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劍峰說道:「這麼大的一座城,要找區區一個太白居,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地行鼠也已經暈頭轉向,說道:「我們不去找太白居了,隨便找個地方過過酒癮算了。」
胡霽虹笑道:「兩個大笨蛋,想去哪裡問我啊,我可是這裡的地頭蛇啊。」
齊劍峰笑道:「險些忘了,我們這裡還有一位嚮導,你就帶我們去太白居好了。」
胡霽虹說道:「那很簡單,跟著我走就是了。」
她確實對這裡異常熟悉,東拐西拐的,不一會來到一座高大的酒樓前,說道:「到了!」
但見兩層古色古香的小樓掛著一面褪了色的牌匾,寫「太白居」三個大字,雖然字跡斑駁,卻更顯得酒樓年深日久,氣度非凡。
三人來到店內,只聽人聲吵雜,桌旁坐著的多是衣冠楚楚的王公大臣,更有許多高談闊論的當代名士,再有就是態度倨傲的王孫子弟,在這裡真的很難現普通的黎民百姓。
齊劍峰心裡明白,小六子也一定經常到這裡光顧,才會推薦自己前來。
三人來到屋內,店夥計代答不理的說道:「本店已經客滿,你們還是另找別處。」
齊劍峰還沒有見到過把客人向外趕的酒家,忽然明白,一定是小二將自己等三人看作是尋常百姓,便狗眼看人低,懶得搭理。
不由得怒心頭,說道:「怎麼?是怕我們吃飯給不起錢麼?」
夥計冷笑道:「本店一壺狀元紅要十兩銀子,概不賒賬,我看幾位還是換個地方。」
齊劍峰尋思道:「這明擺著是瞧不起我們,奴大欺客,這句話是一點都不假的!」
他一伸手把夥計撥了個趔趄,逕直走到樓一處臨窗的雅座。
三人落座,胡霽虹笑道:「齊哥哥這手很像個漢子。」
地行鼠打趣道:「我齊兄弟本來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漢子。」
話音未落,就聽的樓梯聲響,夥計領著幾名走樓來,指著三人說道:「這些人來搗亂,都給我扔出去!」
氣勢洶洶的直奔三人而來。
胡霽虹笑瞇瞇的望著齊劍峰,想要看他如何應付。
來到三人面前,大聲吼道:「是你們在搗亂嗎?」
齊劍峰冷眼瞥了他們一眼,說道:「我們只是前來喝酒,又不是不給錢,怎麼叫做搗亂?」
中一人說道:「你們也不打聽打聽,到這裡來的都是什麼人?你們是什麼身份?到這裡來喝酒?」
齊劍峰嘿嘿笑道:「我只知道天下的酒樓都是供旅人喝酒的,從沒聽說過還因人而異。」
那漢子怒道:「到這裡就是我們說的算,實相得的趕緊滾出去,免得老子動手。」
齊劍峰冷笑道:「不出去你又怎樣?」
那漢子不由分說,身手向他口抓來。
齊劍峰身體不動,真氣帶動那漢子指向窗外飛去,撲通一聲落到窗外,幸好樓並不高,並未照成大的傷害,在地趴了半柱香的時間才爬起來,一瘸一點的爬樓來。
其他的見他一動未動,領便摔下樓去。
紛紛跑下樓去,邊跑邊嚷道:「那人會妖術,快派更多的兄弟來!」
不一會,幾十名湧樓來,站在一邊虛張聲勢,呼喝不已,卻沒人敢前。
那漢子擦了擦嘴角的泥土,說道:「大家一起!」
眾一起衝了過來。
齊劍峰把手伸入懷中,們以為他在掏什麼厲害法寶,又齊齊的退了回去。
齊劍峰怒道:「沒見識的東西!」
把手中的東西啪的一聲摔在桌子。
那漢子臉色立變,嚇得險些跪了下去,戰戰兢兢的說道:「御前護衛大人……都怪小人有眼無珠,小的該死。」
說罷不住的扇自己的耳光。
齊劍峰心裡暗笑:「沒想到小六子的令牌當真管用,真的唬住了這些傢伙。」
見他的嘴角流出血來,才說道:「算了,不知者不怪,去把那名夥計叫來!」
那漢子如遇大赦,蹬蹬蹬跑下樓去,不一會,拎著夥計的衣領把他提了來。
夥計面如死灰,趴在地不住磕頭,說道:「都是小的瞎了眼,請大人恕罪!」
齊劍峰漠然道:「想讓我饒你也可以,把等的狀元紅取十壇來,好吃的儘管,伺候得大爺們舒服了,自然不會與你計較,否則的話,不要說你,就是你們老闆也要吃不了兜著走!」
夥計忙說道:「小的一定照辦!」
忽聽有人說道:「什麼人這麼大的口氣?竟然讓我展某人也吃不了兜著走?」
一名面色白淨的大胖子走樓來。
夥計忙退到一邊說道:「都怪小的不好,得罪了護衛大人!」
大胖子微微一點頭,說道:「去給幾位朋拿酒來,再把果木烤鴨弄幾隻來給兄弟們下酒!」
夥計忙帶著下樓去置辦。
大胖子對著齊劍峰笑道:「兄弟面生,難怪夥計眼拙,這幾罈酒就算是在下的一點心意,幾位不必客氣,儘管享用。」
