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恢復記憶
她又過回以往的日子,整日醉心於書籍之中,閒來無事,便出去尋幾位伯伯叔叔們開心,和他們吵鬧一場,然後不了了之。
雪音回來後,便在兩泉之間拉了塊木頭屏風,還設計了放衣服的架子、櫃子等,偶爾會擰上一壺清茶,在溫泉裡泡上大半日的時間。
刀魔進入山洞,陽光從洞頂射進來,形成幾道光柱。玉女泉那邊傳來嬉水的聲音。
雪音泡在水中,渾身放鬆而舒暢,手裡捧著一本書,讓光柱落在書上,專注地細讀起來。
「寸寸微雲,絲絲殘照,有無明滅難消。正斷魂魂斷,閃閃搖搖。望望山山水水,人去隱隱迢迢。從今後,酸酸楚楚,只似今宵。問天不應,看柔柔雪音,裊裊無聊。更見誰誰見,誰痛花嬌。誰望歡歡喜喜,偷素粉寫寫描描。誰還管生生世世,暮暮朝朝。」
抑揚頓挫,溫婉動人的聲音飄蕩在山洞之中,這詞好生熟悉,就像她曾經有過這樣的記憶。《白蓮集》,是一個過世的女兒獻給過世母親的禮物,聽說當今天下許多人都愛這本詩集。
「雪音!凌雪音——」她歪著腦袋,看著書上那幾個字,她對這個名字尤其熟悉,在她奇怪的記憶裡,有人這樣喚過她。「悅時花含笑,感時花落淚。思念在何處,花笑花落時。」據說,這詩是凌雪音九歲時所作,是她與母親的戲作。
腦海中掠過一個穿著綵衣的女童,手裡捧著線團,身後是飄飄欲墜的紙鳶。
「雪音,雪音,快過來。」不遠處,一個美麗的婦人捧著文房四寶,快樂地招呼著女童,「今兒你若能做出一讓娘滿意的詩,娘便答應帶你去郊外放紙鳶。」
「娘……」雪音竟有想哭的衝動,為什麼這些天捧著詩集就會有奇怪的畫面從腦海中掠過。
放下手中的書,她緩緩離了溫泉,走向涼榻,身上裹著一塊絲綢,瀑布般的黑絲輕柔地灑落身後,慵懶地躺在榻上,半閉著雙眼。自女兒寨被焚滅之後,那些奇怪的記憶便出現了,尤其近來,每每在沉睡的夢中有太多的記憶,而她似乎有了無窮的力量,能夠輕易地抱起數百斤的石頭。
「我是誰?」她輕輕地問自己,夏峰說自己叫寶兒,是夏峰與冷彎彎的女兒,為什麼她曾經的記憶盡數消失。
「叮咚!叮咚!」在石壁上滴下潔白的ru汁,夏峰說這是治病最好的良藥,所以在白色的ru石下面有只木桶。
她赤腳走近ru石,用碗在桶裡盛滿了一碗,潔白的ru汁,腦海中掠過一隻大浴桶,也是潔白的ru汁,上面漂浮著漂亮的花瓣,一個戴紅花的侍女笑盈盈地道:「郡主,你該沐浴了!」
她大飲兩口,轉身回到木榻,有些驚疑地自言自語:「我最近是怎麼了?像被鬼魂附體?」捧著碗,將剩下的泉ru一飲而盡。拉過薄被,蓋在身上,以手臂為枕。
隔壁說話的聲音止,傳出勻稱有力的呼吸聲,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少香。
刀魔來山洞已經許久了,不願驚擾到隔壁的女子,一直靜靜地呆著。
不知是好奇還是疑惑,刀魔越過屏風,站在涼榻前,靜靜地凝視著沉睡中的少女。這是一個美麗得絕塵tuo俗的女子,身上覆蓋著紫色的綢布,神態安祥,眉宇微顰,似在沉思。
不經覺,竟被她的美所吸引,靜靜地坐在榻前,出神地凝望著她的臉。
是他記掛了許多年的她嗎?
幽月兒的臉龐與寶兒的臉交疊相融,錯開來,又融合,他糊塗了,分不清是他曾掛念一生的月兒還是寶兒?不——他忘不掉只是幽月兒!
刀魔驚醒了剛剛入睡不久的她,四目相對,她笑得雲淡風輕,天真無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