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綺月……」
焱夢喃喃地重複著紫林的話,突然感覺,似乎太過不可思議,冰雪之林之中的火之林,奇怪而高大的樹木,綺月的身世,似乎,一切都顯得乎常理,不能解釋
「之後,在那片樹林中,我們略微回復了些體力,調整之後,幸運地從山上走了下來,」紫林長長地緩了口氣,似乎變得放鬆了許多:「為了躲避冰雪聖殿的追蹤,我和蘭蘭便來到了這星源帝國,依靠著手中的融合魔法,漸漸地闖出了一片名堂,最終,創立了這風之一族。」
說到最後,紫林聲音之中多了陣陣滄桑,半生的坎坷,最終得來的平靜的生活,一切都顯得那樣的珍貴,在紫林心中,能夠這樣平靜地生活下去,便已是自己所想的最高願望了,可是,似乎,這平靜的生活,馬上就要被打亂了……
此時,紫林一側,清蘭已經從方纔的傷痛中緩緩淡了出來,抬頭看著自己丈夫的感慨,清蘭不禁柔聲道:「……林,其實,能夠如此地生活了這麼多年,我想,我們應該已經滿足了……而且,只要我……將聖器還給清蓮她們,也許,一切都會解決的……」
「蘭蘭……不,蘭蘭,我知道你的感受,」紫林搖搖頭,看著一旁面柔如水的妻子,心中真真感動,恍如泉湧,不禁激動起來:「你為我付出的太多太多,我紫林已是今生難報,當下一切由我而起,我又怎能讓你做出如此的犧牲!」
紫林站起身,牢牢地拉住妻子的手,種種感情混雜在心中,糾如亂麻:也許,當年自己不去冰之森林,就不會見到清蘭,見不到清蘭,就不會與冰雪聖殿有什麼關係,和冰雪聖殿無關,就不會有之後的一系列的事情……
「不,林,你沒有錯,你沒有錯的啊……」清蘭翻手拉住紫林,輕聲安慰道:「我覺得,和你在一起,已經是天下間最幸福的事,你給了我這樣的幸福,為什麼說自己有錯呢?林,我,即便是讓我重新選擇,我也會放棄那女神之位,選擇與你在一起的!」
「蘭蘭……」
紫林深情地看著面前的妻子,似乎,自己的眼睛有些模糊了……心中洶湧澎湃,展開了雙臂,將妻子用力地抱在了懷中。
清蘭嫣然一笑,抬頭望了望自己的丈夫,隨後將頭埋進了自己丈夫的懷中,靜靜地感受著那陣陣的溫馨。
……
看著面前真情展現的兩人焱夢突然感到有些尷尬,慌張地轉過了頭,看向了一邊。
……
「抱歉,賢侄……讓你見笑了。」
半晌,紫林緩緩轉過身,看著焱夢,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著道。
焱夢搖搖頭,訕訕地笑了笑,並沒有在提剛才的事情,而是想了想,看著面前的夫婦,有些遲疑地問道:「沒事的,紫伯伯……其實,我覺得,有件事情,您似乎應該知道,可是……我又不知道該不該說……」
說著,焱夢撓了撓頭,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清蘭嫣然一笑,偎依在丈夫懷中,輕笑道:「呵呵,賢侄,話已至此,你有什麼不能說的呢?」
此時的清蘭似乎開朗了許多,輕笑間,亦能讓人感受到點點的快意,焱夢點點頭,明白方才一番話之間的吐露,也許,清蘭心中的心結已是隨之打開了吧。而且,既然面前這二人願意和自己談論那些過往的陳年舊事,已是不把自己當做外人看待,自己又若依舊太過客氣,恐怕也太過不合適了。
想到這裡,焱夢抿了抿嘴,想了想,笑著道:「其實……紫伯伯,伯母,這其實是那張紙上所記錄的,當時我不知真假,也不好定論,但此時看來,也許,這件事是真的……」
說著,焱夢頓了一下,看著面前的紫林夫婦,遲疑地道:「……伯父,伯母,其實……您們的女兒,並沒有死……至今,依舊活著。」
「什麼?」
焱夢一番話,猶如晴天驚雷一般,只見紫林夫婦同時失聲驚呼了一聲,清蘭更是面色蒼白,無力地靠倒在了丈夫懷中,一副難以置信而驚慌失措的樣子。
「月兒她沒有死……月兒她沒有死……」
頭靠著丈夫的胸膛,清蘭喃喃地重複著同樣地一句話,目光漸漸地變得空洞了起來。
「賢侄,你,你,此話當真?」
紫林瞪著眼睛,失神地望著焱夢,緩緩地問道。
焱夢想了想,估計清蘭口中的「月兒」恐怕就是那「死去」的女嬰吧,而「紫綺月」這個名字,本應該是那個死去的女嬰的名字;微微地點點頭,迎著紫林的目光,焱夢肯定地應道:嗯,是的,紫伯伯,如果綺月的事情是真的的話,那麼,您的女兒也沒有死,她現在應該在冰雪女神聖殿中,平安地活著。」
「……」
紫林深深地歎了口氣,看著面前的焱夢,點點頭,抱著懷中的妻子,輕輕地坐在了身下的座位上。
「賢侄,麻煩你詳細的說一下吧,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嗯,好的。」
焱夢點點頭,隨後將自己在紫綺月房間中,在那張血焰的紙上所見到的內容,大致地分為了兩條,簡單而完整地敘述了一遍:第一,就是紫綺月並非紫林親生之女,但其身世焰峰並未說明,第二,則是焰峰從清蓮清月口中得知清蘭之女尚活在冰雪聖殿中,並且被收為了其中弟子。
