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穎拿起聽筒的手並沒有一絲抖動,他努力地想讓自己保持清醒。一部老舊的電話,沒有電話線,竟然自己響起來,將聽筒放到耳朵的一剎那,兩個時空便連接起來。
先進入卓穎耳朵裡的是嗡嗡的聲音,就像是曲譜最後一個音符跳動之後,在會場裡留下的迴響。
「喂……」卓穎試著說話,但卻不敢問那句,你是誰?
卓穎的聲音在電話另一頭的神秘空間裡飄蕩,然後再從電話傳回卓穎的內心,震懾著身體的每一個細胞。
次,聲音是從電話另一邊傳來的,卓穎還在懷疑那也是自己的回音,但當聲音再次響起的時候,他才知道,一切都是真實。
「你是誰?」卓穎問道。
「你想要什麼?」那個幽暗的聲音沒有理會卓穎的問題。
「我想要什麼,難道我要什麼你就能給嗎?「卓穎開始懷疑這是一次神氣的機遇,或許這就像神燈一樣能讓自己的願望實現。
「你要什麼我都能額給你。」那聲音仍舊在另一頭伴著迴響提醒著卓穎,這不是在做夢。
要什麼呢?卓穎已經由恐懼變為興奮,要是這真的能讓自己願望成真的話,那該度多好。於是便想說自己要很多的錢,但轉念一想,這樣會不會表現得太貪心,對了,那個人不是說這可以讓自己壽命延長嗎?要是可以的話,這也不錯。
「你能讓我多活很多年嗎?」卓穎決定先試一下。但一說完,對方就開始笑起來。
「可以,但你必須回答一個問題,只要你答對的話,我就會讓你多活十八年。」
「為什麼是十八年?」卓穎不太明白。
「因為這裡是十八層地獄,所以我最多只能給你這些。」
深吸一口氣,卓穎說道:「你問。」
「好,請聽好我提的問題,如果你和你未來的妻子在海遇難,但你們只有一個救生衣,那麼你會給你的妻子嗎?」
這是個什麼樣的問題,他為什麼要問這些?卓穎有點疑惑,這種從來沒遇到或者根本不會遇到的事,自己該怎麼答呢?
「我會。」卓穎說道。
「回答錯誤,你不會,卓穎,十九歲,男,天性自私,外表雖然很大方,但是經常在暗地裡做一些傷害他人的事情,每次只要是有利於自己的,都會不擇手段,直到得手,你人生的目標就是在三十歲以前成為一個富有的商人,為了錢,你什麼都可以做。」
「不可能的,我不相信。」
卓穎很想將電話掛掉,對方的話就像是自己對著鏡子時所說的一樣,對,要是真遇那樣的情況自己是絕不會把救生衣給別人的,不管是妻子或是親人,他都不會,在卓穎心裡,只有名譽和金錢是值得追求的。
「你達錯了,所以我要拿走你的生命作為懲罰。」
「懲罰?你剛才內有說過這個。」卓穎雖然不相信對方能在電話裡殺死自己,但自己不是正在經歷這麼不可思議的事情嗎?那還有什麼是不會生的?
