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如此也沒有人敢有半分懈怠,花重每天都派出莊丁騎著快馬,守在各緊要路口——
這天齊劍峰正陪著花重在城樓巡視,忽見莊外一道煙塵,極快的飛來,一名莊丁跑到門外,從馬背躍下,大喊道:「山賊來了,快做好應戰準備!」
花重命人打開大門,放他進來。
花重沉聲問道:「可看清來了多少人?」
那名莊丁邊擦汗,邊說道:「我在山坡只看見浩浩蕩蕩的大隊人馬奔這裡而來,至少也有幾千人!」
花重點了點頭,說道:「你先回去歇著。」
他沉默半晌,心知來者不善,興霸寨這次定是傾巢而出了。
他站在城樓高處大聲喊道:「山賊無端前來尋釁,為了我們的妻子,兒女,我們要拼盡最後一絲力氣,絕不讓他們得手!」
莊丁呼喝道:「拚死保衛花家莊!」
聲音響徹雲霄,久久不散。
不一會,煙塵鋪天蓋地而來,百名身穿紅衣的嘍囉率先來到門外,均手持厚背砍山刀,其後是大隊的黑衣嘍囉,手擎長槍大戟,這些嘍囉隊列整齊,步調劃一,直用了半個時辰,方才全部到達。
從門樓望下去,黑壓壓的一片,確實令人心寒,強敵在前,莊丁們神色緊張,那些從未打過仗的年輕人更是緊緊咬住嘴唇。
紅衣刀手向左右成燕翅形分開,一高大漢子肩扛大刀來到陣前,高聲喊道:「花重有膽下來說話嗎?」
花重笑道:「郝寨主好久不見,正好想與你聊聊天。稍等片刻,花重馬就來!」
他回頭對徐鏢師叮囑道:「徐兄弟,我走後這裡由你主持大局,如果我回不來,記住,實在頂不住讓莊中老幼婦孺先退,然後大家再撤。帶他們去帽盔谷,那裡更加易守難攻,糧食也足夠吃個一年兩年的。」
徐鏢師說道:「總鏢頭放心,我會安排妥當的。」
花弄影卻從未聽說過還有帽盔谷這個地方,她握緊長槍,說道:「爹爹,我和您一同去。」
花重憐愛的撫摸著她的頭,說道:「影兒,爹不在的時候要聽徐叔叔的話,幫他做花家莊的善後事情,知道嗎?」
花弄影倔強的搖著頭,說道:「我一定要陪爹爹前去!」大眼睛裡含滿淚水。
齊劍峰輕輕的拉了拉她的衣襟,說道:「影兒聽話,我陪花叔叔去,你放心好了。」
花弄影這才勉強同意,低聲說道:「你們兩個都要安全回來!」
花重笑道:「傻孩子,你自己也要保重了。」
他拍了拍齊劍峰的後背,說道:「峰兒,我們走!」
大門打開,二人來到門外,但見槍戟如林,興霸寨的人雖多,卻異常寂靜,只能聽見風吹過兵器時出的簫簫聲。
花重在距離郝盛丈許處停下腳步,大聲說道:「不知郝寨主興師動眾前來所為何事?如果缺少錢糧大可不必如此,我們完全可以邊喝酒邊商量。」
郝盛面色極為難看,強自仰天笑道:「花莊主真會開玩笑,我郝盛哪敢高攀和閣下喝酒論事?明人不說暗話,你說個條件,就算是要了我的這顆腦袋,我也不會吭一聲。」
花重更加摸不著頭腦,問道:「郝寨主什麼意思?我花重怎會和你談什麼條件?」
郝盛打了個哈哈,說道:「是犬子不對,多次找您的麻煩,我在這裡替他向您賠罪了,求您就放過他。」
說罷,在眾目睽睽之下,向著花重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
花重更加不明所以,又不敢前相攙,只得還了個禮,說道:「郝寨主這麼做折殺花重了,有什麼事請明談。」
郝盛站起身來,怒道:「花莊主還不肯放過犬子嗎?」
花重心知郝盛生性鹵莽,一個解釋不清就要鑄成大錯。
說道:「我花家莊雖然與貴寨萍水相逢,但我也不會去為難少寨主,此話從何說起?」
郝盛咬牙切齒的說道:「好,好,你還不承認,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流淚了!」
一揮手,一名嘍囉走了出來,他頭纏著厚厚的繃帶,一瘸一拐的來到郝盛面前。
郝盛大聲道:「小五,花莊主貴人多忘事,你把當天生的事再和花莊主說一遍,讓花莊主好好回憶一下。」
那嘍囉大聲說道:「那天少寨主和我們一行人出去辦事,走到半路,幾名黑衣蒙面人衝了出來,不由分說,一出手就放倒了我們幾十名兄弟。其中一人出手狠辣,遇到他的兄弟立刻倒地而亡。其他兩人卻只顧著前去捉拿少寨主,兄弟們奮不顧身的擋在少寨主身前,但無一倖免的死於那人手下。我們逃出十幾里路,終究沒有逃過他們的魔掌,兄弟們死亡殆盡,後來少寨主被擒住,我被一名黑衣人一掌擊飛,幸好他沒有擊中要害,那三人卻以為我已經死亡。其中那名出手狠辣的人揭下面罩,對少寨主說道:『郝彪小狗,多次對影兒無理,欺負我花家無人,今天就讓你知道知道花家莊的厲害。』少寨主罵道:『他娘的,花老狗,有什麼本事儘管向爺爺身招呼,爺爺哼一聲就不姓郝。』」那嘍囉用手指著花重說道:「他一陣狂笑,一劍斬下少寨主的一根手指,少寨主笑道:『真他娘的舒服,正愁手指多了礙事。』他揮劍向少寨主胸口刺去,另一蒙面人攔住他,說道『留他一條命,或許還有用。』其中一人制住少寨主,背著他離開。」
花重見他說得有理有據,又不像在撒謊,問道:「你可看清楚了,當時確實是花某人麼?」
那嘍囉目眥俱裂的說道:「就是你,花老狗,化成了灰我也認識你!老天有眼,讓我留下一條命來為少寨主報仇!」
花重心中一動,問道:「你方才說那人斬下少寨主所用的可是劍麼?」
嘍囉說道:「不錯,那柄劍劍身彎曲如蛇狀,劍尖處有兩個分叉。」
花重沉聲道:「一定是別有用心的人在誣陷花某人,江湖人士都知道,我花重一向是用槍的。」
郝盛嘿嘿冷笑道:「我一向佩服花莊主是一名光明磊落的漢子,沒想到也是個推三阻四的小人。」
花重朗聲笑道:「世事逃不過一個理字,是我做的我當然誠認,不是我做的我當然不會承認,否則不是正中某些小人的下懷。只是這用劍一事還請郝寨主仔細思量一下。」
郝盛說道:「誰不知你花莊主十八般武器樣樣精通,為了掩人耳目,棄槍用劍又有何難?」
花重點頭道:「郝寨主認定是我花某人做的了?那好,我花重也不再解釋,免得被人瞧不起,看寨主的意思是要來他個你死我活了?花某奉陪到底!」
齊劍峰見雙方劍拔弩章,一場血戰一觸即,暗暗做好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