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帥,廣州軍政府下令攻閩!」
「哦?廣東竟然跟福建打起來了?」蔡鍔來了些興趣,「這個老6,看來對福的興趣是要大過湘南的
「相比起大帥的川軍,閩軍明顯要弱小得多,若是川軍露出頹勢,難免6榮廷這隻老狐狸不會跳出來咬一口。」蔣方震搖頭道,之前已經和蔡鍔分析過,不過此時同時出兵湖北和陝西,風險確實不是一般的高。
「6榮廷這兩年在廣東不得人心,桂軍之前也算能打,可在廣東呆了幾年,和前清的八旗差不多,戰力被腐蝕得差不多了,我看6榮廷現在雖然是氣勢洶洶,未必能這麼輕易收拾福建,現在我們的後面還算是安全的,我打算到湖北去一趟,新編師的編練,還有陝西那邊的情況,百里兄多注意點。」蔡鍔摸了摸下巴道。
「曹錕這次決心不小,大帥可要小心點,現在直軍大舉南下,十幾萬大軍的交戰,稍有不慎便是滿盤皆輸,寧中走得慢一點,也不可操之過急,以眼下四川的局面,沒必要操之過急。」蔣方震雖然被蔡鍔的石油論說服了,不過對於蔡鍔此時出兵和直系大動干戈還是有些疑慮,四川正處於高展時期,如果遲上個一兩年,川軍便能多出三到四個師,到時候無論是進攻,還是退守,都有很大餘地。現在出兵,陝西那邊戰局有所反覆還不至於傷筋動骨,可湖北這邊一旦潰敗,不止眼下佔領湖北的地方會失去,就是湖南也保不住。川軍除了退守四川外,再無他途。
「沒那麼嚴重,我不是徐樹錚,就算打不過,也不至於落個全軍覆沒。」西北邊防軍之所以幾天內戰敗,除了吳佩孚奇兵突出,俘虜了曲同豐一眾高級將官外,邊防軍韌性不足是最根本的原因。這幾年蔡鍔花了這麼大心血在川軍身上,即使吃些虧,陣腳還是穩得住的,不至於會一潰千里。
「這是北京那邊探來的消息,曹錕可是把幾個心腹差不多都調來了,直軍最精銳的第三師,王承斌新擴編面的第二十三師,張福來第二十四師,王汝賢第八師,攜海軍一部。」
蔣方震的擔心不無道理,雖然第二十三,二十四兩個師都是收編了西北邊防軍之後改編而成的。不過都算不得新兵。光是吳佩孚帶往湖北的便有四萬大軍。
「放心,這次我把空軍,三個**炮兵團,還有坦克教導大隊都帶過去,我還不信了,吳佩孚真能從我手底下討得了好。」蔡鍔自信地一笑。
8月23日,蔡鍔帶著鄧泰中第七師以及一個警衛營以及配備的技術兵種分批離川,直指湖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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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張兵一腳踏空,幸好被身後的班長一把抓住,看著腳下十幾米高的懸崖,不由嚇得面色白。
「行了,別他娘的聳包,叫毛啊,驚動了川軍小心呆會勞資活剝了你。」曹曄是陝南的刀客出身,以往跟綠林人士打交道打多了,說話也帶著一絲匪氣。
涉及到今後自己的地盤。是土皇帝還是無家可歸的喪家犬,劉存厚此時也拿出了十二分的精神,剛聽到羊角鎮失守,劉存厚頓時大驚失色,派兵過來收攏自羊角鎮潰退下來的士兵,另外派出一個團抄小路斜插到川軍進兵的路途中間,這幾年劉存厚在漢中畢竟不是白呆的。
「大壯,你派人到另外一側蹲著,呆會看到這邊打,咱們把川軍給夾在中間打,川軍快過來了,都趴著別動,聽到勞資的槍響再打!」
此時一個營的川軍正列隊在不甚寬敞的山道上前進。山林密佈,道路蜿蜒。青蔥的山林之間不時傳來猿啼虎嘯。要是膽子小的人,獨身一人恐怕不敢在這種路上走,稍有不甚便會被山裡的野狼襲擊。
「呯!」川軍行到一個岔口時,人過去了將近一半,曹曄的手槍突然響起!