「人都是只看到好的一面,而忽略了負面的東西,現在,就請為你的貪婪付出代價。」聲音一落,周圍就變得異常安靜。忽然牆有一點響動,卓穎轉頭看去,竟然是一些血色的根莖在牆攀爬延伸著,而寢室的門早已被這些東西爬滿,不久便將那面牆壁和門板掩蓋起來。驚慌的卓穎在原地打轉,想看看自己有什麼機會可以離開這個地方,但蔓延至腳下的根莖阻斷了一切,緊繃的大腦和狂奔的心臟告訴他,碰到這些紅色蠕動的根莖便會立刻死去,所以,卓穎只能眼看著周圍變成一片血色的世界。
「現在你相信了嗎?」邪惡的聲音再次傳來的時候,根莖已經纏繞在卓穎的身,那些東西軟軟的,一路爬過,在卓穎的衣服留下紅色的印記。
「不要,我求求你,不要殺我。」當根莖捲到卓穎的脖子時,死亡的恐懼透過肌膚進入卓穎的沒處思想,不能死,這樣死,自己不是太冤了。
「懲罰是不會改變的,除非……」聲音停頓的是十分不自然,卓穎立刻明白自己概要說什麼。
「除非什麼,你說,我都可以做。」
「雖然不會改變,但只要你將懲罰轉移到別人身,將痛苦給別人承受,那麼一切都會回到原點。」
「將懲罰轉移到別人身?」
「很簡單,只要你讓別人通過電話找到我,他們也會像你一樣回答我的問題,如果他們答錯的話,我就會立刻收回他們的生命,你要的是十八年壽命,那只要我收回十八個人的性命,你就會沒事,簡單說來,就是讓別人替你去死。」
卓穎沉默了,但他必須快點給出自己的回答,因為脖子的根莖已越來越緊。
「好,我答應你。」
「忘了告訴你,被選中的人必須和你有關,不管是你認識的,憎恨的,喜歡的,都可以,方法和你知道的一樣,只要按照一定的規律,我就會出現,你只有二十四天時間,下一次,如果我們再見面,就是你的死期。」
靜。
卓穎現,忽然的安靜也能把人嚇住。周圍的紅色根莖又消失了,但脖子的淤痕卻是那麼真實。
門忽然被人推開,寢室裡的其他人都已經回來了。
「卓穎,你在做什麼?」馮俊毅問道。
「哦,我在……」低頭的時候,桌的電話已經消失。
馮俊毅拍拍他肩膀說:「看你神經兮兮的,算了,晚飯我去幫你打。」說完,馮俊毅便拿著兩人的飯盒準備出門。
「俊毅,你聽說過『電話十八層』的遊戲嗎?」
……………
「我忽然之間就想出了這麼一個主意,第一個便告訴了馮俊毅。」卓穎用手擦掉臉的淚水。
「你是說那個遊戲是你編出來的?」鄧宇浩問道。
「對,因為我聽說過很多人都愛玩兒靈異遊戲,所以我立刻就想出了這樣的方法,於是,我一邊向大家傳播,一邊通過網絡和傳單悄悄的將這個遊戲告訴了大家,但是,我現結果完全不是那個魔鬼所說的那樣,因為玩過那個遊戲,死掉的人早已經不止十八個,後來我才明白,它是通過我,讓更多的人死在它的手裡。」
周宴豐說道:「你的意思是你全都知道。」
「對,當會長他們要玩『電話十八層』的時候,已經有十七個人了,我想只要這次讓他們其中一個死掉,那我就解脫了,可誰知道,馮俊毅卻忽然出現了。」卓穎表情恐懼的說道。
「你的意思是馮俊毅他早就玩兒過遊戲,並且已經死了。」司馬說道。
「對,其實我最恨的人就是他,表面對人很好,但每次打電話給自己母親的時候都是破口大罵,那些話簡直就只有畜生能說得出來……」
「你不也是畜生嗎?」李濤冷冷的說,平靜的語氣掩飾不了他心裡的怒火,明明是自己的貪婪,還要將危害傳遞給那麼多人,不是畜生還能是什麼。
「對,我是畜生,但我現那個遊戲已經被魔鬼完全利用,擴散的度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快得多,學校說會長他們去見習,我就知道他們都已經死掉了。」只有忽然拉住周宴豐的袖子說道:「不要怪我,我也怕死啊,我以為只要一個就可以結束,是它騙我,是它騙我。」卓穎跳到地,又開始狂了。
「那麼多枉死的人,他一定是被冤魂纏身了,這恐怕就是報復。」李濤說道。
「幾位同學,你們快救救他。」周宴豐懇求道。
司馬搖搖頭,說:「他現在遭受的一切都是老天對他的報應,我救不了他一輩子的,或許,這就是他以後的生活。」說完,三人便走出門外。
卓穎不停的在屋子裡狂,一會兒喊叫,一會兒大笑,看著他這般模樣,周宴豐心裡有千百個不忍,但是一想到他害死了那麼多人,這又算得了什麼呢?