齊劍峰見他氣度不凡,眉宇間掩藏著一股英氣,絕不是普通的商人唯利是圖的模樣。
忙站起身來,說道:「小弟初來乍到,只是見夥計欺人太甚才輕懲一下,無意冒犯。」
大胖子眼睛一翻,精光一閃而沒,說道:「我也教訓過他許多次,不要以貌取人,他就是不聽。幾位不要見怪,隨便用,記在我的賬。」
齊劍峰笑道:「有您的這番話,我已經心滿意足,哪敢奢望?酒賬還是要照付的。」
大胖子不悅道:「我展白也不是隨便就請人喝酒的,各位推辭就是看不起我展某人。」
齊劍峰心想:「他一定是看在那塊令牌的份才有意結交自己,過分推辭反倒令人看不起。」
當下一抱拳,說道:那在下就不客氣了,多謝展兄的一番美意。「展白呵呵一笑,說道:「幾位慢用,恕展某瑣事在身,不能奉陪了。」
齊劍峰說道:「展兄慢走。」
展白點了點頭,轉身走下樓去。
不一會,幾名夥計抱酒來,美味佳餚擺的滿滿一桌子。
齊劍峰知道一定是展白吩咐過讓他們招待得豐厚一些。
打開酒罈,酒香撲鼻,齊劍峰淺嘗一口,酒味確實不錯,但比起凌陽子的美酒卻有天壤之別,與流雲居士的相比也差了許多,不過在此地喝到這樣的美酒也算一種享受了。
地行鼠捧起一壇來,一口氣喝下小半壇,呯的一聲把酒罈向桌子一礅,嚷道:「好酒,好酒!」
惹得旁邊的就可用異樣的眼光望過來,心道:「真是幾個沒見過市面的傢伙!」
胡霽虹象徵的喝了一小口酒,便坐在一邊笑瞇瞇的望著二人。
齊劍峰說道:「妹妹不勝酒力,隨便吃點什麼東西!」
胡霽虹搖搖頭說道:「這些東西不對我的胃口。」
齊劍峰笑道:「我的手藝不錯的,妹妹喜歡吃什麼說出來,我給你做。」
胡霽虹微笑道:「我喜歡的東西,你是想像不到的。」
她厄爾一笑,說道:「險些忘了它!」
忙把小白從包裹中取出,倒了一碗酒,放在它的身邊。
小白卻是毫不客氣,不一會就喝了好幾碗。
胡霽虹笑道:「我的份也讓給你了。」
小白喝得異常暢快。
時間飛快,不覺日已偏西,齊劍峰已經喝得頗有酒意,不覺高聲說道:「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長風萬里送秋雁,對此可以酣高樓。蓬萊文章建安骨,中間小謝又清。俱懷逸興壯思飛,欲青天覽明月。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稱意,明朝散弄扁舟。」
地行鼠笑道:「齊兄弟什麼時候學會和生一樣酸溜溜的了?這些東西我不懂,還是喝酒比較實在!」
說罷,舉起酒罈來又一陣猛灌。
齊劍峰笑道:「當初我聽雨密雲總是喜歡吟這詩,不知不覺隨口溜了出來,聽說是大湯朝一位詩人做的。說實話,對這些東西,我是一竅不通的,只是覺得這詩豪放中又有一種淡淡的傷感,便纏著雨密雲讓他交給了我。」
低下頭黯然道:「可惜,雨密雲多半已經不在世了。」
胡霽虹說道:「我每現大哥歡笑的時候,眉宇間總是有一股哀傷,似乎一直都在強顏做笑。有什麼不開心的事,說出來,或許妹妹能幫得到你的。」
齊劍峰搖頭說道:「人說天人永隔,恐怕世沒有人能夠幫得我了。」
他又望著胡霽虹,說道:「妹妹,還記得我們離開靈官殿那晚生的事麼?」
胡霽虹說道:「當然記得,不是大哥相救,恐怕我早已經魂飛魄散了。」
齊劍峰說道:「俗話說吉人自有天相,就算沒有我,妹妹也會無恙的。我在想金麟法王說的一句話。」
「他能說出什麼好話來?」胡霽虹好奇的問道。
齊劍峰說道:「那天他說:『門內關著一隻專吃人心的惡獸,如果心被它吃掉了,一輩子都要聽它的指使。』現在我才明白心被吃掉了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你的心隨著別人一起死去了,留下來的只是一具軀殼,世吃心的不是惡獸,而是令你割捨不下的女子。」
地行鼠搖了搖紅的黑的腦殼,說道:「太深奧了,不懂!」
胡霽虹的眼裡卻流下淚來,說道:「能讓大哥魂牽夢繞的女子是天下最幸福的女子,齊哥哥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把心找回來的。」
齊劍峰哈哈笑個不停,直到面頰生痛,才停下來,說道:「今生今世是找不回來了。」
他拿起酒罈一口氣喝個痛快,並把剩下的酒從頭倒了下來,飛濺而下的酒漿淋得他衣衫盡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