱可能撒謊藉以保命並乘機逃脫的可能性,但她依然答應焱加入自己的麾下。或許,是被焱那充滿火焰的仇恨目光感染了吧,秋櫻對她還是比較信任的。而且,她還有著不小的利用價值。在吸收了大量高手的冥嬰之後,又在憤怒與仇恨的激發之下,她的實力急速上升,現在幾乎可以同冥王這一級別的高手一較高下,由此可見她的力量提升有多麼明顯!多了她,自己勢力的總體實力就多一分,而且在攻打西方仙界之時又有她的引導,如此之多的利益,試問秋櫻何樂而不為呢?

    「焱,據當時在場的冥王們說,帶走月冥皇的是那個紅翼天使,難道你還不打算向我們交代一下他的情況嗎?」秋櫻淡淡道,對於加百列她倒是沒有多大感想,只希望將那個帶走思雨的二翼天使碎屍萬段!

    「他根本是個無關緊要的人物,頂多是那個六翼鳥人的『跟班』而已,你不必在意他!真正要對付的,應該是那個可惡的六翼鳥人才對!她才是策劃捕捉月冥皇的元兇,目的就是為了奪取『木曜之晶』!」

    焱擔心夜宇會被他們視為死敵,便對他的事情隻字未提,即便他們問起了也是找各種借口矇混過去。如果不是她的百般隱瞞,恐怕在秋櫻心中又會掀起一陣軒然大波了吧?為了能夠讓秋櫻他們將注意力放在加百列身上,焱又信口胡謅夜宇綁走月冥皇的行為完全是加百列一手策劃的,目的就在於「木曜之晶」!不管他們信不信,只要留意到了加百列,那麼她的目的也就達到了!然而她又是極度地不甘心,好不容易才和夜宇剛見面不久,現在又和他分離到了兩個位面,這當真叫她傷心不已。好在將來冥界攻打西方仙界之時,她依然還會有機會去找他,以及加百列這個陰險狡詐的大仇人……

    從前身為冷血殺手的秋櫻心思自然細膩無比,不可能因為焱的三言兩語就被蒙騙過去,反而使她更加在意那個紅翼天使了。不過她也沒有揭破,因為,現在還不是和焱鬧僵關係的時候,轉而考慮起接下來同冥帝之間的談判;

    冥星亦是如此,他在一開始就對夜宇留上了心,而六翼天使加百列在他眼中反倒是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因為對事情的因果瞭解地比其他人更為透徹,所以在他看來,焱那破綻百出的話分明是在替那紅翼天使辯護、隱瞞,這也正好表明了誰才是真正的元兇,不是嗎?然而他也有自己的打算,至少他將這次「困境」當作一場歷練交給秋櫻一人全全處理,讓她更好得成為一個合格的領導者。不過,如果她遇到了什麼危險,那麼他會立刻出手幫助她!因為,他不想再失去一個「重要」之人……

    ……

    西方仙界。

    「哎呀呀,你這小子未免也太不厚道了點吧?加百列這小妞好歹對你死心塌地,而你卻是無動於衷地看著她離開,也不竭力挽留她一下,到底有沒有良心呀?嘖嘖嘖嘖,這麼有能力的一個大美人,你捨得失去她嗎?」

    加百列一離開,界主那童稚的聲音就傳了出來,接著才慢慢顯露出他那小小的身影。很顯然,剛才他就躲在一旁偷看,只不過並未被眾人察覺罷了。

    「哼,多管閒事!」夜宇心情正極度不爽呢,現在又受到了界主的調侃,不由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接著又無奈地歎了口氣。難道夜宇就希望加百列離開嗎?當然不!他也多方挽留過,只不過並未起到半分作用罷了!加百列根本不給他任何解釋的機會呀!

    「宇……」思雨擔心地看著夜宇,欲言又止。她能夠理解心上人此刻痛苦、矛盾的心情,然而正是因為自己的到來才破壞了他和加百列之間的感情,又能說些什麼呢?