「打!」
一陣亂槍打出看似熱鬧,實際上造成的殺傷卻有限得緊,倒是那挺架起的機關鎗噴吐出的火舌給川軍帶來了不小的傷亡,驟然遇襲之下,有二十多人倒在了血泊中。
「他娘的,這些雜*種反應倒是挺快的。」曹曄對於眼前的戰果不甚滿意,罵了一聲,「給勞資打,川軍不是號稱逢戰必勝嗎,今天就讓他們見識一下咱們漢中軍的厲害!」
「混蛋!」眨眼之間,便有二十多人戰死,就近分散在旁邊尋找掩體的川軍們不由怒火中燒,打了這麼多仗,這算是川軍最窩囊的一次,在山裡面翻來覆去了幾個月才抵達這裡,不說打仗,光是那些起起伏伏的山頭便讓人累得夠嗆。這會要不是這種地形,哪有這麼容易被伏擊到。
轟轟轟!看到敵軍一窩蜂地衝下來,不待軍官吩咐,反應快的士兵已經將手榴彈砸了出去。頓時從兩側衝下來的漢中軍被炸死了一小片。
第四師川軍吩咐舉槍,來不及找掩體,近一點的敵軍已經衝入了陣中。
「上刺刀!」
漢中軍這幾年窮怕了,子彈步槍除了少量向外購買之外,根本沒地方補給,眼下軍火在全國各地都是緊缺的貨色,漢中又深處內6,自然不是那麼容易搞到的,此時劉存厚老二師的底子即使不是叫花軍,也好不到哪裡去。不少士兵揮舞著大刀片子衝進了川軍的隊伍當中,滿以為川軍必然會被擊潰,步槍好是不錯,一旦近了身,可就不如大刀片好使了。
「呯,呯,呯!」幾個低級軍官用手槍撩倒了衝在最前面的敵軍,後面一點的士兵刺刀已經上好,以三人為一個小組,一前兩後,一槍磕開對方的大刀,挺步,向前一刺,仗著長槍的優勢,一舉捅翻了對手。偶爾有一兩個點子扎手一點的,避了開去,三角陣型後面的士兵也會向前補上一刀。
慘叫之聲不絕於耳,這種刺刀戰比起熱兵器戰鬥來得可刺激多了。不過讓曹曄心驚的是,雙方陣亡的人數竟然不成正比,他們這邊是精心準備,早就知道川軍兵精械利,槍好炮好,所以才給他們準備了這頓大刀戰。可由於地形上的限制,大隊人馬沒辦法展開,兩面與川軍交戰的人加起來也只有四五十個。可仔細注意了一下,平均他們倒下去兩三人,川軍才會陣亡一人。
「團座,這樣下去不行啊,再這麼打,固然能把這股川軍給吃掉,可咱們團的老底子也要被打光了。」營長江權看著斜下方廝殺成一團的敵我雙方,不由皺眉道。
「媽的,勞資要是有川軍那身傢伙,還用得著跟他們拼刺刀!」曹曄看著川軍身上的那套單兵裝備,不由有些眼紅,七九毛瑟就不必說了,每人還掛著兩顆手榴彈,一人身上至少有四五十子彈,鋼質的水壺,七八成新的軍衣,低腰黃色皮鞋。不止曹曄,其他士兵看到川軍無不眼神變上幾分。
「團座,現在該怎麼辦?」江權都快哭了起來,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去看川軍的裝備。
「不必再衝了,用步槍給勞資拚命了打,傳令下去,不要節約子彈,今天勞資就把家底都砸進去,不信砸不死這伙川軍!」曹曄狠聲道。
曹曄砸進自己的老本,川軍的壓力頓時陡增,又是驟然遇襲,縱然第四師是川軍的老牌師之一,可在眼下的情況下,即使損失遠小於敵軍,也無法挽回戰場上的主動權。
曹曄部的機關鎗佔據了有利位置,川軍稍一冒頭,機槍彈,其他步槍彈如同雨點一般灑下來,讓川軍此時憋屈得很,若是平原作戰,即使對方是一個團,也不會被打得這麼狼狽。
「營座,弟兄們傷亡太大了,怎麼辦?」
「媽的,撤回去!」馮強一拳打在旁邊的石頭上,手上的皮打破了也渾然未覺,這樣撤走無疑是很面沒面子的,僅管敵軍戰死的人數過己方的兩倍,馮強仍然不覺得有絲毫出彩的地方,不過眼下已經戰死了一百四五十人,這不是生死之戰,他不能將手底下士兵的性命都死耗在這裡。
「總算把這些川軍都打跑了,快,把地上的東西都給我揀過來,不准私藏。」曹曄看著一地死傷枕藉的屍體心底直冒寒氣,這才打死了對方不足一百五十人,可自己這邊足足陣亡了過三百人,這還是有心算無心。
「團座,這,這川軍如此善戰,真要是大舉入陝,師座可未必能擋得住啊。」江權一臉陰沉地看著下面的士兵將皮鞋,好些的軍裝從敵人身上扒下來,以前堆在身前一小隊的七九毛瑟,絲毫沒有勝利的喜悅,反而一臉的擔心。「咱們這又是埋伏,又是以多打少。真要是正面戰場對上,難保這仗會打成什麼樣,卑職可是聽說這次蔡鍔派了五萬大軍入陝!你說,就憑師座那萬把人真能擋得住如狼似虎的川軍嗎?」
「是啊,漢中已經不是久留之地,光憑師座,是絕無可能擋得住川軍的。」曹曄歎了口氣,眼下仗著偷襲看似佔了點小便宜,不過真等到川軍大部一到,恐怕就是今天手下的那些人也未必能提起勇氣和川軍大打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