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清楚成都大學的底細,我還以為來到德國大學了呢。」看著一排十幾幢為德國教授修建的住捨,梁啟超忍不住歎道。前段時間梁啟超去了一趟西方,自然也在德國這個曾經的世界級強國落過腳。既然自己的兒子將來要在這所大學學習,梁啟超還是想來親自看上一眼。
此時成都大學還未正式開學,不過從全國各地趕來的學生絡驛不絕,由於學校裡面德國籍的教授佔有相當一部分,此時已經開始向學生們教授德語課程。好讓這些學生能盡達到與教授們交流的地步。
整個大學佔地1200畝,另外還給大學預留了三百畝的土地,這樣的面積在國內的大學中是史前例的,單是從這些精緻的建築,辦校面積的氣魄,以及不時可以在校園內看到的外國教授,梁啟超能感受到蔡鍔創辦亞洲頂級理工科大學的決心。
「想不到,若不是親眼所見,絕難想像成都大學在開辦之初便能擁有這般盛況,假以時日,必然成為國內第一流的大學。」搞教育的范源廉看到眼前的景象,自然是見獵心喜。「老師收了這麼多學生,其成就當以蔡督軍為最。」
「術業有專攻,你在教育方面的貢獻也不小啊。」梁啟超笑呵呵地道。
「不一樣,尤其是國內現在的情況,一個文人所發揮的作用實在有限。」說到眼下的時局,范源廉忍不住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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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姐夫,我這才兩年沒來四川,變化可真不是一般的大啊。」相比起梁啟超一行人的老成,張學良就顯得跳脫多了,「嘖嘖,你那個兵工廠,光是用地恐怕三千多畝了吧,比鞏縣兵工廠大了個倍都不止,我家老頭子一門心思擴軍,我早就勸他搞個兵工廠了,他老是捨不得錢,一直不肯,還是姐夫你大手筆。」
「我這也是閒著沒事,哪裡比得上你的父親,現在都統一東北,名副其實的東北王,坐擁三省之地,獨步關外。」蔡鍔笑道,張作霖占的地方還是非常有地理優勢的。離北京近,又沿海,雖然鐵路大多被列強所控制,但總體上交通條件比四川要好多了,即使要修路,成本不僅比四川要低得多,施工難度也低上不少。眼下四川政府除了養軍隊外,絕大部分錢財都用在了修路上,道路不通,運輸成本一大,實業永遠都要受到先天上的限制。
不過話說回來,四川也有四川的優點,地處內陸,不用事事都看日本人的臉色,自己這個督軍疑是做得非常自在的。另外打下陝西,西北的石油資源也就近在咫尺。光是一個四川省人口就是東北的兩倍,算是各有優劣吧。
「我父親確實有出兵吉林的意圖。」張學良這次來四川本來就是為了在這個問題上取得和蔡鍔的共識的,「不過吉林省的孟老頭是個頑固分子,再加上以前有直系的支持,我父親上次也就偃旗息鼓了,這次是志在必得,若是非常時期,還希望姐夫能搭把手,若是能有姐夫牽制直系一部分注意力,便沒什麼問題了,四川和東北隔這麼遠,是天然的盟友,若姐夫點頭,取整個湖南也不是什麼難事。」
「我就算現在要取下整個湖南,也並不難,再派兩個師過去,足夠解決問題了,只是現在還不到時候,我不想把花銷搞大。」蔡鍔大笑道,「咱們也算是親戚了,你父親要是想取吉林只管取便是了,吳佩孚在岳陽走不開身,我把他釘在岳陽。」反正歷史上張作霖是把東三省都給佔了,蔡鍔不介意賣個順水人情。