    夜宇明白她想說些什麼,輕輕拍了拍她的纖手,柔聲安慰道:「放心吧,我很好。而且,你也不自責,這根本不關你的事,別在意了。」

    「我真的能夠不在意嗎?」思雨緩緩搖了搖頭,凝視著他輕聲道:「這樣真的好嗎?看得出來,她真的很愛你……」

    「我相信,她一定會回到我的身邊,一定會……」夜宇喃喃道,然而面色有些難看。

    界主擺了擺食指,嘖嘖幾聲之後斷然否定道:「小子,這回你可就錯咯!和加百列相處了那麼久,難道你還沒有摸清她的脾氣嗎?那小妞畢竟是天界中眾天使所景仰、捧戴的智天使,當然很要面子。再加上她那極強的自尊心以及驕傲,如果你不立即採取行動,老子可以斷言,她絕對不會主動回到你的身邊!甚至和你斷絕一切關係!以她那要強的性格,在感情上只有兩種選擇,一是放下心中的驕傲去忍受其他女人;二是斷絕對你的愛。第一種絕對不可能發生,第二種又很難做到,雖然矛盾,但是現在她已經做出了選擇!」

    「宇,他說得對,我也認為你有必要同她好好談談,否則,你和她一定會留下無法彌補的遺憾!」思雨從旁附和道,她對加百列也懷有一絲歉意,而且也願意接受加百列成為自己的「姐妹」。「宇,去勸勸她吧!我知道,你也是愛她的!只要你們互相在意對方,任何困難到最後都可以迎刃而解!」

    「不,現在並不是去找她的時候。」夜宇強自忍下心中的憂鬱,搖了搖頭道,「你並不瞭解她。現在的她正在氣頭上,無論我怎麼說她都不可能聽得進去,反而會讓她更加憤怒。等她冷靜下來之後,我自然會找她好好談談。如果她還是執意不理我,那我就強行把她留在身邊!」

    「可是,你若不立刻去,難道不擔心她胡思亂想、認為你根本就不在乎她嗎?」思雨再次擔憂道。

    界主聞言一個勁地點頭稱是道:「嗯!嗯!從你這小妞之前的種種表現來看,性格的確粗暴了點,但這會兒倒也通情達理,肯讓心上人去追求自己的情敵。這一點倒是比加百列這個小肚雞腸的醋罈子強多了呀!小子,你的福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好嘛,擁有這麼順從聽話的小妞,簡直就是在助長你的色狼本性,讓你去泡妞的時候變得毫無顧忌!哎呀呀,真是羨煞旁人,也難怪會惹加百列嫉妒了,哇哈哈哈!」

    「你!」

    夜宇早已習慣了界主的胡言亂語,所以並未有多大感想,乾脆當作沒有聽到,哼了一聲之後直接撇過頭去。但思雨可就不一樣了,身為月冥皇的她向來都受到他人的尊敬,即便是冥帝也對她敬意有加,何曾被人如此調侃取笑過?頓時怒不可遏,眼中幾乎都要冒出火來!

    「哎呀呀,才誇獎你幾句呢,居然這麼快就露出凶暴的本性來了,看來用溫柔賢淑來胸容根本是在抬舉你呀!老子就說嘛,堂堂冥界月冥皇向來都是個殘暴不仁的殺人魔王,看誰不爽就會毫不留情地殺了誰,怎麼可能會有好脾氣?若是老子沒有猜錯,現在你心裡一定恨不得把老子大卸八塊吧?哇哈哈哈!」界主根本無視于思雨的憤怒,依然毫無顧忌地刺激著她,看她那忍無可忍卻又不得不忍的樣子,他似乎相當享受。

    確實,在冥界生存下來之人當中哪有一個沒殺過人?思雨當然也不例外,而且在成為月冥皇的道路上也的確是血腥遍地,但絕對沒有界主所說的那麼誇張。至少,在夜宇面前她永遠是個「溫柔體貼」的好妻子。

    不過也正如界主所言,受到冥界殺戮風氣的影響之後,思雨的本性已經有了改變,在這一刻受到侮辱之後的確想過要殺了界主!只不過那也僅僅是想想罷了,她可沒有真正動手的打算。從夜宇那裡,她已經瞭解了這個強得不像話的小屁孩的情況,但對他之前的所作所為依然耿耿於懷。將自己軟禁起來也就算了,可居然下流無恥地用所謂的「天使的嬌吟」來對付自己,試問誰能忍受這等屈辱?她真的很難想像,如果和自己雙修之人並不是夜宇的話她究竟會怎麼做,大概會殺了夜宇,然而自己一死了之吧。雖然也因此和夜宇之間消除了種種誤會,但殺死界主以雪恥的決心從未被她放棄過……

