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一大碗的湯藥,她沒有問,也不像後宮嬪妃那樣撒嬌、怒罵、耍賴,糾結著眉頭一飲而盡。
喝完之後,她用絲帕擦拭著嘴角,痛苦地嚥了一口唾沫。
「郡主,吃塊糖酥。」
她笑看著紅花,目光流露出喜色:「就跟濃茶差不多,一點兒都不苦,真的……」
「我才不擔心你呢?是怕你口裡的藥味把我給熏著了。」在她的面前,他不再用「朕」,只用「我」。他願意,永遠都野狼嶺時她所認識的柴三哥。
她依舊在笑,「哪有那麼嚴重,若是熏著,還能等你把藥拿給我。」
「郡主服了藥,先歇會兒,回頭就該用早點了。」
真是安神湯嗎?這藥通常不是用完晚飯後,臨睡前才喝麼?在邊關的時候,爹有時候也要飲安神湯才能睡著,每次都是由紅花熬煎,然後由她親手捧給父親。
她知道,剛才喝下的一定不是安神湯。
順德帝留在她這兒,一起用了早點。早朝上了一半,加上是冬天,各地並沒有傳來大事,就讓百官在朝上商議出策獻計,如果明年南朝需要做三件大事,應該是哪三件大事。
其實他不放心凌雪音,所以才找了理由先tuo身。
用了早膳,攜著宮人離了雪音住的宮苑。
房中,只有她與紅花主僕二人。
「紅花,我到底得了什麼病?剛才你讓我喝的是什麼藥?」
「不要騙我——」她緩緩地揭開衣袖,露出手腕上那朵鮮花的桃花,「回京那會兒才是粉紅,如今都變成紅色了。為什麼會是這樣,原來解藥也不是解藥,毒藥卻真的是毒藥……」
紅花神色有異:「郡主,你到底在說什麼?」
雪音想不出來,會是什麼人對她下毒。就在邊關時,她便現那裡長出一朵淡黃色的桃花,看它從黃色變成粉色、再粉紅,又紅色。為此她在七王爺柴英的山野書房裡查閱了許多醫書,努力想找到關於此的介紹。
她中了「黑寡婦」,這是世間最陰狠的毒藥。
如果此毒已經在她體內潛藏了兩年多,細想起來,便只有一個可能,就是自己服下了娘留下的那些解藥處方。書上記載,此毒需要連服七天,但蕃羅國善於製成藥丸,只需一粒就成。
七天,她服娘留下藥的便是七天。
不會的,娘不會這麼待她,居然要自己的女兒去死嗎?那麼當初,娘為什麼不直接在她五歲那年,讓她病死好了。
不,她一定要解開謎團,查找出真像。
「紅花,我想回家……」儘管那裡有讓她不願面對的父親,但她還是要回去。
天瑞府裡還藏了多少秘密?
「你別太擔心,太醫會替你解毒,就算他們不能,皇上和八王爺也會為你找最好的江湖神醫……」
「不,紅花,我還是想回去。」
「郡主——」性命攸關,不能離開皇宮,全南朝最好的太醫都在皇宮裡,「你想做什麼就讓紅花去吧。」
說服不了紅花,若到皇上與八王爺那兒就更難了。
爹和奶奶知曉她的毒已麼?回京以來生太多意想不到的事兒,而她也活在痛苦之中。她竟然將懷疑的目光鎖定的娘身上,她愛娘,如果真是娘做的,她不知道自己該怎樣面對。如果連娘都要害自己的女兒,連爹都要瘋狂傷害自己的女兒,這世間還有什麼是她值得相信的。
「郡主放心,紅花就算拼了性命,也會把事情辦好的。」
爹與她之間的事,是天瑞府不為人知的秘密,是她們父女不能見天日的恥辱,傳揚出去有辱天瑞府的聲威,更對她與爹都不好。而中毒事件,與之相比,亦一樣屬於秘密。就算是死,也要弄明白自己因何而死,死於何人之手。
「紅花,回家幫我收拾幾套換洗衣衫。」招手令紅花走近,壓低嗓門:「在我衣廚右上方,有一個暗格,裡面有只木盒,你把它給我帶來。記住了,不能讓人任何現木盒,更不可以打開看……我相信你知道該怎麼做的。」
「沒有宮中的令牌,我出不去呀?」
「我會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