「好,有姐夫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張學良大喜,若是別人說這種話,張學良自然是不信的。但吳佩孚雖然戰功赫赫,蔡鍔的聲名同樣是在戰場上打出來的,從四川到川邊,再到湖南未嘗一敗。再說此時川軍可是清一色的德式裝備,比參戰軍還
要好,看得張學良眼珠子都紅了。
「對了,姐夫,川軍現在的裝備好太真是離譜,若是有多的,能不能勻一些武器出來給我,我用市面價買。」
「你們不是在秦皇島搶了三萬多桿步槍,怎麼還缺?」蔡鍔不由問道。
「奉軍這兩擴擴充得,有一些部隊的槍械都十分老舊了,再說姐夫的德械師這麼厲害,把參戰軍都打得丟盔棄甲,我父親自然也想搞一兩個師來威風一下。」張學良道,其實他內心裡也有一些自己的想法,他是張作霖已經定下的接班人不假,但跟張作霖起家的大多都是有些綠林背景的。他想要接班,自然也要有拿得出手的成績,能從四川買回去大量精良的軍火自然也能算他的本事。
「這樣啊,本來我準備年底給湘西軍換裝的,現在我也拿不出兩個德械師的裝備,你先問問你父親,這可不是小數目,要是真想買,可以先給一個師的裝備你。」蔡鍔想了想,由於又上馬了成宜鐵路,手頭上也確實有些緊,一個整師的裝備,步槍,大炮,炮都加起來,那得五六百萬了。坦克研究所那邊要造發動機,研究履帶技術,成渝鐵路上的機車不夠用,也要再掏錢去買。四川現在收入越來越大,但花錢的地方多。此時蔡鍔看上去風光限,實際上也是勒緊了褲腰帶過日子。
「那便多謝姐夫了。」張學良這次來咱的目的差不多都達成了,一個德械師,想想就讓人振奮比,本來張學良對德械師倒是沒有太多認識,只是蔡鍔與陳文運的日械師在湖南的一戰實在是打得太漂亮了。縱然有飛機相助,但一個師的火力能正面頂往對方兩個師,確實讓人瞠目結舌。
張學良談完了大事便去成都尋花問柳去了,此時成都很是有一些名媛,想必不會讓其失望。
「大帥,中央那邊的消息。」向傳義道。
「混賬東西!」蔡鍔拿著報紙看了一眼,便將其扔了出去,「段合肥以前雖然過於剛愎,但為人也還說得過去,如今怎麼越混越回去了,手下盡出些吃裡扒外的貨色。」
「大帥,這邊還有直軍吳佩孚的電文。」向傳義道。
「魯督故而戒嚴,馬良一日殺三士伏思群主時代,人民尚有叩闕之舉,而共和黑暗,竟使下情不能上達。」
「吳佩孚倒是好文采,說得入木三分。」蔡鍔坐了回去,這個時候直皖矛盾越來越尖銳,按理說蔡鍔可以袖手旁觀,坐山觀虎鬥,但看到馬良這種敗類的言論,讓蔡鍔心裡法平靜下來。
「吳佩孚靜極思動,我這裡也不能閒著。發電報,飲水必須思源,參戰軍用的是日本軍火,穿的是日本軍服。既然他馬良能放出這種話,要為日本人效忠,就讓他滾到日本去。如此數典忘祖之人,倘若中央不能給馬良以治罪,我個人出三十萬元,公開懸賞,求購馬良首級。電問段合肥,參戰軍原用於對同盟國宣戰之用,如今為何成日本之幫兇,專殺愛國志士。參戰軍徒耗國弩,寸功未立,如今手上卻已先沾滿愛國人士之鮮血!究竟是用於對同盟國宣戰,還是用於對民國宣戰。還請段徐不要再遮遮掩掩,若是民國之軍隊,立即嚴懲兇手,給受害人士一個交待,以安全國民心。若是日本人之走狗,早日劃下道來,我川軍誓必全殲參戰軍!」
「你讓文宣部那邊再潤色一下就發出去。」
「是,大帥。」向傳義點頭道。
馬良的賣國行徑先是惹得吳佩孚大罵。蔡鍔是直接劍指參戰軍的幕後老闆,將參戰軍戴上賣國賊的帽子,絲毫不給對方留有退路。至於段祺瑞徐樹錚之流是否會氣得跳腳,就不是蔡鍔應該考慮的了。也許兩人沒有賣國思想,但既然縱容手下的人做這種事,也四面八方的兩難也應該有思想準備。