    「界主,請注意你的身份!你要怎麼說我,我都沒有任何意見,但絕對不允許你侮辱她!」夜宇見心愛之人接二連三地受到這個可惡的傢伙調笑,終於怒氣爆發,惡狠狠地瞪著他,彷彿他再多說一句就衝上去拚命似的。

    「哇哈哈哈!好小子,你還真有膽量啊,居然敢用這種眼神看著老子,難道不怕老子挖了你的眼睛、讓你一輩子都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嗎?那個時候這小妞可就要傷心咯。」界主放聲狂笑道,完全不把夜宇的警告放在眼裡。確實,有絕對的力量做後盾,就憑夜宇這點三腳貓的能耐可以掀起多大的風浪?

    「哼,老子不想和你廢話!但是你記住,千萬不准再侮辱她,否則老子一定和你沒完!」夜宇再度警告道,大不了拚個魚死網破,自己死了之後這傢伙就別想再得到純粹的「滅世之力」!但也不過一味地刺激這個傢伙,便適時轉移話題道,「話不多說,老子現在要去冥界,你快將我們送過去!」

    界主本來有點不爽,但聽了夜宇接下來的話後愣了一下,不明就裡地問道:「小子,你腦子還沒清醒過來嗎?剛從冥界回來不久又要去那裡,難道迷上那個充滿殺戮的世界、也想過過殺人的癮啦?還是說……這個小妞並不是你『真正』要找之人?」

    「你錯了,她就是我要的人!但是,去冥界並不是為了所謂的『殺人』,而是要去做更加重要的事情!而且,現在非去不可!」

    之前從思雨口中得知了秋櫻也活著的消息,使得夜宇一陣激動,恨不得立刻回去見她。當時的心情真的難以形容,彷彿以前所經歷過的種種不快統統消失了似的,又如同整個世界都充滿了明媚的陽光,讓人心情格外舒暢。這是多麼的難以置信啊,思雨的復活已經讓夜宇激動萬分,現在又加上一個秋櫻,真是老天有眼哪!

    不止如此,回去冥界也是為了尋找小狐狸。在離開之時小狐狸已經昏迷了過去,而且還在承受著能量的衝突,也不知道現在她究竟如何了。夜宇當然不希望這個「親密無間」的小同伴發生任何意外,否則他會感到無比的愧疚與自責。畢竟,小狐狸也是為了「幫助」他才隨同去冥界的呀!

    同時,夜宇還是為了去確認另一件事,那便是「碧格雷雅」的身份!從龍族美女的口中得知,「碧格雷雅」被人抓到冥界去了,而思雨並不是她,那也就意味著現在她依然身陷冥界的種種危機當中。夜宇至少可以確定一點,她的肉身就是從前死去的思雨,現在「復活」之後「失去」了記憶也就不難理解了。只不過她畢竟和思雨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夜宇無法拋下她不聞不問。

    除了秋櫻、小狐狸以及「碧格雷雅」之外,夜宇的內心還暗暗期待著,能夠在冥界當中遇到「死去」的阿加莎。畢竟,連秋櫻和思雨都活過來了,難得老天如此開眼,相信阿加莎也沒死!所以,夜宇無論如何都要再度前往冥界去一探究竟……

    界主審視夜宇許久,看出他會提出這個要求並非開玩笑,而是相當認真,不由暗自留心起來。不過表面上依然笑著拒絕道:「不可能,不久之前你剛去過冥界,傳送之門只有到了百年之後才會再度開啟,這一點老子可不只提醒過你一兩次了吧?而且,以你目前的力量根本還未達到破開空間、自如來去各位面的境界,老子勸你你應該有些自知之明。」

