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總有害怕雷鳴閃電的天性,但不論此刻天的雷有多響,也不及眼前的景象叫人瞠目結舌——
泥流在地像蛇一樣蜿蜒盤旋,然後像是受什麼吸引,快向前方被暴雨遮擋的樹林衝去,並出一聲刺耳的鳴叫。再看司馬,仍舊一動不動,雨滴傾灑在他黑色的雨衣嘩啦作響,看得後面的四個人心中只覺神聖無比。而盒子裡的泥土好像永遠也流不完,不停的往外蔓出新的泥土。
「八卦圖,你們看。」鄧宇浩驚道。
三人放眼看去,以鐵盒為中心,向外兩米半徑內的地方此時成為一個淺淺的圓形水坑,中間便是有一條彎曲的泥流劃開,剛好構成八卦圖中的陰陽。
「現在聽我說。」就在四人都在目瞪口呆的時候,司馬忽然說道。
「你們立刻隨著這條『泥蛇』前去,直到看見它停下來化成眼前的八卦陰陽圖為止,那個地方就應該有我們要找的了。」
「你的意思是你不去?」凌學志說。
「對,我必須在這裡『坐陣』不然『泥蛇』就會停下來。」司馬很吃力的說道。
這時同寢三人第一次看到司馬施法的樣子,如果回的事讓他們好似夢遊的話,那這次司馬讓他們看到的就是噩夢成真了。可誰都看得出來,司馬的表情似乎不是那樣輕鬆,鄧宇浩擔心道:「司馬,你一個人在這裡可以嗎,我們誰留下來陪你?」
司馬嘴角立刻顯出笑意,說道:「你是不是太緊張了,我只是從小就討厭淋浴而已,區區『涉土求魂』術根本算不什麼,快點,目的地可能還很遠,到了那個地方,再叫我一聲就行。」
「叫你,怎麼叫?」鄧宇浩問道。
司馬聽了立刻一陣眩暈,連面前的陰陽圖都閃了一下,憤然道:「暈,打手機啊。」
「別的沒什麼,我只是擔心雷擊啊。」張教官說出心裡的擔憂。
「張教官,你放心,老天都讓我們到了這一步,如果硬要收回我的性命,貧道也認了。」司馬的話聽去輕鬆無比,但鄧宇浩明白這次他為什麼要稱自己為「貧道」。
見大家還是不肯離去,司馬急道:「再不快我怕就會有變數。」
可大家聽著司馬說的話跟平常全是兩個味兒,老天這時偏偏又把雷打得異常響徹,誰還能丟下他一人前行,連對事情最有興趣的李濤此時也是不肯離開半步。
司馬的身早已被水淋透,暴雨又讓眼睛只能看到十米左右的距離。就在一籌莫展的時候,司馬只覺得自己被誰一把抱起,雖是驚訝,但手中仍未停止操控「泥蛇」。細看便知,原來鄧宇浩竟然將他掄到背,雙手托著他的大腿,讓他在背,盤膝而坐。
這突入起來的動作不僅看得李濤和鄧宇浩驚訝,就是行軍多年的張教官也是心潮澎湃,若是十五年前的他,可能勉強能做到這一點,但眼前這個文弱的男孩兒為何這樣輕鬆的完成了一切呢?再看地的「泥蛇」,沒有絲毫變化的繼續向前穿梭著。
「宇浩,你可以嗎?」李濤走過去問道。
誰知鄧宇浩並不作答,而是轉頭看著李濤。這一目瞪得李濤連退幾步,差點沒摔倒。
「張教官,附近你比較熟悉,應該你走前面,凌學志,拿起地的鐵盒走我前面,李濤,你在我旁邊,戴著眼鏡走路要小心點。」
四人都是被這聲音折服,連張教官都立刻按鄧宇浩說的走前去,凌學志已是被嚇到,拿起地的鐵盒便跟了張教官。
「裝模作樣還檔次了。」李濤鬱鬱的跟了去。
好在這兒不是山區,路還好走,張教官有些擔憂,雨要是照這個下,只怕幾個孩子身子抵不住。但回頭看看他們,又覺得四人身又有著迸萬丈的活力,於是只好小心的帶著路。在張國安心裡,這幾個已經不是平常意義的男孩兒了。
五個人在雨中緩慢的前行的一個多小時,眼前的雨簾中已經出現不少大樹的身影,看來是接近森林了。背著司馬的鄧宇浩毫無疲態的走著,李濤偶爾回轉頭看他一眼,但不管什麼時候,鄧宇浩的表情都是一樣。
忽然,天空轟隆一陣響雷,久久都未散去,大家都被這怪異的雷聲驚得停下腳步。
「小心!!!」張教官一聲大喊,在雷鳴中顯得有些無力。一道通天的閃電直劈在五人左邊七八米遠的一顆大樹,暴雨中,已分不清樹是什麼種類,只見那粗大的主桿從當中直接爆開,斷木瞬間向五人周圍襲來。雷電巨大的威力使得大地都為之一震,加衝刺而來的斷木,大家都立刻倒在了地。
幾秒鐘的時間甚是短暫,但司馬倒下的時候分明看到一個身影矗立前方,那些飛來的斷木竟停在了那人面前的空中,與此同時,司馬耳中還聽到一陣怪異的笑聲,極為迅,極為陰冷。
………………………………
………………………………
轎車停在了門口,媽媽拉著他的小手往車門走去,他卻不停的回頭,看著樓的窗戶。窗戶的人對著他使勁的笑著,雖然隔了很遠,但他能聽見那人在說什麼,聽完,他也笑起來,因為那個人說:「有我呢,別怕。」
………………………………
………………………………
勇敢的人總是幸運的,看到其他人都安然無恙,張國安才相信這句話。
「現在我宣佈,我軍未有一人傷亡。」凌學志氣勢恢弘的說道。
久久不散的雷鳴可能是老天給唬住了,再也沒有任性的哭鬧,最後只剩漸漸遠去的雷聲。
「嗨,功虧一簣啊。」司馬看著地說道。
鄧宇浩想著剛才的事情,對司馬道:「好像我又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了。」
「回去再告訴你,現在『泥蛇』斷了,可能今天是招不到那十一位戰士的遺體了。」
「在那兒。」李濤平靜的指著前方的密林說。
張國安剛平靜下來的心現在又懸了起來,他分明看見那個伸手指向遠處的男孩兒,眼仁由黑變白,恐怖萬分。
「這是……?」一時間他也不知說什麼好。
「開眼!!」司馬廣行驚道,「鄧宇浩,快搖醒他,不然李濤會瞎掉。」
聽到這話,鄧宇浩,立刻跑去一把將李濤推在地。
「啊!我的眼睛好疼。」李濤頓時在地打起滾來。
鄧宇浩抱著他抬頭問司馬:「這怎麼辦?」
司馬這時反而一臉輕鬆的說:「知道疼就說明沒事,你把他抱起來,我們往他指的方向走。」
「嗯?為什麼是我抱?」鄧宇浩說。
凌學志跑來笑道:「你不是力氣挺大的嗎,這點小事,算什麼?」
不知情的張教官走過來說:「還是我來。」
看司馬和凌學志笑得十分青春,鄧宇浩決定回去後一定要盡快逼司馬把他身的問題弄明白,不然這那天才能安心啊?
順著李濤指的方向,一行人走入了密林,在一個人工湖邊,司馬招呼大家停下來,右手手指一算,又摸摸地的泥土,說:「就在這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