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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053章 兩種窒息 文 / 我要當盛唐皇帝

    君無戲言,。堂朝上,皇帝的金口中一般不會說出「可能」、「也許」這類模稜兩可的話來。

    但皇帝對與他一同謀劃政變,被他視作忠勇心腹的高力士卻素來言談無忌。

    否則,一個人的每句話都必須是鐵板釘釘,連個閒聊嗝屁的人都沒有,豈非活得很累。

    高力士聞言心中卻暗自一凜:

    年近花甲的皇帝依然具有敏銳的洞察力,嵩陽舉薦的這個李琅怕是用不得了。

    靜和公主在雲州城裡被劫,從表面上看,完全是雲州刺史田宛和中使袁孝兩人在早有敵情預警的情況下,還料敵失誤,中了別人的調虎離山之計,造成驛館防務空虛,才使得公主夜半被劫。

    而李琅統帥的松漠營大軍由於依據朝廷規例,無權駐紮城內,所以並沒有直接責任。

    但是,如若把目光放長遠一些,就不難發現,李琅有一些明顯的嫌疑:

    劫持公主的契丹騎兵跟和親隊伍幾乎是同時抵達雲州。這麼巧的事情,不得不讓人懷疑李琅拖延行軍的目的就是為了適時會合契丹騎兵。

    當然,李琅如果真想勾結契丹騎兵劫持公主,也可以正常行軍,選擇在更靠近契丹汗帳的地方會合契丹騎兵,這樣就沒人懷疑他了。

    但是,出了雲州,過牛皮關後不遠,就是河北道南部轄境了,幽州在望。

    朝廷與吐蕃進行的青海湖大戰抽調的是河東道的兵力,並沒有動河北道的一兵一卒。為防備契丹和奚族,幽州兵雄將廣,契丹騎兵根本無任何可能劫持公主。

    至於過了幽州以後的漁陽、營州,那便有安祿山的近四萬平盧軍坐鎮,。平盧軍兵力雖不算多,但俱是精兵悍將,契丹騎兵也不敢輕易靠近。

    也就是說,雲州是和親行程中最後一個有可能成功劫持公主的城池。

    而如果在城池以外劫持公主,李琅就得背負責任。

    在城中劫持公主可以看作是李琅推諉責任的借口。

    還有,李琅為何日日在營中操練軍卒?

    操練軍卒是為了更好地保護公主這個理由實在站不住腳。

    三千龍武軍即使不作任何操練,也足以保證公主的沿途安全。因為行軍路線是在大唐境內,不存在敵軍大舉進襲的情況。

    這樣一分析,李琅真的嫌疑重大。

    只是,如若李琅真的參與劫持公主的話,那他又為何要幹這些個殺頭的買賣呢。

    由一個流民一躍成為游擊將軍,他該感沐皇恩,全力護送公主順利抵達契丹汗帳才是。

    當然,這些都只是合理推測,並無任何證據表明李琅參與劫持公主,所以皇帝用了「可能」二字。

    但高力士是一個風使舵的高手,「與時消息,觀其勢候」,所以他還是即刻請示皇帝:

    「陛下,要不要著千牛衛將李琅抓捕回來,審訊問罪?」

    「你先下去吧,李琅若追不回公主,再行緝捕議罪。朕倒是很有興趣看看這個李琅到底意在何為?」

    意興闌珊的皇帝臉色卻出人意料地稍有回緩,他揮手示意高力士離開,目光移向那位年青美艷的仙女,。

    楊玉環立在梨園戲台上靠近太液池的憑欄處,綵衣飄飄。

    仰視,春天的藍天的白雲;俯視,春天的暖風拂動著春天的太液池水。

    白雲漫天,水波蕩漾,詩情畫境,讓皇帝把世界恍若無物,眼中產生一幅虛情幻景:

    一位絕世美女一絲不掛地立於虛空之中,凹凸有致,肌膚勝雪,羊脂白玉,千嬌百媚,曼妙無雙,白璧無瑕的軀體籠罩在一片金黃色的雲彩中,輪廓精緻得不能有半分更改,與神秘幽美的環境融合成一幅絕美畫卷,完美得讓人窒息。

    ……

    此時此刻,梨園數千里以外,二十出頭的鶻隴匐白眉特勤和已過而立之年的阿布思也在窒息。

    不過他們與大唐皇帝不同,他們不是被美景美人窒息,而是被滔天憤怒窒息。

    兩軍交戰,即使是深仇大恨,無論哪一方,都不應該羞辱對方的將士。

    戰士可以死,但不能被羞辱,包括戰士的屍體。

    但鶻隴匐白眉和阿布思率領的四千大軍,四千條血氣方剛的突厥青壯漢子,看到了令他們氣炸肺腑的一幕:

    草原上豎起一面迎風招展的狼旗,阿波達干怒目圓睜的人頭被唐軍用利刃砍下,懸於狼旗頂上。

    人頭上流出的血液把整個旗桿都染得鮮紅奪目。

    狼旗四周,數百突厥騎兵血肉模糊的屍體被整整齊齊地擺放在地上,頭部全部朝向狼旗。

    數百具屍體從狼旗向四周輻射開來,就像在舉行某種神秘的獻祭儀式,。

    羞辱,莫大的羞辱,羞辱無敵的大突厥勇士,羞辱無敵於草原的大突厥汗國,羞辱偉大的大突厥大汗。

    唐軍欺人太甚。

    無邊憤怒瀰漫了整支來援大軍,突厥王庭騎兵們眼睛幾欲冒火,臉部肌肉不受所制地扭曲抖動,仇恨充斥在每一個突厥勇士的心頭。

    「復仇……殺光唐狗。」

    四千名突厥漢子自發地發出狼嘯一般的怒吼,風暴一般的殺氣似乎令草原上彪悍的勁風也驚駭得瞬間滯流。

    所有人都在咬牙切齒:定要將唐軍剝皮抽筋,剁成肉泥。

    草地上有密集的馬蹄印,人的腳印,牛羊的蹄印徑直向南。

    跡象表明,唐軍圍殲了阿波達幹部落的騎兵,俘獲了所有部眾和牛羊牲畜反轉南方去了。

    鶻隴匐白眉特勤年輕而稜角分明的臉上佈滿了悲痛欲絕,眼前的慘景深深刺痛了這位歷史上最後一位突厥可汗的心,他幾乎是怒吼著衝著阿布思說道:

    「葉護,唐軍應該剛走幾個時辰,且裹挾著我數千部眾和牛羊,必定走不遠,我大軍理應果斷疾馳追擊,讓兒郎們把這支唐軍撕成碎片,為勇士們復仇,奪回部眾和牛羊。」

    阿布思是沙場宿將,曾與唐軍交戰無數次,但還從沒有碰到過這種極力羞辱突厥戰死勇士的行為,他此刻也是怒火焚身。

    不過,較之鶻隴匐白眉,阿布思畢竟更為老成持重,他極力抑制住勃勃怒火,讓自己從憤怒中冷靜下來,他覺得事情有點不同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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