    「這個我當然清楚,可是我所指的是其他方法!如果沒有其他相通的『大門』,那麼各界之間還如何發起戰爭?別告訴我身為界主的你會不知道『大門』的所在!」

    「知道是知道,但那又如何?那個地方就在『天使之城』當中,只不過有眾多力天使級別的天使看守著,即便是你和這個小妞、再加上加百列聯合起來也休想踏足一步!老子並非危言聳聽,但信不信可全在於你咯!不過老子先要提醒你,想去冥界並不是不可以,但不是現在!而且,你們若想過去試試能否成功穿越『大門』,老子也會去阻止,你明白老子的意思嗎?」

    「為什麼?難道你想將我送去東方仙界?」夜宇狐疑道,但聽說確實有方法能夠前往冥界,不禁鬆了口氣。他就不相信,以自己現在的力量還衝不破區區力天使的防禦,大不了讓加百列這個六翼天使出馬,去嚇唬嚇唬那幫鳥人!

    「喲呵,你小子總算是開竅啦!沒錯,老子就是打算送你前往東方仙界,那對你而言比去冥界強多了!」界主「誇獎」道,大為滿意地點點頭。

    夜宇聞言不由怒道:「你懂什麼,也不看看老子現在是什麼樣子,還如何前往東方仙界?到了那裡不被眾仙人追殺才怪!」說話的同時扇動那兩對翅膀朝界主拍了過去。早就想質問這個混蛋自己為何會莫名其妙地又多出一對翅膀,如果不給個合理的解釋,夜宇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界主往後飄了一步,輕鬆避開了夜宇的突然「偷襲」,摸著下巴若有其事般地打量那兩對翅膀一番之後笑道:「哎呀呀,老子又不得不感歎你小子的福氣好了,居然得到了兩對顏色各異的翅膀,其他天使可就享受不到這樣的待遇了呀!估計你在天界之中到處溜躂一圈,肯定把他們羨慕死!」

    「可惡!你還說風涼話,老子變成這樣還不是你害的!」夜宇彷彿受了天大的刺激一般火冒三丈,再度衝了過去,但能夠打到界主才怪!

    「小子,你也太天真了,以你這副樣子確實無法前往東方仙界,但就可以去冥界了?哼哼,莫非你當冥界之人都是瞎子,看不到你背後的翅膀?」界主冷冷地諷刺道,說得夜宇一陣啞口無言。

    夜宇自知無論以何種狀態下前往冥界都有可能遭到追殺,絕對說不過這個專愛胡說八道的傢伙,便不再繼續攻擊,停下來質問道:「你這個言爾無信的小人!之前不是說過結合了『木曜之晶』後就能夠抵消掉由『火曜之晶』衍生出來的翅膀嗎?為什麼現在翅膀不但沒有消失,反而又長出了一對!哼,如果你不把這兩對礙眼的翅膀消去,老子就再也不去尋找其他晶石了,那時你也休想得到純粹的『滅世之力』!」

    「宇,冷靜點,千萬別衝動!」

    夜宇越說越說越激動,忍不住又要衝過去攻擊界主,好在被思雨一把拉住了。思雨自心上人那裡聽說過界主的種種「事跡」之後知道他是個反覆無常、陰晴難測之人,天知道激怒了他之後會有怎樣的後果呢!思雨當然不希望夜宇出事,見他依然怒氣難消,急忙勸道:

    「宇,為什麼要這樣激動?這兩對翅膀不是挺漂亮的嗎,沒必要這麼介意吧。」這也正是她難以理解的地方,她實在想不通心上人為何會用「礙眼」來形容這對叫人看了羨慕不已的美麗翅膀。

    「漂亮?」夜宇的嘴角一陣抽搐,對他而言哪裡漂亮了?簡直是礙眼至極!但既然連思雨都這麼說了,他更不好發作脾氣,否則顯得自己心胸狹隘似的,只好恨恨地瞪著那個罪魁禍首,心中將其罵個不下千百遍。

    「你這小子的審美觀念還真是大有問題,沒聽到就連你的女人都說翅膀漂亮了嗎?嘖嘖嘖,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虧老子先前設身處地為你著想,花了很大的力氣幫你增加一對泡妞必備的『裝飾』呢!」界主搖頭歎了口氣,顯得非常無奈,但無論在夜宇又或者在思雨眼中,這傢伙都是在裝模作樣!

