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陷阱
天已大亮,屋外橫七豎八的到處是渡世教眾的屍體——齊劍峰向破道觀的方向奔去,心中歡喜不已,彷彿看到阿大和阿二圍著自己討酒喝的模樣,說不定花弄影也在等著自己,讓她為自己擔心真的過意不去。想到此處驟然加快腳步,初夏的風吹在臉還有一絲涼意。
兩滴水滴落在他肩膀,下雨了嗎?他抬頭望望天卻見晴空萬里無雲,可是水滴還是不斷滴落下來。他心道:「不好!」忙將酒桶放下來,果然白鼠狼已將泥封撕開一個小縫,正在得意洋洋的喝著美酒。他又尋思道:「自己這次能活著回來它的功勞不小,反正它也喝不了多少,就由它去。只是它喝剩的酒不免有些不幹不靜。」又想道:「和它朝夕相處這麼久,我是不會嫌棄它的,我不嫌棄,阿大阿二自然也不會嫌棄。」
道觀內空無一人,他將酒桶放在大青石,心想:「這兩個傢伙要麼山打獵了,要麼又去哪裡偷雞摸狗了。」
果然不一會只聽腳步聲響起,阿大的聲音說道:「這些天沒有回來,不知道齊兄弟怎樣了。」
阿二說道:「你怎麼還叫他兄弟?」
阿大道:「習慣了,一時改不過來。」
撲騰撲騰的腳步聲更近了,阿大先露出頭來,臉色卻是一變,「幾天不見生分了嗎?」齊劍峰想道。
他一招手,說道:「阿大快看這是什麼?」把泥封全部揭開,酒香撲鼻,阿大忍不住前幾步,又陡然停了下來。
齊劍峰覺得有些不對勁,問道:「阿大怎麼了?」
阿大張口結舌的說道:「這個那個」
阿二搶前來說道:「什麼這個那個的,現在你還怕他做什麼?」
他又對齊劍峰說道:「你騙得我們好苦,那種野雞脖子蛇根本就沒毒,你為什麼騙我們說什麼要十年才能解毒?」
如果前兩天這兩個傢伙對自己這麼說,自己難免心裡害怕,但現在這兩個傢伙已夠不成威脅。
他坦然說道:「我也是沒辦法,我如果不這樣說你們怎會讓我在這裡安住,再說也是你們兩個奪我的住所在前,我也是無奈之舉。不如我請你們喝酒,以前的不愉快都忘掉,從今天起我們真真正正的做兄弟如何?」
其實齊劍峰從小就無兄弟姐妹,這些天的相處也著實將他們當兄弟相待,只是有時不得不有所提防罷了。
阿大嘿嘿笑道:「其實我們之間有什麼過節我早已忘了,我們都有過失不如大家扯平算了,這酒真香。」說罷忍不住喝了一大口,阿二一時語塞,他們兩人都沒有心機,仔細想也想不起和齊劍峰之間到底有何不愉快處,反倒覺得相處得很是融洽。
他搖搖頭。說道:「罷了罷了,過去的事就算了,我們喝酒。」他見阿大大口喝酒,實在忍不住誘惑,忙不迭的抄起一隻破碗,痛飲起來。片刻二人已面紅耳赤,頗有酒意。
齊劍峰問道:「你們怎麼知道野雞脖子蛇的事?」
阿大擦了擦口邊的酒說道:「那天早晨起來現兄弟你不見了。我以為你又到河邊去了卻沒見到你,只見那個人在那裡呆。」
齊劍峰心頭一動,問道:「哪個人?」
阿大道:「那個穿紅衣服的」他剛想說「奶奶」硬是憋了回去,說道:「那個穿紅衣服的丫頭。」
齊劍峰一驚,說道:「她怎麼說的?」
阿大道:「我問她『你怎麼在這裡?』她說『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其實我也是隨口說的,我確實不知道她為什麼不能在這裡。她又說道:『本小姐有胳膊有腿愛去哪裡就去哪裡。』我說道『有腿是可以隨便去哪裡,那又與胳膊有什麼關係,難道還用胳膊走路不成?』那個丫頭看起來非常生氣,我忙說道『他不在這裡也不在家裡,我就是來找他的。』那丫頭說道:『你怎麼知道我是來找他的,我是來釣魚的。』我嘻嘻笑道『人家姜太公直鉤釣魚,我卻從未見過無鉤無桿無線也能釣到魚的。』」
齊劍峰知道他們所說的「他」指的是自己,忙問道:「她是不是又生氣了?」
