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次重複的撥完一,八,兩個號碼之後,電話沒有一點反常的表現。接下來是凌學志,同樣,撥完之後,出了亮著的紅燈,電話裡還是沒有聲音。鄧宇浩和李濤接下來的情況也是一樣,但一直到最後,電話的燈都沒有熄滅過。
「司馬,沒有反應怎麼辦?」鄧宇浩問道。
「不用管,我們繼續。」司馬再一次把手放到電話。就這樣,四人輪流按了幾十次,電話裡都沒有什麼異常的聲音。安靜的房間裡只有四人沉重的呼吸和按鈕撥動的響動。
「這到底有沒有用啊?」鄧宇浩有些坐不住了。
「宇浩,你耐心點。」李濤說道。
「我有的是耐心,但苗馨等不了了,司馬,我們想點別的辦法。」鄧宇浩雙手扯著頭說道。
「出了找出那個怨靈,我想不到別的。」司馬說道。
「但我們已經在這裡按了快一個小時了,我真的怕苗馨會出事,那可是人命啊。」鄧宇浩說道。
「我也知道是人命,但你拿我急有什麼用,如果你有辦法就說出來啊。」司馬說道。
鄧宇浩笑了笑說:「我知道我這方面沒你本事,要是我有辦法的話就不會在這裡瞎耗了。」
「鄧宇浩,你在說什麼?冷靜點。」李濤說道。
「是啊,浩哥,這樣大家心裡都不舒服。」凌學志也勸道。
鄧宇浩一隻手指著凌學志說:「冷靜,我是很冷靜,要是附在小美身的苗馨叫的是你的名字,你能冷靜嗎?」
「你現在是不是瘋了?」李濤大聲道,他再也受不了鄧宇浩的脾氣了。
「你當我是瘋子好了,你呢?又算什麼,整天就知道追問這個,調查那個,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害死我們多少次?」鄧宇浩說道。
這話讓李濤無奈而憤怒的笑了笑,反倒是旁邊的凌學志大聲道:「鄧宇浩,你說這話還是兄弟嗎?我拜託你看在我請你吃了那麼多頓飯的份,清醒一點。」
「哈,我就知道你介意,現在說出來了,我吃你的飯,對,老子就是吃你的飯,用你的錢,你他媽就是個大傻蛋,敗家子。」鄧宇浩雙手插在胸前說道。
凌學志腦子不太好使,聽到鄧宇浩說出這樣的話,張著嘴半天吐不出一個字來。
「我真沒見過吃別人的東西,還這麼有理的。」司馬說道。
「鄧宇浩,我知道你什麼都比我做得好,可老子也不傻,你見過我對別人這麼好嗎,記住你今天說的話。」凌學志終於說道。
「記住了。」鄧宇浩挑釁道。
李濤雙手搓了搓臉,冷靜下來說道:「鄧宇浩,以後大家能不能做朋,我們先放到一邊,現在,該你撥電話了,繼續。」
鄧宇浩一拍桌子站起來說道:「你的意思是以後兄弟沒得做了對嗎,好,老子按,按!」說著,手指用力的在電話來回按動著。三人已經扭過頭去不想再看了。鄧宇浩按完後,用力的坐在了椅子。
忽然,電話裡傳來一點嗡嗡的響聲,像是來自另一個世界般遙遠悠長。
四人都轉頭盯著電話,等待著那個聲音的到來。
「請聽好我提的問題。」聲音如期而至,鄧宇浩放下剛才的事情,準備聆聽這個魔鬼的聲音。司馬則在一旁悄悄的做法,準備將那個怨靈從陰界拉出來,由於沒有使用靈力,所以他只能靠著黃符和咒語來催動法術,雖然威力較小,但這樣做也有一個好處,就是出手的度和隱蔽性。
「四人當中,你嫉妒誰?」
聽到這個問題,李濤和凌學志都安靜了下來,連司馬手的動作也放慢了。
鄧宇浩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嫉妒他們所有人,嫉妒他們有一個很好的家庭,嫉妒他們至少可以得到家人的關心,嫉妒他們有父親,母親,或者兄弟。」
「回答正確。」聲音說完便消失了。
接著,李濤繼續按下去,按到第五次的時候,那個聲音又出現了。
「請聽好我提的問題。三人當中,如果必須讓你殺死一個,你會殺誰?」
這話讓屋裡的氣氛更加緊張。是啊,再好的兄弟,到了這種時候會怎麼選呢?