但,實際上,焱夢並沒有把其中最後的一句話說出來,因為,焱夢覺得,自己父親所說的最後一句,似乎有些離奇,況且與這些事情都無關,自己也沒必要多嘴。
聽完焱夢的敘述,紫林夫婦靜靜地靠在座位上,錯愕地相視一眼,臉上掛著一副難以形容的表情,不知是太過驚慌失措,還是太過喜出望外了。
「對不起,賢侄,麻煩你先出去一下好嗎,讓我們二人靜一靜……」紫林看著焱夢,突兀地苦笑了一下,擺了擺手,道:「你說的這件事情……我們還有些難以接受……」
焱夢點點頭,明白對於紫林夫婦來說,死去多年的女兒尚在人間的事實所帶來的震撼,當下不再多說,焱夢從座位上站起來,對這二人略施一禮,轉身,朝著屋門走去。
「父母之愛……便是如此嗎?」
焱夢輕輕地搖了搖頭,心中念家的感覺兀地濃厚了起來,也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如何了,此番完成了這裡是事情,自己定要返回血焰看看才成。
一邊想著,焱夢緩緩地拉開了門。
「啊!那是……」
剛剛開門,焱夢便注意到,一道紅色的身影背對著自己,朝著院門跑去,隨後轉過了院門,消失了。
焱夢心中一驚,反手清關好屋門,腳下一動,跟隨著那紅色的身影跑了過去。
……
「是綺月!」
一邊跑著,焱夢心中肯定,那道紅色的身影是紫綺月無疑;當下心中一動,並未動用鬥氣,而是僅憑著自己的體力,跟隨而去。
隨著紫綺月,焱夢來到了紫府後院一處偏僻的園子內。
院內綠草如茵,卻是沒有了一朵的花兒,只有在最外端,長著一顆不大的樹,而紅色的身影,便是停在了樹旁。
「……綺月。」
焱夢輕歎一聲,隨後緩步朝著樹旁邊走去。
走到樹邊,焱夢這才現,方才自己的注意力全在身影的身上,竟然沒現,這園子的外端,竟是一片懸崖!只見下面霧濛濛的,顯然是深不見底,恐怕一般人掉下去,便會摔個屍骨無存吧。
「……綺月,你沒事吧?」
焱夢搖搖頭,也沒理會為什麼紫府之中會有這樣的地勢,只是轉身看向了一旁的紫綺月,輕身問道:「……剛才,你都聽到了?」
紫綺月轉過身,正對著焱夢,目光中竟帶著陣陣的寒意,冷冷地點了點頭。
「綺月……」
焱夢艱難地抿了抿嘴,看著面前面色堅如寒冰的紫綺月,心中突然一陣怵,不知紫綺月為何會如此地看自己。
「……其實,綺月,你的父母很愛你的……」
「你閉嘴!」
紫綺月突然冷冷地喝了一聲,盯著焱夢,恨聲道:「他們,他們不是我的父母!他們不是,不是!我,我沒有父母,我沒有,我沒有!我是一個孤兒,沒有父母,沒有親人,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
「綺月,你別這樣……」
看著面前有些竭斯底裡的紫綺月,焱夢心中兀地一痛,緩緩地張開雙臂,輕輕地抱住了紫綺月。
「你,你走開,走開呀!」
紫綺月用力掙扎著,從焱夢的懷裡掙脫出來,一雙玉手握拳,不住地捶打著焱夢,狠命地搖著頭,一頭暗藍色長變得凌亂不堪:
「你,你走開,我不想見到你,你走,你走!」
「綺月,為什麼,我……」
被紫綺月如此推開,焱夢突然一愣,不知所地地站在原地,愣愣地看著紫綺月,不知究竟怎麼一回事。
「你走,走呀!都是因為你,都是你,害得我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呀,沒有父母,沒有親人,什麼都沒有!我,我討厭你,我恨你,你走呀!走呀……」
紫綺月瘋狂地捶打著焱夢,不住地嘶叫著,聲音漸漸地變得嗚咽起來,晶瑩的淚水,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順著面頰,緩緩地流淌了下來。
焱夢無力地放下雙臂,任憑紫綺月捶打,心中升起了無盡的愧疚,的確,紫綺月說的對,確實是自己的原因,讓紫綺月失去了這風之一族公主的身份,失去了自己的父親,母親,哥哥,失去了身邊的親人,甚至讓紫綺月連自己的身世都弄不清……也許,自己真的害了紫綺月……
「嗚……我,我什麼,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一個人,孤零零的……」
紫綺月已是泣不成聲,緩緩地向後退了兩步,低下頭,不住地嗚咽著。
「綺月……」
看著面前哭泣的人兒,焱夢之感心中無盡的愧意,卻又找不到任何的方法來解決。
「你,你不要過來!」
紫綺月哭著大叫一聲,突然上前一步,一掌打在了焱夢的胸口。
「啊,綺月,你……」
被紫綺月打中,焱夢之感道全身兀地傳來一種無力感,低下頭,就看見自己胸前赫然貼著一張手掌大小,上面畫著詭異的圖案的符紙。
「是,是封印卷軸……」
焱夢沒想到紫綺月手中竟然有這種封印人鬥氣以及魔法力的東西,心中突然一動,升起了一種莫名的恐慌。
「綺月,你……」
紫綺月清淚漣漣,看著焱夢,深深地望了一眼,隨後向前一步,順著懸崖邊,縱身跳了下去。
「紫綺月——」
焱夢大喝一聲,腳下一動,狠狠地在崖邊蹬了一腳,隨著紫綺月,一同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