看完好最後一眼,周宴豐便關了房門。
路,司馬的腳步和奔跑沒有什麼區別,鄧宇浩問道:「我們現在要怎麼辦?」
「回寢室,叫凌學志回來,我們要玩兒遊戲。」司馬說道。
送走最後一位客人,齊仁便準備關店門,今晚,他要和網新認識的美眉一起暢聊,激動的他一邊跳舞,一邊高歌。鐵門在要關的時候,忽然被一隻手拉住,接著鄧宇浩便出現在齊仁眼前。
「你們幹什麼?」齊仁問道,鄧宇浩身後還有司馬三人。
「仁哥,租一晚你的地方多少錢?」鄧宇浩直截了當的說。
「什麼租一晚,我這兒科不搞玻璃派對。」
「兩千!」凌學志說道。
齊仁忽然憤怒的說:「當我齊仁是什麼,錢可以打動我的話,我還能在這裡自稱大哥嗎?好了,免費給你們用,但是你們知道,我就只有這麼一個地方睡覺,你們租了我……」凌學志一下把錢塞到他手裡。
看著紅紅的被子,齊仁瞪了好一會兒,然後結結巴巴的說:「這個,我回來把剩下的還給你們啊……」
坐在出租車的齊仁一臉的奸笑,說道:「網聊有個屁用,仁哥來了。」
四人在齊仁的店裡大動手腳,將原先的桌椅全搬到了一個角落,只留下一張四方桌和四把椅子。司馬從包裡拿出許多紅布,貼在地板和牆面,再關掉店裡的燈管,插了十八隻紅色的蠟燭,最後,四人換了全紅的衣服褲子。
一切就緒後,凌學志才問道:「司馬,整成這個樣子是什麼意思。」司馬沒有回答,從包裡拿出一部紅色的電話放在了四方桌,然後讓大家坐下。
光是這全紅的佈景就讓人有種如臨鬼域的感覺,而且司馬還在四人身後各放了一面鏡子,更讓三人覺得不舒服。
終於,司馬開口說道:「其實,這種怨靈根本就不可怕,它如果想要吸取活人的靈力,就必須利用環境的原因先摧毀人的意志,才能有所作為,遇到心智較強的人,根本起不了什麼用處,而且還會被活人身的陽氣震得五形俱滅。」
「但為什麼有那麼多人遇它都死了,我就不信它每次都能碰意志力很弱的人。」鄧宇浩說道。
「雖然現在我還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最開始的那些人一定不是被它殺掉的,要是它有那樣的能力,根本就不需要和卓穎說那麼多廢話,利用那部電話,它的魂身就可以遠離人的陽氣,然後再利用什麼方法吸收靈力。」司馬說道。
「我覺得這個怨靈好像對人心非常的瞭解。「凌學志說道,三人都看著他。
「人心都有最陰暗的一面,他如果能像心理學家一樣操縱人的感情的話,就可以讓人性的惡劣面暴漲,那他就能進而操縱那個人的思想,意識,使得對方做出反常的舉動,如果利用這點讓玩兒遊戲的人自相殘殺,那它根本就不需要做什麼就能得到靈力,丁雪不是說過嗎?她有些朋玩兒過那個遊戲之後,什麼事情都沒生,這就說明主導一切不是怨靈,而是玩兒遊戲的人。」
「說的對,學志,看來你這段時間沒有白費啊。」鄧宇浩說道。
「不管怎麼樣,要救苗馨的話,我們只能和它當面對質,所以我用最邪的顏色,和一些擺設來招鬼,只要我們在這樣的環境玩兒『電話十八層』的話,那個怨靈一定會現身,但同時,我們也必須收起身的靈力,要是被它感應到什麼的話,一定會立刻消失。」司馬說道。
四人閉眼睛,等待著午夜的來臨。
周圍的空氣在慢慢的下降,待到每天最陰的子時一到,司馬便伸手撥起了電話。誰知一開始,怪事就生了。
那部電話根本就沒有電池,也沒有插電話線,可司馬手指一放到「一」鍵面時,按鈕的燈光便亮了起來。門窗緊閉的屋內,無名風吹來,牆的紅布輕輕地搖曳著,蠟燭的光亮左右跳動,興奮的等待著下一秒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