「鄧宇浩。」李濤默然的說道。
鄧宇浩聽到後,笑了笑,說:「真的不再是兄弟了嗎?」
「我只是根據自己的想法在回答。」李濤看著他說道。
「這就是你的想法?真好。」鄧宇浩狠狠的說道。
電話裡的聲音又說:「回答正確。」
接下去又是司馬,但他的法術還沒有準備好,所以只能先停下來,在電話按著號碼。這次只按了兩會,聲音便傳來了。
還是前面的話,它問道:「如果剛才那兩個人打起來,你希望誰死?」
這個問題讓司馬考慮了很久,鄧宇浩保持著同樣的神情看著他,但司馬還是說出了鄧宇浩的名字。或許是這樣裸的話讓司馬自己都覺得很殘忍,所以,他不再看著鄧宇浩的臉。
凌學志碰到的問題跟前面司馬的沒有什麼差別,就連他給的答案都是一樣的。鄧宇浩一直低著頭,也不再看著三人,伸出手便在電話按著。大家都能感受到他心中的恨意。
「請聽好我提的問題,這次是兩個,一,你最好的朋是誰?」
「凌學志,司馬廣行,李濤。」
「第二個,你願意用他們的命換回你的親生父親嗎?」
屋子裡又一次沉默了。
「會!要是能讓我父親活過來,我可以親手殺死他們!」鄧宇浩忽然站起來對著三人狂吼道,那氣勢嚇得司馬把手的黃符都掉在了地。
李濤也站起來,杵著鄧宇浩說道:「就怕你沒那個本事!」
鄧宇浩笑道:「我現在就做給你看。」司馬本以為鄧宇浩會立刻和李濤打起來,可誰知他竟然一拳打在了凌學志的脖子,頸骨斷裂的聲音傳入三人耳中,凌學志圓睜的雙眼和李濤憤怒的目光都死死的對著鄧宇浩。
看著凌學志嘴角流出的鮮血,李濤憤怒的抄起凳子向鄧宇浩砸去。但卻被司馬一手擋住。
「李濤,鄧宇浩現在神志不清,你不要和他瘋。」司馬大聲喊道。可李濤的臉色卻忽然變得扭曲,只聽他喊道:「司馬小心!」
剛一轉頭的司馬就感覺到一股寒流進入自己的胸膛,鄧宇浩像是擁抱一樣,一隻手使勁的抱著他。
「司馬……」李濤的聲音漸漸微弱,但又忽然憤怒的盯著鄧宇浩,陰陽眼也瞬間出現。不再有任何語言,李濤直接對握著匕的鄧宇浩動了自己所能操縱的最強的靈力,極大地紅光籠罩著鄧宇浩,紅光化作方形的牢籠,將鄧宇浩困在裡面,並且慢慢的收縮,想要將他壓死在裡面。
鄧宇浩怎麼會白白受他擺佈,只見他運起全身的靈力將李濤的法術震開,然後一雙眼不可察覺的度來到他面前,一手掐住了他的脖子。這次,李濤真切的感受到了鄧宇浩的力量,脖頸被困住之後,竟然連全身的力量都用不了。
「你們不是都想讓我死嗎,現在呢?」鄧宇浩笑道。
「我死也要拉你一起。」說著,李濤的雙眼竟然開始暴漲,他是想用靈力震爆陰陽眼,然後利用爆炸的威力使兩人同歸於盡,但鄧宇浩沒有給他機會。握著匕的手掌忽然鬆開,食指和中指快的了李濤的眼眶,鄧宇浩用力之猛,直到李濤眉骨碎裂之後他才將已經插入腦髓的手指收回來。
「哈哈哈……這下怎麼樣?」鄧宇浩在屋子裡狂笑著。
忽然,凌學志從座位躍起,張開大嘴咬在了鄧宇浩的脖子。疼痛萬分的鄧宇浩,運起靈力,五指凌學志的後背,但血流不止的他仍舊不肯鬆開嘴。狂的鄧宇浩拚命地用後背去撞擊牆面,鮮血灑在紅布沒有一點痕跡。
不知道裝了多久,鄧宇浩感覺自己越來越重,兩隻腳已經快要站不住的時候,凌學志的嘴卻還是沒有鬆開,他知道這個人已經死了。倒在地的鄧宇浩慢慢的恢復了意識,再看到李濤和司馬時,眼角竟是掛起了淚水。
「怎麼回事?死了,都死了,是我殺的嗎?」鄧宇浩冰冷的身體不停地顫抖,後悔與悲涼的心情讓他比死掉更加難受,自己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脖子的血漸漸的少了,鄧宇浩知道自己就快要死去,但為什麼這次沒有人來救他呢?他想到,對了,我的朋都已經死在了我的手。