阿大說道:「可不是,她說道『本小姐今天就不用鉤,不用線,卻用一隻蠢蛋來釣烏龜。』說完向我走來,我說『你站住,我看在齊劍峰兄弟的面子不與你計較。』她卻微微一笑,笑得真是好看,比俺娘好看多了,又說道『齊劍峰三個字是你叫的嗎?』我說道『別人能叫我就可以叫,不要再過來了,再過來老子就不客氣了。』她又笑著說『不客氣又能怎樣?』我說道:『不客氣就是不客氣,想怎樣就怎樣。』她揮拳向我打來,我以為她一個嬌滴滴小女子能有多大力氣?伸手去隔,誰知她卻飛起一腳,我只覺得耳邊呼呼風響,撲通一聲落入河內。」
聽他講得繪聲繪色,齊劍峰暗覺好笑,他親眼見過她和郝彪動手,自然不是花拳繡腿,這一腳也夠他受的。
阿大又說道:「她在暗取出一塊手帕,擦了擦鞋,說道:『沒的弄髒了我的鞋子。』她把別人踢進河裡,還說弄髒自己的鞋子,真是蠻不講理,我在水中喊道:『有本事你下來。』她真的向我奔來,我急忙鑽到水底,等我鑽出水面時,她已騎著紅馬跑遠了。害得老子**的,大半天水才晾乾。我回來時見既沒有雞,又沒有現成的吃的,只好和阿二山打獵。」他說得口乾舌燥,又喝了一大口酒,「我們閒來無事,天又還早,就向青崖山走去,那天的運氣確實不錯不一會就打了三隻山雞,兩隻野兔。忽然前面不遠處,草木晃動,好像是一隻大鹿,心想這下夠吃幾天的了,悄悄的趴在山坡向下望去,卻見幾十人正在那裡挖坑,我心想他們定是在那裡挖陷阱捕大獸,俗話說見者有份,不如就在這看熱鬧等他們捉到了,分一條大腿也是好的。那些人挖好陷阱後偷偷的躲在一邊,不大一會又有兩人跑來,邊跑邊輕輕的揮手。一定是大獸來了,我們想看看到底是野豬還是香獐竟讓他們如此緊張。忽然一人大聲喊道:「他奶奶的,你們連雲寨的人這麼不中用,就知道逃跑,有本事和爺爺大戰一場,一名大漢抗著一柄大鐵錘跑了出來。阿二說道:『他們要捉的不是大獸而是這名大漢。』果然其他人都做好準備,大漢再跑幾步就會掉進陷阱。我一緊張不小心從山坡滾了下去,大漢對我喊道:『小子,看你還往哪跑,我非捏死你不可!』看到他的模樣我嚇得險些抽了筋,只得邊滾邊喊道:『朋我不是那什麼寨的,不要再往前走了,前面有陷阱。』
那大漢不再向前跑,那什麼寨的人見露了餡,都從隱蔽處跳出來,把大漢圍住。那大漢喊道:「有本事明刀明槍打,使陰謀詭計算什麼能耐?』一名長鬍子老頭說道:『郝彪我們知道單打獨鬥,不是你對手,我們只好一起了。』」
聽他提到郝彪,齊劍峰想起是在山谷中遇到的那個少寨主,這傢伙確實不好惹,
阿大又連喝幾口酒,說道:「我這輩子都沒喝過這麼好喝的酒。我好不容易才站住腳,離戰場已經很近了,那個郝彪的大錘子掄得密不透風,那個什麼寨的有好幾人被打倒,最後只剩下那個老頭和一個使劍的年青人,郝彪身的血不斷流出來,他叫道:『奪命槍史克朗,以多欺少,真讓江湖人笑話,不如改名叫沒膽槍屎殼郎算了,老子今天就算掛了,俺老子也不會放過你的。』那個屎殼郎也不答話仍舊一槍快似一槍的向他刺來,那個郝彪又中了幾槍。一個趔趄坐在地,無法站起,他閉眼睛說道:「老子這二百多斤交給你們了,要殺要刮悉聽尊便。』看到他的模樣我和老二好生崇拜,我們兩個猛的衝過去抬起郝彪撒腿就跑,那兩人好像也受了傷,追了一會就在後面喊道:『兩位朋將他放下,我們重重有賞。』我們兩個向森林中奔去,也不知又跑了多久,實在跑不動了,躺下來休息,那個郝彪可慘嘍,被刮得滿臉傷,滿腦袋疙瘩。他趴在地卻笑著說:『兩位英雄大義凜然,臨危不懼,郝某佩服佩服。』我們想對他說的話都被他說光了,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還是老二腦子靈光,說道『過講過講。』郝彪又說道;『俗話說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天,勞駕二位把我送回山寨,郝某必有重謝。』我說道;『重謝不重謝倒是沒什麼,我們就把你送回去。』我和阿二弄來兩根木棍做了一個簡單的擔架,抬著他。唉,可惜了那幾隻山雞野兔竟忘了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