    「而且,老子向來都是一言九鼎,豈是你所說的『言而無信』的小人?放心吧,既然說過能夠消去你的翅膀,就一定可以做到!而且,安排你前往東方仙界歷練,又怎麼可能讓你留著這兩對顯眼的翅膀?早就替你想好了!」

    「哦?那還不快說!究竟怎麼做才能夠讓翅膀消下去?」界主這話倒是挺中聽的,夜宇聽了之後迫不及待地詢問道,對這兩對翅膀顯然已經忍受到極限了。

    「急什麼急?聽好咯!只要你將力量匯聚到元嬰之中,並壓制在一定程度,使兩顆晶石互相產生『共鳴』。只要它們所散發的能量相互交流、抵消,翅膀因為得不到晶體能量的供應,自然而然就會消失。怎麼樣,很簡單吧?」

    「哼,簡單是簡單,但誰知道你有沒有騙我?」夜宇不屑道,在他眼中界主的十句話當中有一句是真話就已經謝天謝地了!在他說完之後,就立刻依言照做,兩顆晶石因為天魔神力的突然消退而去尋找另外的能量傳送目標,並互相圍繞著快速旋轉、震動起來。而那兩對翅膀也隨之漸漸縮短下去,直至消失無蹤。見狀之後夜宇大大地舒了口氣,露出了一絲輕鬆如「解脫」一般的笑容。

    界主見了之後大為不爽,翅膀沒了有必要那麼高興嗎?忍不住打擊道:「臭小子你也別高興得太早咯,就你現在這丁點微不足道的力量還無法自如控制晶石的力量,如果在與他人戰鬥過程中將自身力量提升到一定的程度,晶石就無法繼續相互制約,會主動分出能量輔助你!也就是說,到了那個時候你的翅膀依然會出現!所以你小子要注意了,到了東方仙界與別人起衝突之時別沒頭沒腦地全力進攻,否則被人識破了身份,那時夠你受的!」

    「你說什麼!翅膀還會出現?!這也就是說,這兩對翅膀僅僅是被『隱藏』起來了,而非徹底消失?」夜宇剛剛恢復的良好心情頓時化為烏有,反而一陣火大!

    界主聳聳肩,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無奈道:「這可不關老子的事,要怪也只能怪你小子太無能。明明身懷天地至寶卻無法得心應手得運用,可惜呀可惜……」

    「是,都是我自己的錯,行了吧?」夜宇不怒反笑道,「沒關係,老子還沒答應你要去東方仙界呢,要去也得先去冥界!」

    「這還由得了你來決定吧?上次放你去冥界是老子格外『開恩』,這次可沒那麼好運咯!」界主陰陰一笑,不理額頭滿是青筋的夜宇,將目光移到了思雨的身上。「不過你可以放心,老子這麼好的人,當然不會讓你獨自前往東方仙界冒險。如果身邊沒有美人相伴,你小子一定會竭力反對吧?

    嘿嘿嘿嘿,所以,你這個剛剛相認的半新不舊的女人也得去,免得你們兩地牽掛、擔憂。不用這麼看著老子,老子知道你在顧慮什麼,不就是怕她別人看穿身份而遇到危險嗎?放心,老子給她一枚特殊的傳送戒指,在戒指上安裝一種屏蔽裝置,以隔絕她自然散發出來的冥元力氣息,並轉化一部分為純正的仙元力氣息對外散發出來,保證即便是站在東方仙界首領仙帝面前,也別想被他認出她是冥界之人!不止是她,剛才走開的加百列,還有阿加莎也會陪同你一起去。除了她們之外,另外還有這小妞……」

    說著朝小貝締努了努嘴。

    「說什麼傻話呢?你讓小貝締跟我一同去東方仙界冒險?哼,老子會答應才怪!」夜宇忿忿道,由於憤怒,雙拳已經緊緊握了起來,隨時都有可能動手揍人。

    「怎麼,怕她成為礙手礙腳的累贅?」界主似笑非笑道。

    「當然不是!哼,你別想我和她之間的關係!」夜宇怒道,拳頭已經捏得「啪啪」作響。

    「挑撥?小子,話說得不要這麼難聽,是你自己心虛了吧?呵呵,不願意帶上她,那你希望她單獨一人留在這種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而你自己卻跑到外頭去風流快活?」

    「什麼叫『風流快活』!界主,什麼時候你才能改一改『為老不尊』的毛病?好歹你也是活了億萬年的老怪物了吧?哼,我不帶上她是不希望她出事,而非嫌棄她會礙事,明白嗎你!沒錯,我是不人心讓她孤單寂寞地留在這種鬼地方,但與之比起來,我更不希望她遇到任何危險!」

    一想起依菲正因為將自身當成「累贅」而離開,夜宇的心中不由一陣難受。捫心自問,無論是依菲還是小貝締,他從來沒有將她們當成「累贅」看待過!