這時,緩慢的腳步聲讓鄧宇浩抬起了頭,難道李濤和司馬他們都沒事?太……希望在看到那個「人」的瞬間破滅了。
這還能是個人嗎?頭半張臉都已經被蛆蟲爬滿,另一半也是死人才會有的慘白,眼睛裡沒有眼珠,全是空洞的黑暗。它走到了鄧宇浩面前,半張嘴慢慢的翹起來,笑道:「你們猜的沒錯,我的確沒什麼靈力可以殺人,但我有一樣比靈力更好的東西,就是我可以看清人心的本質,只要一個人心中有恨,然後叫適當的人,我就可以完美的操控他們的一切,你們在按完第一圈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們是來對付我的,不過沒有關係,就算你們不同於別的人也好,靈力再強也好,都敵不過你們自己的內心,人的心臟永遠都是狹隘的。」
鄧宇浩已經聽不到這個東西說話了,他慢慢的把頭放到地板,等待著自己變成三個朋一樣的屍體。
感受著四人身強大的靈力,怨靈狂笑道:「有了這些靈力,我以後再也不用玩兒這種無聊的遊戲了。」說著空洞的眼眶便開始鼓動起來,那些紅色的根莖從裡面爬出來,四人的身體裡面。
親身感受著靈力灌入體內,怨靈有說不出的愉悅感。他張開嘴,慢慢的往外突出一樣東西,那竟然是一個女孩兒的小腿,雙手抓住懸在嘴外的東西,慢慢的往外扯著,苗馨的身體竟然從怨靈的嘴裡掉了出來。此刻,她渾身的倒在地,但凸起的雙還在下起伏著。
「當日我猜的果然沒錯,身沾滿了強大靈力的痕跡,肯定是和玄門中人有來往,沒想到竟然帶給我這麼大的禮物,哈哈哈,現在,你已經沒有用了,正好用你試一試新的法力。」一邊不停地吸收靈力,一邊準備出手殺死苗馨。
「現在怎麼辦?她是**啊。」
「當然是鄧宇浩去了。」
「我,不不不,要是丁雪知道了,那不就完了。」
「你還不放心我們嗎?」
「還是商量一下,我看司馬不錯,四大皆空嗎?」
「胡說什麼,我又不是和尚。」
屋裡忽然傳來的交談聲讓怨靈神色大變,雖然他臉看不太出來它四處察看,卻沒有現一個人的影子。
忽然,屋裡的四面鏡子開始不停地旋轉起來,鏡子的玻璃碎掉的同時,蠟燭和紅布,以及四人的屍體都消失了,燈光明亮的屋內,四個人將怨靈圍了起來。
「凌學志,你他媽的不是不出來嗎?」鄧宇浩轉身罵道。
「不能怪我,李濤和司馬不是也一樣嗎?」凌學志指著兩人說道。李濤和司馬的臉色不怎麼好看,只是四人的眼角都不時的瞟向地苗馨的肉身,差點忘記了旁邊的怨靈。
「你們怎麼會……」
凌學志笑道:「你自稱能完全瞭解人心,我看你是自欺欺人罷了。」
「你知道人心最難的地方在哪裡嗎?」李濤問道。
「我告訴你,人心最難的就是變化。」鄧宇浩說道。
怨靈沒有理會,身體開始慢慢的完後退去。司馬站起來說道:「沒用的,這裡的風水已經被我改過了,通往陰界的路堵在門口呢,但面有五形法陣,如果覺得自己能闖過去,我絕不攔你。」
怨靈顯然不敢再動了,它說道:「你們剛才不是都死了嗎?」
「所以我說你法力太淺,閱歷又不夠,怎麼會知道『反鏡術』這樣的事情呢,我擺這四面鏡子就是用來迷惑你的,剛才你看到的那些不過是幻象罷了,現在,你就要為自己所做的一切受到懲罰,而且,這個懲罰是不能轉移給別人的。」司馬說完,手指輕輕一動,怨靈的腳下和方都出現了兩個金色的手掌。
感覺到了那股迫人的靈力,怨靈本想躲開,卻被一個紅色的光照所困住,一看,光照竟然和李濤的雙眼相連。這時,下兩個手掌忽然合攏,怨靈便被壓的只剩一灘黑色的肉泥,最後化為血,慢慢升騰,只留下地紅紅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