    「危險?你也太小看她了吧?不妨告訴你,現在的她實力並不在阿加莎之下,普通的仙人能夠想傷她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界主語出驚人,夜宇聞言呆若木雞。反應過來之後立即質問道:「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你小子還真能裝蒜啊,明明已經猜到了,為何還要多此一問?還是不敢接受這個事實啊?」

    夜宇一怔,搖了搖頭,喃喃地說了幾聲「不可能」之後,立即抓住小貝締的雙肩激動地問道:「告訴我,他究竟對你做了什麼!你一定沒有被他改造過,對不對?」

    「小子,你可不能冤枉好人啊?不是老子對她做了什麼,而是她求老子對她做什麼,區別雖然不大,但這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概念,明白嗎!」界主不爽道,但眉宇之間透著濃濃的笑意,顯然又在看好戲了。

    「你閉嘴!如果不是你的原因,小貝締怎麼可能主動要求改造?」夜宇大聲呵斥道,對界主完全沒有顧忌。

    「正如他所言,這並不關他的事,確實是我自己要求的!」小貝締面無表情地說道,然後一抬肩就將夜宇的雙手掙了開來,而且什麼都沒做就將他逼退一步。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夜宇難以置信道,這回小貝締都親口承認了,他還有什麼話好說呢?只不過,他依然不死心,非要問出個所以然不可,否則就無法安心!

    「只有這樣,我才能活下去,活著回到晨曦去見自己的親人……」小貝締淡淡道,然而轉身就走。

    「小貝締……」夜宇啞口無言,想拉住她,可是手伸到一半就頓住了。即便拉住了她又怎麼樣呢?他的心中懊悔不已,如果不是自己的一時疏忽而「遺失」了重要的傳送戒指,又怎麼可能破壞了小貝締原本的和諧生活,而讓她置身於如此為難的境地之中?好好的一個美麗少女,又是公主之尊,本該享受著正常人該有的生活,現在卻成了改造人,這種轉變是多麼地讓人難以接受啊!

    「一切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的大意,她就不用這樣了……是我對不起她啊……」夜宇苦澀地喃喃道,臉上佈滿了痛苦之色。

    「宇,不要自責,其實她並沒有怪你,這從她的眼神當中就可以看出來……」思雨擔心地看著夜宇,怕他想不開一直自責下去,便立即出言安慰他。

    「放心吧,我沒事。她是個善良的女孩,確實沒有責備過我,正因為這樣,我才更加過意不去啊!而我又無法彌補什麼,身為她唯一認識的朋友卻又一直不在她的身邊陪伴她……如果她能夠狠狠責罵我,那樣也許能讓我心裡好受一些吧……」

    夜宇自言自語地輕聲道,目光一直停留在小貝締漸漸遠去的背影之上。在他眼中,那道背影是如此地孤單、寂寞,讓人忍不住想衝上前去關心她、憐惜她。然而,身為「罪魁禍首」的自己又還有什麼資格去安慰她呢?

    「小子,現在應該可以放心地讓她跟著你一同前往東方仙界了吧?一直讓她單獨待在這裡,而且成天無所事事,你又於心何忍?如果她耐不住寂寞在天界當中四處遊蕩,那時候出了危險可就後悔莫及咯!」界主裝模作樣地歎道,一個勁地責備夜宇的無情。

    「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用不著你來多嘴!」夜宇冷哼道,心裡卻暗暗發誓,將來一定要抽出更大的時間陪伴她。而且,到了東方仙界之後也要竭盡所能保護她的周全,絕對不能夠讓她受到半分傷害!

    思雨欲言又止,但對小貝締已經留上了心,她那複雜的目光似乎預示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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